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女初長成



兩女一男一臺戲,想必便是這番情況了。

“錦璃,這個是什麼?好精緻,果然還是外邊好。”雲思萱拉着錦璃衣袖,走到一家賣糖人的攤子面前,眼中滿是好奇。

錦璃領意,付了銀兩,手一動輕輕拂開被拉住的衣袖,眼中盡是冷漠與疏離。

雲思萱拿過糖人,看着被拂開的手,心中涌起幾分失落。對上前邊的白色身影,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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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不是辰國公主,你會不會連看都不會看我一眼…

“公子來看看這是剛買回來的,據說是澤國貴妃曾帶過的,價值千金,若公子喜歡,便以二十兩價格賣給公子你了…”見白衣公子目光停留在自己攤上,小販拿起一隻簪子說的越發努力。

錦璃看了看小販手中的簪子,輕輕搖頭,走過來從一堆簪子中拿起一支碧色簪子,問道:“這怎麼賣?”

“見公子喜歡,十兩銀子賣給你了。”沒想到存貨還有人要…

從懷中掏出十兩銀子丟到攤子上,將簪子放入懷中。

小二撿起銀子收起,殷勤的目光目送他離開。”公子慢走。

“錦璃,你買了什麼?”雲思萱上前問道,若自己沒看錯應該是支簪子,他…買給誰的?

“時辰差不多了,公主應該回宮了。”錦璃並未回答她,知道看了眼天色,淡淡的提醒道。

聞言,雲思萱眼中閃過難堪,尷尬,受傷…

“不知北相能否送本宮回宮?”

“臣還有事,不如臣另安排人送公主回宮。”

“既然北相有事,不知顏初將軍可有空?”

“初兒也有要事。”

“白錦璃,你就這般厭惡我嗎?好歹我也是辰國受盡寵愛的公主,置於讓你這般糟蹋嗎? 雲思萱美目泛紅,咬住下脣,忍住眼中的淚水,楚楚可憐的望着眼前這個男子。白錦璃,我就這般令你討厭嗎?

半響之後,他仍是沉默,雲思萱自嘲一笑退步離開。

白錦璃,你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可以如此冷…

雲思萱的離開並未給二人帶來什麼,夜色逐漸暗下,遊玩一日已經滿是疲憊,便在外用過了晚膳纔回府各自進院。

半坐在牀,錦璃從懷中拿出玉佩和簪子,腦中勾出今日懷中嬌媚的她,情不自禁輕笑出聲。

看了許久才放下了這玉佩和簪子,褪衣歇息。

翌日,兩人同坐馬車進宮上朝。

白衫退下,青絲盤起烏冠束上。白布裹胸,墨色朝服披身,還真有那麼幾分俊美男子的意味。

錦璃看她男裝披身,不禁問道:“爲何不接女裝朝服?”

“我不認爲顏王族的女子不如男子。”只有男子纔夠堅強,只有男子才能配上顏王族的姓氏。

“難道你今後都要以男裝樣子示人?”

“有何不可?或許是個不錯的建議…從新開始,改頭換面,倒也不失爲新生…只是…”頓了頓,又道:“下朝後有勞你這個丞相陪我去買幾套男裝了。”

“嗯。”知道她心意已決,錦璃也不再開口廢話,輕輕點頭應下。

馬車緩緩停下,兩人下車同步而行,。或許兩人面相皆爲冷漠,所以並無人上來搭話。

“皇姐…皇姐…”一位年約十五歲的女子小跑進來大聲喚道,身後跟着一位面色悽苦的宮女。

“二公主,您慢點…等等百果啊…”宮女小跑跟着,膽顫心驚的看着邊跑邊喊的小祖宗。

“百果,你的速度都快趕上那些老嬤嬤了。”女子皺眉不理,口中繼續喊道皇姐。

百果委屈撇嘴,宮中的老嬤嬤?怎麼可能,她比嬤嬤年輕許多嘛…

“思瀾,這般大聲嚷嚷的成何體統…”雲思萱從裡屋走出,口中雖是訓斥的話語,但臉上卻沒有絲毫不悅。

雲思瀾討好一笑湊到雲思萱身旁,手挽過她的手臂,撒嬌道:“思瀾知錯啦,皇姐別沉臉,容易老的,老了便不美了…”

“你個鬼丫頭。”雲思萱寵溺一笑,拉着她向裡屋而去。”今日怎麼有空到皇姐這?”

