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大,你別跟我搶,是我先認識這位姑娘的。姑娘,我姓宋,你可以叫我宋爺爺。這位是我的老管家,姓杜,你可以叫他杜爺爺或者直接叫他阿大爺爺,反正他一直喜歡別人叫他阿大。也不知道這麼土的名字怎麼會有人喜歡,還用了一輩子?”老兄弟兩日常鬥嘴,讓陳蕭然看得津津有味,雖然可以看出兩人是主僕關係,但那麼多年的相處,很難再將他們簡單粗暴的將他們之間的感情之看成是主僕,也許他們自己都不會這麼認爲,他們之間更多的是時間累積下來的兄弟情了吧。
“老太爺,別嚇到這幾位姑娘了。姑娘,你們別害怕,雖然我們老太爺說話像個不靠譜的人,但我們都是好人。我們老太爺剛纔也說了,我本姓杜,你們可以叫我老杜或者叫我阿大就行了,別爺爺不爺爺了,我是做下人的,哪裡能當得起姑娘一聲爺爺呢”
“這可不行,剛纔宋爺爺都說了,而且我看您年齡與我奶奶相仿,理當也叫您一聲爺爺,我還是叫您杜爺爺吧。我姓陳,叫陳蕭然,奶奶她們長輩都叫我然然,兩位爺爺也可以叫我然然。這位是我大姐,叫崔大花,這位是我的丫頭,叫小茹。我們來自西南襄陽城陳留鎮的,今天出來是爲了報名參加全國廚藝大賽的,剛剛在珍味樓門外碰見了宋爺爺”陳蕭然也不知道怎麼莫名其妙在大街上認了兩個爺爺,但好在這兩位老人的性格,陳蕭然都十分喜歡,再加上他們兩位老人也都沒有惡意,陳蕭然還是心甘情願叫出口的。
“哦,原來如此,原來陳姑娘是參加這次廚藝大賽的,難怪我們老太爺會跟着姑娘跑出來呢。陳姑娘有所不知,我們老太爺一輩子除了讀書以外,就喜歡吃了。珍味樓前斷時間出了一道九轉肥腸,我們老太爺最是喜愛,幾乎每隔幾天就要來飽腹一次。”
“這不,今天特意來珍味樓吃九轉肥腸,不巧的是,珍味樓今天不對外營業。”阿大想起來老太爺的怪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想跟陳蕭然訴苦“然然,你不知道,人家珍味樓樑老闆明明說可以讓他們廚師進府裡做給我們老太爺吃,但他老人家,脾氣怪,吃飯的規矩也怪,說什麼九轉肥腸不在酒樓大堂吃,一點都不香”
“阿大,你說什麼呢?我是老爺還是你是老爺,你怎麼在然然面前詆譭我?難道我說的不對嗎?九轉肥腸本來就是煙火氣十足的菜,就應該大傢伙推杯換盞的時候吃了。讓廚師進府單獨做給我吃?那九轉肥腸的味道不就全變了,而且家裡冷冷清清的,哪次吃飯不就剩下我一個人?哪有在酒樓大堂吃飯過癮啊,看着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大碗吃肉大碗喝酒,那才叫人生,那才叫痛快呢。”宋爺爺吃得十分慷慨激昂,如果不知道他們正在說的是九轉肥腸,肯定以爲他在說什麼大道理一樣。
“杜爺爺,雖然我知道您是爲了不讓宋爺爺失望,但這點我還是更支持宋爺爺的。像九轉肥腸這樣的菜,吃得就是粗曠和鍋氣,不像那些程序複雜、菜品精緻的菜還需要一套餐桌禮儀,吃九轉肥腸這類菜,就是要人多、熱鬧才吃得香。講究多了,反而失去了九轉肥腸原本的滋味”陳蕭然說起菜來,彷彿打開了開關一樣。
“對,陳丫頭,難怪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會是我的知己,可不是嗎?九轉肥腸吃的就是粗曠和鍋氣,多麼樸素、真實的形容啊。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還是你們做菜的才真的知道怎麼形容一道菜啊”宋老太爺說的高興,不自覺的肚子也跟着作響起來。
“額”周圍一陣安靜,還是阿大說出了實情“老太爺,讓你中午在家多吃點,你非不願意,現在九轉肥腸沒吃上,肚子也餓了吧?要不,我們趕緊回家吃晚飯吧?”
