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徐凡的招生告示寫的很明白,全是大白話,因爲他也不會那些文縐縐的之乎者也,好在大唐現在的行文也沒有那麼高的文學要求。

招生簡章:

新豐書院位於長安明昌坊,山長顏師古,由歐陽詢,閻立本,李淳風,袁天綱,孫思邈等擔任授課講師,設立蒙學館,小學館和大學館,定於武德七年三月初十開學,現發佈招生要求:

第一,招收年齡蒙學館五歲至七歲,小學館八歲至十四歲,大學館十五歲至二十歲,男女不限。

第二,蒙學館招生一百五十人,限長安十二縣;小學館一百五十人,限長安十二縣;大學館兩百人,不限州府,入學需考試。

第三,官員,世家子弟只收兩成。

第四,普通百姓家孩子入學不收任何費用,包吃包住,發統一的校服。官員,世家子弟入學每年十貫學費,食宿另算。

第五,大學館學生可提前三個月到學院參加考前輔導,武德七年三月初五考試,考試合格可以入學大學館,不合格可以選擇入學小學館或者回家來年再考。考試內容包括儒學經典,算學,醫藥常識,格物和體育。

第六,即日起可到明昌坊新豐書院報名處登記報名,人滿爲止。

注:體育考試內容,蹴鞠,騎射,疾走,跳繩,游水,武術任選一項。

這告示一貼出來,就轟動了長安,又很快波及到了周邊各州縣。當然反應最爲激烈的肯定是世家那些人,最終波及到的就是朝堂。

李淵聽了裴寂轉述的新豐書院招生簡章,哈哈大笑,“這小子,真有意思,這一下可把你們這些世家全都得罪了!裴卿,你怎麼看?”

裴寂想了想,“臣既不贊同也不反對!”

“哦?我以爲你會彈劾這小子!”

“不贊成並不是因爲他開書院,更不是因爲他招收百姓子弟,而是因爲他這個男女不限,有些過分了,我大唐雖然並不限制女子讀書,但是男女同在一個書院還是有些不妥,不反對是因爲他給百姓子弟免費讀書,這對我大唐來說是件好事。”

“你竟不反對百姓子弟讀書?百姓讀書的人多了,你們世家的優勢可就會減少了,將來就會有更多的平民子弟考科舉入朝爲官,你竟也不反對?”

“就我個人而言是不反對的,而且我還支持,朝堂是該需要不一樣的聲音出現了,我們這些出自世家的官員,太過刻板而不思進取了。”

李淵點頭,這其實也是裴寂能夠得到李淵看重而授他左僕射後又遷司空的原因。裴寂甚至改朝換代後世家在想把控朝堂將是皇帝乃至新晉權貴的大忌,“然而,從世家家族的私心來講,恐怕各世家大族都會反對,我可以壓着裴氏一族,但其他家族就未必了!新豐候能不能頂得住就看他自己了。李淵皺眉想不出對策。

弘義宮,天策府衆將正在嘰嘰喳喳的討論,程咬金大嗓門,“嘿!肅雍這小子幹得漂亮,我已經給我兩個兒子報上名了,嗨嗨,報晚了可就沒有名額了!”

“嗯,大老程說得對,我家寶林是自己去報的名,哈哈!”

“你們兩個不地道,竟然私自行動!”

“我說柴大駙馬,你有多長時間沒回家了?你家小子還有李玄意他們早就報了名的,他們整天泡在肅雍家裡,這你都不知道?”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軍營,哪裡知道這些!”

“秦王,恐怕肅雍這次有麻煩了!”房玄齡看向李世民,面帶愁容

“我沒想到他能這麼激進,簡直就是點名向世家挑釁!我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幫他!你們有沒有什麼主意?”李世民看着在座各人。

杜如晦站起來,“我認爲沒有什麼可擔心的,”所有人都看着他,“新豐侯這次雖然是出了一招奇招,目的很明顯就是針對世家,但是世家恐怕也拿他沒有什麼辦法,他辦的不是官學,而是自己出錢的私學,而且不收學費還包吃包住,這可是在做好事,明面上沒有任何問題,至於招收百姓子弟,哈哈,這個就連我們這些世家也不敢宣之於口說出不讓百姓讀書的話,只有那一條男女不限確實難辦!不過也不是什麼不可爲的大事。”

“克明說的有理,那些世家想反對恐怕也只能從男女同學這一點上彈劾肅雍,我們要想想辦法,看是否能幫上忙!”

