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凡剛進房間正要換衣服,門外有人通報:“徐先生,府門外有十幾個百姓想見你。”徐凡開門疑惑道:“百姓?找我什麼事?”
“呃,他們也沒說,就說想跟你當面談。”
“好吧,把他們叫進來吧。”
徐凡坐在屋裡想着是什麼人要見自己,他來到這大唐不過幾天時間,見過的人就那麼幾個,沒有和什麼人有過多的接觸呀!正在瞎琢磨的時候,十幾個人就進了院子。當前一個三十幾歲樣子的男人率先開口:“見過徐先生,請徐先生給條活路!”身後十幾個人也都跟着喊道:“請徐先生給條活路!”
徐凡嚇了一跳,“等,等等,你們是誰呀?我好像不認識你們吧?怎麼要我給活路?我哪裡不讓你們活了?想碰瓷嗎?我可不是好惹的啊!”
“我等不敢!是我沒說清楚,徐先生誤會了!”
“那你就說清楚!”
“是是,我是趙家酒樓的賬房,他們是廚子和跑堂,就是你買的那家酒樓,今天掌櫃告訴我們把酒樓賣了,給我們結了工錢他就急着回老家了,剩下我們無處可去,就想着徐先生既然買下酒樓也是需要人幹活的,想求你把我們留下,打聽了大半天才得知你住在宿國公府!”
“哦~!是這樣!我倒是忽略了這事,那,你們的意思是想留在酒樓給我幹活?”
“是,我們都不是長安人,在這裡沒有田地,就靠着在酒樓做工爲生,現在酒樓賣了我們也就沒了生計,求先生留用!”說着又是集體行禮。
“誒誒,好了好了!別行禮了。留下不是問題,問題是你們會幹什麼?”
“我是賬房,平日裡酒樓的賬目都是我來記得”
“我是廚子,在這長安城我敢說我做的胡麻餅,湯餅,五福餅,青精飯,團油飯,荷包飯還有煮羊肉都是最好的,整個西市都知道的”
徐凡聽了這段報菜名已經無語了,除了餅就是羊肉,這兩天他已經吃的快吐了,要不是自己偷偷拿個豬蹄或者肘子來啃,再這麼吃幾天這個任務也要失敗了,迎接那100年的單身生活了!
“行了,這些都不重要了,我要的是踏實肯幹的人,你們留下可以,只要不偷奸耍滑我給的工錢肯定比你們以前拿得多!”
“請先生放心,我們都是老實人,這兵荒馬亂的我們能在這長安城找一份安穩的活計已經是難得,不敢有其他想法。在酒樓最短的也做了兩年多,從沒有過不老實的。”
“那我不能只聽你們說,還是要觀察你們的。這樣吧,你們回去等我,順便幫我盯着酒樓的裝修,我抽空會去交代你們做事,另外回去幫着把竈臺拆了!”徐凡不理他們的驚訝,“別問,照做就是。”
晚上被程咬金硬拉去喝酒,徐凡實在是吃不下煮羊肉了,陪程咬金喝了兩杯意思一下就回自己院子休息去了。已經無聊到極致的徐凡躺在榻上想着接下來要做的事。
酒樓需要裝修,現在看來還得教會這些廚子怎麼做菜,總不能自己開的酒樓也只賣各種餅吧!按照正常來看那賬房先生也就是記得流水賬,估計還得教他現代記賬法。酒坊那裡不知道明天張明理能不能找來那個懂釀酒的人,就算能來她那釀酒法估計也得改進,會不會接受不了也不好說,通常這種自認爲有些本事的人都會比較固執,因爲徐凡自己就是這個德行的。買的田地也要規劃一下,這大唐雖然被後世稱爲盛世,但是很多東西這時都還沒有傳入,比如很多常見的蔬菜西紅柿,辣椒,土豆等等,就連玉米都沒有,得翻翻戒指裡的東西把這些種子什麼的找出來,還得挖個魚塘,酒樓總不能沒有魚吧,還好自己的戒指不是穿越小說裡那種不能裝活物的低檔貨,魚苗有的是。
徐凡揉了揉太陽穴,發現要做的事真夠多的,而且這麼多事還都沒有跟自己的任務掛上鉤,任務條一動不動穩如老狗!沒辦法,要完成任務也得先生存下來站穩腳跟才行!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睡着睡着天就亮了,七八月的天氣熱得要死根本睡不了幾個時辰就得被熱醒。徐凡起來練了一趟拳,程處默就來到他的院子開始了今天的訓練,徐凡就坐在臺階上看着,拿出一把摺扇扇風。
這把扇子可是好東西,是穿越明朝時救了攤上科場舞弊案的唐伯虎,兩人成爲好友,唐伯虎蹭他的酒,他就磨着唐伯虎給他畫畫,現在唐伯虎畫的扇面他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其他畫作就更多了,徐凡手中這把扇子上可是真的不能再真的唐伯虎手繪美人圖。
看了一會程處默練武,簡單指點了幾下,徐凡看看時辰也不早了,就出門去酒坊看看張明理說的那個釀酒的來了沒有。沒有騎馬一路腿着走,看着各個裡坊的高牆和路上的行人,徐凡直搖頭,這那有什麼大唐盛世的氣象!得了機會第一件事就是把這院牆都給拆了。
胡思亂想間已經來到了酒坊處,遠遠的就看見張明理已經在門口等候了,一旁還有一個二十歲左右的女人。他不是說家裡只剩下他父子兩個了嗎?難道他還有個女兒?
