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有什麼問題不能靠嘴巴解決呢？稍安勿躁，你想知道什麼儘管開口，我全力以赴。”何燼話題一轉，訕笑起來。
“歐陽暮去了哪裡？”
“歐陽暮？死了。”
……。
顧曉白一瞬間瞪大了雙眼，她不可置信的看向了面前的何燼，張了張嘴，潛意識裡是拒絕相信這個……異常簡短的答案的，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正因爲這個答案真實，所以何燼才懶得去多用詞彙描述。
何燼瞅了瞅顧曉白那難以置信的表情，皺了皺眉，似乎也知道顧曉白不怎麼想接受這個事實，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它就這麼順其自然的發生了。
準確的說，這個地方就是顧玄用來清理用的，顧曉白想要帶着他的大軍去與方裘談判？這根本就不會被捷足先登的顧玄允許，更不要說是與他一同的花葬了。
這兩個都是老狐狸，他們該知道怎麼做纔對自己最有利。何燼想着，露出了一個微笑，接着說道：“他死了，對，聽說挺慘的。”
“……。”顧曉白再一次不敢置信，她從來都不願意相信這種……沒有親眼見過的事情，但是有些時候，她就算是親眼見到了，也不是怎麼太相信的。“所以說，他就是那個……五兔子？”
“嗯？”何燼楞了一下，似乎對這個問題有些無語，他抹了一把臉，苦惱的說道。“你不能還要問我，其他的那幾個兔子是誰吧？姑娘啊，我又不是偵探，何況這個十隻兔子就是一個單純的清場故事，我這樣給你劇透是不是不太好？”
顧曉白聽着何燼的話，突然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顧玄在這個世界之中，只不過在哪裡她現在尚不知曉，那麼……殺死歐陽暮的元兇，會不會就是歐陽暮？
問這個叫做何燼的人，他會回答自己麼？顧曉白有些狐疑的看向了何燼，頓了頓說道：“所以何燼，你幫我想一想一個東西。”
“嗯？”
“殺死歐陽暮的，是什麼東西？”
“我只聽說他被侵犯了，其餘的……。”何燼皺眉，有些猶豫。“這個東西穢土之城裡每個人都可能是兇手，我……。”
“……什麼玩意？？？？？？？”
“……啊？”
何燼剛開口描述歐陽暮的死因，顧曉白就明確地感受到了額頭有一排虛線落下，這都什麼跟什麼？？？有沒有一點邏輯性了？侵犯？侵犯啥？被懟死了還是真的是被，那個啥了？
“有野獸的劃痕，軀體有着嚴重脫水跡象。”何燼見狀，知道了顧曉白感覺到他此刻是在開玩笑，但沒有辦法的是，他的確沒有開玩笑，畢竟這是顧曉白自己構想出的光怪陸離的世界，而這個世界之中，魔鬼也各有不同。
他們之所以被稱爲魔鬼，那麼所作所爲之事自然是背離了人類的道德觀的。
所以何燼壓低了聲線，湊近對着顧曉白如是說道。“這個特性讓我想起了一個東西，你呢？”
“如果你說的是阿凡克。”顧曉白心中一沉，她目光陰森的看向了身旁的何燼，爲了進一步確定，她決定反問一嘴：“真的是他麼？”
“阿凡克？那麼對，是他。”何燼點了點頭，臉色也終於沉重了起來。“它不好惹，的建議是，你最好放棄歐陽暮，他已經死了，沒什麼利用的價值。”
“我這沒這種規矩，何燼。”顧曉白聞言也終於皺起了眉頭，低聲喝道。“如果你覺得我像是那種隨便拋棄朋友的人，那麼你看錯我了。”
“……顧曉白，他最近心情真的不是很好，你這麼唐突的去會沒命的！”何燼加重了語氣，如是說道。“聽我一勸，別插手了，準不定那天顧玄心情好了，他辦完事了，就會放你們所有人出去。。”
“那是什麼時候呢？你讓我在這裡等到顧玄幹完一切他想幹的事情，最後那天心情好了，想起來我了，才放我出去麼？”顧曉白眯起了爽呀，眼中燃燒着憤怒的火焰“何燼，我不是這樣的人，你也不必要去多費脣舌讓我放棄了，我不會放棄的。”
“那麼……”
何燼眼神閃爍，似乎還想要說些別的話語，但是他最後仍決定放棄，嘆息了一聲，繼續說道：
“城外向西三千米左右，沼澤之城。”何燼吞吞吐吐的說道，隨後他即刻起身，轉頭便準備離開。“顧曉白，既然你意已決，那麼你好自爲之。”
“你沒什麼要說的了？”顧曉白擡頭，目光直視着眼前有兩撇小鬍子的男子，一字一頓的問道。“生死攸關，給我指條生路。”
“……顧曉白，你真的不能不去嗎？”
