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當柳惲找到飄香居的時候,葉署也只稍微驚訝了一下,便放鬆表情,禮貌的將他讓進了後院:
“柳大人裡邊請。”
柳惲進去之後也不拐彎抹角,看着葉署便道:
“在下今日來是有事相求,也不怕葉公子笑話,在下雖然是葉兒的大哥,可舍妹的行蹤詭異,在下一向摸不着頭腦,此次事件就連皇上都被矇在鼓裡,在下以爲,也只有葉公子等人知曉舍妹現在何處吧?”
葉署聽了眼珠低了一會兒,心想:
小姐可真是神算,總是能算到即將發生的事情,連會有人直接打探自己的行蹤都能猜到。
不過,雖然是小姐的大哥,這消息,卻也不能隨意透露,葉署只好歉意的笑起來:
“葉署聽明白大人的意思了,不過,小姐身在何處,這也不是能隨意透露的,大人該理解小姐,若是小姐覺得有必要,定是會讓家人知曉的,可如今既然小姐這麼做了,自有她的道理,小姐不出面,也只是還未到時候,大人可以轉告皇上,不必擔心!”
柳惲知道葉署一眼就看出了他是爲誰來的,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按說,他是應該離開的,但是實在擔心皇上,他不得不厚着臉皮繼續道:
“想必葉公子也知道,如今墨清處於非常之機,可就是在這種時候,皇上都未曾要讓舍妹出面,此次前來,都是在下與宮中一些大臣的意思,只是希望可以解困皇上,不僅是與西蒙的戰亂之困,更是西疆蠻夷潛在的反亂,兩者若是同時夾擊墨清,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葉署自然也是知道的,早在兩天前,除了他與芳樓的字畫子棋,百葉宮裡留了葉仲和葉寒,其餘人都已經盡數被分配出動,葉秋和飛雨前往南方,葉成則與童子軍前往西疆,想來,這樣的安排已經足夠周到,不會有問題。
但他也不可能將計劃全盤對柳惲說出來,只好找些說辭似拒非拒。
葉署:“這樣吧,柳大人的意思,我會替你帶到,但是至於回覆如何,葉署不敢保證,畢竟小姐的心思不是我能猜透的,柳大人請放心,小姐也並非無情無義之人,凡事,小姐自有打算。”
都已經這麼說了,柳惲只好告辭。
墨岄聽到柳惲帶回來的話,倒是覺得放心多了:
“以岄對葉兒的瞭解,這麼說,她便是自有安排的,只是咱們在明面上看着看不出來,局勢未變而乾着急罷了,葉兒喜歡不發則已,厚積薄發,準備之際誰人都察覺不了,但一旦動起來,也便是取勝之時。”
柳惲微微嘆了口氣,想來,葉兒除了與皇上時常相處之外,交往最多的便是岄王爺,他這麼說了,自然是信任葉兒的。
柳惲:“皇上傷勢剛見好轉,西疆卻又紛亂起來,真是多事之秋啊!”
岄親王卻反而微微笑起來:
“不知御史大人聽過一句話沒有?”
墨岄忽然這麼客氣的說話,讓柳惲知道他又要開玩笑了,這
個時候還如此輕鬆,也就岄王爺能夠做到了,他倒是搖了搖頭,大有不感興趣的意思。
但是那頭的人卻繼續笑着道:
“俗話說,天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將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四弟自小便受了不少苦,最終坐上了皇位,如今種種劫難,想必日後定能一統天下,福澤萬世!”
兩人其實都很清楚,他們當初選擇墨燁漓的原因,無非就是因爲看着他的才能與治國之道,能屈能伸是君子作爲,總有一天皇上能夠一統天下,他們是堅信的,只是時候未到罷了!
因此,這一劫自然也能夠度過。
當然,雖然這麼想,但是兩人都不閒着,在宮裡的事情並不少,這不,又有人急匆匆的往裡走。
“參見岄親王,御史大人!”
墨岄看了一眼柳惲,知道他不喜歡人前露臉,也變將話接了過去:
“這麼着急,什麼事?”
進來的小公公知道自己魯莽了些,可也不得不如此,眉頭都還皺着,聽岄親王問話才趕緊回道:
“回王爺,冷宮裡的菀貴人極力要求見王爺一面,說有事稟報!”