張明理看見徐凡緊跑兩步迎上去,“公子,你來了。昨日和你說的會釀酒的人我給帶來了。”指了指身後的婦人,“就是她,叫盧玉嬌”
徐凡看向那女子,布裙荊釵,皓齒蛾眉,林下風致,相貌雖算不得沉魚落雁,但也是極標緻的,一個農家女子能有這樣的氣質實屬難得。
還不等徐凡開口,盧玉嬌揮了揮手中的酒瓶風鈴般的聲音:“這是你釀的酒?”
“是!”
“你如何做到的?”
“呃,就是,先這樣再那樣,就行了。”
“你在調戲我嗎?”女子有點慍怒的道。
徐凡有點驚訝了,這大唐如此開放的嗎?“我哪來的興趣調戲你,釀酒那是三兩句話說的清楚的,總結起來不是先這樣再那樣嗎?”
“呵呵,說的也是!你能教我?”
“那你得給我幹活才行”
“幫你釀酒嗎?可以,你給多少工錢?”
徐凡伸出一根手指
“一貫錢?”
“不,一成,賣酒的一成利,如何?”
“你知道這酒拿去賣的話能賺多少錢嗎?”
“知道!”
“那你還願意給我一成,那可是很多錢,沒有人會給這麼高工錢的!”
“我跟他們不一樣,但我要看你是不是真有本事,如果你釀的酒達不到我的要求一文錢都沒有!”
“好,就這麼說定了,我住哪裡?”
“空着的屋子你隨便,我就住在隔壁院子裡。”
“好,什麼時候開始釀酒?你得先教我!”
“不急,等我定做的工具做好,材料買回來再說。這是一貫錢,你自己看看還需要買些什麼你就自己去買,另外,僱些人給你打下手幹活,我們要釀的酒可不少,我估計至少也要二十人才夠,工錢要高出市價兩成,但是要踏實可靠的人,你能做到嗎?”
“能,放心吧!”
三人分開,徐凡在東市買了駕馬車,張明理做車伕出城來到正在圍柵欄的自家莊子處。徐凡又仔細查看了一番,叫過張明理和幾個經驗豐富的農夫,在地上畫了起來,“這邊八十畝地劃出來種菜,二十畝找人挖魚塘,從河裡引水過來,等挖好後我來放魚苗,另外的兩百畝,分成三塊八十畝種玉米,土豆和紅薯各五十畝。另外二十畝建房子,周圍的柵欄要扎的結實點,還要安排人看守。”
“公子,你說的這土豆,還有那個什麼米是什麼東西?我們沒種過呀!”
“知道你們沒種過,這個你們先彆着急,這幾天你們盯着工匠把房子建好,然後把地翻了,我畫個曲轅犁的圖給你們,找村裡的鐵匠打造,過幾天我來教你們怎麼種,蔬菜和土豆還來得及,其他只能等明年開春了。”
“是公子,聽你的,我們抓緊時間翻地。”
“另外,我們城裡的酒樓正在裝修,等到開業需要大量的雞鴨,豬肉,雞蛋,羊肉什麼的,你們和村子裡的鄉親說一下,他們家裡養的雞鴨豬羊我都包下了,不只是現有的,還要他們再多養些,我都要了,可以先付定金。另外,明理,給我準備每日50只雞,200支雞蛋,20只鴨子,一頭豬,3只羊,酒樓開業以後每天都要這麼多,我們可以在莊子裡自己養,加上在村子裡收購,不管你怎麼弄,到時候我要這個數。”
“是,公子,可是這麼多能用的了嗎?城裡的酒肆一天能賣一隻羊就算好的了,這是不是太多了?”
