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新開的這家【百川酒樓】，自然就是墨君的手筆。
只不過墨君開這座酒樓的主要目的，卻並不是爲了賺錢盈利，而是爲了給漢中郡打廣告。
如今秦嶺之上，雖然已經開闢出了【秦平大道】，但知曉的人並不多。
如果按照正常軌跡，這個消息要想傳遍咸陽，乃至整個秦國，沒有一兩年的時間基本沒有可能。
畢竟在這個出行靠走，喊人靠吼的時代，消息傳播的速度本就不快。
再加上秦嶺那一帶，原本就不是商人常去的路線，若是沒有足夠的利益誘惑，也許大多數商人一輩子都不一定會去一次秦嶺。
所以墨君要想發展漢中，首先就得讓這些商人知道【秦平大道】的存在。
而之所以用這些異域的‘瓜果蔬菜’作爲誘餌，這本就是墨君一開始制定的計劃，早在今年春種之前，墨君就已經給整個漢中的百姓分發了大量菜種。
如今漢中各地菜蔬都已成熟，待到這些菜蔬全部售賣出去之後，對於漢中民衆而言，又將會是一筆新的收入。
至於【百川酒樓】三、四樓內的‘暖氣’和‘浴池’，以及五樓的所謂‘邀請函’，其實主要就是一個噱頭。
這個價格其實已經不算低了，秦國一尺大約爲後世23.3釐米左右，而一個成年人要想做出一身衣服，至少也需要七八尺布料。
“你所言當真？”
所以對於當下咸陽的一些局勢，這些商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瞭解。若是換成別人，說要在秦嶺這樣的山峰險峻之中修建出一條通天大道，他們或許還會有些懷疑。
商人聞言，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意外之色。
因爲新鮮蔬菜的保質期本就不長，而商隊翻越一次秦嶺，就算一路順利，估計也至少要五六天時間。
那名商人走了過來，掀開一輛馬車後的遮蓋，取出一匹布，微笑道：“這是南郡紡織的麻布，只需要一個大錢，就能買兩尺······”
隨着秋收結束之後，通往巴蜀的後半段【秦平大道】便再次開始動工。
這些剛剛下工的修路工人卻沒想那麼多，只是自顧自的繞到車隊後面，開口問道：“你們都帶了些什麼貨物？”
商人本就是‘笑臉相迎，以和爲貴’的職業，除了極少數憨批之外，大多數商人即便是面對衣着相貌窮酸的農民，依舊會保持十分和氣的態度。
“那你看看這種布料怎麼樣？這是細麻織成的布匹，一共織了三層，無論是手感還是厚薄度，都比剛纔的布料強出數倍。”
以上。
如今能在咸陽行商的人，背後幾乎都有一定的勢力靠山。
這些車隊大多有一個共同點，便是馬車的數量極多，但每輛車上的貨物卻極少，普遍都只有三四百斤左右。
“巴蜀？這裡居然能夠直通巴蜀？”
無論內心怎麼想，但表面上絕對看不出任何破綻。
太快了。
收費員看了他們一眼，道：“目前【秦平大道】可以直通漢中，明年下半年，或者後年上半年，秦平大道將會連接巴蜀之地。”
“這條道路的地面材質，感覺和【百川酒樓】的地板很相似啊！”
可如果真像是眼前這個‘收費員’所言一般，以後將會修出一條直通巴蜀的通天大道，那麼背後所代表的財富，光是想想都已經足以令人心跳加速了。
這個速度簡直比他們在平地上趕路還要快，畢竟就算是平坦的泥土地上，偶爾也會出現一些坑坑窪窪。
短暫的寂靜後。
十幾名商人剛剛進入漢中境內，還沒走多久，就看見一羣穿着粗布麻衣，身上灰撲撲的黝黑工人扛着各種鋤頭銅鏟之類的工具，迎面走了過來。
而就在這時，只聽見一聲大吼從前方傳來：“想從【秦平大道】通行，到這邊來交錢，單人通行一錢，馬匹五錢，馬車十錢。若是隨身攜帶貨物，五十斤以下免費，超過份量，按照重量計費。”
等從漢中返回咸陽，這些新鮮菜蔬估計早就爛了。
可如果此路真的出自聖平君的手筆，那麼這個消息大概率就是真的了。
可當他們來到【秦平大道】入口處之後，一羣人瞬間就驚呆了。
“既然今天正好遇見了，那就乾脆買點吧！”
僅僅三個時辰。
商人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修路工人搖搖頭道：“這種粗麻布夏天穿還行，冬天就太薄了，你這裡有沒有更厚一點的布料？”
有商人笑道：“都是一些普通的布匹，還有皮毛之類的貨物。這不是馬上要入冬了嗎？正好趁着這個機會賺點柴火錢。”
還是那句話。
前方的開口之人正是此地的‘收費員’。
“你這裡的布怎麼賣的？”
收費員翻了個白眼，道：“廢話，這條大道可是聖平君親自督促建造，難不成你以爲他老人家會欺騙你們這樣的人物？”
有商人忍不住激動道。
墨君制定的過路費標準並不算高，這些商人每人大約攜帶了十輛馬車，每輛馬車約有三四百斤（秦斤兩）貨物。
