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掌櫃,也許你還是覺得我年齡小,以爲我在說大話,所以還不是很相信我。我現在也沒有辦法證明我說的話,只能告訴你,人就見人心,但你只要跟我接觸久了,我是個從不打無準備之仗的人,如果是其他生意我有可能沒有十足的把握,但如果是關於衣服、布料的事情,我敢說十拿九穩,我就是這麼有底氣。”
“只要讓我將衣鋪開起來,我保證我做出來的衣服是獨一無二的,肯定會掙上大錢。剛纔你問我爲什麼要把店鋪再交給你打理。程掌櫃,也許你不願意聽我接下來的話,但我就是店鋪的招牌,只要有我在,別管是誰來當店鋪的掌櫃,都是可以的。但我看程掌櫃矜矜業業,是個成熟穩重的人,交給您打理,我也可以將我全部精力放在開發新產品上,我只當個甩手掌櫃,對於我來說,豈不是件更愜意的事情嗎?”
程耳從來沒有與見過像陳蕭然這樣的姑娘,雖然理性考慮,他不覺得自己應該相信她的話,但感性上,他還是對陳蕭然不卑不亢、自信滿滿的態度十分欣賞。理智與感性交鋒,程耳想既然他要賣了這間店鋪,還不如賣給做同樣生意的人,雖然他不是很確定陳蕭然是否真如她自己說的那樣,但至少她不但多出了1000兩銀子買店鋪,還答應繼續僱傭他當掌櫃的,管理這家店鋪?換句話說,他如果同意來當這個掌櫃,何嘗不是以另一種方式來“守護”祖產?所以不管從哪點看,他都不吃虧。
想通了這些,程耳也沒有再糾結,只簡單的和媳婦宋倩商量了下,就答應了陳蕭然的請求,同意留下來繼續幫助她管理新店鋪。
萬事開頭難,開了這樣一個好透,其他的事情也就簡單了許多。陳蕭然和程耳夫妻兩很快談妥了其他的一些瑣事。
因爲陳蕭然希望新店鋪能正規化管理,所以要求這裡只能做店鋪使用,不能再與生活區域混在一起。那也就意味着,程耳一家必須要從店鋪後院搬出去。
要從店鋪搬出去,程耳和宋倩兩人當然沒有問題。陳蕭然已經答應付給他們4000兩銀子,還了債後,他們還剩下差不多500兩的銀子,雖然這些錢在京城是買不了一個新店鋪了,但也能讓他們一家三口在不是京城中心地段,租一套寬敞的院子了。
程耳和宋倩不清楚陳姑娘將店鋪後院空是要出來幹什麼,就算他們問了,陳姑娘也沒有打算告訴他們。一切只是她的計劃,要等真的實施起來的時候,才能公佈出來。
雖然陳蕭然和程耳已經商量好了一切,但程耳找房子搬出去,還需要時間,陳蕭然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給了程耳夫妻3天時間,而且店鋪過戶手續也需要時間處理。
三天後,陳蕭然如約帶着小茹來到了府衙,與程掌櫃一手交錢一手交房。拿着手裡的店鋪地契,陳蕭然感覺這不單單是一張紙,這是她人生中第一間店鋪,心裡百感交集。
程耳也十分高興,沒想到前幾天還愁眉苦臉、不知道要何去何從,這才短短几天,所有問題就已經解決了。只是想着已經關門的店鋪,還有即將要被拆下的招牌,程耳心裡還是有些傷感。
“小姐,店鋪已經是你的了。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呢?”程耳忍不住好奇的問,雖然選擇了留下來幫助陳蕭然,但這幾天一直沒有得到陳蕭然的正面回答,所以心裡也沒有底。
“程叔,你也別跟我客氣了,還是像以前一樣叫我陳姑娘吧。這幾天我也沒有閒着,你看看,我把我的想法落實到了紙上。但我從來沒有做過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我的想法可不可行,還要你幫我把把關啊”陳蕭然經過這幾天與程掌櫃的頻繁接觸,對他的能力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雖然程掌櫃爲人本分,但也不是頑固不化、思想禁錮的人,相反,能同意與陳蕭然一起開店,就已經證明了他的眼光和膽識。
陳蕭然能設計衣服,知道些營銷手段,但總歸沒有自己親自做過生意,還是選擇虛心向程掌櫃請教。
程耳也瞭解陳蕭然的脾氣,別看她年齡小,也說一不二,就沒有推脫,接過了陳蕭然畫的草圖。這一看,程耳反而更震驚了,紙上赫然是兩層房子,裡面的格局都已經和現在完全不一樣了。
程耳仔細的看了草圖,然後擡起頭來“陳姑娘,你這個可是個大工程啊”
陳蕭然當然知道,這幾天她也在糾結這個事情,雖然她對自己的服裝設計能力十分自信,畢竟學習了那麼多年的服裝設計,古今中外所有服裝設計特徵都在她的腦子裡。但開一間店鋪不是像坐辦公室的設計師一樣,有靈感有天賦就行,還要考慮營銷和成本覈算等等。
現在她只有這一間鋪子和自己的頭腦,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優勢,如果需要在京城站住腳,儘快回收成本,就不能物美價廉、薄利多銷,只有走高奢路線,吸引上層社會的目光,投其所好,才能溢價銷售,賺取更高的利潤。而這些,要想實現,談何容易?
