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師傅離開黛湘苑之後,就直奔老太太的處所。
“李師傅,今天李大小姐是不是有點過分啊?足足讓咱們等了兩個來時辰。從來就沒有人敢讓咱們等這麼長時間的。也就是您,要是換了其他的師傅早就甩手走人了,哪還會在這裡乾等。”隨李師傅前來相府的一個小丫頭,剛一出黛香苑就滿腹牢騷的抱怨起來。
“休要胡言亂語,相府大小姐也是你我可以隨便議論的?難不成你想惹禍上身?咱們開門做生意,圖的是和氣生財,等等主顧,那是常有的事情,怎麼可以因爲區區時間就抱怨連天?”李師傅聽見小丫頭的話趕緊低聲呵斥,防止她越說越不像話。
這深宅大院裡,隔牆有耳,處處都要多加小心,李師傅可不想在這裡鬧出什麼事端來。
再說自己在來之前就知道,這位大小姐是老闆很重要很重要的一個客人,要不然也不會派自己前來。那本交給大小姐的小冊子,關係重大,李小姐肯定會慎重答覆,這樣肯定會多花些時間的,所以不論等待多長時間,自己都不可以有絲毫輕怠。
如今看大小姐舉動,倒是完全被老闆說中了。
既然是意料中的事情,李師傅當然不會有絲毫的不愉快了。
再次見到老太太,李師傅說明來意。
“老太太,您知道,今天我來主要是給您送衣裳的,大小姐的衣衫只是讓我順便帶過來。您老疼愛幼小,要爲大小姐定製首飾,我來時匆忙,一時竟忘記帶首飾冊子了,不知道等我給您老還有大小姐再送衣衫時,再爲大小姐挑選首飾可好?”
說完李師傅靜靜的站在一邊等候老太太的答覆。
老太太稍稍思考了一會兒用商量的語氣說,“這時間上可能來不及啊!您也知道,一年一度的牡丹節就要到了。楠兒身爲相府大小姐,是一定要參加宮中的牡丹宴的,首飾必須在這兩天定好。您看,您是否方便再來一趟?”
李師傅愣了一會,面帶歉意的說道:“實不相瞞,臨近牡丹節,各府小姐太太們都着急趕製衣衫首飾,最近這幾日我還要陸續去拜訪幾家太太小姐,她們是早就預定好了的,我實在是無法推卻。相府這裡我就無法親自前來了。您看這樣可好,我讓其他人過來給大小姐挑選首飾,我們繡衣坊您是信得過的,不論誰來,都會盡心盡力的。”李師傅想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
老太太想想李師傅的話,可能也真的沒有誇大。繡衣坊每年到這個時候都忙的不可開交,今天李師傅能來自己家,也是多虧了自己多日之前就預訂好的。但是要讓其他人給若楠挑選首飾,她們又不清楚若楠穿什麼衣裳,搭配起來肯定不會盡善盡美。
“不知道李師傅最近這幾天可會在店中?”老太太問了這樣一個問題。
李師傅想了想,說道,“後日我會在店中等候劉尚書千金。”
“那就定在後日吧,我會帶楠兒親去貴店,希望李師傅到時候抽出些許時間爲我那孫女搭配搭配啊!”老太太說話也很是客氣。
“那我定在店中恭候您的大駕。今日我就告辭了。”說完領着自己的小丫頭匆匆離開。
看見繡衣坊的人走了,秋月走上前,“老太太,大小姐讓李師傅她們等了足足有兩個來時辰,不會有事吧。”
“楠兒這孩子,還真是不吃虧,還真敢讓繡衣坊的人等,不愧是我相府嫡女,有魄力。以前看她怯諾自卑,少了大氣,上不得檯面。可自打出事之後,脾性大變,倒堪大用了。看來有些事情我要給相爺唸叨唸叨了。”老太太對於若楠讓李師傅久等之事,不但不批評,還很讚賞。只覺得若楠是不肯吃虧,在報久等之仇。可誰知道,咱們若楠大小姐根本就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單純因爲看合同條款沒有注意時間罷了。
繡衣坊的人來給大小姐送衣服,被大小姐晾在一邊苦等了兩個多時辰的事情,被有心人添油加醋一番,當天這事就像長了翅膀一樣,鬧得整個相府人盡皆知。
大太太還親爲此事打發身邊的人來過問,責備若楠意氣用事,心胸狹窄,丟了相府小姐的風度。
我們的李大小姐真是無語,那是躺着也中槍啊!
若楠真是出於無心,卻被傳成這樣,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梅鬆院中,曹媽媽一邊給大太太揉肩,一邊說着大小姐讓繡衣坊李師傅苦等之事。
“曹媽媽你看這件事有幾分真?我總覺得心裡不踏實,那小賤人自打醒來之後就性情大變,好像換了個人一樣。你看這中間可有什麼貓膩?你不覺得事情發生的太巧了嗎?”大太太滿腹狐疑的問着。
“大太太您多慮了。什麼時候您聽說她跟繡衣坊有牽扯啊?裁衣時被冷落,回府的路上就發落了玉紅,自己還氣倒了。今天有老太太撐腰,她當然要給繡衣坊難看了。也就是擺擺小姐架子,紙老虎一個。太太沒必要上心,不值當。在這相府裡她一個小賤人翻不上天去。”曹媽媽一味的諂媚,小賤人小賤人的話語也帶在嘴上。
“老太太也是老糊塗了,非要給她定製首飾。什麼時候咱們相府輪到李若楠那個小賤人站頭一份了?老太太不是要給她定製首飾嗎?咱們二姑娘還有三姑娘也沒有稱頭的頭面了,改明我就去央求相爺,讓他主持公道。老太太太偏心了。”大太太真是紅口白牙說瞎話,佔了便宜還賣乖。也不想想若楠這個相府嫡女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