“皇姐,聽說今日白丞相和位英俊有才的男子一同來上早朝,我們去看看好不好?”雲思瀾隨她坐下,睜着大眼望着唯一的姐姐,露出點點期盼,此招一出,屢試不爽,果然雲思萱即使不願也應了下來。

“只能遠遠看向一眼。”雲思萱警告道。

“是,思瀾明白。”見皇姐應下,雲思瀾臉上笑意更甚。

“顏初將軍對此事可有何看法?”雲陌瀟冷眸掃向下邊一身男裝的顏初,指尖輕敲椅。

“回稟王,既然澤國欲動手滅其四領域爲良妃報仇,那我們也可趁機爭奪天下,一山不容二虎,且對方還是隻逐漸壯大分猛虎。”爲良妃報仇,蘭芷耀,你的藉口真好…

“皇上,若此時撕裂和平那百姓必遭巨難,臣且認爲可先靜觀其變,以不變應萬變。”李太傅站出說道。

“李太傅此言差矣,若澤國日異壯大,你認爲辰國會無礙嗎?本將雖女流之輩,但這些淺顯道理我還是懂的…”

“王,臣認爲顏初將軍所言極事。”錦璃站出說道。

“那便依卿之言,願卿不要令朕失望。”雲陌瀟點頭。

“臣定不辱使命。”

“王,臣請旨隨顏初將軍出征…”

顏初打斷他,道,“白丞相,你…”

“準。”冷聲落下,驚起一番波瀾。伏了這麼久,終於要出手了嗎?只是…值得嗎?忽然在這一瞬,他看不透下方那個擁有絕世才能的男子。

“謝皇上。”

“今日可還有事可奏?無事退朝…”雲陌瀟揮手起身,向左邊內殿而去。

“恭送吾王,王萬歲萬歲萬萬歲。”跪下行禮高呼,隨後起身離殿。

走出朝堂,顏初拉住他衣袖,低聲問道,“爲什麼?”爲什麼要同我一同出征?爲什麼你會是辰國丞相?爲什麼會救我?爲什麼…爲什麼…這麼多的爲什麼,卻也一個也問不出口,獨剩下一句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只是想去罷了。”拉下她拉住自己衣袖的手,繼續前行。

“錦璃…”顏初不甘喊道,希望他可以給自己一個答案。

“你只要記住我不會害你便行了。”這是他的答案…也是他唯一能對她說的話…

雲思瀾看着遠處的他,放開皇姐的手,小跑上去,站到他面前擡眸問道,“喂,你叫什麼名字?”

“讓開。”顏初冷眸瞥過眼前的女子,聲音冷的駭人。

“你怎麼兇?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而已啊…”雲思瀾不高興的回道,心中難免有幾分委屈。

母妃在世時是父皇最寵的妃子,自己又是最小的,全皇宮的人都捧着、寵着自己,母妃死後,皇兄皇姐更是寵自己,捨不得說一句重話,擺一個臉色,而他憑什麼兇自己?對自己兇巴巴的?

“讓開,你聽不懂嗎?”心底本就雜亂,還遇到一個如此難纏的女子更是煩悶不堪,已爲數不多的脾氣也在這一刻被勾起,伸手推開眼前這位女子向錦璃追去。

雲思瀾被她這麼一推,差點摔倒在地,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可眼前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人呢?”雲思瀾問道,心中有後悔,有憤怒,也有對那雙冷眸的念念不忘。

“皇妹,他已經走了。”雲思萱落寞一笑,口中的他不知是錦璃還是誰…

“走了?該死的…他竟敢推本公主,哼…既然你是皇兄的大臣,那我就一定能在遇見你。皇姐,我們回去吧…”她不知,只是因爲她的好奇,纔會讓自己以後那麼痛苦。

“嗯。”

將雲思萱回了長思宮後,雲思瀾也回了紫瑤宮。

雲思瀾坐在桌子前面,雙手撐着腦袋,腦子裡想着的都是那個他…

他是誰呢?爲什麼以前未聽過他呢?

