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戰敵軍



亞格看着五千將士一個不剩,眼睛都未眨一下,只是笑着她,露出一種勢在必得的神光。

良妃,莫初,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女子…

“收兵回營。”回身前走,十萬將士就這樣死了五千將士,而王子還置之不理直接下令收兵,心中多了幾分不快,但無條件服從是軍人的天則,而他是薩格最狠絕的男人,在他眼前他們沒資格也沒膽不悅。

三刻鐘後,顏初下令將城外屍首燒盡。

營中——

幾人眼中皆是對她的敬佩及這局勝的喜悅。

不損一兵一卒便損敵五千,毀將一名,這怎麼能不讓人敬?不讓人快?

“今天真痛快…”王何笑道。

“你們剛纔是沒看到那些人的神色,像吃了蒼蠅一樣…”羅烈大笑附和,眉飛色彩。

“今日能不損一兵一卒滅敵五千實屬出奇致勝,今日戰役後敵軍定會有所防備,而目前我們的處境屬於劣勢,這對我們是極爲不利的。”顏初沉思道,並不未今日戰勝而喜。

“且敵軍情況我們尚不知情,或許它會是我們一道致命的傷。”久唯點頭附道。

“這樣吧,今晚我和羅烈、上官毅、慕容絕去打探一番,王何和久唯留在營中以不變應萬變。”

“嗯。”慕容絕點頭應道。

“今夜只時準時出發。”見五人無異,顏初拍案定下。

子時,四人黑衣裝扮高站城樓上,雙眼看着四百丈外的點點星光。

冷風吹襲,火焰向四周搖擺不定,顏初擡頭,嘴角勾起以笑。

暗淡無光的月色無疑是天助、亞格是嗎?今夜就讓我會會你的軍營…

“我和慕容絕去左邊,羅烈和上官毅一起,三個時辰後無論結果如何都回營,知道嗎?”

“嗯。”三人同應。

四人分開,飛身而起,在空中打了幾個虛步,穩穩落在一片樹林裡,分開行走。

小心貓進軍營和慕容絕對了一個眼神便分開而走。

幾個錯身到達一座帳篷後面,本欲離開,卻聽到一些不該聽到的事,而這些事讓她本以爲死去的心更添傷痕。

“殿下,你真的願意與他合作嗎?不怕她將我們也算在其中?”嬌媚的女聲含着銳利的冷意。

“這次的示意雖讓我們意外,但你認爲我會這麼爲她損耗軍力只爲殺了那個女人?且她會利用我,難道我不會反利用嗎?沒有萬無一失我怎麼會來啃這塊肥肉?四個領域太亂了,應該有一個人在主宰他們,如今只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他?是誰?心底忽然開始不安起來,想離開腳卻彷彿釘在地上一般,拔不開,動不了。

“可是擾亂邊城將四個領域置於險處只是爲了讓她戰死殺場,不是太可笑了嗎?”女子聲音提高,帶着幾分不悅。

“這只是你的想法而已,我不這麼認爲,你以爲妃子或有這麼大的膽量嗎?若無他的示意,她敢暗自與我們通信?”

“是這樣的嗎?”女子疑惑問道。

在女子問的同時,顏初也不敢相信的在心底問自己,是這樣的嗎?難怪如此…呵呵…

腳下踉蹌後退,樹枝踩斷的聲音從腳下傳出,愣住了自己也驚住了裡邊的二人。

“什麼人?”音落,二人便跑了出來。

見此情形,顏初已顧不上心底的疼痛,閃身藏身黑暗之中,屏止氣息。

腳下慢步前行,一點一點向黑暗之中走去,然後是將士的尾隨。一位中年男子快跑上來問道,“殿下,發生什麼事了?”

“本宮懷疑有人混入營中,百里將軍你帶兵四處收查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物…”靜然下令,目光緊緊的盯着黑暗之中,如一頭毒辣的狼。

“是,你們跟我走,剩餘的人留下聽殿下吩咐。”百樂長沐吩咐完便帶隊離開。

顏初冷眸小心的打量着周圍,一一望過,只有剛纔那位百樂將軍離開的方向略有一線生機,可自己能想到,不代表他們想不到。

看來今晚是一場惡戰了…幸好,少了自己自己軍中還有久唯,且這也正好順了他意不是嗎?

