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二

由於柳耀溪只要一閉眼,腦海裡浮現出的就是那個站在樓頂上模糊的身影,那個身影攪得柳耀溪完全睡不着。

於是,柳耀溪重新坐了起來,躡手躡腳地又拿起了一個麪包,輕輕打開了包裝,又一次來到了窗邊。柳耀溪一邊輕手輕腳地吃着麪包,一邊看了看熟睡的三人。柳耀溪忽然想到了早上的事情,又在心裡無奈地笑了笑。

再回頭朝外面看看,對面教學樓的樓頂哪兒還有什麼人影,除了沒有人以外,整個校園看起來都十分正常。

不知過了多久,柳耀溪又看了看時間:13:47.還早嘛。柳耀溪想道。又過了一會兒,柳耀溪便聽見了背後的動靜,轉過身去,原來是夏夢幽醒了。

“你沒睡啊?”夏夢幽揉着眼睛,緩緩坐了起來,對着柳耀溪問道。

柳耀溪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又把右手食指豎着貼在了嘴邊,示意夏夢幽小聲一點,同時眼神又指了指還在午睡的葉鳳蘭和雲飛羽。

夏夢幽睡眼朦朧地點點頭,慢慢站了起來,隨手拿起了一瓶水,朝着柳耀溪走了過去。柳耀溪也又一次給夏夢幽騰出了位置。

“不睡覺幹嘛呢?”夏夢幽像柳耀溪一樣靠着窗臺,喝了口水問道。

“不是說了嘛,有心事。”柳耀溪依舊沒有隱瞞。

“什麼心事啊?給我說說唄,說不定還能幫到你哦。”夏夢幽略微俏皮地笑了笑,眼神中似乎是在期待着什麼。

“算了。”柳耀溪很快拒絕了,同時心裡想着:說得好像你真的幫得了我一樣。

“怎麼?喜歡的女孩兒消失了?”夏夢幽依舊是一臉壞笑。

“說什麼呢?哪有?”柳耀溪本能地回了一句。

“難道沒有?”夏夢幽裝作一臉驚訝。

“你慢慢猜吧。”柳耀溪立馬恢復了平靜,若無其事地回答道。哪兒有消失啊?明明就在我的眼前。

“嘁。”夏夢幽撇了撇嘴,“不說算了。什麼心事啊?覺都不睡了。”

“誰還沒點兒小秘密了?”柳耀溪有些神秘地說道。

“你沒睡覺……”夏夢幽沒有理會,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沒睡覺?!”

“對啊,怎麼了?”面對有些慌張的夏夢幽,柳耀溪一臉懵逼。

“那我們的睡相……”夏夢幽一臉的恐慌。

“我還以爲是什麼重要的事情呢。”柳耀溪嘆了口氣,看來是想起了早上的事情。“沒事兒,你的睡相又不醜。”柳耀溪笑着說道,“哪像他?”柳耀溪說着就用眼神指了指那邊還在睡的雲飛羽。

夏夢幽循着柳耀溪的眼神看去,愣了愣,這才聽見了什麼不尋常的聲音。

“他睡覺還要打鼾吶?!”夏夢幽捂着嘴,笑着問道。

柳耀溪沒有口頭回應,只是撇了撇嘴,苦笑着點了點頭。

“那你們寢室晚上睡覺豈不是……”夏夢幽也跟着苦笑。

“還好,都已經習慣了。”柳耀溪笑着迴應道。

兩人笑着笑着,葉鳳蘭也在不知不覺間醒了過來。

“你們都醒了啊?”葉鳳蘭揉着眼睛坐了起來,看着兩人問道。

“嗯哼。”夏夢幽輕聲迴應道。

“怎麼?他還要打鼾?”葉鳳蘭忽然發現了什麼,遂看向了唯一還在睡覺的雲飛羽。

“對啊。”夏夢幽笑着回答道,“誰叫他早上起這麼早?”

“哈哈。”葉鳳蘭輕聲笑了笑,站起來,也走了過來,隨後看着柳耀溪問道,“誒,柳耀溪,幾點了?”

