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一入宮門深似海(一)

“抱歉,今天就到此爲止。今天教的不可以忘記哦,劉晉也要記得寫功課哦。大熊你再帶着他們念一遍我剛纔教的詩吧。”

“好的”一個脆生生的聲音響起。

眨了眨眼,我便與白星辰一同上路,途中我納悶地側着頭。

“——我說星辰,這個時候你怎麼會來這裡?記得你今天還要值守不是嗎?”

“是的……小璇說的沒錯,只是目前來府中的訪客要求我同行……”

“對方爲了私事要你回府?——這位訪客的身分不普通囉?”

“呃、嗯……”

星辰含糊其辭的口吻令我愈加起疑。

當初來了南國,正好趕上南國武舉考試,白星辰和袁衝便由哥哥推薦區參加了,沒有想到他倆雙雙中舉。只是袁衝因爲出身名門,比較瞭解朝廷的事項便留在了那個韓煦身邊做了貼身護衛。

“我不知道對方是誰,也不知是爲了何事前來見我,不過禮貌上應該事前通知一聲纔對吧。臨時才突然來訪……害我的計劃全被打亂了!整個都亂了!”

我握住拳頭,猛地仰望白星辰。

“怎麼辦啊,星辰——!接下來原本有件報酬很不錯的活現在全泡湯了!我好想給孩子們建一座大房子,窗明幾靜,在裡面學習哪纔會舒服的。我不甘心!我討厭哪個客人~!”

“啊,這個,那個。”

白星辰擔心引起旁人側目,連忙左顧右盼。這個反應是理所當然的,因爲我現在正站在大街上高聲嚷嚷……不過往來的人羣並未多加理睬。

“小璇儘管放心,我和袁衝都有俸祿,等攢夠了就給那些孩子建所大房子。”

“星辰謝謝你們了。”

“這點小事小璇就別放在心上。”

“…………”

“到底是誰來我們家訪問呢?”

“什麼,何太師?你說的可是韓煦的外公何太師?”

咄咄逼問一直對訪客身分吞吞吐吐的白星辰之後,所得到的答案令我大吃一驚。差些把正要開罐的茶葉灑了一地。——好險!茶葉可是很貴的,足見白星辰的回答有多麼令人震驚。

“爲、爲、爲什麼何太師會來見我!!”

“不知道。”白星辰摸不着頭緒的回答道。

“……現在只有我哥哥獨力應付那位大人物嗎……?”

“……是的。”

“居然沒有端茶給客人。”

“……因爲花大哥不知道茶具擺在哪裡。”

白星辰無奈地笑道,一邊把茶點擺在盤中。

廚房凌亂的碗筷活像是被小偷光顧過一般,可是最重要的茶具卻原封不動。……看樣子的確很努力想找出茶具卻徒勞無功,哥哥的家事能力實在讓人不敢期待,我好奇怪我沒有來之前他一人是怎麼過的。

“……算了,至少懂得端茶給客人就值得誇獎了,以哥哥平時的標準來看已經很不錯了。”

我深深嘆了一口氣,端起已經準備妥當的托盤。

此時我的舉手投足爲之一變,倏地背脊伸得挺直,步伐如同滑水一般流暢。一抵達客廳,室內傳來的談笑聲令我驚異地挑起了眉稍。

……似乎聊得很投機的樣子。

就在我收斂表情的同時,白星辰步入大廳。

“——何太師,花統領,小璇已經回府了。”白星辰抱拳說道。

“噢噢,回來了嗎?”

哥哥聞言站起身來,臉上浮現出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

“呃……那個……茶呢……?”

望着哥哥忸忸怩怩地低語,白星辰不由得發笑。

“小璇端茶來了,還有一些茶點。”

聞言,哥哥的表情倏地爲之一亮。

我將手上的托盤擺放在茶几,接着後退三步。

“——小女子花璇拜見何太師。太師專程前來,小女子不克親身恭迎,徒令太師久候,小女子深感歉疚,寒舍招待不週,還望太師諸多包涵。”

說着,我便雙手合於胸前,行了一個南國女子特有的禮節。

我見何太師一直仔細地觀察我的一舉一動,我不禁仰起頭來也打量開何太師。

經過歲月刻畫的皺紋、覆蓋嘴角的長髭、充滿睿智的雙眸——背脊挺直的太師宛如一株百年大樹。我不自覺垂下頭。

“今日得見何太師尊容,小女子深感榮幸之至。”

“好了、好了,莫再多禮,坐吧!——白護衛,你也坐吧。”

“此事與白護衛也有關係,來、二位請就座吧。”

我與白星辰忍不住面面相覷。……究竟什麼事呢?