手摸到劍柄,緊緊看着離自己不過十丈的將士…

亞格,夢思越走越近,手心微微膩出些許細汗,左手一動,腰肩束帶落手,右手拔出劍那一刻,手中的束帶也脫手而出,如一條靈巧的靈蛇直指女子的脖子。

當束帶快要纏上女子脖子上時,亞格左手一動,攬過羅帕夢思的腰往旁一閃,退入士兵之中。

先機未奪得,顏初也不惱,快速收回束帶纏上腰間,束帶纏好,數十根銀針脫手而出直向士兵面門,一一擊斃,但數根銀針也只斃了極少的士兵。

人剛倒,手迅速握劍從黑暗中衝出,與其等待不如主動。

手上不停飛舞,一個又一個士兵倒下,血四處飛濺,白色鎧甲上濺起點點紅血。

“你的兵似乎很不堪呢…”輕蔑撇過倒下的士兵,嘲諷一笑。

對她的嘲諷亞格只是輕勾嘴角,徐徐開口,“三更半夜,不知良妃娘娘到我營中殺我將士,諷我軍紀所謂何意?”

聞言,羅帕夢思詫意愣住,眼前這個女子便是她要殺的女人?

不惜用澤國機密與亞格做條件的良妃------莫初?

她便是這樣一個女子嗎?俯看天下的王者之氣,絕冷逼人的自信以及那張不是絕美卻動熱人心魄的傾世容顏…

恍然之間她明白爲何她要做到如此地步,因爲她真的是一個耀眼到讓人危險忿恨的女人。

“夢遊之症發作,竟一不小心擾了軍營,真是對不住,若無礙,本將便先回去了。”顏初嬌笑道,眼神微微暗掃,試圖找出對她最有利的離開之路。

“夢遊之症發作,這個藉口真是一個好理由…潛我軍營,殺我將士,輕蔑我幾國,現在又想雲淡風輕離開,娘娘莫不是認爲我二十萬兒郎好欺負了?”亞格話音剛落,幾千將士便紛紛大喊,“輕蔑我等,應當誅之…輕蔑我等,應當誅之…”

