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進攻的日軍傷亡不斷的在增加,防守羅店的中國軍隊的傷亡也同樣的在不斷上升。打了一個多小時,增援羅店的川軍一個加強團現在只剩下了不到兩個營。面對着如此高的傷亡代價,錢維勇堅定的信念開始動搖了:“我們爲什麼要出川,爲什麼要來上海,難道就是爲了來送死的嗎?!”
“轟”就在錢維勇出神的一剎那,一發炮彈從天而降在錢維勇身前不遠的地方炸了開。爆炸掀起的氣浪把錢維勇推出了三四米。……
“旅座,是不是把川軍換下來,讓弟兄們頂上去?!”劉長生看着不斷倒下的川軍,忍不住問道。
林傲峰放下望遠鏡,一臉冷漠的扭頭對傳令兵說道:“把所有的重機槍全部調上去。告訴錢維勇老子不管他用什麼辦法,就算拼到最後一個人也必須在陣地上再堅守十八個小時。”
“旅座,還是我去吧!”劉長生一臉期待的看着林傲峰。林傲峰想了想說道:“好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了!”劉長生應了一聲,快步離開了。
一刻鐘後,劉長生帶着所有的重機槍來到了川軍的陣地,躲開了日軍射過來的子彈,拉住了一個川軍士兵問道:“你們團長呢?!”
“團長?!團長早就死球了。”說罷士兵掙脫了劉長生拉住他的手,像是見到瘟神一樣,急匆匆的離開了。
很快林傲峰從震驚中回過了神,打量了一下川軍的陣地,趁着日軍還沒有發動進攻的間隙,急忙佈置機槍陣地。就在這時一個掛着上尉軍銜的川軍軍官跑到了劉長生的身邊,向劉長生敬了個禮問道:“這位長官,您是林旅長派來的嗎?!”
“是的!”劉長生點了下頭,接着問道:“你們現在最高的指揮官是誰?!”
“是我!”上尉老實的回答道。
“你?!”劉長生的臉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上尉重重的點了一下頭,說道:“是我!我們團長、副團長、參謀長被小鬼子的炮彈炸死了,四個營長也全部死了,我是所有連長裡面資格最老的,所以他們推舉我指揮。”
“辛苦你了!”劉長生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上尉的肩膀,隨後從自己的挎包裡拿出了筆,急忙把陣地上的情況寫在一張紙上交給了自己的手下,說道:“立刻把這個交給旅座。”
“是!”士兵接過劉長生手中的字條,急匆匆的離開了陣地。沒過多久,日軍的炮彈再次落了下來。
抱着頭蜷縮在工事後面的劉長生趁日軍炮彈爆炸的間隙,衝着身邊的上尉吼道:“你們團還有多少人?!”
上尉回答道:“剛纔還剩下五個半連,現在就不知道了!”
“五個半連?!”劉長生愣了愣,剛想接着再問些什麼,炮彈爆炸掀起的塵土覆蓋到了劉長生的身上。與此同時林傲峰收到了劉長生派人送來的字條。看完字條的內容,林傲峰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緊了起來,在臨時指揮所裡來回走了起來。
站在邊上的加強營營長高海忍不住說道:“旅座,讓我去增援川軍吧!如果前面陣地被日軍突破了,我們就只能跟小鬼子打巷戰了。這樣對我們十分不利。”
聽到“巷戰”兩個字,林傲峰眼睛一亮,快步走到地圖前,看着地圖盤算了一下,臉上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問道:“高營長,我有一個艱鉅的任務交給你們營。不知道你敢不敢做?!”
高海回答道:“有什麼不敢做的!旅座,你就直接佈置任務吧!”