“你別管,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你只需要保證開業的時候你能按照這個數每天供應就可以,等我們種的蔬菜成熟,到時再按用量從莊子現採現送即可,馬車就留給你用。”
“是,公子,一定保證數量。”
徐凡獨自回到宿國公府,剛進府門就感覺一陣壓抑,程府上下都緊鎖眉頭。徐凡叫過一個僕從問道:“府裡出什麼事了嗎?”
“回徐先生,是夫人,舊病又復發了,這次都暈倒了,好半天才醒轉,現在大夫正在裡面。”
徐凡聽了加快腳步想進後院,剛到門口又停下,這是人家內宅,未經允許就進去不太合適,正猶豫,程咬金陪着一個揹着藥箱的人走出來,應該就是大夫了。
“宿國公,尊夫人脈象虛浮,關脈弦遲,其他脈緩,舌淡苔少似膩,阻滯心胸,氣機受阻,應是胸痹之症,唉!我開個方子讓人按方取藥,細心煎制,每日兩次按時服下,囑咐夫人平日莫要着急生氣,此病應靜養纔是。”
程咬金滿臉緊張,“謝過張大夫,來人,多拿診金,送張大夫”
轉頭看見徐凡站在院外,“徐兄弟,你回來了。”
“聽說夫人病了,我想來探看,不過這是內宅,不好進去!敢問夫人現在如何?”
“自家兄弟不必這麼客氣,唉!夫人自幼就有這心疼病,這幾年發作的略微勤了些!”
心臟病嗎?徐凡暗想,聽剛纔那大夫說的好像就是心臟病,但是中醫治療心臟病手段不是太多,自己也不懂中醫,不過治心臟病的藥徐凡還是有的,隨即問向程咬金:“我可以去看看夫人嗎?”
“當然,進去吧。”
徐凡進到屋裡,看見孫氏正靠在榻上閉目養神,幾個丫鬟在一旁伺候着。
“夫人,徐兄弟來看你”
孫氏睜開眼,“徐先生,怎能勞煩你來探望!”
“夫人不必客氣,呃,我曾跟一個遊方的郎中學過幾天醫,夫人可否讓我搭脈看看?”
孫氏有些疑惑,看向程咬金
“夫人,你忘了,我受箭傷還是徐兄弟給我包紮上藥的”
“那就勞煩先生了。”
徐凡哪會什麼診脈,只不過是裝樣子吧,還好自己也看過中醫,沒有弄錯搭脈的手法,兩指搭在脈門處除了感覺脈搏在動什麼也診不出來,但是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豐富,先是慢慢皺起眉頭,然後聚精會神,接着慢慢舒緩,其間眉毛上下翻飛看的程咬金和一衆人等心驚肉跳的。
徐凡收回手指,想學着捋一下鬍子,發現自己沒有,尷尬的揉着下巴,“如果我沒有診錯的話,這應該是心臟病!”
衆人都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疑惑地看着他
“所謂心臟病,就是心臟有了病變”徐凡乾咳幾聲掩蓋這解釋的尷尬,“人之五臟各有所用,心臟負責的就是把血液輸送到身體各個部分,一旦心臟出了問題那就會影響血液的輸送,比如輸送不到腦子,那就回頭暈,輸送不到腿腳,那就會癱瘓,明白了嗎?”
衆人點頭。
“夫人這病嘛,應是先天的,從母胎帶來,根治是不太可能,誒誒,你們別這幅表情嘛,我話還沒說完呢。我這裡有兩種藥,這個呢叫地高心,每日兩次長期服用,基本上可以保證心臟正常,這個小瓶子裡的呢叫做速效救心丹,一旦出現心臟驟停或者心悸的情況趕快服下一粒,症狀可迅速緩解。請夫人收好,藥吃完了着人再到我處去取就好。”
孫氏看着手裡的兩個瓷瓶,看了看程咬金,“先生說的可真?”