“那你的意思是?”顏初故問又止。

“留下性命魂自可離開。”亞格語落道。

“呵…想要我命,那也得看你有沒有這本事…”想要她命?你們還不夠格…

“我想我們四領域的兒郎定願嘗試一番,給我拿下她,死活不論。”令下,數千將士紛紛紅眼衝上。

“期盼越高失望也越高。”手握劍殺去,每一劍都帶着必殺的信念及氣息,乾脆利落,如又回到五年前那個夜晚,只知屠殺。

溫熱的血漸在臉上,衣上,青絲飄動,身影舞動,如一隻黑夜中靈巧的豹,張着銳利的爪子撕殺着對方的心臟。

人海戰術是最耗內力的對戰,兩個多時辰下來,內力早已消耗無已,還未倒下不過是憑着心底的那股求生意念。

幾千將士終殺盡,劍插地,微微喘息,半響才擡眸看向神色詫異的二人。

輕蔑看過,勾脣諷刺道,“其實不過如此…”話落,運氣提起在空中打了幾個虛步向剛纔百樂長沐離去的方向而去。

空中的白影腳下虛浮,羅帕夢思舉起剛撿起的弓箭對着空中的白影鬆開繃緊的弦,只見羽箭直入女子後背。

箭尖入肉,一聲悶哼,險些從空中墜下,咬牙拔出背上入肉的羽箭,緩緩落地。

人剛落地,百葉長沐便帶領兩千將士衝上將其圍住。

風起黃沙紛飛,散開的青絲隨風微浮,鳳眸微閉,嘴角含笑,身上散着濃郁的嗜血氣息,如地獄來的詭魅修羅一般,讓人膽顫。

“你們一同上吧…”珠脣輕啓,話中藏着駭人的冷意。

“上…”百葉長沐一聲大呵,帶軍攻上。

十丈…八丈…五丈…三丈…腰肩束帶落手而出,還未近身便斷頸而死。

主將已死,軍心且亂,兩千將軍無紀亂衝而攻。

軍心亂乃兵家大忌,抓住此機數十銀針向西四散去,劍舞靈動,短短片刻人已去大半。

縱她有滔天本事,可雙拳終難敵四手,幾個錯身不及便新添傷口,未到要害卻也拖力至極。

點點小雨無預兆落下,漸漸洗去鎧甲上乾涸了鮮血。

不知疲憊的舞動手中的劍,直到最後一人倒下才繼續逃路前行。

血被雨洗盡,傷口處透着刺骨的疼,一個虛浮摔倒在地。

眼看着前方,嘴角扯出一絲苦笑,蘭芷耀,你煞費苦心要除去我,如今你做到了…

真的好恨啊…負了家恨,付了真心情意,換來的卻是你的處心機慮戰死殺場…

且得名又除我,你的王位應坐穩了…

顏王族已無後人復仇…你應高枕無憂了。

一襲白衫出現在前方,出塵的容貌,乾淨的白衫,嘴角是柔和的淺笑,身影慢慢走進,白色絲履沾了些許泥水,錦璃打着傘走到她上方,將雨遮去,微皺眉,蹲下將她狼狽遮在懷中,手撫過她額邊的溼發,嘆然道,“不開心便不要笑了…”

顏初擡眸,看着他,雙手抱過他精瘦的腰,埋在他懷中,聲音沙啞,“錦璃,原來心死是這樣的…”

“傻瓜…”無奈一嘆,手上用力將她橫抱起,在這一瞬傘也隨之落地,身上漸漸沾了污水。

“傘…”

“隨你淋一次吧…”

腳步放得很慢,似在意又似刻意。

靠在他懷中,閉上疲憊的眸,輕輕應道,“嗯。”

閉眼的她未看到,他臉上的笑不似以往空靈的笑,而是帶着靈魂的笑…

冰涼透骨的雨打溼了這一身風姿卓越,可卻未打溼心底升起的絲絲柔情。不知何時,她已在他平靜的四死水中滑了一道波瀾久之不散…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因一個人亂了心底的籌劃…

在顏初與敵軍殘殺之時,上官毅三人也被暴露行蹤,經過兩個多時辰的浴血奮戰,帶着一身傷暈倒在城門口。

顏初醒來後,已是三日後。

翻身下牀,微微打量過房間,腳下還有幾分虛浮,走到門口時已經累極。打開房門,青脆悠雅的院子傾入眼簾

青竹立與路徑兩旁,徑上鑲着各色鵝卵石,院子左旁有一塊花圃,花圃周圍用約有兩尺之高的籬笆圍住。

院子故美,但更吸引她的是花圃旁的那棵梅樹。

梅花迎枝花開,朵朵惹人嬌憐,不知不覺嘴角輕輕勾起,雜亂的情緒似在這一刻靜了許多。

擡步向梅樹方向走去,在離梅樹一丈之外的石桌旁坐下。

“醒了?”溫文如玉的聲音從右邊不遠處傳來,顏初望過去,輕輕點頭。

“嗯。”

“你睡了三日…”依舊是一身白衫,髮絲微束腦後,修長的手端着木案,木案上放着兩碗粥和一盤糕點。

拂衣坐下,端着粥放到她面前,在將糕點端放中間,白青瓷勺輕攪粥,溫熱的白霧薰在臉上略帶溼潤。

舀起半勺入口,動作如流水一般,說不出的優雅。

兩人默言,只是一口一口吃着碗中的粥。

粥喝盡,碗放回案中,拿起桌上剛泡好的茶倒了兩杯放下。

端起茶輕抿一口,緩緩開口,“這是江南的碧水銀針…”

“味道如何?”

“清涼圓潤,淡而留口,不錯。”

“一壺好茶有人賞便值了價值,無人賞即使千金難求也是劣質,知茶者可遇不可求。”

一語雙關,顏初手中一滯,勉強一笑,“茶音固珍貴,但若不是愛茶之人、在知茶又有何用?”舉杯將茶飲盡,由如飲盡一杯難以下嚥的苦酒一般。

“若有一日茶已非茶,那即使有無知茶之人又如何?”

“茶已非茶,這可能嗎?”顏初苦笑,首先否定。

“傷茶之人必無愛茶之心,既無愛茶之心茶還念其哪般?”

顏初無言,傷茶之人必無愛茶之心…因爲如此所以纔會…

短短一年,自己因貪戀他偶爾的溫柔而動情,可是一切到頭只不過是鏡中月水中花,結果如此自己竟還眷念不忘嗎?

見她不語,錦璃又緩緩道,“滅族之仇,唯一存活殘子廢武,這般結果你還願眷念下去嗎?傾城郡主------顏初?”