擡頭向外喚道,“百果,百果…”

“公主…”百果小跑進來,垂首靜聽吩咐。

“百果,他是不是很好?比白丞相還要出色很多。雖然今天下午兇了我,但是他真的很好呢…”拉過百果的手,臉上皆是情豆初開的點點開心。

“他?公主,恕百果愚笨,不知你口中的他是誰…”比白丞相還要出色的男子,有嗎?沒有了吧……

“對哦,你沒見過他,問你有什麼用…百果,你去給我打聽一下今日同與白丞相一同上朝的男子姓什麼,住哪,一定要秘密察探。”你以爲你不告訴本公主,本公主就沒辦法知道了嗎?雲思瀾有些小得意,自己可是一國公主,想知道你還不容易。

“是,奴婢遵命。”百果退步走出,決定去找平日有些交情的公公,宮女打聽公主口中的他。

一個時辰後,百果不負辱命的跑進殿,將打聽到的結果告訴公主。

“回稟公主,奴婢打聽到了…”

“快說。”

“他的名字叫顏初,是剛冊封的將軍,目前入住在丞相府,無妻,是衆多宮女的傾心之人。”百果小喘着氣,將打探而來的消息一一告訴自家公主。

“顏初,無妻,住在丞相府…”哼,你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了…

顏初,顏初,憂國民安,一生如初...一生如初…顏初…

那日之後,沒過幾日便迎來了辰國天之寵女------二公主雲思瀾的及笄之日。

三公主及笄,皇宮自然也尤爲熱鬧。

辰國皇室有規定,在公主及笄那晚,無論提什麼要求都可滿足。

夜色遲暮,辰國宮中——

百官隨同天家一同歡慶二公主的及笄,歌舞昇平中,顯示的淨是皇家對位公主的寵溺。

此時,紫瑤宮內雲思瀾身心尤爲緊張。

“百果,這衣服真的好看嗎?”雲思瀾一臉懷疑的看着百果手中捧着的衣服。

“當然了,這可是王花重金命人做的裙衫。”

“可是…”可是穿這個他會喜歡嗎?

“別可是了,公主,再過些時辰宴席便開始了。您還沒梳妝,待會誤了時辰可就不好了。”

“好吧,那給本宮換上吧。”

“是。”

衣衫退下,換上百果手中的那套裙衫。

淡黃色的繁花宮裝,外披一層金色薄紗,寬大的一擺上繡着紫色花紋,裙襬輕瀉於地,挽迤三尺有餘,走起路來顯得格外高雅。

換好衣服,接下來便是綰髮。

青絲用金色綢帶束起綰了個簡單的髮髻,一縷髮絲斜置胸前,額間垂着一枚小小的碧玉,點綴恰到好處。

髻間插着幾支金步搖,隨着蓮步輕

移,發出一陣叮伶的響聲。

薄溼粉黛,輕描淡眉,絳點朱脣,微微一笑,整個人如三月驕陽,暖人至極。

“百果,本宮美嗎?”雲思瀾略含羞意問道。

“今晚公主一定是最美的。”百果點頭。

“我們出去吧!想必皇兄和皇姐也等急了。”不知今晚他會不會注意到自己呢…一定會的…

“公主是怕賀將軍等急了吧…”百果抿嘴笑道。

“臭百果,竟敢笑本公主,你再笑,本公主就把你嫁給守城門的。”

“公主饒命,奴婢知罪。”百果故作饒命狀,可臉上的笑越沒收起來。

“哼…今日本公主及笄便不與你計較了。”雲思瀾輕哼一聲,率先走出。

“王駕到,思萱公主駕到,三公主駕到…”尖銳宏亮的響起,百官及家眷站起,行禮呼道,“微臣參見(民女,民婦拜見)王,思萱公主,二公主…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衆卿平身。”語罷,雲陌瀟光袖一揮坐下,隨後是雲思萱,雲思瀾相繼坐下。

“謝皇上。”衆臣(家眷)靜坐下,等待上位,君王開口。

“今日是朕最寵的二公主及笄日子,故朕特在宮中擺宴爲二妹行及笄之禮和過生辰,按照皇室規定,開場一定要主角博得頭彩,隨後無論提出任何要求都可滿足,思瀾…”

