灣北市陽明山,羽生秀樹宅邸旁邊原本一片幽靜的土地,此時已經被高聳的施工圍擋環繞,還能看到工程車輛機械進進出出,各種施工人員絡繹不絕。
二層的陽臺上,身穿居家服飾的羽生秀樹,正看着圍擋內被整平的土地,與身邊一位西裝革履的中年人進行討論。
如今,時間已經進入了七月份。
而就在三天前,在接風宴上答應幫羽生秀樹的那位灣灣房地產富商,果真從其朋友手中拿到了羽生秀樹宅邸旁的那片土地。
不差錢的羽生秀樹迅速完成交易後,立刻就委託那位房地產商介紹施工企業進場幹活。
此時,正是羽生秀樹委託的設計事務所代表上門,準備根據羽生秀樹的要求,用購入的土地對房子進行擴建設計。
“羽生先生,您真的不打算拆除現在這套房子嗎?恕我直言,這套房子的建設時間實在太久遠了,不管是設計還是功能性,都已經有些過時了。”
事務所代表如此建議羽生秀樹。
畢竟在對方看來,既然羽生秀樹都要擴建了,而且擴建後的面積足足是原本宅邸的近十倍。
那完全可以在擴建的時候,重新設計一套與擴建後風格匹配的新房子。
“不,我很喜歡現在房子的風格,主體設計風格不變,細節方面和功能性,你可以按照我的需求進行改造。”
羽生秀樹還是很喜歡現在這套房的民國風格。
他在全世界,光是自己住的房子,多到兩手兩腳都數不過來。
他要的就是每套房子的獨特性,否則全建成一個樣子,走到哪都千篇一律,那住在哪都一樣,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可是這種規模的改造,在成本上其實是非常不划算的,而且也會增加整體的設計難度,這……”
事務所代表的話還沒說完,羽生秀樹就打斷道。
“我不在乎成本,我只想要我喜歡的。
而且設計難度是你需要考慮的事情,不是我。
喬老闆說你的設計事務所,是灣灣最擅長中式風格的事務所,我出於對喬老闆的信任,所以才委託你來幫我解決問題。
如果你們無法滿足我的要求,就不要耽誤我的時間。”
羽生秀樹的話毫不留情面,但事務所代表聽了卻連連道歉,畢竟不管是喬老闆,還是羽生秀樹,都是他不能得罪的大人物。
羽生秀樹也不管對方的道歉,自顧自的開始說起他的想法。
“園林我要中式園林,不要太過復古,是要和這棟房子一樣的近代中式風格。
記住了,絕對不要任何類似枯山水的霓虹元素,我不喜歡不倫不類的設計。
車庫要分地上地下,還要有網球場,籃球場……”
羽生秀樹開口之後,旁邊的事務所代表便開始迅速記錄起來,不時還會詳細的詢問一兩句。
就這樣,當兩個人說到最後的時候,羽生秀樹特別強調,“設計方案至少準備三套,我需要擇優選擇。”
“好的,我明白了。”事務所代表趕忙回答。
“完成後我如果不在灣灣,就聯繫我的助理。”
說完,羽生秀樹直接讓助理送客。
待那位事務所代表離開後,一個穿着睡袍的高挑倩影走到羽生秀樹旁邊,聲音關切的問。
“先生,擴建設計的事情談好了嗎?”
說話的不是旁人,正是之前來找羽生秀樹道歉的汪詛賢。
只不過比起一週前,這個女人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當初,對方滿懷委屈的來向羽生秀樹道歉,求饒。
可現在,這女人在問話的時候,已經自然的挽住了羽生秀樹的胳膊,舉止親密,神態嬌媚。
而且女人看向羽生秀樹的眼神,竟帶着一種複雜的感情。
那感情中有清晰可見的仰慕,以及夾雜着一種病態的,分不清是依戀還是愛戀的東西。
反觀羽生秀樹,在感覺到汪詛賢挽住他之後,眉頭卻不由得皺了起來。
他語氣有些不耐煩的說,“我已經答應今天就讓你離開了,你怎麼還在這裡?”