“抱歉何燼，每個人都有規矩，我不能自己破了自己的規矩，即便那可能讓我喪命，你是何燼，穢土之城的何燼，我的世界裡、穢土之城的何燼，你不幫我，誰幫我？”
“……我很抱歉，姑娘。”
——抱歉，姑娘，我怕死，但我不能看着你死，什麼也不做。
何燼低頭看着眼前這個名叫顧曉白的姑娘，良久不語，眼神閃爍着，最後一咬牙，撇了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城南有一個賣地攤貨的人，四十歲出頭，你現在找他。”
“多謝。”
顧曉白陳懇的說了兩個字，目送何燼離開後，突然笑了起來。“瞧，龍澤，就算是再貪生怕死的人，也怕情感的羈絆。”
“？此話怎講。”龍澤將方纔發生的事情都收入眼底，冥冥之中他似乎明白了什麼，但卻沒有什麼準確的定位，而這之後他只知道，他即將面對的可能是一個叫做阿凡克的可怕東西，那東西是何燼害怕的，也是顧曉白沒有把握的。“阿凡克是什麼？”
“阿凡克是一種水怪，象徵着混亂，他的叫聲非常響亮，同時奔跑的速度極快，據說可以吸乾附近的水源——包括人體內的水，所以會造成脫水的現象，一個非常難以對付的異鬼，但最重要的是，它不講理。”
顧曉白尋思的陳述道，同時她陷入了深思，伸出自己的雙手粗略的算着，嘆息聲聲。
“……那種能動手儘量別吵吵的類型嗎？”龍澤聯想了一番，隨後他嚥了一口口水，吶吶的問着，他有些興奮，但是看着顧曉白如今的模樣，再大的興奮他也提不起興趣來表達了。“那我們找到他之後幹什麼呢？”
“當然是宰它丫的，不讓它囂張。”顧曉白平靜的說道。
“那你有幾成把握？”龍澤見狀，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沒有任何把握。”顧曉白聞言，回了龍澤一個燦爛的微笑。“打架全靠自信。”
“……。”龍澤眯了眯眼睛，狐疑的瞅了一圈顧曉白，撇撇嘴沒有說話。
而顧曉白呢？顧曉白有那麼一瞬間覺得，人生，真是充滿了風和雨，她現在的人手看起來完全不夠，剛剛成爲夜貓子的方龍吟在樓上睡覺，看起來綜合力量差不多的封朗也跟着方龍吟去成爲一個夜貓子，歐陽暮這個速跑小精靈又……額，嗯。
而身邊唯一一個能用的就只剩龍澤了，雖然龍澤這個狂戰士的職業蠻不錯的，但是對上那種速度快的類型，估計也是要被放風箏戰術給放死。
而自己？自己啥都沒有，她從前對自己的定義是一個使徒，只是能看見那些人類看不見的魔鬼與鬼混，這種純輔助的娛樂職業在這種情況下，基本毫無出路啊。
顧曉白感到一陣頭疼，她想要去獲得槍械的能力，那麼又該找誰呢？
“所以呢——。”
顧曉白起身，對着龍澤聳聳肩膀。
“我們現在要去城南，找那個何燼口中的，買地攤貨的男人，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得到的消息或是，人力資源。”
龍澤聞言，立刻起身，表示自己非常同意這個提議，並低頭跟着顧曉白迅速的離開了這間越來越嘈雜的酒吧。
而當顧曉白推開大門來到外面時，一縷刺眼的陽關照進了她的眼中，顧曉白反射性的眯起了雙眼，視野裡一片白茫茫。
待她緩過來的時候，她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這才發現，天，不知不覺的黑了，而街道上的路燈也亮了起來，將這一座城池晃的如同白日一般。
“我說……這些明晃晃的玩意是個啥？”龍澤看見那些個路燈，就像看見新玩具的小孩子一樣，興奮無比的湊上去站在燈下到處打量，一邊問道。“我能把它帶走一個嗎？”
“不你不能，這是連電的。”顧曉白一臉冷漠的把龍澤從燈下拎走，酷酷地說道。“你就不能安分一點嗎？”
“可是，嘿，這玩意自己會亮啊。”龍澤十分不捨的一步三回頭，看着剛剛的那個路燈，似乎對別的路燈也沒什麼興趣一樣。“那是我的路燈，我想把它拆走。”
“你還想拆啥？你去拆遷大隊好不好啊？”顧曉白感覺萬分丟人，她瞥了一眼身旁的龍澤，哼了一聲。“那裡啥都拆，想拆啥拆啥，還合法。”
“真的？那我想去。”龍澤一臉天真的看向了顧曉白，萬分激動地說道。“真是太棒了，我喜歡那個什麼拆遷大隊，我能加入嗎？”
“不，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