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輕輕笑了笑,她已經察覺到自己的女子身份必然被賈寶玉知道了,也是,她在寧國府有一個身份,焦大也曾經是寧國府的人,焦大對自己向來痛恨,向賈寶玉告狀情有可原。
“賈二少,二爺,你這個請求還真是別緻,在下自然會答應你,但……”秦可卿眨了眨美眸,狡黠道:“在下可沒有說何時兌現公子的請求,這個時間,可以是一年,也可以十年,可以是今生,也可以是來世!”
好個奸詐的小娘皮,賈寶玉拜服,他在秦可卿手下可是連連吃了兩次虧,偏偏有苦說不出,賈寶玉故作無所謂道:“算了!算了!我也不對你請求什麼了,我早就該明白,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婊.子無情!戲子無義!
這句話十分傷人,瑞珠目光恨恨,秦可卿雖然住了口,但心裡很不好受,雖然她不在乎賈寶玉,但她一介女子,很在乎自己的自尊,秦可卿貝齒咬了咬櫻脣:“公子,在下說過,你的請求,我會答應你,你我自有相見之期,何必急在一時。”
“公子,你相不相信,一個人的眼睛,會欺騙他自己嗎?”秦可卿聲音縹緲,彷彿從離恨天外傳來,她說話的時候,若有若無看了遠處的焦大一眼。
焦大頓時炸毛了,宛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秦可卿這個狐狸精,難道不是說俺瞎了眼?草他姥姥的!焦大哼鼻子瞪眼,冷聲道:“二爺,我們該走了,俺告訴你的那個秘密,在南城外面二十里遠,要是晚了時間,保不準會在鐵檻寺遇到狐狸精,那些騷狐狸,吃人總是不吐骨頭!咱們還是早去爲是!”
賈寶玉頗爲意外,瞧!焦大也不是傻貨,口蜜腹劍,綿裡藏針,一句話說得秦可卿銀牙咬得嘎嘣嘎嘣響,賈寶玉點了點頭,還是老子慧眼識英雄,焦大這句話正巧報復了秦可卿對自己的戲耍。
“哎喲,二爺哇!我們這一趟出賈府,已經有好幾天了,太太老太太她們肯定鬧翻了,你看這……”茗煙彷彿哈巴狗一樣走過來,一臉媚笑,賈寶玉是榮國府寶貝一般的人物,他幾天不回家,榮國府不用說已經天下大亂了!
茗煙不說還好,一說這個,賈寶玉的快樂情緒就被沖淡了,他最痛恨囚牢一般的封建家庭,回去呢,當然要回去,他現在很迷戀這個富二代的身份,怎麼說也要比前世遭人白眼的矮窮矬好多了,他暫時需要這個身份,給自己帶來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快感。
不過他想在外面多耍一陣子,賈寶玉道:“你沒聽見我和焦大還有事情嗎?多嘴!你和表哥一起回去吧!如果害怕責罵就留在天香樓。表哥你就說我過幾天再回來,天香樓就麻煩倪二好好照顧了!行了!就這樣!誰再反抗我就跟他急!”
茗煙可憐巴巴地閉了嘴,我還是留在天香樓好了,回榮國府要麼會被王夫人大卸八塊,要麼會被賈政“杖斃”了。倪二答應了一聲,薛蟠自然要回榮國府了,他此時居住在賈家,他很害怕二舅賈政。
賈寶玉給香菱、邵嬌留下了一些現代樂譜和曲子,仔細交代完畢,再向焦大使了一個眼色,焦大會意,去後面牽了兩匹馬,兩人翻身上馬,徑直走出天香樓,往城南方向去了。
臨走前,賈寶玉也不和秦可卿打招呼,小娘皮!叫你三番五次戲弄我!你不給我好臉色,我也沒必要熱臉去貼冷屁股!美女了不起麼?等本公子身價過百萬,什麼秦淮八豔,陳圓圓、柳如是、董小宛、柳湘君之流,也會卑躬屈膝,給本公子吹簫!
這貨前世是個矮窮矬,被人鄙視慣了,心理有點變態。
秦可卿眸子微微閃爍,看不出她心裡在想什麼,半晌才翹起嘴皮道:“焦大,你給本小姐等着……瑞珠,我們上去吧,他們人應該到了。”
“嗯。”瑞珠跟在秦可卿身後,兩人走上了二樓的一個包廂,這個包廂裡恰好坐着三個人,一個是癩頭和尚,一個是跛足道人,一個白髮飄飄,正是揚州十里街的甄士隱!
“我等參見太虛幻境首座大人!”三人躬身向秦可卿行禮,秦可卿冷哼一聲,並不發話,自顧自和瑞珠走進了包廂裡的內房,放下簾子,正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諸位免禮!此次接線,你們有何話可說?沒事就下去吧!”秦可卿淡漠道。
癩頭和尚三人頓時詫異,這位大人咋滴了?她以前脾氣很好哇!誰的膽子這麼大,竟然惹到她了?乖乖不得了!
“首座大人!”還是慈眉善目的癩頭和尚率先開口:“十多年前補天石就已入世俗,三年前才物歸原主,老衲此次來是給大人送********一用的,********又名崑崙鏡,輪迴鏡,歸道長的崑崙派掌管,還請大人不要推辭,這是警幻仙子的吩咐。”
“難爲你們少林崑崙兩派的忠心了。”簾子裡邊的秦可卿聲音柔和了不少,瑞珠給她遞上了********,秦可卿又道:“現在的賈寶玉,他到底是誰?我看得出來,他絕對不是神瑛尊者!”
“大人不知道?”跛足道人也驚訝了,把嘴裡的一句“我靠”給吞了下去,別看他很二,此時卻一點脾氣也沒有,跛足道人打了個哈哈:“是本道糊塗了,大人的記憶和甄士隱老頭一樣,也是不全的。簡單地說,現在的賈寶玉,是天外來客!”
“天外來客……”秦可卿黛眉緊鎖,沉默了好一會,語氣幽幽:“姐姐……她怎麼說?”
“呃……這個,警幻仙子讓我們傳給大人幾個字。”跛足道人尷尬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姐姐還是要讓我以身犯險啊,秦可卿表情複雜:“我明白了,大師和道長兩位貴爲掌門,想必門中多有事務操勞,還是早些回去吧,甄士隱,你務必要去找補天石的主人,助他一臂之力!”
三人點了點頭,退了出去,秦可卿輕嘆了一聲,把那面古樸的********收起,揭下面紗,那絕美的容顏上,浮現出一抹淡淡的淒涼,就像今晚的月光,明亮是明亮,可星星那麼稀少,明月註定了要孤獨。
“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秦可卿輕輕一笑,淒冷的清月剎那間暗淡無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