羽生秀樹此言一出,汪詛賢立刻露出着急驚慌的神態,不但用手把羽生秀樹的胳膊抓的更緊了,甚至還用討好祈求的語氣說。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你懲罰我吧,只要你願意,懲罰我做什麼都可以,就像之前一樣。”
羽生秀樹聽着汪詛賢的話,看着對方此時的樣子,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了。
他原本留下對方沒有什麼複雜的想法,但誰想之後事情卻超出了他的掌控。
那一天,原本應該離開灣灣的關芝霖沒有走,又在灣灣多待了三天時間。
也就是在這三天時間裡,關芝霖仗着羽生秀樹的默許,對留下來的汪詛賢進行了各種“調教”。
而他自己也沒控制住,隨便配合了一下關美人,然後就玩過火了,並且在那前所未有的,對待汪詛賢的態度中沉迷了。
即便關芝霖離開,羽生秀樹也有些欲罷不能,結果一個不小心,不到兩週的時間,就讓汪詛賢變成了眼前這個樣子。
回想這些日子裡,他對汪詛賢做的那些過分的事情。
羽生秀樹覺得,汪詛賢現在的狀態,應該很接近傳說中的“斯特哥爾摩綜合症”吧。
“你走吧,灣灣和香江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不會有人再針對你了。”
羽生秀樹如此勸說。
誰想汪詛賢聞言,卻直接抱住了羽生秀樹的腰,仰頭看着羽生秀樹,雙目晶瑩,閃着淚光,泫然欲泣道。
“你知道的,你知道的,我想留下不是爲了這些,是因爲我喜歡你,只要你別對我這麼冷淡,你讓我做什麼都願意,戈小姐來我也不會吃醋了,我願意……”
看着眼前喋喋不休的汪詛賢,羽生秀樹瞬間頭大。
這樣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應付。
雖說他很享受被美女喜歡的感覺,尤其是汪詛賢這種級別的美女。
但這種混合着病態,從扭曲感情中所產生的愛意,一開始還會讓人感到新鮮,但等到新鮮感消失,那給人的感覺可就不是享受,而是無形的折磨了。
這段時間裡,通過汪詛賢的狀態,他確實相信汪詛賢和斉溱徹底結束了。
但此時此刻,他卻巴不得對方和斉溱沒有結束呢。
就在羽生秀樹暗自盤算,要怎麼讓汪詛賢冷靜的時候。
抱着她的女人卻已經自顧自的跪了下去。
嘴裡還自言自語的說,“你最喜歡這樣了,這樣做你就會喜歡我了對吧,唔……”
接下來,渣男不出意外的放棄了思考,轉而責怪起小樹不爭氣,怎麼如此輕易就被別人說服了。
——
時間來到七月六號。
桃園國際機場。
汪詛賢在登機口一步三回頭,對着羽生秀樹說,“我走了,你一定要來香江看我。”
“我會的。”
羽生秀樹嘴上答應,再見的手勢卻揮舞的飛快,心中更是巴不得對方早點登機。
“我在香江等你,你要是不來見我,我就去霓虹找你。”
這是汪詛賢在登機口消失前的最後一句話。
可惜,已經迫不及待要走人,去登上精靈號的羽生秀樹,全然沒有將汪詛賢的話聽到耳朵裡。
在灣灣待了這麼長時間,處理完宏圖會結束後的連番應酬,比如與長春集團的創始人見面,又比如一些其他業務上的合作後,他終於到了返回霓虹的時候了。
七月六號傍晚,精靈號降落在羽田國際機場。
離開機場後,羽生秀樹直奔千代田區的小野料亭。
在灣灣玩的太過火的他,此時急需溫柔未亡人的撫慰。
東京天空陰雨綿綿,羽生秀樹懶散的躺在屋檐下,頭枕小野千春的大腿,靜靜欣賞雨水從天空落下,擊打着庭院裡的一切。
臉色微紅的輕熟麗人,因爲方纔羽生秀樹開門見山的折騰,臉上還掛着縷縷嫣紅。
儘管體力還沒有恢復,但小野千春還是用纖細手指輕輕幫羽生秀樹放鬆頭部穴位。
羽生秀樹越來越忙,許久才能來一次,她自然想付出一切,把最好的都給心愛之人。
就在這樣的氣氛中,小野千春突然開口。
“需要我像今天一樣,推掉明天的預約嗎?”
話音落下,麗人目光期待,想要從羽生秀樹口中聽到一個確定的答案,畢竟那樣就證明羽生秀樹明天還會留在她這裡。
可羽生秀樹卻反問道,“是什麼客人?”