各方人等都在從自己的利益出發商量對策,五姓七望在長安的幾個族長湊在一起,清河崔氏當代族長崔昂乾咳一聲,“諸位族長,那個新豐書院招生的事你們應該也都聽說了,這對於我們世家來說是一個不小的威脅,如果坐視此事發展下去,明年三月一旦正式開學,那麼對於我們世家的打擊可是長遠的,各位議一議吧。”

范陽盧氏的族長盧赤松現在是太子率更令,冷哼道,“徐凡那個小子,對我們世家似乎一直就是敵視的態度,前段時間我派次子去找他合作生意,結果被他奚落了一番。哼,這次一定不能放過他,要讓他身敗名裂,至少也要削掉他的爵位!”

隴西李氏現在最有發言權的就是李靖了,但李靖現在帶兵在外沒有參加,來的只是一個後輩在這種事上沒有什麼發言權,其實這幾家都知道,既是李靖來了以他的愛惜羽毛,也不會參與他們其中的,其他幾家也基本都是以崔盧兩家爲首。

就這樣在兩天後的朝會上,世家官員們紛紛上奏彈劾徐凡,李淵命人把徐凡叫到太極宮。

徐凡給李淵行禮,“陛下,叫我來有什麼事嗎?這朝堂大事也輪不到我來議論吧?”

李淵還沒有說話,一個官員就起身質問道,“你開辦新豐書院,有違聖人之道,我等就是彈劾你不尊聖言,有意貶低天下讀書人,引起民怨沸騰!應該出去侯爵爵位。”

徐凡看過去不認識,轉頭問向李淵,“陛下,就這事?”

李淵沒好氣的說,“這事還不夠嗎?”

“哦,那就除去我的爵位吧!沒事了吧?沒事我走了啊!”徐凡剛要轉身離開,就被李淵叫住了。

“站住,怎可如此兒戲?”

那個說話的大臣也愣了,沒想到徐凡根本不在乎爵位,甩下一句話就要走!“噗嗤!”李世民沒忍住差點笑出聲,裴寂等人也是苦笑搖頭。

徐凡無奈,“陛下,我不是兒戲,他們彈劾我要除去我的爵位,我同意了,我不要這爵位了,這也不行嗎?”

“那你是認爲你開辦書院有錯,要停止書院招生嗎?”李淵斜看着他。

“啊?還有這事?哪個孫子要讓我停止招生的?”

“陛下,臣要彈劾徐凡咆哮朝堂語言粗鄙!”

“我粗你大爺,你是什麼東西?是不是你要讓我停止招生的?”

“不是,不,不只是我,是所有官員都彈劾你!”那人被徐凡突如其來的爆發給嚇住了。

“所有官員?除了你還有誰?哦,還有剛纔那個,還有嗎?我看看還有誰?”徐凡眯着眼掃過朝堂上的衆大臣,雖然徐凡沒有官職,爵位也只是個侯爵,這朝堂上公爵王爺一大堆,但是徐凡是李淵義子,所有人都知道李淵非常喜歡這小子,而且他還跟秦王交好,聽說太子也曾極力拉攏過,再加上前段時間在猷州一戰中展現出的能力,還真沒有人敢觸他這個眉頭。

蕭瑀站出來與徐凡對視,“我,我也是彈劾你的人!”

“哦,你是蕭瑀?我看你歲數不小了,怎麼也不懂事呢?我問你,你彈劾我什麼?”

“哼,彈劾你有違聖人之言,准許男女同學!”

“哪個聖人說過不可以男女同學?”

“呃,孟子云,男女授受不親。孟子所說難道不是聖人之言?”

“你說話別說一半啊,這句話出自《孟子·離婁上》,男女授受不親,禮也。什麼意思?就是說男女不能互相親手遞受物品,動作不要親密,這是禮儀。哪裡說男女不能同學了?”

“男女同學難免有所接觸,當然就是不能同學了!”

“哼,只有你這種心裡懷有非禮邪念的,纔會在讀書時還能想着與女子接觸!哼,無恥可不是你反對男女同學的理由!”,“噗嗤!”這次是李淵。

“你,你敢罵我無恥?”蕭瑀老臉通紅,顫抖着手指着徐凡。

“我可沒罵你,誰有此等齷齪心思我就罵誰!你蕭大人當朝右僕射,身居高位道德君子,當然不會這麼想了!”

“你,你。。。”

“徐凡,你休要巧言令色,男女有別不可同處一處,這是千年來的定論!”一個官員起身反駁

“你和你娘也不能同處一處?”徐凡看都沒看他。

“母子之間當然不在其列!”