“好!”林傲峰把高海叫到了地圖邊,指着地圖說道:“小鬼子喜歡用中間突破,左右迂迴的戰術。他們在正面遭到川軍的頑強抵抗一定會放棄原來的進攻計劃,從左右兩翼包抄切斷我們的退路,玩圍點打援。我們來一個反其道而行。你帶着部隊悄悄地從我們臨時挖的暗道出去,繞到鎮外樹林隱蔽。只要日軍從你部面前經過,立刻發起進攻。記住一定要速戰速決,前往不要被小鬼子纏住。解決小鬼子之後,立刻返回鎮內。”
“是!旅座你就瞧好吧!”高海領命後笑呵呵的離開了臨時指揮所。
炮彈過後,以爲日軍的進攻馬上就要開始,沒有死或者受了輕傷的川軍重新回到了陣地上。還沒有來得及做好準備,天空中響起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
“臥倒!”劉長生的聲音還沒有落下,一顆顆航彈從天空中落了下來。在陣地的四周炸了開來。因爲中國軍隊空軍很弱,而且只有極少數的軍隊裝備了防空武器,所以日本飛機駕駛員一個比一個驕狂。當轟炸機攜帶的航彈全部丟完後,日軍轟炸機駕駛員並沒有開飛機返回機場,而是向地面俯衝,利用轟炸機上的防衛機槍,開始對地面掃射。
面對日本空軍瘋狂的表現,趴在地上的劉長生抄起了身邊的捷克輕機槍,對着天空中的日軍轟炸機掃射。有一個帶頭的,就會有第二個。幾個川軍士兵學着劉長生的樣子,也端起了他們那些差不多膛線已經磨平的輕機槍對着日軍的轟炸機掃射。
或許是驕狂的代價,又或許是老天實在看不下去了,再或許是川軍的運氣好。兩架反覆俯衝玩的不亦樂乎的日軍轟炸機的油箱被機槍子彈打穿了,子彈打在防護鋼板上濺起的火星,點燃了被打穿的油箱,接着兩聲清脆的爆炸聲響了起來,只見先前還在耀武揚威的日軍轟炸機在空中表演起了天魔大解體。
有了兩架轟炸機作爲前車之鑑,日軍其他的轟炸機駕駛員也變的老實起來,飛機在羅店的上空盤旋了兩圈,心有不甘的離開了。
真是你方唱罷,我方登場。日軍的轟炸機編隊剛剛退去,地面的日軍再次叫囂着向中國軍隊的陣地發動了進攻。
雖然川軍的陣地上火力得到了加強,但是畢竟在人數上處在了劣勢。……
“劉長官,右翼陣地快守不住了!”
“砰、砰”劉長生射殺了兩個小鬼子,忙裡偷閒的看了一眼右翼陣地,對身邊的一個川軍排長說道:“你在這裡給我守着。我帶人去支援右翼陣地。”
“是!”川軍排長抓過邊上的機槍,頂到了劉長生剛纔的位置,操縱着機槍對着日軍掃射起來。
當劉長生帶着人趕到右翼陣地是時候,正好有幾個日軍衝進了陣地。見此情景劉長生邊開槍邊對周圍的人吼道:“打!把小鬼子趕出陣地!”
隨着缺口越來越大,涌進陣地的日軍也越來越多。守在右翼陣地的中國士兵打完槍裡的子彈,根本來不及換裝新的子彈,直接跟日軍玩起了白刃戰。
刺刀、槍托和牙齒、拳頭凡是陣地上的中國士兵能夠用到的此時全部用了出來。眨眼的功夫,每一箇中國士兵的身上都沾滿了血,有自己的,也有小鬼子,此時已經分不清楚。
眼看着陣地要被日軍突破,在這緊要關頭林傲峰帶着人趕了過來。一百多支衝鋒槍和輕機槍射出的子彈就像是一道道催命符一樣,擋住了後面衝進陣地的日軍。
“八格牙路!”看着自己的手下再次被打退,黑巖義勝的臉上再也掛不住了,瘋狂的怒吼了兩聲,拔出自己的指揮刀砍翻了兩個後撤的士兵,面目猙獰的叫道:“繼續給我進攻!”
退下來的日軍士兵聽到黑巖義勝的叫聲相互對視了一眼,乖乖的再次向中國軍隊的陣地撲去。就在這時一個日軍士兵跑到了黑巖義勝的身邊,報告道:“將軍閣下,山木大隊在羅店鎮外遭到支那軍伏擊。部隊傷亡慘重,山木勇毅少佐玉碎。”
“納尼?!”黑巖義勝扭頭看着前來報信的士兵,問道:“你們的大隊長玉碎了。你爲什麼沒有死?!”接着黑巖義勝抽出了自己的指揮刀。士兵本能的後退了兩步,剛想辯解,只覺得從上到下一道銀|光閃過,接着什麼都不知道了。
從白天打到黑夜,從日落打到日本。整整打了一天一夜。雖然陣地幾次被日軍突破,但是憑藉着中國士兵頑強的意志最終還是守住了陣地。
利用日軍進攻的間隙,林傲峰邊往彈夾裡壓子彈邊對劉長生說道:“你去統計一下,我們還有多少兵力。”
“是!”已經有些筋疲力盡的劉長生應了一聲,往自己臉上拍了兩下,趕走疲倦後忙碌起來。半個小時後,劉長生回到了林傲峰的身邊,說道:“旅座,我們現在只剩下一百五十人了,其中還大部隊帶傷。”
林傲峰向四周看了看,說道:“陣地不能守了,抓緊時間在陣地上不好詭雷。我們撤進鎮裡,利用鎮內的殘垣斷壁跟小鬼子打巷戰。”
“是!我這就去安排!”劉長生輕咳了兩聲,接着又去忙了。
與此同時隨着日軍增援部隊抵達,第三戰區長官部裡的這些司令部的大佬們也開始忙碌了,看着面前的地圖,羅卓英說道:“辭公,從昨天下午開始林傲峰部連續發來了三封求援電報,恐怕羅店的情況已經十分危急,是不是讓第十一師派兵增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