柳耀溪聽完便看了一眼手錶:14:21.“兩點二十。”柳耀溪回答道。

“兩點半他還沒醒的話就叫醒。”葉鳳蘭說着又看了看那邊的雲飛羽。

“嘿嘿,我也是這麼想的。”柳耀溪忽然笑着說道,和葉鳳蘭一臉壞笑地看了一眼對方,同時還用手指了指對方,隨後擊了個掌。看起來十分默契。

“哈哈,服了你們了。”夏夢幽也跟着笑了笑。

三人聊了一會兒天,又因爲如今的困境傷感了一會兒。

正聊着,忽然便被那邊的動靜打斷了。一看,原來是雲飛羽醒了,打着哈欠,做了起來看了看三人。

“你們都醒了啊?”雲飛羽開口問道。

“昂。”柳耀溪應了一聲,“快點起來吧。”

“慢慢來嘛”雲飛羽緩緩說道。

“二十幾了都。”葉鳳蘭附和道,“還不快點。”

“那還早嘛。”雲飛羽若無其事地站了起來,拿起來了一個麪包,打開了包裝

“什麼還早啊?也就只剩半個多小時了啊!”柳耀溪一臉無奈地叫道。

“難道,兩點半了?”雲飛羽眼神忽然呆滯了一些,看着柳耀溪問道。

“廢話!”葉鳳蘭無奈地低吼道。

“那不也還有這麼多時間嘛。”雲飛羽又露出了無所謂的表情,吃了一口麪包。

“半個小時你消化得了啊?”葉鳳蘭繼續說道,“等會兒跑死你。”

“要你管。”雲飛羽翻了個白眼,沒有過多理會葉鳳蘭。

“嘿,你這人……”葉鳳蘭叫着就做出了要衝過去給雲飛羽一拳的動作。夏夢幽也很有默契地做了一個攔住她的動作,配合她的演出。

哈哈,這羣人,還挺有意思的。站在一邊的柳耀溪暗暗想道。

……

“幾點了?”過了一段時間,夏夢幽又對柳耀溪問道。

“該來了。”柳耀溪看了一眼手錶說道。

接下來便是沉默,沉默地等待。

“想我了嗎?”Y如約而至。

“來了?”柳耀溪打了個頭陣。

“來了啊。”Y帶着頑皮的語氣說道,“還是老規矩,沒完成的人,要消失哦。”這種玩耍的語氣,令四個人都十分不爽。

幾人正準備開口,卻被一道亮光打斷了,同時緊閉了雙眼。而在閉眼後幾秒,四人都感覺整個世界都在變化,可是腳下卻並沒有任何震動的感覺,眼睛也似乎被什麼壓着的,睜不開。

“大家還在嗎?”雲飛羽先問了一句。

“在。”夏夢幽首先回應道。

“在呢。”葉鳳蘭緊隨其後。

“柳耀溪呢?”夏夢幽急忙又問道,語氣裡似乎還帶着些許柳耀溪從未感覺到過的擔心與焦慮,這倒還令柳耀溪挺欣喜的。

“在呢在呢。”柳耀溪連忙回道。

“那就好。”雲飛羽說道,“這是要幹嘛啊?感覺整個世界都翻騰了!”

“眼睛也睜不開。”葉鳳蘭也附和道。

“好沒安全感啊。”夏夢幽又弱弱地嘀咕了一句。

聽完,柳耀溪便朝着記憶中夏夢幽的方向那邊走了幾步,同時用自己的手朝那個地方揮了揮,想要抓住夏夢幽,卻怎麼也摸不到。再加上週圍的情況,柳耀溪也不敢過多移動,便放棄了。

“畢竟未知的恐懼還是很難克服的。”柳耀溪只好用言語幫助一下了,“實在不行的話坐下應該會好很多。”衆人紛紛效仿,也確實感覺好些了。

大約又過了幾秒,四人才感覺周圍的變化停止了。

“停,停了?”柳耀溪不確定地問道。

“好像,是的。”雲飛羽也緩緩迴應道。

“眼睛能睜開了吧?”夏夢幽果然關心的還是這個問題。

“能,睜開吧。”已經睜開了眼的葉鳳蘭的聲音隨之傳來,“很明顯,我們周圍確實發生了大變化。”聽完,另外三人也陸續睜開了眼,相互對視了一下。

睜開眼的同時,另外三人也意識到了問題。

“這不是操場嗎?”夏夢幽驚訝地說道。確實,四人坐着的地方,就是他們學校操場的正中央。

“嗯。”葉鳳蘭迴應道,“我感覺變化一停就睜眼了,看到的,就是這番景象。”

“爲什麼會在操場啊?”雲飛羽隨後問道,同時也站了起來。

“不知道。”柳耀溪說着也和另外二人站了起來。柳耀溪再一看,自己與夏夢幽的距離似乎並沒有變化。

“而且,學校的格局都變化了。”葉鳳蘭說着,就伸手指了指那邊的教學樓和食堂。

另外三人看了看,校園裡的食堂寢室,教學樓什麼的,位置都發生了變化,校園裡的一草一木都給人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柳耀溪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摸出了口袋裡的那個手機,打開:“我去!真改了!”