“淳于髡曰:‘嫂溺,則援之以手乎?’曰:‘嫂溺不援,是豺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你又怎麼說?別告訴我你沒讀過!”

“這。。。!”

“這個屁,男女有何不同?我大唐女子多有讀書者,而且很多都比男子讀得好,採桑織布者也多是女子,沒有女子織布你現在就得光着屁股站在這裡,你憑什麼瞧不起女子。”

“陛下,書院雖然男女同學,但蒙學和小學館年齡幼小本就沒有過多禁忌,而且學堂內分開座位,間隔都在五尺以上,男女住宿相隔甚遠,食堂皆是分餐,完全不存在什麼授受不親。這不過是有些人的不可告人的私心而已。”

“就算你說的沒有問題,那你書院教授的內容也不行,除了儒家經典,爲何還有算學,格物,這兩個也就罷了,那個什麼體育和醫藥怎麼也能進學館?你這是有意貶低讀書人,其心當誅。”有一個大臣站起來指着徐帆。

“這書院是你出的錢?”

“不,不是!”

“是這朝堂上哪位大人給出的錢?沒有吧?我自己出錢辦書院,只要我不是邪教蠱惑人心,不是反對朝堂,教什麼你們管得着嗎?況且君子六藝,禮、樂、射、御、書、數,怎麼就不能教算學體育了?你四體不勤,只知讀死書卻不識五穀,不懂騎射,還整天以讀書人自居,聖人知道了棺材板都要飛起來吧!”

“好了,都不要再說了,肅雍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看沒什麼大問題,只是肅雍,你要管好書院,不要出什麼問題,希望幾年後你的書院能給我大唐出幾位棟樑之材!”

“是,陛下!”

“陛下,此事。。。”蕭瑀還想反對

“好了,此事不必再議了!”

徐凡哼着小曲走出皇宮,一路上身後的大臣都對他指指點點,他也不在意,只是對每一個對他指點的官員報以微笑,同時對其伸出中指,那些官員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但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事。

徐凡回到家,“張路,你們幾個從今天開始,輪流在書院看着,如果有人鬧事,只要不死人不缺胳膊少腿隨便打,尤其是那些什麼世家子弟,儘量打臉,下手不用留情。”

“是,公子!”

“公子,聽說你辦的書院百姓家孩子都可以去讀書?”

“對呀,齊嬸,你的大孫子是不是夠年齡了?”

“是是,本來是要送去村子裡的張先生那裡讀的,在咱這府上我們也掙了不少的錢,能讀得起書了,可是張先生哪比得了咱這書院的先生,我聽說書院的山長可是大儒,還有歐陽詢大人,還有住在咱家這幾位,我都聽說了,個個都是人大人物,我就想着能不能讓我那大孫子也來書院讀書!”

“好呀,讓他來吧,我替他報上名!”

“誒!好,回頭我就回去一趟,讓他好好準備!”

“公子,秦王府派人來請孫先生。”

“秦王府有人生病了?叫來人進來。你去叫孫先生準備。”徐乾聽命去了。

“見過新豐候!”

“秦王府誰生病了?”

“是中山王!”

“李承乾?”徐凡想到了這個人,現在應該也就是四五歲吧,上次去李世民那裡也沒有見到,“中山王得了什麼病?”

“這個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腹痛不止,疼得滿頭大汗,秦王知道孫先生在這裡,就派我來請。”這時孫思邈已經帶好藥箱出來,徐凡馬上起身,“等我一下,我們一起去!”

回到房間拿出一個藥箱,轉身出來拉上藥王爺騎馬向弘義宮飛奔。

李世民看到徐凡也跟着來了打了個招呼也不多話,讓進一間屋子,一個小男孩緊皺眉頭,滿臉的汗珠,王妃長孫氏在一旁焦急的看着。

“孫先生,快請給我兒看看!”

“秦王莫急,待我看後再說!”藥王爺手搭脈門,然後又摸了摸李承乾疼痛的位置,轉向李世民,面色凝重,“是腸癰!”

“啊?”李世民大驚!

“是腸癰?先生你沒有診錯?有什麼辦法?”王妃已經淚流滿面了。

“以現在的手段恐怕沒有辦法,不過。。。”孫思邈看向徐凡。

“肅雍,你有辦法?”李世民也看向徐凡,抓着他的肩膀。

“腸癰,就是闌尾炎,辦法倒是有,也不難,就是。。。”

“就是什麼?”

“就是需要動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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