聽到王兄喚聲,雲思瀾走站起走到中間行已一禮道,“思瀾不才,願爲衆位大臣舞劍助興。”語罷,接過百果遞上的劍。

雲思瀾看向皇姐,“皇姐,麻煩你了…”

雲思萱識意,命人將琴搬上,如蔥脂般玉手輕輕滑過琴絃,閉眼呼吸,勾脣,指動曲起。

曲動舞起,雲思瀾珠脣輕啓,“橙黃紅綠七彩衣。”一句落,手中劍武出劍花,如一件縹緲輕紗的錦衣在劍下化爲灰燼。

“瓊樓碧落羽衣曲。”一個回身收劍,衣舞飛動,如在跳舞一般,柔美卻不失英氣。

“興國安邦秦漢武。”曲忽然擡高,破有一種勢破山河之感。劍舞的越發霸氣,伶俐,完全沒了前兩句的柔美輕和。

接着曲子慢慢低下,波瀾無奇中卻又透着一種暢悅,“貞觀之治洗舊污。”語罷,一個迴轉劍指明月將此舞結束。

音畢,人起。衣未亂,發如初,擡步走到顏初面前,臉微微紅,“顏初將軍認爲此舞如何?”

顏初端杯輕抿一口,垂眸想了想,道,“英氣靈動女子舞,確差幾分靈魂…”雲思瀾將劍武得很有力,但沒有內力在好也只是花招,不像淺兒…

淺兒…自己有多久未想起過她了?她…現在可好?

“將軍句中的靈魂是指…”雲思瀾疑惑問道。

“顏初將軍話中的靈魂是指內力,對嗎?”雲思萱開口問道,而目光停留的卻是錦璃身上。

“公主聰慧。”顏初垂首笑道。

雲思瀾見他誇獎皇姐,一下子不舒服起來,靈魂指的是什麼呢?若自己答出,他應該也會誇獎自己吧?

“思瀾,今日及笄,有什麼願望?”雲陌瀟問道,拉回雲思瀾纏成一團的思緒。

“啊…哦…什麼願望都可以嗎?”雲思瀾眼睛偷偷瞥過顏初,心中算着小算盤。

“嗯,什麼願望都可以,只要是王兄能辦到的。”雲陌瀟寵溺笑笑。

“那我可得好好想想了…”如果現在貿然下語,他應該會不悅吧,還是等會問過他,私底下向皇兄說好了…

“王兄,皇妹有一事相求。”雲思萱看了看他,咬牙站起跪到他面前。

雲陌瀟見她下跪,頗爲不解,“思萱…”

“王兄,王妹已及笄兩年,拒王孫貴族青年才俊不在其數,只因王妹在等一人來提親,一等便是兩年,女子容顏能有幾載可荒廢,今日王妹想請王兄爲王妹許婚,許配給白丞相,封白丞相爲駙馬…”錦璃,若要已這樣的方式才能綁住你,那我願意。

“朕…”雲陌瀟話未說完便被打斷。

“王,臣不願娶公主。”雲思萱,沒想到你竟會想到已這樣的方式來綁住我…是你想的太天真,還是以爲雲陌瀟便能逼我就犯…

當聽見雲思萱被白錦璃拒絕,雲思瀾怒斥道,“大膽,白錦璃,你竟敢拒旨。”

“思瀾…思萱你先起來,此事稍後在議,朕忽感不適,宴便到此散了吧。錦璃,思萱,你們隨朕來…”聽見白錦璃毫不留情的拒絕,雲陌瀟沉臉道,聲音冷的嚇人。

思萱,沒想到你會這般冒失…

白錦璃,他豈是你能逼之就範之人?

“王妹(臣)遵命。”

“顏初將軍,此處有勞你了,思瀾,你先回紫瑤宮。”冷冷下令,轉身拂袖離去。

“是,王兄。”

“臣遵命。”

雲陌瀟三人離開後,衆大臣也迅速攜家眷快速散場。

不過短短一柱香時間,衆人便已經散盡,只留下收拾殘局的宮女和公公以及即將出宮回府的顏初和不捨離去的雲思瀾。

微風吹襲,樹葉墜落。

雲思瀾站到他眼前,頭微垂,臉頰在月色的掩護下並未讓他看到自己羞紅的俏臉。

“你…喜歡什麼樣的女子?”