一聽到秋婉的名字,墨岄就皺眉,早前便勸過四弟,這個女子用來作伴可以但是過於寵愛,甚至縱容,就一定不是好事!這不,每日政務繁忙的同時,也總是有秋婉要插幾腳,自打半年前因爲挾持前柳尚書的事被送到冷宮之後,就沒有消停過。
柳惲在一旁無奈的出聲:
“岄王爺去處理吧,朝前政務,惲先盯着。”
半年前的朝廷之亂,不僅僅是死了墨燁卿,連皇上一直保着的柳尚書也死了,罪魁禍首自然當屬墨燁卿與瞿秋婉。
那一晚,不知是不是真的由墨燁卿與秋婉合謀將柳尚書抓來當做對皇上的要挾,但真的是,不管誤殺與否,柳尚書死在了秋婉手下。
可在柳尚書被殺那一剎那,秋婉滿臉的驚愕,轉而就要殺墨燁卿,只是被阻止了,墨燁卿自然死在了青鷹手裡。
可恨的便是,期間墨燁卿不知如何想的,臨殺死柳尚書之前,藉着柳尚書的命求得皇上不殺秋婉,甚至保他日後升爲貴妃。
可是皇上剛點頭,柳尚書卻已經暴斃。
皇上貴爲天子,自然不能反悔,只好將秋婉關進冷宮。
墨岄:“好吧,本王且去看看,她還想唱什麼戲。”
挑了挑眉,跟着公公往外走。
到了冷宮,裡頭那陰冷的氣息還真讓墨岄蹙了一下眉,一向養尊處優的秋婉忽然被關在這裡,也的確是一種懲罰了。
剛到了遠離,已經見秋婉從裡頭走出來:
“秋婉參見岄親王!”
他挑了眉,倒也還算規矩,不過這語氣裡頭還是少了些認錯的態度。他這才淡淡的開口:
“秋婉啊,說來你我認識已經十多年,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清楚,且不說四弟如今對你如何,就是他曾經萬般寵愛你的時
候,我也並非十分看好,因此,我能過來,你該知足,說說看,你有何事要稟報的?”
秋婉的確一臉感激的模樣:
“小女子秋婉感謝王爺能夠到這陰冷的地方聽我申冤……”
“申冤?”她的話還沒說完,墨岄就接了一句,心想,若是知道她要申冤,還真不該過來,但既然已經來了,不妨聽聽吧。
他找了個椅子坐下來,等她說來。
秋婉依舊跪在地上,卻已經聲淚俱下:
“岄親王明鑑,適才你也說了,我們認識十多年,秋婉對皇上如何,王爺應該很清楚,就算是當初墨燁卿有難,秋婉也毅然跟隨了皇上,拋棄原本的主子,秋婉對皇上的真心,世人可見!”
聽了這話,墨岄卻先挑了眉:
“本王倒是更清楚,當初四弟心疾不斷,可不就是拜你所賜,若不是葉兒,四弟又如何能安好至今,你說呢?”
秋婉被說的沒了詞,卻也開口:
“沒錯,那是秋婉所忠非人,錯害了皇上,如今早已悔改,即便曾經對麗貴妃心懷嫉妒,可前柳尚書,真不是秋婉害之,墨燁卿要秋婉綁架柳尚書,秋婉假意答應了,本想暗中稟報皇上,哪知皇上根本不搭理秋婉!”
說的倒像是有幾分道理。
秋婉看着墨岄的表情,怕他不信,繼續道:
“請王爺想想,若不是一心要遠離墨燁卿,秋婉先前又怎麼會對吳鳳羽的死視而不見?因爲秋婉知道,如果秋婉去見吳氏了,那就是最大的嫌疑,可是如今,秋婉被皇上誤解,被墨燁卿痛恨,爲的都是什麼?秋婉不是傻子,墨燁卿早已便是將死之人,秋婉怎麼還會傻到背叛皇上?”
倒是一直沒有發現秋婉是如此能說善辨,墨岄只好不說話,只是看了她一會兒道:
“有些事,皇上心裡有數,該如何頂多,我們旁人也無法干涉,尤其涉及對後庭女子的處置,你還是安心在冷宮等着吧,等皇上回來再說,至於你今日的話,皇上會知道的。”
墨岄說完便走了。
眉頭卻一直沒有解開,早就知道秋婉心思細膩,進了冷宮這麼久,也不知怎麼就想到了這些說辭,聽着實在不假,可這麼久編出這一席話,騙得了別人,騙不了他岄親王。
這件事所涉及的墨燁卿死了,吳鳳羽也沒了,秋婉想怎麼說都行,他怎麼可能隨意就信?
當然他也不會告訴四弟,至少不是這個時候,戰事吃緊,什麼大事都不能擾了天子。
回到議事廳,柳惲與衆官員剛剛散去。見到墨岄回來,他才走上前:
“皇上那邊糧草緊缺,已經派人送去,可這一路就不知會有多少坎坷了,西蒙人一向無孔不入,被劫了不怕,就怕被下毒,若在耽擱,只怕……”
柳惲的擔憂,墨岄知道,但是沒有辦法,只有一次又一次的試:
“這一次派去了青衣衛,應該問題不大,宮裡的安全要時刻小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