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聖手才忽然轉頭問:
“邊關的仗打的怎麼樣了?”
飛雪這纔回道:
“前幾日的一仗,聽聞雙方傷的的確不輕,西蒙大敗,但是嗎墨清也沒好到哪兒去,據密信,皇上如今有傷在身,而西蒙也許會抓住我朝士兵水性不佳這一點大肆進攻。”
總歸西蒙就只能一搏,已經冒犯了墨清,就只有把這條路走到底。
聖手姥姥聽了,只是點了點頭,然後逗弄着手裡的小孩,好一會兒才若似無意的問了一句:
“不是傳言說,吳家的死是爲了幫助皇上麼,一家人如今是功臣。這是不是都是葉兒的意思?”
飛雪只好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小姐的意思,如今天下已經夠亂,若是吳家一家人的死因歸咎於皇上爲了要挾蒙恩月,未免被世人看做冷情。這時候,正是需要百姓支持的時候。
“軍中是不是缺糧了?”聖手又問。
飛雪繼續點頭:
“先前以糧換酒,軍中糧食便已經緊缺,如今怕是連皇上自己都節衣縮食了,不過,眼下最讓軍中擔憂的恐怕不是糧草問題,反而是疾病與中毒,西蒙是出了名的用毒大朝,軍中不少士兵不僅僅是中箭受傷,疾病蔓延纔是最可怕的,半數士兵都是撐着疾病上戰場,又怎能奮力殺敵?”
說白了,大半都是去送死的,皇上自然是着急。
聖手姥姥終於微微皺起了眉頭:
“沒想到,如今的局勢竟然如此緊急了。北疆既然已經被葉兒收住了,那便先放一放,讓一個衛領去盯着便好,首先是要支援漓兒。”
飛雪聽了默認,雖然小姐沒有這麼說,但也一定是這麼想的,小姐是最關心皇上的人。
說到她,洞室裡的人便眯着眼走了出來,顯然是剛睡醒,見了抱着孩子的聖手姥姥才現出一抹笑意,素手遮着光線,輕盈的聲音好似許久都未曾聽到了。
“姥姥過來了?”
琉百葉說着一步步往外頭,其實她自己是覺得自己並沒有那麼柔弱的,但是這都是心理作用,實際上很多事她的確力不從心,尤其身體還從生產中沒恢復過來,飛鏢的距離都要縮短一些。此刻走路也比從前的輕靈利落多了些綿軟。
聖手看到了她臉色雖然恢復了不少,可依舊有些蒼白,臉上便擔心盡顯:
“葉兒剛恢復些,不宜出來見風,在屋裡好生養着,萬事都有飛雪和葉仲操心着呢,快
回去!”
聖手說着自己也往裡走,知道孩子在自己手裡,葉兒定是一個人呆不住的。
琉百葉也笑着往裡走,她知道姥姥不想讓自己擔心,但是墨燁漓的情況,她實在是不能忽視,原本想生完孩子安生呆一段時間,可是那些消息一聽就讓她擔心,她是在是坐不住。
到了屋裡,她纔看着姥姥道:
“姥姥,上一仗打的如何,葉兒也是知道的,如今墨燁漓面臨着多少威脅,我也清楚,葉兒又怎麼可能坐得住?”
聖手無奈的一嘆息,低頭看着自己的曾孫,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孩子,若是真的父親有個好歹,也的確可惜,可葉兒這身體……
“姥姥知曉你心裡焦急,可畢竟你身子還未好,即便是要去邊境,也得等身子好些了再商議呀,簫兒如今可離不了你。”
說到這裡,琉百葉就笑了:
“簫兒除了要喝乳汁,哪有離不開我的樣子?”
每日醒來他定是被宮裡的人抱去逗弄了,一整天一整天的都在幾個衛領的手裡玩,從不哭鬧,尤其葉寒這個冷麪的大叔,反倒讓簫兒極其喜歡,一旦葉寒抱着他,簫兒定是滿臉認真,夾雜一絲好奇,安安靜靜的盯着葉寒看。
琉百葉想了想,就乾脆讓簫兒認葉寒當義父了,這下兩人更是喜歡膩在一起!