聞言,顏初心下一緊,她此話爲何意?“臣不知公主在說什麼…”

“…不懂麼?”雲思瀾聲音漸漸低下,羞紅的臉上露出幾分失落。

“公主,衆人已退得差不多了,臣先行告退了。”按剛纔的情況,錦璃應該要在宮中多待一會,那自己是等他還是先行呢?不過按眼前這狀況還是先行回府吧。

微行過禮,轉身離開。

“哎!顏初!”擡頭開口,人已消失。懊惱跺腳,拂袖回了紫瑤宮。

出宮的路上,顏初想着剛纔雲思瀾的神色,心中就一陣發麻,雲思瀾不會看上自己了吧?應該不會…吧,應該不會……

出了宮,長吁一口氣,一身輕鬆的走到馬車旁,掀帳上車,上身剛入便被人一扯跌入一個散着淡淡清香的懷抱中。

腰被手口住,整個人已極爲曖昧的姿勢坐在他懷中,手放在他胸前,頭窩在他頸窩。

身子緊繃,低聲喚道,“錦璃?”他不是應該在宮中嗎?

“別說話,讓我抱抱。”抱着她,聞着她身上散發的馨香,不再言語。確定是她,身子也軟了下來,將全身重要交給她,閉上雙眸。

顏初一鬆懈下來,倦意也涌了上來,打了一個呵欠,頭動了動,在白錦璃身上尋了個好位子便閉眼睡下了。

朦朧中,她感知扣腰的手送了幾分。

朦朧中,她聽到他說先北下,然後自己迷糊應了句好。

朦朧中,她聽到鳥蟬輕悅,嘰嘰喳喳。

淡淡清香縈繞在身子周圍,全身被一種踏實溫暖裹住。

輕顫的睫毛示意主子即將醒來,柔軟的身子扭動幾下,迷迷糊糊睜開雙眼,雙手攬上他的脖子,頭輕輕靠着他頸窩,懶懶喊道,“父皇…”

喊完,意識忽然清醒,父皇…懷抱…這…

小心翼翼擡起頭,入眼的是他溫文如玉的臉,他柔和至極的笑靨,以及他充滿笑容的雙眸…

自己手攬着他脖子,頭枕着他頸窩,身子臥在他懷中,他的手環抱着自己謹防自己掉,這…

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曖昧,臉不爭氣的紅了。

心底暗自腹誹,爲何還未到府中…

“醒了?”她不語,他便開口。

“嗯,爲何還未到府?”走了這麼久,應該到了啊…“我們已經出城,現在去閔城…”看出她眼中的糾結,溫柔一笑,手鬆下卻未放開她,擡起右手將她發上的冠取下,用手代梳青弄髮絲,慢慢理順。

“錦璃…”顏初身子一僵,呆呆喚道。

“此行我們便裝北下,十日後,王派兵壓北。”白錦璃一邊說道,一邊爲她綰髮。

“提前了?”

“蘭芷耀既已行動,雲陌瀟定不會任他做大。”

“錦璃這是當日你們三人要留在我身邊的原因麼?”只因早知,所以步步算好…

“若你信便是,若不信便不是,只要你知我們三人不會害你便好。”固下最後一縷,從懷中拿出朝陽節上買的簪子帶上,由於是用手,所以顯着幾分凌亂。

手放下,橫抱住她。

“嗯,爲何我們會先行而不是隨大軍一同出發?”擡手輕碰了碰腦後的髮髻,心起了分動容,這是第二個男子爲自己挽發…

回首年前,她以爲他會爲自己綰一輩子發,誰知一切不過是自己編織的黃粱夢,鏡中月水中花,虛幻縹緲的東西卻讓自己輸得一踏塗地。

“時辰有變,自然根本要變。”若不是昨夜兩位公子的擾盤,他怎麼提前二人先走…

離了原軌,這一切便是未知…

“哦,錦璃,漫兒和風越呢?你在辰國,他們又去了哪裡?”