“你…怎麼會知道?”眼藏戒備,心起波瀾。

“五年前雖蘭昊爲你掩了身份,但只要是世間出現過的必然能查到,你不必戒備,你的身份除了他只有我知,我不會害你。”以他性子不會向任何人解釋,可當對上她暗藏戒備的眼時,情不自禁脫口解釋道。

“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無論你信與不信,我只知日久見人心。”

“但願如此。”

“你已耽擱了三日之久,想必他們也擔心壞了,我送你回營吧。”錦璃起身,先行出院。

且在坐了一會,輕輕甩頭,起身走進屋內拿起桌上的劍和剩餘的銀針出門。

門外錦璃坐在馬上,顏初看了幾眼也未發現多餘的馬,心中起疑,沒另一匹馬,難道自己要走回去?

看到她左右四望,沒有想要上馬的樣子,不禁開口,“還不上來?”

顏初狐疑的望着他,“上哪?沒有馬…”

“自然是與我同坐一騎了,你的傷口還未好不能騎馬。”開口解釋,伸出右手。

“這…好吧…”同坐就同坐吧,趕回軍營要緊。伸手搭上他手,當手碰觸的那一刻一種異樣從兩人心底升起,手上用力,安落他身前。

雙手策馬,淡淡清香包圍自己,故做淡定抓穩馬脖子上的毛。

錦璃低頭,看着這般的她嘴角不禁勾起,手上用力,腳輕打一下馬肚,呵道,“駕…”

馬見策跑,顏初爲求身穩微微靠上他懷中,倘若她此時擡頭定能看到他眼中溫柔的笑…

約行了半個時辰纔到城外不遠處的樹林,馬剛穩下,便聽到城外的廝殺聲。

顏初知不妙,想立刻翻身下馬卻被他一手拉住。

不悅轉過頭,只聽得他嘆息道,“今日之戰必是生死之戰,你一定要活下來,哪怕是爲了恨。”

顏初愣住,隨後緩過來,輕然一笑,“嗯,我不會死。”國仇,家恨,弒子之仇未報,她怎麼能死…

“嗯,你去吧。”其他的有我…

“錦璃,謝謝你。”話落,顏初翻身下馬向戰場之中走去。

望過她殺入的身影,白錦璃轉身離開向西駛去。

顏初麻木執劍殺完一個又一個,慢慢向城門靠近,戰場中十四萬大軍咬牙死撐,上官毅六人更是殺紅了眼,血不停從傷口處涌出,卻無暇顧問。

戰場之上屍首成堆,不知是敵軍還是鳳軍,慕容絕一個閃躲不及刀刺入身體,大呵殺盡周圍的帝君,力竭倒地。

慕容絕的死刺激了身旁的羅烈和久唯,可終究雙拳難敵四手,二人早已身負重傷,不消片刻也相繼倒下。

顏初看着身邊的將士們一個接着一個倒下,悲痛怒吼,一道劍氣橫飛,數十位將士屍首異處。

隨手接片飄落的樹葉置於嘴邊,賦雪宮密音傳出。

一羣黑衣人從四方涌來,個個如靈豹一般,跪在顏初面前道,“參見二宮主…”

“今日有勞你們了。”

萬千將士被突然跑出的黑衣人驚愣住,一直到血濺到臉上時才反應過來,繼續舞刀廝殺。

黑衣人的加入使壓力低了許多,顏初擦去嘴角的血,繼續舞劍廝殺。

他們死了,還有自己,一定要贏,這場戰自己一定要贏…

這是她的信念,也是他們的意願…

馬停在一座院前,錦璃翻身下馬輕輕叩門。

門開,擡步走進。

“何時回去?”錦璃坐下,開口問道眼前的男子。

男子微微擡眸,道,“今日,皇宮她們也該鬧夠了…”

“那等會便出發吧。”算算時辰,差不多了…

“你做好了?”