見葉兒這麼說,聖手只好無奈的一笑:
“誰叫這孩子着實討人喜歡呀?”
是啊,琉百葉就是慶幸自己身體多重毛病的情況下,生下來的墨簫倒是健康活潑,惹人疼愛!
轉眼四個月過去,墨簫也已然是半歲的小主,雖然只是半歲,卻異常活躍,沒日沒夜的挺不住,連睡覺時間都比一般小孩短,導致聖手姥姥也不能好好歇着,因爲她老人家把墨簫認定了,三歲前由她傳授武功。
“姥姥,簫兒才半歲什麼都不懂,您這時候教他武功可不就是浪費時間麼?”琉百葉無奈的笑看着徒孫倆。
聖手姥姥卻嗔怒一笑:
“誰說的!你知道你多大開始和老身識別草藥的麼?和簫兒只晚了幾個月,不過簫兒比你聰明有資質,老身自有辦法教的,可別小看了簫兒!”
姥姥如此執着,琉百葉便沒了辦法,每日除了給予奶水之外,她幾乎見不到兒子,大早睜眼,聽宮裡的侍女說姥姥將小主子‘拎走了’!
的確是‘拎’,姥姥總是喜歡提溜着簫兒,說這樣有助於他的骨骼快
速生長,有益於習武!她又只好搖頭無奈。
兩個月過去一直如此,聽聞也只有葉寒偶然能偷得每日幾個時辰與簫兒獨處,也不知他們三人都玩什麼貓膩。
若是別家孩子,如此離了娘,指不定早哭開了,簫兒倒好,反倒估計都不知他娘是何許人了!
許是知道她這麼想,飛雪總是笑着看着她:
“小姐,你別看簫兒總是和姥姥及葉寒在一起,每日晚間回來,一見到小姐,簫兒總是咧着嘴咯咯笑,可見還是和娘最親呢!若是平時,簫兒笑也就抿個小嘴兒,可不像幾個月前那麼對誰都‘咯咯’直笑了!”
倒也是,琉百葉一想,心裡也就平衡多了!
這大半年的功夫過去,百葉宮裡喜氣日益,但是邊境的戰場卻不容樂觀。
墨清的皇上半年的時間幾乎都在邊境不曾回朝,朝廷上的事兒,一向都由岄親王和御史大人柳惲主張着,倒也無差錯。
只是西疆那邊的情形略有變動。
燈柱下,是柳惲和墨岄對坐。只聽墨岄微微摩挲着扇柄道:
“土匪頭子阿丘真回去大半年,雖然勸服了不少部落,但畢竟是臣服於我朝,有不願意的也不在少數,趁着皇上不在朝廷,我軍士兵戰場損傷無數之際,只怕他們會趁機起亂。”
柳惲也明白,但是眼下並沒有別的辦法,宮裡不能沒有侍衛,皇上那邊戰事吃緊,調不開。可氣的就是西蒙無恥的用毒,讓大部分士兵無法上戰場。
“惲,你可曾想過,能否聯繫上葉兒?”
不得不承認,每當四弟遇到困難之際,墨岄總是能想起葉兒,許是此前幾次總是隻有葉兒才能化險爲夷,他纔會形成了這樣的定性思想。
柳惲聽了這話,眉頭皺了起來,想來已經許久不曾聽到葉兒的消息,就算是身爲大哥,他都不知小妹的去向,不只是他,府上的人,包括七夫人都收不到任何消息,只是不定期會收到飄香居或者蝶衣坊的關照,但就是無法獲悉葉兒下落和近況。
或許,可以從飄香居和蝶衣坊下功夫?柳惲想。
當他說出這個想法時,墨岄點了點頭:
“也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只能試試。”
但是這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不一樣了,原因自然是因爲百葉宮的人都不是一般人,就算對你客氣有加,但是原則性極強,什麼該說,不該說,絕不會逾矩半步,何況是涉及他們宮主行蹤之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