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覺得很孤獨,面對英國、法國、保加利亞等那些衆多的敵人,我感到德意志帝國處在世界的邊緣,身邊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奧匈帝國在世界的征程上還不夠強大,意大利是一個搖擺不定沒有主見的傢伙,只有你和你的帝國,纔是我唯一的真正的朋友……”威廉努力表現出非常真誠的樣子,關緒清知道這位大舅哥又有事相求了,他並沒有急於表態而是靜靜的看着對方表演。
威廉喝了一口茶,用略顯沙啞的聲音繼續說:“但我確信德意志帝國的征程是偉大的,充滿歷史意義的,德意志要爲世界上所有愛好正義的國家建立一種新的秩序,我希望強大的中國能儘早加入到這個行列中來。”
關緒清笑着說:“威廉,去年在德意志慶典上,朕就明確表示過,無論任何情況下,中國都將堅定的站在德國一方,中德兩國有着共同的國家利益,對世界局勢的看法也非常一致,德意志遇到困難,中國沒有理由不伸出援手。”
威廉‘激’動不已,再一次緊緊握住關緒清的手,臉上由於出汗的原因泛着油光:“大皇帝陛下,你是我唯一的朋友,你的一句承諾勝過英法十個集團軍的兵力……”
“言重了,言重了。不過……唉……”關緒清長嘆了一口氣,似乎心底還壓制着許多煩惱。
“怎麼了?難道你也有憂愁?”威廉心裡咯噔一下,他這才知道自己高興的太早了,對面這個中國妹夫絕對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人。
“威廉,像咱們這樣的人怎麼會沒有煩惱呢,事業的煩惱、家庭的煩惱、以至於人生的煩惱無處不在,別人都以爲我們是一國君王,風光無限,可是他們哪裡知道,我們無時無刻不在承受着超過普通人許多倍的壓力。有時候……朕真想做一個平民。”
“妹夫,我不同意你說的話。君主就應該有睥睨天下的氣魄,人生就是在無數個煩惱中度過的,但是對於我們這樣的強者來說,權力是我們最大的快樂,我享受征戰的過程,我喜歡把敵人狠狠踩在腳下的快感,這就是我,血液裡流淌着德意志皇族不屈和驕傲的意志。”威廉語聲高亢,神情‘激’動,配合着他那極富感*彩的手勢,儼然就是一位出‘色’的演說家。
“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但是中俄戰爭雖然結束了,中國也取得了勝利,但是這場戰爭對於中國創傷絕對不是短時間內就可以恢復的,而且現在還有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就是朕的族人,滿清八旗那些遺老遺少們對朕‘激’進的改革措施充滿了怨恨,如果這件事不能得到妥善解決,朕腳下的北京很有可能會發生一場災難。”關緒清一邊憂愁一邊偷眼看着威廉的反應。
威廉知道對方在拿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自己,想了一會兒,目光亮了起來:“如果是我的話,對於那些不聽話的人只有採取武力鎮壓,大皇帝陛下,有時候我覺得你是一個才華橫溢的君主,但是你的弱點就是太仁慈了。當年在德意志帝國統一的道路上,我是用劍和矛讓所有反對我的人閉嘴的!”
關緒清笑了笑:“是啊,有時候朕真的太仁慈了,這方面要多向你學學才行。不過無論帝國目前面臨多少障礙,中國和德國的友誼都是不會改變的。”
威廉的眉頭這才舒展開來:“好!太好了!這正是我想要聽到的。不瞞你說,歐洲是一個令人煩惱的地方,尤其是馬恩河,小‘毛’奇和我的克盧克部隊在那裡正面臨着巨大的困難……當初,我指派小‘毛’奇接任參謀總長,很大程度上是基於我們是年青時期的朋友,而沒有考量到他的才能與軍事素養,小‘毛’奇除了‘蒙’其叔父老‘毛’奇的福廕外,他長年在我身邊,我們之間非常瞭解,而且他與皇親國戚的關係非常融洽,獲得了王公大臣們的喜愛,在不諳軍事之下,施利芬計劃就是他的救急仙丹。我當初怎麼會任用這麼個廢物……”威廉一邊揮舞着憤怒的拳頭,一邊喋喋不休的把德軍在馬恩河戰役中的情況敘述出來。
克盧克抵達馬恩河,而他所追趕的法第5集團軍和其外側的英國遠征軍已在當天早些時候渡過了馬恩河。這兩支倉促退卻、陷入疲憊和‘混’‘亂’之中的部隊,雖曾一再接到炸燬橋樑的電令,但都未去炸燬。克盧克佔領了這些橋頭堡之後,不顧柏林最高統帥部要他與比羅的第2集團軍保持齊頭並進的命令,準備立即於次日清晨渡河,繼續他追逐法第5集團軍的行動。這一天,克盧克集團軍的官兵們行進了近30英里。據一位法國目擊者說,德軍士兵到達馬恩河北岸附近時,“許多人倒在地上,疲憊不堪,只是‘迷’‘迷’糊糊地嘀咕着:‘30英里!30英里!’別的累得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克盧克累垮了他的士兵,也遠遠地超越了他的給養車隊和重炮隊。在他看來,法軍在節節敗退的情況下,決沒有一聲軍號便可調頭來攻擊他的士氣和能力。