小野千春回答,“是羽生桑會社的一個監督預定的,叫做今一谷,說是爲了慶祝電影票房成功。”
聽到今一谷的名字,羽生秀樹露出一絲笑容道,“看來票房應該不錯,否則怎麼敢來你這裡吃飯。”
小野料亭的價格雖然不是東京最貴的,但也絕對和便宜沒有任何關係,最普通的單人套餐也要八萬日元左右。
話音落下,羽生秀樹好奇心升起,便吩咐小野千春給他把移動電話取來,直接撥打給了雲上映畫的北川悅吏子。
雖然現在時間已經很晚了,但作爲雲上映畫企劃編劇部的部長,北川悅吏子百分百還在加班。
果不其然,電話聲只響了兩下,就被北川悅吏子的秘書接起,得知是會長大人打來的後,又立刻轉接給了北川悅吏子。
“羽生會長,這麼晚打電話給我是有什麼急事嗎?”
北川悅吏子小心謹慎的詢問。
不怪他如此,而是羽生秀樹自從不再插手劇本創作後,就很少在聯繫她這位“徒弟”了。
嗯……
至少北川悅吏子覺得,曾經跟着羽生秀樹一起創作劇本,被羽生秀樹教導過的她,就是羽生秀樹的徒弟。
而許久未聯繫的羽生秀樹,這大晚上的突然聯繫她,難免會讓北川悅吏子誤會,是不是雲上映畫又出什麼大事了。
“沒什麼急事,就是想找你問問,今一谷最近是不是上映電影了,票房如何?”
羽生秀樹的話讓北川悅吏子鬆了口氣,趕忙回答道,“今一谷監督確實有一部新電影在上映,愛情喜劇類型,叫‘花叢信使’,如今累計票房已經超過三十五億円了。”
“花叢信使?”
羽生秀樹表情疑惑,前世他可沒聽說過這部電影。
所以他趕忙問,“電影講了什麼?主演又是誰。”
“電影內容講了一個男子同時交往了四個女朋友,爲了花心不被女友們發現,男子努力在四女間周旋,百般掩飾卻弄巧成拙,造出各種笑料,最終卻仍無濟於事,被四個女友甩了的故事。”
羽生秀樹聽北川悅吏子說到這裡,忍不住開口道。
“聽起來,倒是和去年香江上映的一部電影類似,那部電影叫大丈夫日記。”
不知道爲何,當羽生秀樹說出電影名字後,莫名響起了之前與他相處的汪詛賢。
畢竟他剛說的那部,由周閏發主演的《大丈夫日記》,其中一個主演就是汪詛賢。
此時,電話另一頭的北川悅吏子趕忙說,“會長真是太厲害了,我們的花叢信使,就是從香江這部電影裡獲得的靈感。
不過比起香江那部更偏向於男主角的電影視角,我們的花叢信使則更注重女性角色的塑造,最後幾位女主角分手,也是爲了突顯女性的獨立思想。”
北川悅吏子的話羽生秀樹當然明白,畢竟霓虹如今的女權主義如火如荼,雲上映畫拍這樣一部電影,顯然是爲了討好女性觀衆。
從三十五億的票房結果來看,很顯然雲上影業成功了。
只不過羽生秀樹沒想到的是,原本相對封閉的霓虹電影市場,竟然會從香江電影裡吸收養料,獲取創作靈感。
現在看來,這應該就是他幫雲上娛樂制定的國際化戰略的成果,才讓雲上映畫創作出了一部,原本時空並不存在的成功電影。
得知這一切,羽生秀樹多少是有些欣慰的。
因爲這部電影的票房證明,走國際化戰略的雲上映畫,已經具備了比霓虹本土製片商更廣大的眼光與格局。
遙想當初,國際化戰略還需要他強行推動。
但到了現在,當國際化戰略取得成功,收穫了利益,那就算沒有他推動,雲上娛樂的高層也會堅定不移的繼續走下去了。
羽生秀樹完全沒想到,他只是一時好奇,卻意外從側面收穫了這樣的答案。
而這樣的答案,也證明雲上娛樂本部與海外的聯繫及合作,比他想象中的更頻繁,更默契。
這是他看再多的報表,也無法實際體會到的。
“哦對了,你還沒告訴我這部電影的主演是誰呢?”