沒錢沒勢力沒背景,怎麼吸引京城的貴婦小姐進店消費呢?只能通過另闢蹊徑,用這個時代從沒有人弄過的營銷方法,吸引所有人的目光,然後再通過精美獨特、別人無法模仿的產品固定住自己的客戶羣。而這些,都要求這家新店鋪必須要有自己獨特的特質,與其他所有衣鋪都不一樣。
所以,陳蕭然纔會從硬件投入就下功夫,過去程耳他們家小打小鬧的家庭作坊式的做生意肯定不行了,陳蕭然要借鑑現代國外奢侈品的模式,以服務、人性化取勝,走一對一高端定製服務的新模式來營銷。
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前期這些投入是必須的,所以她再心疼也捨得投入“是的,程叔,我想開間不一樣的店鋪,我只做女人和小孩的衣服,而且都是私人定製服飾,不進行批量生產。所以,我希望有自己的繡娘,這樣就可以控制成本還能保證我們的服飾獨一無二,不會被別人模仿”
程耳看着陳蕭然興奮自信的臉,心裡的震驚無以復加,原來她不是盲目的爲了擴大店鋪面積,而是有自己的想法。本來他還有一絲猶豫,現在是一點都沒有了,反而也有了一股想大幹一場的衝勁。“陳姑娘,你放心吧,雖然我老程做生意差點,但人緣還是不錯的,店鋪的裝修和請繡娘這些事情,我都可以幫忙的,你有什麼要求儘管對我說”
“程叔,我纔來京城,對這裡的人和事都不熟悉,而且有些事情我也不方便出面,還都需要仰靠你了。至於那些繡娘,當然手藝肯定是要極好的,但相較於手藝,人品纔是我最看重的,我們服務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貴的,他們有許多其他的選擇,爲什麼要選擇我們店,就是因爲我們店裡有他們想要而別的地方沒有的,他們來消費,買的就是獨一無二,假如我們的衣服爛大街了,那我們就只能關門大吉了,到時候肯定再不會有客人光顧”
程耳終於明白了陳蕭然的經營理念“陳姑娘,你的意思我聽清楚了,但我不知道我理解的對不對,我們店鋪是不是專門給富家女人和小孩定製衣服,而且每種樣式就只有極少數量。所以,你纔要求我們自己培養繡娘,以區別於其他店鋪”
陳蕭然沒想到程掌櫃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是的,陳蕭然就是想讓她的服裝成爲身份的象徵,成爲上流名媛爭先穿戴的奢侈名牌。
“是的,程叔,所以我們不但店鋪要重新裝修,繡娘要自己培養,還要招聘一些年輕姑娘,做一對一服務,必須要專業、職業才行,而這一切都必須我們提前準備,現在就要開始着手培養”
“難道姑娘的意思,現在就邊重新裝修店鋪,邊培訓夥計嗎?”得到陳蕭然肯定的回答後,程耳心潮澎湃,但有隱隱的擔憂“姑娘,別怪我潑你冷水,你這樣投入可不是一筆小數啊,就光看你圖紙,裝修店鋪這一塊沒有2000兩銀子是拿不下來,如果還要從現在就招聘繡娘、夥計,這裝修至少要2個月,這2個月養這麼多人,要開工資可也是筆不小的數目啊”
陳蕭然當然知道程掌櫃說的話不假,但這些成本是必須要花的,即便她現在已經捉襟見肘但也只能咬緊牙關堅持下去。
“程叔,你放心大膽的去幹吧,錢的事情由我來想辦法,店鋪的裝修和夥計的招聘都需要開始了,我先給你一千兩銀子,你先着手開展”
陳蕭然將一千兩銀票送到程掌櫃手裡,沒有一絲猶豫,程耳看陳蕭然這麼不含糊,以爲她身上肯定不止這些,沒有一絲猶豫的就收下了。其實,他哪裡知道,陳蕭然是多不想將這銀票給他,她的心都在疼,這半年來折騰的錢都已經讓她花光了。好在陳留鎮程掌櫃那邊,她已經將新衣服的圖紙寄過去了,而她的夏季分紅也應該快到了。
但這些都是遠水解不了近渴,她還要趕緊想辦法愁銀子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