當克盧克集團軍經過巴黎東面,可以望見埃菲爾鐵塔時,其右後方側翼受到‘毛’老裡的法第6集團軍的襲擊。克盧克立即命令第3和第9軍回過頭去對付‘毛’老裡,而這兩個軍的任務是負責掩護德第2集團軍的右翼的。所以他們的撤退,使德第1集團軍和第2集團軍之間,產生了一個寬達20英里的缺口。因爲面對着這個缺口的英軍,已經迅速地撤退,所以克盧克纔敢冒這個危險。對德軍來說,取勝的關鍵就在於它能否在法軍主力部隊和英軍利用着一缺口突破自己的蜂腰部之前,擊潰法軍的兩翼,即‘毛’老裡的第6集團軍和福煦的第9集團軍。
就在德軍突進法國境內的第四天,法軍發起全線反攻。法第6集團軍繼續與德第1集團軍在奧爾奎河上‘激’戰;法第5集團軍也掉轉頭來,變撤退爲進攻,同德第1集團軍廝殺,並同德第2集團軍右翼‘交’火;法第4和第9集團軍則截住德第3、第4集團軍,使德第1、第2集團軍陷於孤立。關鍵時刻,弗倫奇率領英軍的3個軍悄悄地爬進了德第1集團軍和第2集團軍之間的缺口,將德國第1集團軍與第2集團軍隔開了,使克盧克和比羅面臨着被分割包圍的危險。於是,比羅遂在9月9日下令他的第2集團軍撤退。當時克盧克的第1集團軍雖暫時擊敗‘毛’老裡,可此時他也處於孤立的境地,不得不於同一天也向後撤退。
第六天,德軍所有的軍團都後撤了。至此,第一次馬恩河會戰結束。協約國軍粉碎了德軍的速戰速決的計劃,保住了巴黎,遂使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西線戰場形成了膠着狀態。這場會戰的戰略‘性’結果十分巨大,德國人喪失了其優先擊敗法國的唯一機會。在這場會戰中,‘交’戰雙方先後投入150萬的兵力,傷亡人數在30多萬以上。其中,法軍陣亡2.1萬人,受傷12.2萬人;德軍陣亡4.3萬人,受傷17.3萬人。自大戰爆發後的一個多月的時間內,德軍遵循施裡芬定下的基本方針,迅速穿越比利時領土向法國本土‘挺’進。那時整個德國,甚至幾乎全世界,都深信德軍會很快勝利,巴黎即將被佔領。然而,當德國人的勝利似乎唾手可得,法國人的災難迫在眉睫時,協約國軍卻在馬恩河畔轉敗爲勝,因而被人們稱爲“馬恩河畔的奇蹟”。
隨着自己的敘述,威廉臉上的表情‘陰’晴不定,時而痛苦,時而緊張,時而狂笑,直到他傾吐完最後一句話時,像是敲響了詠歎調的最後一個尾音,沉重的嘆了一口氣。
關緒清拍了拍威廉的肩頭,說道:“中國有句老話,叫‘勝敗乃兵家常事’。這只是一次局部戰爭的失利,說明不了什麼。”
威廉忽然擡起頭,眼睛裡泛着灼灼的紅光:“我不是氣餒,只是不忿,我只是沒想到世界第一的德國陸軍竟能敗給小小的英法聯軍,所以我要在近期策動對馬恩河發動第二次大規模的進攻……”
說着,威廉忽然站起身來,拉着關緒清來到牆上那張碩大的軍事地圖前,一邊比劃着一邊高聲說道:“這一次,一定要狠狠的打擊英法兩國的銳氣。你看,我們的安排是這樣的。德軍在埃納河地區實施進攻後,形成正面80公里、縱深60公里的馬恩河突出部。隨後,德軍統帥部計劃在馬恩河地區集中3個集團軍的兵力(第7、第1、第3集團軍,共48個師,6353‘門’火炮),從蒂耶裡堡、埃納河地段突破協約國軍隊防線,爾後向巴黎發展進攻,我相信勝利一定會屬於不屈的日耳曼人!”威廉信心十足的說道。
關緒清只是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但是,我的朋友,對於小‘毛’奇的指揮才能,我完全不信任,爲了能加重這次勝利的把握,我希望你能派出一支軍隊到歐洲協助克盧克,我相信只要中國軍隊出戰,那個瘋狂的島國英吉利還有孱弱的法蘭西將會徹底失去驕傲的本錢,中德兩國聯合起來,世界都將被我們踩在腳下。”威廉繞了半天圈子,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平生第一次用近乎於祈求的目光看着關緒清。
沒想到關緒清仰面大笑,威廉心裡一個勁發顫,不確定對方究竟會對自己的請求作出怎樣的答覆。關緒清笑過之後,盯着威廉一字字說道:“咱們是朋友對吧?”
威廉茫然的點點頭,對方的目光和表情竟顯得異常‘陰’冷。
“既然是朋友的請求,朕又有什麼理由拒絕呢?”關緒清又笑了。
“這麼說你同意了?”威廉真有點兒欣喜若狂。
“當然,你不遠萬里專程來北京見我,只是提出這麼個小小的要求,朕要是不答應,就顯得太不夠朋友了。”
威廉騰地一下又站了起來,拉着關緒清來到殿外,此時‘門’外大雪初融,一抹陽光把大地映照成了金‘色’,威廉用手指着西方的遠天高聲說道:“我的朋友,你看到了嗎?整個歐洲的大‘門’都在爲你敞開,而你手中正握着通往歐洲的鑰匙!”
ps:載瀅不是光緒的弟弟,而是哥哥,他是恭親王奕?的次子。載灃是光緒的胞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