臨掛斷電話前,羽生秀樹突然問。
北川悅吏子回答,“男主角是唐澤壽明,四位女角色則是鈴木京香,齊藤由貴,青山知可子,赤阪麗。聽說今一谷監督明天還要帶她們和主創舉行慶功宴呢。”
聽到這些名字,掛斷電話的羽生秀樹忍不住感慨,“這主演陣容還真是難以形容啊。”
這四個人裡,可以說都被他改變了命運。
齊藤由貴靠《花樣男子》火遍亞洲,比另一個時空同時期的人氣不知道高出多少。
而鈴木京香,原時空此時還不過是個小模特,但如今卻靠《野蠻女友》系列電影,同樣在全亞洲成名,穩居霓虹女演員第一梯隊。
至於最後的青山知可子和赤阪麗就更不用說了。
前世這兩人一個在霓虹沒混出名堂,靠去香江拍大尺度電影出名,一個乾脆就是粉紅電影主演。
現如今,卻已然是大賣電影的女主角了。
雖說兩人加入雲上藝能,是和羽生秀樹這個花花公子有關係。
但兩人能夠成功,卻離不開雲上系平臺的支持。
畢竟雲上系簽約藝人把關嚴格,導致簽約藝人的數量始終在一個範圍內。
所以只要安安分分的工作,雲上系的藝人就不會缺少資源,也總能等到成名的一天。
想到這裡,羽生秀樹對小野千春說,“既然是我會社導演的預約,那就照常服務,不用取消了。”
“好的。”小野千春答應,語氣中微微失落。
渣男聽出小野千春的情緒,擡手在麗人臉上捏了下說,“放心,我明天不會離開,白天你把工作交給別人,我陪你一起去逛街。”
“好的。”
同樣地回答,但剛剛小野千春說的是失落,此時確實難掩的喜悅。
當然,渣男之所以突然要陪小野千春去逛街,其實也懷有其他的目的。
比如,幫明晚來聚餐的青山知可子準備一份生日禮物。
作爲一名合格的花花公子,準確記住每個和他有關係女人的生日,並且準時的送上一份禮物。
只不過是他最不起眼的天賦技能。
——
“該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揉着宿醉後有些脹痛的太陽穴,羽生秀樹看着眼前的一切,沒忍住爆出一句粗口。
看着手腕上百達翡麗所先是的時間,已經是七月八號上午,臨近十點鐘了。
只不過讓羽生秀樹失態的,卻並非好像突然跳過去的時間,而是此時他身在萬事屋二層臥室。
以及……他身邊躺着的,幾個“一塵不染”的女人。
抱着他右臂,睡的香甜的是赤阪麗。
橫在牀尾的,是身材誇張的青山知可子。
抱着被子滾到牀下,在手工波斯地毯上睡着的齊藤由貴。
而最爲要命的,是躺在他左邊,身材高挑,以前明明和他沒有關係的鈴木京香。
所以,昨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羽生秀樹努力回憶。
記憶,逐漸在腦中變得清晰起來。
上午開始,他便陪小野千春去購物逛街,順便幫青山知可子選了一套首飾做禮物。
到了晚上,他藉着向今一谷祝賀,給青山知可子送了生日禮物,然後被劇組挽留一起慶祝。
在小野料亭的聚餐結束後,赤阪麗提議續攤去唱歌。
但青山知可子卻說萬事屋的音樂室效果更好,鼓動他帶所有人去萬事屋唱歌。
結果劇組的其他主創找理由相繼離開,最終抵達萬事屋的就只有他與鈴木京香,齊藤由貴,青山知可子,以及赤阪麗。
然後在萬事屋的音樂室,他們好像唱了歌,也喝了不少酒。
青山知可子說要單獨感謝他的生日禮物,結果就感謝到了三樓的浴室。
中途,想要洗澡的赤阪麗也進入了浴室。
然後他們就從浴室去了臥室,齊藤由貴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至於鈴木京香?
羽生秀樹朝左邊看了眼,無奈的捂住頭。
因爲現在關於鈴木京香,他能想起來的最後記憶是……
臥室門突然被推開,對方醉眼迷離的走進來,語氣幽怨的說道,“你們四個偷偷離開,上樓來玩竟然不叫我。”
緊跟着就朝他撲了過來,那時候正上頭的他,一切就順其自然了。
“哎!其他人也就罷了,可是鈴木京香……這可讓我怎麼給鈴木雄吾交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