0002 高手

突聞小孩啼哭,我跟楊天都是驚叫出聲,下意識的做出一副防守的架勢,而那紅衣女子只是目光閃爍的看着我,面露詭異笑容。

好一會,我的喘息稍微平緩了少許,費力的嚥下一口唾沫,指着紅衣女子:“你,你是人是鬼?”

紅衣女子沒有回答,整個人往上漂浮了一米多,淒冷月色下,一個紅衣女子懸在半空緩慢起伏,這他嗎的除了鬼還能是什麼?

我跟楊天都是語無倫次的大聲喊着,好一會,不見紅衣女子怎麼動作,逐漸冷靜了下來,我試探着問道:“喂,你到底想怎麼樣?”

紅衣女子緩緩落於地面,反手將背後啼哭的小孩抱於胸前,拍了拍小孩的後背,啼哭聲逐漸止歇下來,待得小孩完全停住哭聲後,紅衣女子森然一笑,將襁褓轉了過來,慘白月色中,我看到了小孩的臉。

就在我看到小孩的瞬間,我腦袋轟然一響,駭然驚叫出聲,旁邊的楊天也是駭然看着那小孩,又駭然看着我。

這小孩的五官居然跟我長的一模一樣,就在我驚駭欲絕的時候,小孩發出一陣陰測測的笑聲,拉長聲音道:“把~~~命~~~還~~~給~~~我~~~”

我能聽到我喉嚨裡面傳來咯咯咯的聲音,這是恐懼到了極點,喉嚨肌肉不受控制所發出的聲響。

眼前紅光閃過,小孩身上的襁褓驟然散開,這小孩竟然沒有身軀,就只有一張臉,這張臉緩緩的飛到了紅衣女子的臉前,與紅衣女子的臉逐漸重合,最後,出現在我面前的,竟然是另外一個我,唯一不同的是,他穿了一件紅色上衣,披着長髮。

“你……你……”我半天才勉強擠出來兩個字。

“把~~~命~~~還~~~給~~~我~~~”對面的‘文西’陰森森的笑着,整個人緩緩朝我們飄近。

我想轉身逃跑,可全身骨骼咔咔作響,異常的僵硬,根本就不聽我的使喚,好在楊天在旁邊推了我一把,同時大喊了一句:“快跑!”

被他這麼一推,我頓時就能動彈了,轉身就跑,這一次我們很快就跑到第二道山嶺上,面前就是下山的道路。

正要飛奔下山,眼前紅影一閃,‘文西’宛如從地底冒出,驟然出現在我面前,森然冷笑中,他的右手緩緩擡起,指尖彈出長達半尺的指甲,猶如刀鋒一般,閃爍着冷光,朝着我的心臟插了過來。

胸口一涼,感覺到‘文西’的指甲已經刺入了我肌膚,胸口彷彿被鋼針刺了一下,腦中萬念俱灰,以爲自己就要完蛋,就在此時,旁邊閃電般的撲上來一道黑影,直接撲在‘文西’身上,一口咬住他的咽喉。

‘文西’的身體被這道黑影撲得往後一晃,手指指甲離開了我的胸口,而我也看清楚了,這道黑影是一隻貓,一隻不到一尺長的小黑貓。

小黑貓在空中旋轉了一下,整個身體直接旋到了‘文西’的身後,‘文西’被小黑貓直接拽倒在地,就在我愕然之際,楊天猛的推了我一下,口中再次厲喝:“快跑啊!”

回過神來,往山下猛跑,跑了二十來米,我下意識的回頭望了一眼,只見紅影已然不見,小黑貓也是不知去向。

兩人飛快的跑下了山,抵達山腳以後,我跟楊天停了下來,面面相覷,好一會,楊天才一臉後怕的說道:“好險,還好有隻貓救了我們。”

我點了點頭,隨即搖了搖頭:“應該是有人在暗中救了我們,貓只不過是這人養的寵物罷了。”

“呃,也對。”楊胖子撓撓頭皮,突然笑道:“哈哈,不管了,反正這地方我不會再來!哥們,有空來星城找我,請你大保健。”說完跟我揮揮手,揚長而去。

來星城找你?說得好像你在星城挺有名似的,我特麼的在星城土生土長,怎麼不知道有你這號人物?我看着楊天肥胖的身形消失在夜幕中,暗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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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王爺爺已經拿着手臂粗的木棍在院子裡練武,見到我回來,擡手看了看手錶,哼了一聲:“算你小子命大。”

看來還沒有到九點,老頭子沒有藉口對我下手,不由哈哈一笑:“您老人家訂的規矩,我怎麼敢違背,怎麼,你看上去很失望啊。”

“哼,怎麼打你電話說是不在服務區?”王爺爺冷哼道。

沒信號?對了,手機用來砸楊天的時候已經被摔壞,笑着拿出手機:“摔了一跤,手機壞了。”

“你個敗家崽!”王爺爺一看,頓時找到了扁我的理由,揮舞着木棍就朝我打了過來,我只得退後幾步,抓起另一根木棍,乒乒乓乓的跟他對打。

拆解了十來招,手中木棍就被王爺爺挑飛,他停下來,眉頭大皺:“咦,文西,你今天體力怎麼這麼差?”