“越去了北臨,漫兒去了南疆。”

“他們這算內應嗎?”若這算,那以他們之姿…

“可以這麼認爲,但也不能想的太順,蘭芷耀是個很強的對手。”

“風越去了北臨,漫兒去了南疆,薩格應該也有你安排的人吧?”一想到這,顏初不禁一驚,這個男人太深不可測了…若他有爭奪天下之心,誰會是他的對手?

“我能安排,他自然也能,一切不過只是平局而已。”

“錦璃,你還真是隻狐狸…”狡詐道算計了他人還笑得一副無良的狐狸…

錦璃笑而未語,腦中突憶起那日她調笑的樣子。

心似乎動了一下…

“現在什麼時辰了?”

“巳時剛果一刻。”

“什麼時候動的身?”

“昨夜亥時三刻,簡單收拾了行禮便出發了,約還要行上一個多時辰還到鎮上,怎麼了?餓了?包袱裡有些乾糧,先吃些飽胃。”鬆開手,讓她起身。

“嗯。”從他懷中起身,身子並無自己想象中的痠痛之感,坐在車凳上,拿過包袱打開,拈起一塊餅慢慢嚥下。

一餅下肚,飽意襲來,順手喝了一口水,舒服一嘆。

垂眸看着身上的官服,又想起頭上的髮髻,怎麼想怎麼怪…

“錦璃,你拿的是女裝還是男裝…”斂眸故作淡定問道,可漂移的目光卻出賣了她,這個問題…尷尬至極。

錦璃未答,只是朝外喊道,“蒼影,停下先休息一會…”

“是。”馬車停下,錦璃躬身下車,往前方行去,蒼影垂首跟其身後。見其走遠,顏初輕籲一口。

放下簾帳,再看了幾次才放下心來換衫。

衣衫脫盡,從包袱中拿出一套女裝。

將縛胸的布條取下,束胸穿上,在著裡衣外衫,最後束在金色腰帶。

純白束胸上用金線細勾出幾朵蘭花,月牙色裡衫外一層金色雲紗,簡約又不失高雅,完全將她身上的皇族氣質襯出。

反覆看了幾遍,覺得無礙才下馬車向外走出。

晴陽朗照,暖人心脾,擡步向錦璃與蒼影而去的方向走去。

碧湖,斜陽,翠柳,如一潭碧水的黑眸,幾縷髮絲調皮的在頰邊徘徊留念。

含笑走到他身邊並肩而立,靜靜看着眼前如詩美景,似陪似等。

滄影見顏初走上,自覺慢慢退遠等待二位主子。

碧湖盪漾,微風拂過,楊柳在湖面上點起一圈圈的漣漪。

不知這般站了多久,久到她以爲他不會開口時,他終開了口:“你可知良妃被追封爲皇貴妃一事?長樂宮也改成了鳳棲宮…”

顏初聞言楞住,皇貴妃,鳳棲宮,蘭芷耀他…面帶驚愣轉過看着他的側臉道,“不知,也不願再知。”

語罷,一聲沉嘆在心底輕輕溢出,垂眸慢慢轉過,望湖一笑,可眼中卻無笑意。

當心底的傷被撕開,才知到自己已經麻木…

她不願在知澤國地事,也不願在憶起那些,如今…很好。

“初兒,爭奪天下是你想要的嗎?”不再糾結在剛纔之問,轉而問出心中所想。不知,也不願再知?這便是你的回答嗎?可是真的是如此嗎?

“顏初王族未絕。”哪怕這只是一個安慰的藉口…

聞她答,錦璃低聲一笑,輕然道,“我怎會問這個問題,真傻,這一切不都已經註定好了嗎?”

“錦璃,你,怎麼…”怎麼這麼怪異?這一切他不是都知嗎?爲何還…

“沒什麼,走吧,我們該上路了。”初兒,正是因爲我知道,所以我纔會再問…

因爲我看不到你那顆想要爭奪天下的心…

“嗯。”顏初輕聲應道。

坐在車上,錦璃一言未發,只是閉眼養神。

顏初捕捉到他眼底的淡青,心中既愧疚又尷尬,昨晚他應該很不舒服吧…

思量幾分,最終掀開車簾,對駕車的滄影道,“慢點,他在休息…”

語罷,放下車簾,看着他的臉,心道這般他應會安穩一些吧?

