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寒,你讓人傳信給莫非,讓他儘快的根據脈案和症狀做出解毒丸出來。”
定王將手裡寫好的書信遞給莫寒,擺了擺手,示意莫寒下去了。
“是,王爺,莫寒立刻就去。”
等到莫寒下去了,周敏又將放在石桌上的書籍拿了起來,不過他的心思顯然沒有放在書本上,好半天都沒有翻下一頁。
……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
小丫頭的頭從巷子口伸進來,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看看這邊像是沒有什麼動靜了,像是鬆了一口氣。
又轉身對侍衛交待了幾句,這才帶着比她高了大半個頭的大丫鬟走了進來。
小丫頭那時候應該才九歲,圓圓的鵝蛋臉,大大的眼睛,有些微微的豐腴,不過很好看,有點像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
他看了小丫頭一眼,什麼話都沒說。
那一日正是王妃白鳶兒去世一週年的祭日,他的心情極爲不好,想到往年這個時候定王府熱熱鬧鬧的樣子,再看到如今府裡冷冷清清的,不由的心情更是低落。
莫寒因爲戰事的事情去了西北,他也懶得帶其他人,乾脆孤身一人出了定王府,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離夕水街不遠的一條街道上。
那裡有一戶人家正在辦婚事,他看了一會兒,心裡更爲感傷,當初他娶白鳶兒進門的時候,也是這樣的欣喜。
可是如今居然天人兩隔,他有些渾渾噩噩,眼前彷彿又出現了那個一襲大紅衣裙的女子。
他有些耐不住,終究還是轉了身,誰知道就遇上了這麼兩個不長眼的蟊賊。
“公子,公子,你是哪家府邸的?我讓我的侍衛把你送回去。”
“公子,公子,你嗓子是不是不舒服?”
“……”
看他沒有說話,小丫頭在後面喋喋不休。
“……”
他心中有些不耐,沒有回頭,朝着巷子前面走去。
他是王爺,就算是身邊不帶什麼侍衛,暗地裡也是有暗衛保護的,而且就那兩個小毛賊,就算是隻有他一個人,也是沒有放在眼裡的。
“姑娘,咱們走吧,看那公子好像沒有什麼事情了。”
“是啊,二姑娘,天色不早了,咱們也該回去了。”
身後傳來小丫頭身邊丫鬟和侍衛勸說她的聲音,本以爲她會聽了勸說帶着人離開,誰知道等他走出巷子不久,小丫頭又帶着人追了上來。
“公子,這是我前些日子做的牛軋糖,給你一塊。”
小丫頭伸出手,眼睛亮亮的看着他,手裡躺着一塊用糯米紙包着的糖塊。
“不用了,我不需要。”
他心裡不由的軟了一些,開口說道。
“你嚐嚐,你嚐嚐看,你肯定會喜歡的。”
小丫頭的眼睛瞪的更大了,一臉期待的看着他,有點兒像是剛入府時的白鳶兒。
他本想拒絕,但是手卻鬼使神差的把小丫頭手裡的牛軋糖捏了過來,剝開糯米紙放到了嘴裡。
那糖果入口果然極爲香甜,除了牛奶的香甜之外,還有香香脆脆的花生,吃到嘴裡,好像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是不是很甜?”
小丫頭見他吃了,眼睛笑的彎彎的。
“很甜,謝謝你,小丫頭,天色不早了,早些回去吧。”
他點點頭,對着小丫頭說道。
“公子,你別難過了,就算是那位姑娘,只怕也不願意看見你難過的。”
小丫頭點點頭,帶着丫鬟和侍衛轉身又往前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又轉過身,很是有耐心的說道。
黃昏的落日前,她身着一襲淡綠色的羅裙,站在不算寬的青石巷子中,一臉關心的樣子,讓他不由想到了白鳶兒臨死的時候。
“敏哥哥……你……你不要難過,我……我不希望……敏哥哥難過,你要好好的活着,鳶兒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白鳶兒臉色蒼白,拉着他的手也幾乎沒有血色,但是屋子裡卻瀰漫着讓人心悸的血腥氣。
他伸出了手,卻怎麼也觸摸不到鳶兒逐漸消失的身影。
“公子,公子……”
小丫頭的臉忽遠忽近,不過不管是遠還是近,臉上的關心都沒有削減幾分。
迎春這邊已經回到了榮國府,她的心裡很是沮喪,雖說周敏已經答應幫她找莫非求藥,但是此去西北,來回怎麼也要三個多月。
這還是莫非能對症下藥的情況下,如果莫非那邊一時沒有辦法,時間只怕會更多,不過事情已經如此,她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寄希望賈赦能求得更好的太醫了。
“迎兒,你也不用太擔心,王爺那邊既然答應了,肯定會幫我們想辦法的,剛剛醫正也派了太醫過來,你母親這病好好養着,不會影響壽數。”
賈赦見女兒這樣難受,溫聲安慰道。
“女兒知道了,爹爹,這府裡的事情調查的如何了?”
迎春知道賈赦心裡比自己更難受,勉強笑笑道。
“你二哥和琮哥兒把咱們東院上上下下都查了一遍,可是依然沒有查出你母親中毒的原因。”
賈赦搖了搖頭,心裡也沉甸甸的。
“迎兒看那紅玉還算忠心,先讓她在母親這裡服侍着,還有我身邊的銀香,那丫頭有點閱歷,讓她在母親身邊我更放心一些。父親,這些日子都有什麼人來咱們東院?”
迎春想了想說道。
“省親別院開始修建之後,來咱們東院的人比之前多了很多,你二叔那邊的清客,你二哥同僚的夫人,東院的尤二姑娘,你母親那邊的表妹堂妹,還有一些也參加省親的妃子的家人……”
賈赦將鳳姐兒整理出來的名單遞給迎春,他剛纔也是在仔細研究這份名單,不過一直沒有什麼頭緒。
這個女兒自小聰慧,興許她能看出什麼不對勁。
迎春將名單接過來,翻看了一邊,也沒有什麼頭緒,將它遞給司棋打算回去仔細研究研究,正準備起身去看邢氏,突然又想起來一件事情:
“父親,迎兒剛剛過來的時候,好像看到了東府的蓉哥兒媳婦,她過來做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