“走路回來的,自然有些累!”我隨口胡扯,並不想讓他知道鬼哭嶺的事情,這老頭的正義感經常爆棚,萬一吵着去爲民除害,那也是一件讓人頭疼的事情。

王爺爺眉毛一挑,目光掃向我胸口,順着他的目光,我低頭一看,發現胸口衣服竟然被那個紅衣‘文西’的指甲戳出來了五個洞,知道無法再隱瞞,只得將鬼哭嶺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原先我以爲是別人在胡說八道,沒想到還真有其事,這還了得。”果然,王爺爺將木棍隨手一丟,拿出手機就開始撥號。

哇啦哇啦的說了一通,掛了電話,王爺爺跟我說道:“明天跟我去找高手。”

哦了一聲,心頭也是有些訝異,高手?抓鬼的高手麼?

第二天一早,王爺爺就帶着我出門,一路前行,來到一處道觀。

道觀名紫雲觀,位於馬頭村旁邊一座叫聾子坡的小山丘,也不清楚它爲什麼叫聾子坡,我是被爸爸逼着過來這裡跟王爺爺習武的,前後還不到一年,人文地理什麼的,都不是很熟悉。

道觀很大,也很破舊,處處可見斷壁殘垣,唯一完整點的,就是正中間的大殿,大殿裡面供着一個道家的菩薩,不知道是太上老君還是元始天尊,在我印象中,他們都長一個模樣。

菩薩下面是一張供桌,桌上香爐裡面插着數十根殘香,香爐前有擺三個碟子,碟子裡面是三色水果,香蕉蘋果橘子,色彩異常鮮豔,再仔細一看,發現水果竟然是塑料製品。

供桌旁邊放有一張竹椅,躺着一箇中年漢子,板寸頭,金項鍊,右手手臂上紋着一條大青龍,倒是有些像電影裡頭的黑社會,見到我們,中年漢子喲嚯了一聲,站起身來招呼:“喬老爺子,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

王爺爺笑罵道:“小兔崽子,你師父的道觀到你手中,可是越來越敗落了,可見你根本就沒用心打理。”

中年漢子嘿然一笑:“老爺子這話可真是冤枉,我正在存錢呢,準備年前將道觀修葺一番,找人做了預算,差不多要一萬塊,我已經存了八千多啦,到時候,老爺子可別忘了放兩掛鞭炮。”

說話間,中年漢子遞了張名片給我,笑道:“這位小哥你好,我是高手!”

正鬱悶這傢伙怎麼這麼不要臉,接過名片一看,只見名片上寫着紫雲觀觀主——高手,下面是電話號碼,這才明白過來,此人姓高,名字就叫高手,不由啞然失笑。

閒扯了兩句,王爺爺要我在將鬼哭嶺上的事情說了一遍,高手聽完,眉頭大皺,臉上陰晴變化了好一會,這才苦笑道:“老爺子,你是我師父生前好友,我也不瞞着你,這種鬼我可對付不了。”

聽高手這麼一說,王爺爺頓時大怒:“你不是專門抓鬼的麼?怎麼就不能對付它了?”

高手也不以爲意:“老爺子,我知道你打架很厲害,我問你,這世界上有沒有比你打架更厲害的人?”

王爺爺冷哼一聲:“廢話,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比我厲害的人多得是。”

高手笑道:“同樣的道理,鬼也有厲害與不厲害之分,據文西所形容,這鬼哭嶺上的紅衣鬼,分明是一個極爲厲害的鬼,而且,極有可能是幽冥羣鬼之一。”

“幽冥羣鬼?這是什麼玩意?”我訝然問道。

“幽冥羣鬼是一羣極爲兇猛的鬼魂,當年因爲肆虐蒼生,被數十名道家高人聯手封印。”高手沉吟着,似乎在組織自己的語言,好一會才沉聲說道:“想來你們也曾經聽過這麼一個故事,說是有人在沙漠中撿到了一個神燈,裡面有個妖魔能滿足他三個心願……”

王爺爺不耐煩的打斷了高手的話頭:“我說小高,我們是來找你抓鬼的,不是來聽你說故事的。”

高手苦笑道:“老爺子,你能先聽我說完不?”

王爺爺哼了一聲,揮手示意高手繼續。

高手臉色頗爲古怪,似恐懼似擔憂:“我之所以說到神燈的故事,那是因爲還真有人在沙漠中撿到了一個被封印的銅燈,此人以爲自己撿到了寶物,只要將封印開啓,就會有神明出現並滿足其三個願望。大喜之下,將銅燈帶回家,潛心鑽研道術,拜訪各路道家門派,苦學各種符咒,歷經數年,終於被他解開了銅燈的封印。”

我原本想說上兩句玩笑話,但看到高手一臉的凝重,便忍住沒說。

高手接着說道:“開啓封印後,銅燈中飄出了數道黑霧,迅疾而去,此人見狀不妙,連忙拿着銅燈找道家高人,那道家高人見到被開啓的銅燈,不由大驚失色,原來,這盞銅燈就是當年用來封印幽冥羣鬼的,而銅燈中飄逸出來的數道黑霧,就是被封印的幽冥羣鬼。”

王爺爺聽到這,忍不住問道:“既然這樣,你所說的那名道家高人,怎麼不去將這些幽什麼鬼給抓回來?”

高手搖頭苦笑:“世界如此之大,誰也無法知道幽冥羣鬼散於何方,而且,這羣幽冥羣鬼極爲厲害,一般的修道者根本不是其對手。”

“你是說,就算是那個道家高人也打不過幽冥羣鬼?那你呢?你能收服這些幽冥羣鬼麼?”王爺爺皺眉問道。

高手嘆息了一聲:“老爺子,我也不是它們的對手。”

“難道就任憑這紅衣鬼在這裡肆虐吃人?”王爺爺厲聲道。

高手轉頭看向遠山,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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