“還有一會便去接她。”想起三日前那晚她倒在血中的情景,白錦璃微微皺眉。

“嗯。”

“對了,納蘭家大樹已倒,我們該尋一樹培養了。”

“不必了,這麼多年也未得到想要的,即使在尋一棵也無用,不如就此罷手,知已百勝未有直接挑戰來得好。”

“此話倒也不錯,對了,這次南疆、北臨、薩格、海域兵力已失約莫一半,我們可在半年之類吃掉其中兩域。”

“你已有想法,要的不過是我點頭罷了。”男子無奈嘆息,臉上卻無半點不悅之意。

“時辰差不多了,我們該起程了。”錦璃起身道。

“一個時辰後準時出發。”男子點頭,看他離開。

漫漫黃沙塵起,萬千將士只有零星少許,周圍是成山的屍首,顏初身上的衣已被血全數侵透。分不清,那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了。

這一戰是自己行軍打仗以來損失慘重最慘重的一次,十四萬將士以爲五百賦雪宮高手,無一生還……

十四萬將士爲了守護國土,家園用身體擋住了敵人的步伐。

蘭芷耀,從今之後,莫初便死了…

錦璃,只有我還沒有死,我等你回來帶我離開這裡的…

久唯,羅烈,上官毅,慕容絕,王何,一路走好,我沒讓你們失望…

這一戰被世人譽爲一大奇戰,十四萬大軍戰敗殺敵十八萬大軍,這一戰後,良妃名響天下…

這一戰,歷史記載爲,“景元戰役”…

白錦璃穿過堆積如山的屍體,血染紅了絲履,皺眉蹲下,爲她撫過黏溼的發,抱起…

一日後,納蘭昭從柳州走來,下令燒屍,大火燒了三日,三十多萬大軍的屍首化爲灰燼隨風散去。

當消息被納蘭昭帶回皇城時,蘭芷耀大怒,罷了納蘭昭官職,壓入大牢,泠妃被貶,軟禁長寧宮,納蘭家開始走向衰敗。景元三年二月,納蘭家以雷霆之勢迅速被瓦解,朝中勢力拔根剷除,納蘭泠因謀害貴妃之名賜毒酒斃與長寧宮,納蘭家二百三十一口全部問斬,不留活口。

一個月後,馬車駛進辰國皇城。

馬車停在府外,錦璃掀簾下車,嘴角噙笑看着被再次掀開馬車簾帳,一名白衣女子走下馬車。

二人並肩向府中走去,馬車重新開動,向宮中駛去。

次日,從未上過早朝的丞相竟來上早朝,身後還跟着一位白衣女子。

伴着大臣驚訝的目光,走到殿中行禮道,“微臣參見王,王萬歲萬歲萬萬歲。”

“愛卿請起。”

“謝王。”起身站好,鳳目看過一眼她,道,“這次臣外出尋訪,爲王覓得一良將…初兒…”

“民女顏初拜見王,王萬歲萬歲萬萬歲。”顏初所行之禮並不是女子行的禮而是男子之禮。

“起來吧!聞顏初姑娘智勇雙全,若能爲我辰國所用寒不勝喜悅。三個月後本王欲發兵攻下薩格,北臨,姑娘那時便帶軍征討吧。”一個月前澤國那場戰役早已驚動天下,若她能爲自己所用倒也是一大幸事,畢竟如此戰役不是平常之人能勝的。

“王,這萬萬不可…”一位老臣站出阻止道。

“李太傅,有何不可?”雲陌瀟問道,眼中含着幾分鼓勵和得意。任用她可以,但被錦璃擺了一道,這口氣就這般嚥下還真有幾分不悅。

“若老臣未記錯顏一姓乃澤國的王姓,顏初一名乃傾城郡主之名,不知顏初姑娘可是五年前唯一存活的傾城郡主?”

心頓時一痛,唯一存活…有多久未有人這般提起過了?淡然答道,“太傅記憶真好,民女正是顏王府遺孤顏初。”

話音一落,如一顆石子落入深水,激起層層波浪,聽着四周的各色論語,顏初諷刺一笑,半響,開口又道,“我雖爲亡族郡主,但良禽且知擇木而棲,我爲辰國效力又有何不可?既我願爲辰國效力,那自會爲我王打得天下,絕無二心,各爲大臣信也好,部信也罷,日久且見人心。”一番話,慷慨激昂,衆臣被她身上散出的傲世天下的氣息所震住,一時之間無言啞口。

雲陌瀟看着下方那個耀眼的女子,心中堅定,抿脣一笑。“好了,本王心中已有定論,李太傅

退下吧,傳本王令,封顏初爲辰國大將軍,賞府邸一座,落紅半株,白銀千兩。”

“微臣謝王恩典。”

“另由於將軍府要新建,所以顏初將軍便先住在丞相府。”