“能否替老夫倒杯茶?喝了不少水,腹部感到有些涼意。”

何太師略顯難受地撫着腹部,我聞言往桌面一瞧,臉色頓色轉爲慘白。

看來是哥哥因爲找不到茶具,就直接端出水來。仔細一看,地上還擺了一個水桶。恐怕是拿桶子往水井汲水,當着太師面前以碗從桶內舀水。又不是在餵馬喂牛——最、最要命的是對方還是朝廷文武百官當中首屈一指的重臣!

(哥哥————!!)

我暗地吶喊,無暇顧及自己的心情,連忙倒茶。

何太師並未立刻進入話題,而是啜着茶,伸手拿了個點心來吃。

我不急不徐,小心翼翼地將茶水注入茶杯。白星辰也一臉若無其事地不斷在何太師的小碟裡添上點心。

沉默片刻,何太師輕咳一聲,放下茶杯。

“——花小姐、白護衛!……不請自來還望海涵,老夫有事想拜託二位。”

我與白星辰聞言正襟危坐,不知道他所說何事。

“如果二位願意接下這份工作——老夫會支付酬勞的。”

何太師隨即伸出乾癟的右手。

一開口提錢,我的眼睛都綠了,就隨即作出迴應。

“——請問酬勞是多少呢?五十兩銀子?一百兩銀子?……該、該不會是、五百兩銀子吧?”

何太師得意地笑着卻遲遲不點頭,秀麗感覺手心開始冒汗。……這、會不會……是筆大生意啊……!?”

這時何太師兩眼瞠視,只差沒喊出“嚇到了吧!”

“——是五百兩、黃金!”

我眼神雖然沒有改變,但是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數字。能夠給那些孩子蓋一座大大的房子,不是是院落。還能配齊桌椅,甚至在他們考取功名之前的筆墨,書本什麼都有了,我心底大爲震撼於何太師的大手筆,臉上卻表現的很平淡。

“我接——!!你說是什麼活吧?”

不要讓那些孩子在小雨天拿着小桶在土地廟邊接水邊還要聽我講課!不要讓他們經常餓着肚子背書,不要......現在的我只剩這些念頭了。

“那麼!白護衛這段時間擢升羽林軍,擔任陛下隨扈。”

一口氣跳了好幾級,白星辰一時還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接着何太師以嚴正的語氣向我宣佈:

“——花璇小姐,請您入後宮當王妃。”

“啊”我不覺在心底驚呼了出來,給那個妖孽男韓煦當老婆麼?我這一瞬間的表情可說是絕無僅有的奇觀,事後白星辰如此形容。

南國之王,韓煦(男,二十九歲)調查報告書(花璇著)。

一、身家背景——自幼母后早斃。父王(=先王。一代明君!)八年前患病,三年前駕崩。於是他在兩年前登基。排行第八,是最小的麼兒,上有五名兄長,三名姐姐。其中五個兄長在一場因先王臥病在牀而引發的王權鬥爭之中同歸於盡。因此王位便落到唯一倖存的韓煦手上。

二、治理朝政——似乎沒有興趣。國政全權交由大臣負責。

三、私生活——據傳性好男色,每晚召喚不同侍官陪寢,白天則四處遊蕩,不知所爲何事。

四、愛好——經常與我曾今見的他身邊的那些好看男人們嬉戲,訓練他們摔跤。

“……真不敢相信。”

我望着這幾天來所薈集整理的報告,表情顯得十分僵硬。

“……這……這就是我將來的夫君?這就是那個妖孽男的本來面目,這就是這個國家的一國之君……”

我好想趴書桌上伏首大哭,因爲無論怎麼調查都是這個結果。

“……難怪願意出五百兩黃金……”

我回想起當時一經我答應入宮後、老臉上激動的表情宛如已經毫無退路的何太師,真是無語問蒼天呀。

‘神啊,求求你,一定要讓韓煦恢復正常啊——’

——這段發自內心的吶喊一直迴盪在我的耳際。

不過我轉念一想既然他喜好男風,那麼我就是入宮當他老婆不也很安全麼?等把他教育好後,我可以很乾脆的走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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