“啊?回家又是冷冷清清的,我一個人吃怎麼吃得下啊!現在要是有人能做道九轉肥腸,就是讓我少活幾年我也願意了。”說着,宋老太爺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陳蕭然,雖然沒有明說,但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老爺子的意思了。
陳蕭然哪裡不懂宋老太爺的意思,看樣子剛纔她們姐妹之間的談話內容,這個老爺子聽進去了不少,看樣子是知道九轉肥腸是她賣出去的菜譜了。
“宋爺爺,如果你不嫌棄,要不,去我家吃飯吧,正好我已經報過名了,也準備回家準備晚飯了。”陳蕭然開口邀請宋老爺子。
“好啊,好啊,那我恭敬不如從命,就先嚐嘗陳姑娘的廚藝,也好知道小茹姑娘剛纔是不是說大話,陳姑娘有沒有資格問鼎這次比賽的冠軍”宋老太爺說着就興高采烈的準備跟着陳蕭然回家了。
一旁的阿大頭瞬間就大了,高聲說道“老太爺,你就這麼走了?別人只是跟你客氣客氣,你怎麼就真的一點都不客氣啊?”
“阿大,你怎麼年齡越大,臭毛病越多啊,比我那個讀書讀傻了的兒子都要囉嗦。陳姑娘是別人嗎?陳姑娘不是已經叫我們兩個爺爺了嗎?我們晚輩家吃飯,怎麼就不行了?再說,既然陳姑娘已經邀請我們去她家做客了,我們怎麼能駁了她的面子呢?而且,我們也不空手去啊,你讓小劉去市場多買些晚上要用的食材就是了,對了別忘記了買豬大腸,我就好這一口。”宋老太爺完全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反而催促着陳蕭然趕緊回家。
陳蕭然既然已經說出邀請的話,就不會後悔讓他們幾個人回家吃飯,畢竟也只是多3雙碗筷的事情。“宋爺爺,小劉哥也不知道我家在哪裡啊?我們這樣走了,他哪裡知道要送到哪裡去呢?要不我跟他一起去買菜吧,你跟我大姐先回家?”
“不用,小劉哪裡都認識,你只要告訴他你家的地址就行了,到時候,他肯定能找到地方的。小劉啊,你說是不是?”宋老太爺一想到晚上又有好吃的了,心情格外的好。
“嗯,是”小劉還能說不嗎老太爺難得這麼高興,他能駁了老太爺的興致嗎?當然是不能啊。
小劉問清楚了陳蕭然家的地址,然後回頭駕着馬車走了。
等小劉走遠了,宋老太爺纔想起來“哎呀,小劉走了,那我們怎麼去你家啊?然然,今天你們怎麼出來的啊?”
阿大一副你終於知道想其他事情了的表情看着自家的老爺。
宋老太爺被阿大的表情看得不自在起來,彷彿一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一樣,難怪說老小孩老小孩,越是年齡大了,越返璞歸真了。
“宋爺爺、杜爺爺,我們今天是步走出來的。要不,我們租輛馬車,我們坐馬車回去吧。”陳蕭然看着眼前兩位滿頭銀髮,腿腳不利索的老人家,提議道。
“啊?你家遠嗎?”宋老太爺脫口而出。
“老太爺!”阿大高聲叫道。
“好了,好了,阿大,你怎麼現在動不動就吼啊。大不了,不管多遠,我們走過去就是了。運動一下,晚上說不定吃得更多一些呢”宋老太爺十分知道怎麼寬慰自己。
“額,我家離得不遠的,前面再穿過兩條街就到了”
“那好,天也不早了,我們趕緊回家吧,不然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吃上晚飯呢”宋老太爺拿自己不當外人,彷彿他纔是主人一樣,吆喝着陳蕭然她們回去。
陳蕭然和崔大花到沒說什麼,小茹小聲嘀咕一句“你還真拿自己不當外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阿大爺爺聽見了,還是他自己都不好意思,拉着自家的老太爺說“老太爺,你少說兩句吧,阿大今天跟着你真的是丟盡臉了。”
“你要覺得丟臉,你晚上就少吃點,我還能多吃些呢”宋老太爺一點都沒有收斂,還是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