“那個Y到底想幹嘛?”雲飛羽臉上寫滿了無語。

“別問廢話。”柳耀溪也無奈地回了一句。

“快找問題吧。”夏夢幽急忙說道。

“轟轟轟。”夏夢幽話音剛落,四人猛地感覺大地瞬間晃動了起來。

“什麼情況?地震?”葉鳳蘭慌忙地叫道。

“應該不會。”柳耀溪說道,“他要想弄死我們還不簡單?搞地震幹嘛?”

“那這是……”

“應該是有什麼東西要出現了吧?”葉鳳蘭猜測道,“電影小說什麼的裡面不都是嘛?”

“應,應該吧。”柳耀溪汗顏道:難道,那個Y也得從電視裡學習嗎?

“臥槽!火!”雲飛羽忽然叫道。另外三人隨之看去,就在他們的不遠處,從操場的地底下竄出了熊熊大火。眼前的景象着實把四人看呆了。

等他們反應過來,他們的周圍,又有其他東西冒出來了。

“水!”葉鳳蘭忽然毫無徵兆地叫道。幾人又隨之看去,又是另一個方向,源源不斷的水正從地下涌出,甚至只是在那個地方越積越多,並沒有理會牛頓。

“還有這邊!”夏夢幽也叫道。幾人又看向另一個方向,有好幾條木藤從地下伸了出來,又纏在一起,似乎是要組成一個什麼東西。

“簡直不要太厲害!”柳耀溪不由得感嘆道。

“這時候就不要感嘆了!”夏夢幽大吼道。

“這什麼玩意兒?!”葉鳳蘭也跟着叫道,四個人已經擠在了一起。

“這,好像是……”柳耀溪似乎看出了什麼。

“又有東西出來了!”雲飛羽忽然又叫道。又是不同的方向,無數泥土石頭從地面伸出,似乎也在拼湊着什麼東西。

果然。柳耀溪更加肯定了自己心裡的想法。應該還剩一個,在這個方向吧。柳耀溪想着又看向了一個空曠的方向。沒過幾秒,許多金屬猛地從柳耀溪看的那個方向冒了出來,上面甚至還有齒輪在旋轉。

“五行?”夏夢幽的聲音忽然從柳耀溪的耳邊傳來。柳耀溪循聲看去,夏夢幽也在看着自己看的那個方向。

“看來我們兩個想的是一樣的。”柳耀溪對着夏夢幽微笑着說道。

夏夢幽也回了一個微笑,不過又立馬露出了嚴肅思考的神情:“五行?是叫我們選擇嗎?”

“應該是吧。”柳耀溪附和道。即使面部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柳耀溪還是挺開心自己能和夏夢幽想到一塊兒去了。

“你們這就看出來了?”一旁的雲飛羽有些懵逼。

“當然,只是猜測。”夏夢幽苦笑着說道。

“你們這麼一說,還是挺有道理的。”葉鳳蘭也說道。

四人終於等到了轟隆聲消失,等待着他們的是五扇不同的門。它們圍繞着四人,分佈也十分平均,也離他們有些距離,每扇門也都通往着未知的地方,裡面漆黑一片。

組成金門的金屬,有着一種十分沉重的感覺;組成木門的便是那些木藤了,有些木藤的末端甚至彷彿有生命般地微微扭動,彷彿一走進去就會被它們纏繞吞噬;組成水門的水也只是在門邊涌動着,也不涌出來,只是似乎那水要是涌出來也會淹沒一切,甚至感覺那扇門的後面,便是汪洋大海;火門就更不用說了,給人的恐懼感是最大的,那旺盛的熊熊烈火,讓人看見後根本不想再靠近它半步;相比火門來說,土門就沒那麼可怕了,土門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山洞,只是裡面漆黑一片,也不知通往何地。總的來說,火門和水門給人的恐懼可謂是最大的。

“看來真的是要選擇,還專門準備了門。”雲飛羽思考着說道。

“那麼問題來了。”葉鳳蘭接着說道,“要選那扇門呢?”