“好了，別在這裡浪費我的時間，要過路就交錢，不過就讓開，別耽誤別人。”
這些商人此行的真正目標，也並非什麼‘異域菜蔬’，而是這些菜蔬的種子。
這些都是剛剛下工的修路工人。
商人微笑道：“這種布料的價格就要稍微高一點了，需要三個大錢才能買到一尺，要是你誠心想買的話，我可以給你便宜一點。”
畢竟從一開始，墨君修建這條路的目的就是爲了給漢中引流，而不是爲了盈利。
這就是二十多枚大錢，已經差不多是大半石糧食的價格。
準確來說應該是以前商隊翻越秦嶺的標配，因爲以往的‘蜀道’蜿蜒狹窄，且道途艱險，若是一輛馬車上面裝載貨物太多，很多地方根本就翻越不過去。
這是翻越秦嶺······
不。
“巴蜀？”
而對於這座酒樓本身的生意盈利，墨君的要求也很簡單，只要不虧損太多就行。
巴蜀之地身爲秦國糧倉，不僅糧價便宜，而且地大物博，充滿了無限的可能性。
都是此行前往漢中的商人，原本的想法。
聽到收費員提起聖平君之名，這些商人也是迅速冷靜下來。
開口的商人忍不住愣了一下。
車隊與馬車行進的速度，基本沒有太大差別。
然而在這條【秦平大道】上行駛，卻完全沒有這樣的擔憂，全程平坦的簡直令人難以置信。
這本就是商人的一種職業素養。
雖然這些商人表面上已經冷靜下來，但內心不僅沒能平復，反而越發激動與興奮。
······
但凡是秦國的任何一名合格商人，都不可能不知道巴蜀之地的商機。
修路工人上手捏了捏，隨後滿意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就這種了。這種布料怎麼賣？”
······
······
數日後。
看到這樣的行進速度，這些商人自己也是忍不住嚇了一跳。
所以以前商人一般很少前往漢中，因爲路途中消耗的時間精力以及運費成本太高，大多數貨物的利潤，根本抵不上翻越秦嶺的成本。
······
一羣商人都忍不住開始躁動起來。
他顯然也沒想到，自己只不過是問了一下這裡能不能直通漢中，卻沒想到‘收費員’居然透露出了另一個更勁爆的消息。
但對於這些商人而言，完全就是九牛一毛。
平均下來，每個人交的過路費，僅僅只有二百個大錢不到。
“不會是真的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豈不是意味着以後我們可以直接去巴蜀之地行商了。”
但即便如此。
“難不成這條道路可以直通漢中？”
從秦平大道行走。
這對於普通人家可能是一筆鉅款。
見到有人詢問，一羣商人幾乎是下意識的露出微笑。
若不是這一次墨君拋出去的‘商機’誘惑太大，這些人估計也未必願意冒險前往漢中。
只不過以往一直有秦嶺、米倉山、大巴山橫攔在衆人面前，所以無數秦國商人只能坐看金山，卻毫無辦法。
什麼時候，這些土裡刨食的農民，也會在意布料了？這些傢伙不都是一向只能買得起這種最低級的粗麻布嗎？
雖然心中有些詫異，但商人臉上卻並未表現出任何情緒，只是笑着收起這種粗麻布，轉而取出另外一匹紡織明顯更細膩，也更厚實的布匹。
十多位商人便率領各自車隊，進入到了漢中境內。
“對，我們都是剛剛從外地來的行商。”
不光是這名開口詢問的商人，就連後方排隊的其他商人，也瞬間全都炸開了花。
聽到聲音。
那名修路工人贊同的點點頭，道：“說起來我家的布匹最近剛好用完了，前不久我家那婆娘還吵着要買點布，給家裡孩子縫幾身過冬的衣服呢？”
“怎麼可能。”
一行接着一行車隊，緩緩出現在秦平大道入口前。
“這······此地何時有了這樣一條道路？”
這羣商人猶豫了一下，隨後還是走了過去，開口問道：“這條路可以通往漢中嗎？”
畢竟這座酒樓開在秦國都城，而且還是咸陽最繁華的DC區，若是不弄一點顯得高大上的東西，估計這裡的客人還真未必願意走進來。
衆人依次交了過路費。
而爲了防止貨物受損，一般遇到這樣的路，大多數商人都不得不放緩速度。
“咦？伱們是從外地來的行腳商嗎？”
一念至此。
等到漢中引來的人流量足夠大之後，這些人本身，就將成爲墨君最大的財富。
一般像這種厚實布料，大多都是普通人家中的富戶才能買得起，尋常農戶過冬，基本都是能買什麼布料，就用什麼布料，根本就沒有挑選的資格。
原本這名商人完全是出自職業素養，纔會介紹給修路工人這種布料，實際上並沒有真的指望眼前這名一看就很‘寒酸’的農人購買。
可讓他沒想到的話，就在他的話剛剛說完，便聽見修路工人開口道：“這個價格還挺合適，行，就這種布料了，你給我裁······我想一下，就裁兩丈吧！”
賣布商人：“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