天放暗時,馬車才緩緩駛進小鎮,馬車外是絡繹不絕的吆喝聲,路上行人的笑聲,打鬧聲,這些聲音雖平淡無奇,卻深深的碰觸了她的心。

平凡卻不失幸福,是她不可求的。

若她生在平凡人家,如今也應嫁做人婦,相夫教子。

可是…

“在想什麼?”睜開眼,便看到她低頭沉思,眼中有一種惋惜,羨慕…

顏初聽到聲音,恍然回過神來,搖頭道,“沒,你醒了?”

“嗯,先找一家客棧休息吧,坐了一天一夜的馬車,你也應該乏了。”

月色朦朧,月光暗暗灑在澤國皇宮。

一襲墨衣,髮絲冠束,眼神空洞的望着外面。

景陽宮中,蘭芷耀靜靜出神站着着…

納蘭家已除,朝中在無可威脅到皇位的勢力,可是這般又如何?你已不在,誰陪我傲視皇城。

本以對你只是情非愛,可是原來一直是自己錯誤,愛滲入血肉,一碰便是刺骨的疼。初兒…若當時我在快點,是不是便能挽回局面?回想當日,痛徹心扉的疼從喚而起…

“皇上,蜀城告危。”一位滿身是血的士卒匆匆跑進朝堂跪下。

“什麼?”蘭芷耀大驚,心被揪緊,連呼吸都格外小心翼翼。

“敵軍臨時調幾萬大軍,而我軍只有十五萬人。”

“敵軍約有多少大軍?”

“二十餘萬。”

“來人,立刻發兵五萬隨朕出征…”初兒,我不會讓你出事…

“皇上不可,你乃萬金之軀,怎能帶兵出征。”殿外,一道清冷的女聲傳近,望去,正是如今風頭正足的泠妃。

此時納蘭泠身着宮服,踏着蓮步散着威嚴走進殿內,嬌媚的俏顏上掛着柔美的笑,可眼中的狠意辛辣卻讓人身畏。

莫初,難道都這樣了你還想和我爭?不,他是我的,後位也是我的,你必須死,只有你死了纔不得翻身。

“朝堂之上,后妃豈可亂闖?”一位大臣呲鼻道。

“本宮也是你能披言的?”冷眼看去,嘴角含諷,此時天下已半數落入納蘭家,連蘭芷耀都得忍耐三分,而你只不過是小小臣子,想死…我能成全。

“你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臣子,本宮豈是你能號令的?”

“泠妃,退下。”納蘭家,如今似乎太自傲了點…“天下此時還是姓鳳,輪不得你納蘭家在朝上猖獗。”

“皇上…”納蘭泠雖嘴不依,可當目光觸及到他如冰的眼眸時,只能悻悻開口,“臣妾有失身份,望皇上見諒,臣妾先行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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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泠退後,立馬就有大臣站出說道:“皇上,泠妃此法有違宮規,不符祖訓。況且,只不過是一個妃子的身份,便如此猖獗,至陛下於何處啊。”

“是啊,且納蘭家似乎也太猖獗了…”

“皇上,若此等女子爲後,澤國甚危…”

“皇上…”

“…”

“都住口,愛卿之言朕心中有數,如今應該派兵增援雲城爲主,朕意已決,未時一過,立刻發兵…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退下朝堂,蘭芷耀走回朝陽殿換下龍袍,便往校場而去。

未時一過,城外驚天濤聲,蘭芷耀一身墨色錦服走在最前。

帶鳳字的軍旗在空中飄蕩,令人情不自禁高望着它。

初兒,你且等我…

“出征…”高聲一落,五萬將士整齊高應。

狂趕前行,連續趕了五日路,累了便原地休息,餓了就吃些乾糧。

五日之後,軍隊剛出行,便有一人帶血倒在隊前,兵服正是澤國服裝。

那個小兵雖然已經倒下,但是口中仍在呢喃:“八百里加急快報,雲城危,將死無人生還…八百里加急快報,雲城危,將死無人生還…”