“答案,肯定就在改變了格局的校園裡了。”柳耀溪晃了晃自己手裡的手機說道。

“走吧,來看看我們的‘新’學校。”夏夢幽說着就邁出了腳步,這一次,她走在了前面。

柳耀溪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他們三個對於這個情況似乎並沒有表現得十分恐懼與驚訝,還是因爲之前發生的事情讓他們已經感覺不足爲懼了嗎?還是……

柳耀溪沒有再細想,應該是錯覺吧。

一行人走出了操場,來到了校園裡,卻毫無目標。

“我們到底要找什麼啊?”雲飛羽有些無奈,“毫無線索啊。”

“既然那個Y改變了校園的格局,那麼線索肯定就在這格局裡了啊。”柳耀溪看着雲飛羽說道,有些得意。

“那現在去哪兒呢?盯着手機發呆?”雲飛羽沒有理會柳耀溪的眼神,自顧自地問道。

“相比手機,去能更直觀看見學校格局的地方肯定最好啊。”柳耀溪又接道。

“那……”雲飛羽又看了看柳耀溪。

“樓頂唄。”葉鳳蘭迴應道。

“走吧,最近的還是我們那棟教學樓。”柳耀溪說着便走了出去。

由於教學樓的格局換了,四人還差點沒分清他們學校的兩棟教學樓,還好兩棟樓都有序號。他們的教室所在的那棟樓是2號教學樓,而另一棟就是之前柳耀溪看見有人出現的那棟,也就是1號教學樓。四人就這麼站在2號教學樓的樓頂,大致看了看整個校園的規格。

“換了格局還真不習慣。”葉鳳蘭叉着腰說道。

2號教學樓本是一面與1號教學樓相對,一面靠山;而現在的2號教學樓一面對着兩座宿舍,一面對着兩座食堂。

男生宿舍和女生宿舍並列着,離得很近,但這兩座宿舍都比較小,兩棟樓加上中間一個過道,差不多剛剛好有2號教學樓這麼寬。奇妙的是,兩座食堂加上中間那個過道也剛剛好一樣寬!

柳耀溪思考着,又向更遠處望了望:這邊兩座宿舍再過去就是操場了,再過去便是校外了;而另一邊兩座食堂再過去就是1號教學樓,而且現在變成了1號教學樓背後靠山。

看來那個Y把原來幾乎方方正正的學校變成了長方形,而且2號教學樓,就在正中央。柳耀溪這樣想道。

“到底是個什麼玩意兒嘛??”雲飛羽撓着腦袋可謂是在仰天長嘯,一臉的無奈。

然而柳耀溪的心情無不和雲飛羽一樣。

“柳耀溪。”夏夢幽忽然開口道。

“嗯?”柳耀溪被嚇了一跳,倒也不是因爲突然叫他,只是柳耀溪感覺忽然從夏夢幽的口中說出,那種感覺……

“看出了什麼嗎?”夏夢幽開口問道。

“沒。”柳耀溪無奈地苦笑着微微搖了搖頭,“說實話,我現在的心情和雲飛羽剛纔的那句話一樣的。”

哦豁,又多了個問號:這裡還有兩個人,爲什麼只問我?柳耀溪的心裡又想道。如果就雲飛羽剛剛那表現也許他的確沒看出什麼來,那葉鳳蘭呢?她似乎一直沒怎麼說話。

“葉鳳蘭。”柳耀溪忽然叫道。

“嗯?”看得出她似乎也被嚇一跳。“怎麼?”

“你怎麼看?”柳耀溪又問道。

葉鳳蘭搖搖頭,表示沒看出什麼。

“其實吧……”夏夢幽突然開口了,“我覺得我們不一定要從這校園格局出發。”

“哦?有點意思。”柳耀溪表示對這個想法有點感興趣,“還有其它切入點?”

“嗯。”夏夢幽點點頭向操場那邊走去,站在天台邊緣,指了指操場上那五扇奇怪的門。“那不是五行嗎?”

“嗯。”柳耀溪先輕輕點了一下頭,思考了幾秒,忽然恍然大悟,“哦?難道?!”

“對。”夏夢幽點了點頭。

“你們說什麼呢?”葉鳳蘭站在一旁滿臉疑惑。

“對啊,你們兩個有心靈感應,我們可沒有,倒是給我們解釋一下啊。”雲飛羽苦笑着調侃道。

“去你的。”柳耀溪瞪了他一眼,隨後便開始解釋道,“那個Y不是讓我們選一扇門進去嗎?就是從五行裡選一行嘛,那麼我們從這學校的格局裡看出五行中任意一行就可以了。”

“對。”夏夢幽點了一下頭,表示同意,“我就是這意思。”這話一說,柳耀溪的心裡忽然又得意了一點,剛纔的疑惑似乎也被遺忘了。

“哦!”葉鳳蘭發出了茅塞頓開的聲音,“這就是另一個切入點啊。”

“話是這麼說,可這也還是看不出來啊。”葉鳳蘭皺着眉頭,依舊一臉無奈。

“對啊,這麼看起來,這格局不就是,一橫,倆短橫,又一橫,又短橫。”雲飛羽前後看着整個校園說道。

聽完,柳耀溪忽然靈光一閃——誒?!一橫?短橫?兩短橫?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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