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並不是無事可做,好歹與葉記醫館所有葉子打了照面,能夠認出他們也算是一種溫暖,否則她與百葉宮成員太疏遠。
“給四王爺看茶。”琉百葉對着葉子吩咐了一句,自己已經轉身進藥櫃。
身後卻傳來墨燁漓低沉而淡薄的聲音:
“不必。”
琉百葉停了腳步,轉身看了他一眼,嘴角略微勾了勾,看來她在他眼裡的形象還那麼糟呢,都不屑於落座,於是她只好笑着開口:
“把四王爺引到內室吧,我有話囑咐。”這樣作爲醫者的口吻,他還算是認可,跟着葉子進了內室。
說是內室,但這裡卻是飛雪打造的另一片天地,一個獨立的小院,院牆上爬滿了藥草,翻過院牆實則就差不多該進西郊的密林了。
這個小院落種着必要卻一時難以採摘的藥材,以備急用。
“有話直說,本王還有些事需要處理。”進了內室的男人打量了一週這個別具特色的小院,但嘴上的話卻依舊冷硬。
琉百葉只是自顧的一笑,隨身坐在了圓桌邊,將手裡的藥袋也放在了桌上,並未說話,只是擡首看了墨燁漓。
如果他坐下,那麼她可以多說幾句。若不然,那她也不是好管閒事的人,相反她更愛清淨,更愛獨處。
“我知道,你好奇我和葉記醫館的關係,好奇我與聖手姥姥的關係,不過你該是想多了,這醫館和飛雪有關係,而我恰好認識飛雪罷了。至於我,一個不起眼的柳蔓,能夠認識聖手姥姥也只是巧合,我巧合的多看了基本醫書,遇見了飛雪。”
琉百葉說着淡淡的抿了一口茶,美眸掃過墨燁漓冷峻的臉,她知道,她的話多少讓他有了些改變。
但她也莞爾一笑:
“也不怕告訴你,讓你知道我懂醫、與飛雪有關聯,
只是想讓你知道,現在的柳蔓並不稀罕什麼墨清四王爺,現在的柳蔓能夠完全自立的活得很好!”她說得很悠然,很平靜,但話語裡卻帶着一絲傲氣。
說完那些話,也沒有給墨燁漓開口的機會,她已經起身,將桌上的厄藥袋往他手側推了推:
“這是四王爺您的藥,用法用量,裡頭都寫清楚了,你的病情特殊,如若想治好,還請按照醫囑來,雖然知道你不喜歡我,但作爲醫者的身份,我還是得把話說完……”
琉百葉本想不再多事,但進來後說了一句話,墨燁漓便一直聽着,雖然深邃的眉眼間輕微的蹙着,但好歹沒有高傲的轉身走人。
“如若是常人去你府上,那四王府真是極美呢!不過,作爲了解你病情的醫者,卻覺得你府上很多品種的花草都不該再繼續栽種,我不管你從前種了多久,或者多喜愛,爲了你好,還請重新梳理園景,夜來香、杜鵑、丁香,還有鬱金香,雖然美,勸你割愛。”
“你不是柳蔓。”
琉百葉不緊不慢的說着,話音剛落卻聽到了他篤定的低音,她以爲自己聽錯了,目光轉到他臉上時,見他薄脣輕啓,目光定在她眼裡,肯定的重複了一遍:
“你不是柳蔓。”
琉百葉在一瞬間幾不可聞的蹙眉,但卻瞬間消失,她知道墨燁漓聰明,如果想要她對自己改觀,暴露一絲異樣,他都會猜出些許,但她並沒有要多刻意的隱瞞。
因爲在她看來,她與墨燁漓可沒有什麼利益糾葛,他若想拿她的身份做文章,那最好,她也並不想嫁給他。
墨燁漓一直看着她的眼睛,他知道柳蔓的基因很好,五官精緻,京城裡沒有幾個女人能生得如此美,但那雙眼裡,從未像現在這麼晶瑩有神,靜柔的聲音裡帶着讓人不容拒絕的力度,完全沒有刁蠻無知的味道,卻充滿另一種說不出的吸引。
但是即便如此,他沒有看到她眼裡的慌張,反倒看着她絕美的臉輕輕一笑,
更肯定了他無端的猜測。
他只是說了最不可能的可能,卻不知,一個人爲何能有如此大的變化,他還不敢自詡他對柳蔓的衝擊力如此之大!
“四王爺要是這麼認爲,那柳蔓也不能說什麼,不過這問題,或許你可以問問我尚書府的家人。”她一笑置之。
“我的身體爲何與秋婉有關?”好一會兒,墨燁漓淡淡的問了一句,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手裡的扇柄。
剛想往外走的琉百葉頓了頓腳步,忽然一笑,原來他關心的是這個吧?
“她用的是杜鵑香,不是麼?”
“這麼說來,我院落裡的杜鵑其實也沒必要除祛,不是嗎?”他依着琉百葉的話音補了一句。
一旁的她微微頓了頓,反應了兩秒才明白了他的意思,引來她不自禁的笑,但心底卻莫名的有些生氣。
他還真以爲她是因爲妒忌秋婉總是在王府?而不是因爲杜鵑真的危害到心臟病?真是可笑!
“你若真要這麼想,那我無話可說,不過……希望下次出事,不起眼的柳蔓可以不往四王府趕路!”琉百葉說完忍不住嗔了他一眼,終於轉身往外走。
她活了兩世,最心寒的莫過於好心被當做驢肝肺,曾經的前夫宋祁,現在的墨燁漓。
心口有些堵,輕快的腳步埋頭往外,腦袋轟熱間卻覺得一股涼風襲來,琉百葉感覺到了,卻沒有動作,只依舊沒停下腳步。
“噌”一聲,面前一片黑影,手腕被人捏住,琉百葉才猛然擡頭,看到的卻是青鷹那張生冷的面孔。
沒等琉百葉反應過來,墨燁漓從身後走了過來,與此同時,小院裡忽然涌現一羣人,卻又忽然消失,墨燁漓甚至沒能看清他們的面貌,只是一片銀色閃過,繼而出現的便是飛雪。
眨眼間飛雪已經輕巧的推開青鷹,將琉百葉護在一邊,略顯焦急而清脆的低音傳入衆人耳朵:
“小姐,流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