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並不想什麼閒事都管,祭月國的國名都如此,他們敬拜月神,獻祭已經是一種延續了兩百年的禮俗,如果要管起來,怕是非一朝一夕就能夠管好的。這可是一個國家,不是一個小鎮如此,整個國家都這樣。
如果真的是月神將那些孩子吃掉了,或者用作其他用途害其性命,那他們也管不着,這是天帝的事情。
在客棧歇息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他們繼續趕路,本以爲進貢月神的儀式只會在昨天,沒想到今天也依舊有進貢儀式,這是他們在步入下一個城鎮的時候才發現的,街上的人都很多,即使下着雪也一樣,他們再次親眼目睹了一對不到十歲的*在轎子裡被擡在大街上行走。
找了個路人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所有的進貢儀式並不是在一天之內完成,而是三天之內,他們來這裡的第一天也就是開始進貢的第一天,這是第二天。
只是今天和昨天略微有些不同。當那些人擡着轎子走到大街中央的時候,一個二十七八穿着粗布麻衣的婦人哭喊着追了上去,那婦人長得還不錯,細看之下,和轎子裡的女孩長得有些神似,準確的說,是那個女孩和婦人神似。
那女孩原本面無表情,對這一切似乎都很懵懂得樣子,但是聽到了婦人的哭喊聲,她便回頭哭了起來,嘴裡還叫着:“孃親!我在這裡,孃親!”
那些擡着轎子的人並沒有停下,只留下了兩人攔住了那個婦人。婦人跪地哀求道:“各位神使大人,我的女兒不該是被拿去獻祭的人,求求你們放過她,放過她吧!我只有這一個女兒啊……”
攔住婦人的兩個所謂的‘神使’都是五大三粗的漢子,他們十分不客氣的說道:“別在這裡吵吵,當心惹惱了月神降罪於所有人,難道你們不想活了嗎?!你的女兒是要跟月神大人走,是去享受別人都沒有的待遇的,你還有什麼意見嗎?什麼只有這一個女兒啊?祭月國的條例寫得很清楚,每戶人必須能生都少生多少,只有一個孩子怪誰?”
婦人被他們吼得有些發愣,喃喃道:“我們都是窮苦人家……怎麼養得起那麼多孩子?”
兩個神使不屑道:“那可不關我們的事,最好別再鬧事了,否則有你好看的!”
婦人死死抓着神使的衣服不撒手:“不不,神使大人,你們聽我說,我的女兒是被頂替的,要是假冒的,月神大人知道了會降罪的!都是我們老爺逼迫的,我只不過是個做下人的,他們逼迫我將女兒拿去頂替他們的女兒,可我捨不得啊,求求你們開開恩吧……”
兩個神使互望一眼回頭對前面擡轎子的人喊道:“停下,都停下!”
唐萌他們也有些摸不着頭腦,不過想想也沒什麼奇怪的,有錢人家的女兒一但被選定爲獻祭的人,會想方設法逃過獻祭也是沒有不可能的,只是這樣強迫式的頂替有些過份了。
婦人見擡轎子的人停了下來,面露喜色,她這是豁出去了,說出了真相代表她要被僱傭她做下人的老爺趕出門,甚至還有可能被那些有錢人毒害,但是爲了孩子,她豁出去了。
那兩個神使將婦人帶到了轎子前問道:“你說這個女娃子是你的孩子?”
婦人看着那個女孩猛點頭:“是的,沒錯,求求你們放過她吧……祭師大人選定的人不是她啊。”
神使面色凝重,看向了女孩:“這個婦人是你的孃親嗎?她說你是被拿來頂替的是真的嗎?”
那女孩愣了愣,硬是把眼淚逼了回去,她低頭小聲說道:“她說的不是真的,我就是被祭師大人選中的人,我就是孟家的小姐孟語嫣。”
婦人驚住了:“孩子,你在說什麼胡話呢?難道你想再也見不到娘了嗎?!”
那個女孩不敢擡頭看婦人,咬了咬嘴脣說道:“神使大人們說了,我們是去跟着月神大人做人上人的,那裡可比人間好多了,我不想呆在這個令人厭惡的世界……你不是我娘,不要再鬧事了,會被懲罰的。”
擡轎子的人神色有些怪異,問女孩:“之前你不是還叫這個婦人孃親嗎?”
