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你先起來。”李悠悠伸手便要去扶雲兒。
可雲兒只剩下哭泣,不論李悠悠怎麼拉她,都不肯起來。
李悠悠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前幾日她突然昏迷,雲兒害怕逃跑,她不怪她,可如今怎麼搞成這副模樣?
“姑娘!是雲兒對不起你,求求姑娘原諒雲兒吧!”雲兒再次同哭起來,眼淚劃過她臉上的瘡口,一陣鑽心的疼痛傳來。
李悠悠滿臉疑惑,不知道雲兒到底哪裡對不起自己。
雲兒跪在地上向前幾步,一把抓住了李悠悠的衣角,哭道:“姑娘,那日雲兒發現姑娘好似得了瘟疫,心中實在害怕,就無意同醫館中的大夫提了一嘴,可沒想到大夫們竟然當了真,紛紛離去…”
“那日…那日姑娘暈倒後,雲兒實在害怕,就逃跑了,可是雲兒沒想到,百姓們竟然也知道了姑娘得了疫病一事,紛紛唾罵起姑娘來,實在是雲兒的罪過啊!”
李悠悠想要扶起雲兒的手瞬間停頓在了半空,她就說,怎麼大夫們突然就要紛紛逃離,而百姓們也不再相信她,竟是這樣。
她直起身來,深深吸上了一口氣,心中只剩下一片涼意。
自從雲兒被留下以來,她捫心自問從未虧待過她。可她明知道李悠悠同言飛凰的關係,卻始終想插足一腳,你有遊戲只覺得這是小姑娘年輕不懂事,從未同她計較。
可瘟疫這麼大的事,她爲了穩定軍心只開一個小口看診,這雲兒就算髮現她得了瘟疫,也不可能不知道她的用意,而云兒非但不幫她穩定軍心,反而大肆宣揚!
她此刻並不相信,這是雲兒的無心之舉。
雲兒擡頭瞧了一眼面色暗下的李悠悠,連忙說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一離開醫館便得了瘟疫,想要回衙門去,可那侍衛攔着不讓我進。”
李悠悠冷笑,言飛凰早就巴不得這雲兒快點滾蛋,怎麼會讓手下的人放她進去?
“我本以爲我會病死街頭,可是聽說姑娘你又在爲百姓們治病,雲兒這才厚着臉皮過來,還請姑娘救我一命啊!”雲兒再次痛哭,不停的用頭在地上磕着。
她本以爲李悠悠會死,可誰知她的命數這麼大,不僅沒死,還帶回了藥方!
李悠悠冷眼看她,似乎在決定該如何抉擇,她不是聖母,面對這樣忘恩負義之人,她也恨不得除之而後快!
綿兒的額頭上已經出現了一片淤青,卻還不停的磕着頭,嘴中也不停的道歉:“姑娘,雲兒知道錯了,雲兒日後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倘若姑娘再救我一命,我一定當牛做馬,一輩子伺候姑娘。”
李悠悠皺眉猶豫,這話似乎往日裡也聽她說過一遍。
“雲兒不該對容王殿下有非分之想,更不該故意將姑娘生病的事情傳了出去,都是雲兒的不對!”
“哼!這樣忘恩負義的東西,活着也沒什麼貢獻,不如殺了的好!”人羣中突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那聲音中全然帶着不屑。
李悠悠擡頭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人羣中站着兩個身姿挺拔的男人,一個飄飄若仙,正帶着笑意瞧着她,而另一個面上帶着戾氣,一副厭世的模樣。
“蕭奈何?!”李悠悠驚叫一聲,又飛速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是自己的幻覺。
“是我。”蕭奈何衝着李悠悠笑笑,他們乘船到了綠明河的下游,他曾有幸在這裡爲路人看過診,不等士兵來接應他們,他就自己尋到了路。
“你…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李悠悠快速奔了過來,面上全是掩不住的笑意,此刻更是激動的不知該如何動作。
“言飛凰告知我薊州得了瘟疫,我們一路坐船而來,聽說城中開了個善仁堂,有一個女大夫爲百姓看病,不用猜,就知道是我們悠悠所爲。”蕭奈何如清風明月一般,淡淡笑道。
李悠悠又將目光投向了一旁的餘歸晚,猶疑道:“他…?”這餘歸晚不是寧王的人麼?怎會同蕭奈何在一起?
“此事…說來話長。綿兒姑娘與餘將軍被遼城一個鹽商劫持,而我也被那鹽商囚禁,最後是容王殿下救我們出來,窩才能在此見到你。”蕭奈何輕輕皺眉,仔細回想着在遼城的事情。
李悠悠心頭一緊:“囚禁?”
蕭奈何拍了拍她的腦袋,笑道:“不過是看我醫術高明,想要讓我留下爲他辦事,我自然不肯,那鹽商便將我囚禁了。”
李悠悠猛然嗤笑一聲,調侃道:“某些人總是說我醫術不精,可自己卻因爲醫術別人瞧上了。”
蕭奈何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同李悠悠一起笑了起來。
餘歸晚冷眼瞧着二人,李悠悠同綿兒面容太過相似,此刻瞧着她同蕭奈何的互動,彷彿瞧到綿兒同蕭奈何這樣互動一般,他的胸口瞬間涌起一口酸氣。
“那…言飛凰呢?他怎麼沒和你們一起回來?”李悠悠四處查看,發現並無言飛凰的身影。
“不必擔心,那鹽商看上了姑娘,王爺讓我們趕水路回來給百姓治病,他留下接綿兒姑娘出來。”蕭奈何也不知言飛凰此刻安全與否,但瞧着李悠悠發青的眼底,終究還是安慰道。
李悠悠重重的點了點頭,喃喃道:“他一定會沒事的。”
她瞬間又恢復了笑顏,抓着蕭奈何再次問東問西,蕭奈何也樂的將自己的所見所聞,全部告訴給李悠悠。
二人一時旁若無人,餘歸晚瞧着二人這般,冷冷的皺了皺眉頭,冷吭了一聲。
可李悠悠與蕭奈何正在興頭上,並未注意到餘歸晚的變化。
餘歸晚咬牙瞧着李悠悠笑的前仰後合,彷彿是綿兒將他冷落了一般。
心中怨氣皺起,他快速叢腰間拔出長劍,架在了還跪在地上的雲兒的脖子上。
雲兒被這冰涼的觸感嚇得一驚,身體再次顫抖起來,她緊緊捂着自己的嘴,生怕一個不小心哭出聲來,這男人就會要了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