“夫人放心,教我醫術的那個郎中專治心臟病,這就是他自制的藥,後來把這製藥方子也一併傳了給我,這藥已經救過很多病人了,放心服用便是。”
“那就謝過先生了!”
“夫人不必客氣!”
程咬金大巴掌拍在徐凡肩頭,“哈哈,徐兄弟,你前日救我一命,今日又救我夫人,無以爲報,我程咬金謝過了!”說着向徐凡深施一禮,一躬到地。
徐凡也趕忙回禮,然後假客氣了一番,退出內宅。
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早上就被徐凡打發去盯着傢俱製作的張路在外面跑了大半天,比徐凡早些回來,就按照徐凡教的在院子裡扎馬步。
“傢俱打造的進度如何?”徐凡癱坐在臺階上,扯開衣領。
“還算正常,你給的圖樣他們都沒做過,一開始肯定會慢些!”
“嗯,你盯着點,有什麼問題就來告訴我,時間緊張可不能拖後太多”
“是,我會,啊!”張路毫無反應的被徐凡一個掃堂腿放倒在地
“這就是你扎的馬步?多扎一個時辰!”徐凡甩下一句話回房間去了
張路爬起來嘴裡嘟嘟囔囔的也不知道說的什麼,但還是聽話的繼續扎馬步,身子蹲的更低了些。徐凡隔着門縫看着點點頭倒身睡了。
接下來的幾天徐凡哪都沒去,就待在院子裡看程處默練功,找機會收拾張路,然後就是吃了睡睡了吃,其間偷偷喝了十幾瓶的冰可樂。沒辦法,太熱了,一動都不想動。程咬金這幾日也不常在家,基本上天天都去秦王府議事。
聽程咬金回來以後唸叨,大約是原來自稱夏王的竇建德在李世民兵困洛陽的時候出兵去救被困的王世充,結果被李世民用計生擒押回長安,最終被斬首。而竇建德麾下的頭號大將劉黑闥卻躲過一劫,最近在河北召集竇建德舊部起兵,自稱漢東王,年號天造,定都於洺州。
程咬金說的唾沫橫飛,大罵劉黑闥不知好歹,應該早日降唐。而徐凡則是在想洺州是什麼地方,在腦子裡畫了半天的地圖,大概就是後來的邯鄲一帶,果然是好地方,兵家必爭之地呀,這劉黑闥挺會選地方。
“竇建德死的有點窩囊!”徐凡冒了這麼一句出來
程咬金一愣,長嘆一口氣,“唉,是啊,當年我在瓦崗山的時候,還和夏王,哦,那時候他是夏王,我們瓦崗這邊是李密稱魏王,我們兩家還曾合作過,我與那劉黑闥還一起喝過酒,是個爽利的漢子也能打仗,竇建德對治下百姓也不錯。可惜了,非要去救那扶不起的王世充。”
“你不是也在王世充那混過?”
“嗯,混過一段,那老小子就是個小人,眼裡只有金子和女人,我怎能跟着這種人走黑路,後來就跟了秦王。”
徐凡很想問他單雄信是否真有此人,還有他在瓦崗山到底有沒有做過皇帝,不過話到嘴邊還是沒問出口。
“看來你和劉黑闥也少不了有一戰!”
“唉!沒法子,兩國交兵各爲其主吧”
“你打得過他嗎?”
“半斤八兩吧,他使長槍是把好手,酒後較量過一次不相上下,不過我懷疑他當時留了後手,嘿嘿,因爲我也留了!”
“哼,就你那兩下子?”
“唉!跟你是沒法比,我認,哼,我跟大老黑他們說你的槍法厲害,他們都不信,要不你明日跟我去秦王府,一是見見秦王,再就是和那幫子傲氣的傢伙比劃比劃,讓他們知道人外有人。”
“得了吧,我可不去,打輸了丟人,打贏了得罪人,你可別害我!”
“可是秦王似乎對你很感興趣,問過我兩次關於你的事。”
“感興趣?”
“嗯,我跟他說你救了我,還會治病,還會釀酒,他當然對你感興趣,不光是秦王,就連徐世績,哦,現在叫李世績了,他都對你很感興趣!”
“徐世績?徐茂公?”徐凡心想,這不就是評書裡面那個堪比武侯的道士軍師嗎?
“嗯,就是他!這人整天算計這算計那的,主意倒是不少,就是讓人煩”
徐凡暗歎這些超卓人物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