八百里加急快報,雲城危,將死無人生還…

將死無人生還…

“將死無人生還…初兒…”蘭芷耀對天大喊顏初的名字,一口鮮血吐出,暈染胸前。連日的疲倦,再加上一時的急血攻心,再也支撐不住昏倒在地。

翌日醒來,蘭芷耀翻身下牀,欲出帳趕往雲城卻被人攔住。

“讓開…”看着眼前的將軍,蘭芷耀臉上皆是戾氣。

初兒,她一定在雲城等我,她怎麼會死,不的,她定在等我去將她尋回…

此時,他才知,她對他到底是什麼,若沒有她,他不知會如何,應如何…“皇上,臣哪怕是死也不會讓開…澤國還需要你…”無人生還,這代表什麼,衆所周知。

“你,讓開…”這一刻,蘭芷耀心中早已無澤國,再無皇位,只有那個女子…

“皇上,請您三思,良妃娘娘吉人自有天象,或許她已被隱將軍所救呢?”能讓他如此的也只有那個縹緲如仙的女子吧。

“讓開,否則…”

“皇上,殷將軍早已拔軍回城,若你擔心娘娘,臣自願前往雲城,求您先回皇城主持大局。”

看着他,久久纔開口,“好,朕便給你十日時間,若未將良妃帶回,你便提頭來見。”納蘭泠,納蘭昭,你們似乎也應到頭了…朕要你們納蘭家爲我的初兒陪葬!

回到皇城的第二天,納蘭昭悲泣言道,良妃戰死殺場,臣擅自作主將屍火化。

此話一落,蘭芷耀大怒,一時悲痛下朝。

五日後,納蘭家連根拔起。

十日後,那位將軍提頭上殿。

景元三年二月,殷妃斃與長寧宮,與納蘭家有交情的后妃,大臣火葬,同時墜封良妃爲皇貴妃,容妃爲貴妃,良妃貼身宮婢冊封爲妃,賜名莫思。

另將景陽宮封爲禁殿,長樂宮改爲鳳棲宮,無人能入住。

后妃皆知,這兩所宮殿是生前良妃所住之殿,而她便是皇上最愛之人。

“咳咳…”手抵嘴輕咳,一絲苦笑溢出,望着牆上的仕女圖出神。

自從將納蘭家拔起後,自己也生了一病,身子也差了些許。

看着畫中女子淺笑,低喃開口,“初兒,我後悔了…”

“我不該…不該…那般……初兒是我高估了自己…”

“皇上…”林福垂首走進,輕輕喚道對畫像出神的喃喃自語的他“林福,安靜一點…”

“是,皇上。但是皇上思妃求見…”唉…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

“有何事嗎?”思妃?應是她身旁的那位宮婢吧…

“不知,只是說有事要報。”

“知道了。”閉眼,睜開,輕吐一氣,站起,向外而去。

紅綾,不,莫思見皇上出了景陽宮,立馬擡步上前,行禮道,“臣妾擾興,望皇上恕罪。”

“嗯,不知思妃有何事要報?”蘭芷耀輕輕點頭,開口。

“兵部侍郎林大人有事要奏,此時在御書房。”

“有勞思妃了,先起身吧。”

“是。”思妃起身,見他擡步前行,立馬跟上。

剛走上幾步,林福便停下對上她說道,“娘娘,不如您先回去。”

聞言,莫思頓住步子,思索些許,點頭應道。

林福一喜,連忙福身道了道,轉身小跑跟上他。

忘着越來越遠的背影,心中情緒萬分。

莫思,如今,你應該知足了吧……

蘭芷耀擡手重重推開房門,走進坐上正位,冷然道,“希望你的事是一件重要之事…”

“稟皇上,剛消息傳來,永慶王大捷,約莫三個月後便可壓下南疆。對了,永慶王還在信中提道,此時正是開擴疆土的好時間,萬不可失機…”

“那便依永慶王所言。”

“是,皇上,後位空虛這…”

“林愛卿,我記得你還未成親,不如…”蘭芷耀瞥了一眼林愛卿,幽幽的說道。

“皇上,臣家中還有事,先退下了。”笑話,大好年華怎能被傳聞中的夫人給蹉跎完…所以,還是先溜爲妙。

蘭芷耀嘆息無語,不過這後位自己到底還能空多久呢?

罷了,罷了,留到一時算一時…

“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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