女孩眼底掠過一絲慌亂,但是她很快鎮靜了下來說道:“我還以爲是我孃親呢,沒看清楚。還請大人們不要爲難她,她一定是瘋了。”
轎子漸漸遠去,留下了婦人站在風雪中搖搖欲墜,女孩最後的話深深的刺傷了她,她不明白爲什麼她豁出去一切卻換來這樣的結果,她亦不明白,爲什麼女兒會不認她,甘願被拿去獻祭。
一定是祭師或者神使們誤導了孩子,她這樣想着,又要追上去,卻被唐萌拽住了:“別去了,沒用的,他們不會相信你的。”
婦人嗚咽了起來:“那怎麼辦啊……我的天啊,爲什麼神會帶走我們的親人啊,你們這麼多人難道都是沒心沒肺的嗎?自己的親人要是被這樣帶走了,你們也是抱着這樣看熱鬧的心態嗎?!”
街上看熱鬧的人目光閃躲着漸漸散了,婦人失魂落魄的轉身往回走去,孤單的背影讓人心疼。
唐萌想起了遠在異世界的父母,不由得有些動容,叫住了婦人說道:“大姐,你等等!我們會幫你把孩子帶回來的!”
婦人身形一頓,僵硬的轉過了身:“你……你說什麼?對方可是神,你們不怕嗎?”
唐萌信誓旦旦的說道:“據我所知,神纔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要是真的是月神做的,那我倒要問問天帝是怎麼管理諸神的。你放心回家等着吧。”
在婦人還在發愣的時候,唐萌已經轉身離開了。
唐萌文身後的齊天他們:“你們會幫我的吧?”
齊天淡淡的說道:“不想幫也得幫吧?早就知道你會這樣。”
花子兮他們笑而不語,偶爾做做好事還是不錯的,而且這件事情的確有些惡劣了,連這個國家的條例竟然都是必須多生孩子,難道就是爲了每年獻祭給月神嗎?太荒唐了,那些孩子究竟去了哪裡沒人知道,而那些孩子的父母,永遠都見不到孩子了。
這樣一來,就算整個國家都國泰民安,又有什麼用呢?所有人每天都在經歷失去親人的痛。最令人髮指的是,人們還被誤導以爲孩子是跟着月神去了天上過人上人的生活,未免太天真了。
修行千年尚不一定能成仙去天上,這些孩子不過出生幾年或者十幾年,涉世未深,就能有這樣的特權麼?即使是神也沒有將凡人任意帶到天上的特權。
唐萌雖然答應了人家,但是她卻犯起了愁:“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花子兮說道:“我想只有等到晚上所有人都離開了之後我們再進入月神廟去救人吧,說不定還有運氣能遇見月神呢,究竟是不是我們所知的那個月神,到時候就知曉了。若不是,我們就順帶把他解決了。”
唐萌想了想說道:“那如果是我們所知道的那個月神呢?他可是神,我們不能隨意殺的。”齊天搭話道:“如果真的是月神,你覺得天帝會袒護他嗎?最好的辦法就是現暫後奏,殺了再說。反正跟天帝又不是第一天結怨了,隨他治什麼罪,誅神也好,濫殺無辜也罷。”
唐萌心裡沒底,這樣荒唐的事如果天帝還選擇袒護的話,那就真的太讓人心寒了。不過現在最主要的是弄清楚那些孩子最終都去了哪裡。
他們弄清楚了這個城鎮月神廟的所在之處,然後找了離月神廟最近的一家客棧住了下來。只要等到半夜就好,今晚他們要忙活一晚了。
在吃晚飯的時候,周圍的食客依舊談論的是月神進貢的時,唐萌他們這兩天耳朵都聽出繭了。突然,一個更爲讓人驚訝的消息傳入了他們的耳中,祭月國的皇帝竟然活了兩百多歲了!
花子兮他們對望一眼,由花子兮去隔壁桌套話。花子兮裝作外來者什麼也不懂的樣子問道:“剛纔幾位說貴國的皇帝已經兩百多歲了,這未免太誇張了吧?凡人怎麼能活到兩百多歲呢?難道貴國的君王是修士?”
只有凡人中的修仙者才能活到這樣的年齡,一國之君要忙於政務還要修煉,怕是不太可能的。
隔壁桌的食客說道:“不是,你們是外來的吧?你們一定不知道,咱們的皇上之所以能活到兩百多歲還能保持二十歲的年輕都是月神大人給的。咱們祭月國每年都要進貢那麼多孩子,只有皇城不用進貢,持續了兩百年,按理說咱們祭月國人也漸漸的變少了,和其他國家打起仗來根本不佔上風,但是偏偏有月神大人的保佑,咱們根本不怕他國來犯,月神大人賜予皇上的神力可讓士兵們以一敵百,吃過苦頭,其他國家根本不敢得罪我們了。”
花子兮神色一凜:“那失去了孩子,你們就不難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