“是。”蘭芷耀,你定不曾想到,在被你逼入絕境後我會以這樣的方式活下來吧…

雲城一站良妃已死,再見時我是辰國將軍——顏初。

那日之後,顏初便住進了丞相府。

那日之後,錦璃每日都會端一碗猩紅的藥讓自己喝下,連喝七日才作罷。

身上的傷已痊癒,武功、內力也在錦璃的幫助下恢復以前,甚至比以前更突進了幾分。

某日,聽到外人稱他爲白丞相,她才知他原姓北,名錦璃。

一個月後,錦璃手捧一套白色鎧甲送到她房間,對她說這是她以後的戰甲。

時間真快,轉眼自己已來到辰國兩月有餘。

一早,顏初便闖進錦璃房間,將他拉起道,“今日辰國有一節日,你和我一起去逛逛吧…”

錦璃正想拒絕,可對上她暗含期盼的目光時,心軟了下來,無奈點頭。

洗漱之後,食過早膳,便並肩同行出府。

錦璃白衫依舊,而自己到了辰國之後衣衫也皆是白衣。

青絲半綰,其餘用一條白色綢帶束起置於身後,男女容貌都是出塵之姿,猶爲吸引人。

忽然前方傳來一陣熱鬧聲,只見一位男子身着喜服坐在馬上,臉上是幸福的笑容。

迎親隊後一頂紅色花轎尾隨,轎旁跟着臉帶笑意的丫環和喜婆。

看到此景,顏初眼中閃過一絲羨慕,隨後斂下笑道,“錦璃,今日有人成婚呢。”

“朝陽成婚,倒也喜慶。”看了看馬上男子,鳳眸微眯,眼中一道流光閃過…

“看到新郎,我在想你穿上喜服該是何等風華…”她不知,當她看到他穿上喜服時,注目的不是他的風華而是至死不渝的情深。

“很好奇?”錦璃淺笑反問。

“自然。”

“我也很好奇,你穿上喜服時是何等容姿。”他不知,當她看到她身着喜服時心中只有慶幸。

“要不,我們成婚,這樣便能飽盡眼福。”

“只有你爲我動心,我便答應你。”

“…等我無人娶時,你便娶我。”

“好,等你無人要時,我娶你。”

“這算約定?”

“可以。”或許某天枕旁多了這麼一個人,也不是一件難以接受之事。

話音落下,顏初笑而不語,嬌悄的臉十分惹眼。“不食言。”

“不食言。”錦璃一笑應下,心中有絲別樣感覺升起。

兩人本就是絕色之姿,這一笑更是出色三分,只見路旁本看迎親的人全將目光轉移到二人身上。

此情此景,二人相視一笑,搖頭離開前行。

“錦璃,朝陽節是什麼節?爲何…”看過周圍的男男女女,顏初好奇問道。

“朝陽節與澤國七夕有異曲同功之妙,傳聞數千年前女神朝陽與一位妖相戀,妖仙相戀觸犯天條,於是天帝命人將妖斬殺,把朝陽關在萬靈谷裡,而萬靈谷位於辰國東部,始帝爲念這份情而訂了朝陽一節。”

“那今日是男女尋覓良人之日嗎?”

“嗯,有興趣想要遊玩?”察覺到她眼中的好奇,不禁笑問道。

“自然。”國未滅時,自己是一國公主,隨時要注意形象,國滅後,五年時間皆耗在培養勢力及學武上,從來沒有機會見過民間的節日,今日迎來如此重要之節,怎能不好好看看遊玩一番。

錦璃行了一禮,道:“那今日我便捨命配姑娘了。”

“民女謝大人。”顏初假意行禮一謝,不禁笑出聲。

雖說相陪,但他也未逛過辰國,走了許久下來都未見到令二人感興趣的。

算算時辰,已走了一個多時辰,腳已有些痠疼,走進一家茶樓,上樓尋到桌邊坐下。

“客官,藥喝些什麼?”小二一臉殷勤的跑上來問道。“一壺龍井,兩盤糕點,對了,小二哥,請問朝陽節什麼是最有意思的?”錦璃問道。

“嘿嘿…客官您還真問對了人,朝陽人最有意思的自然是鴛鴦樓。”

“鴛鴦樓?”聽到名字,顏初心裡起了好奇。“那是什麼地方,又在哪裡?”

“城西的相思湖那,至於幹什麼,客官這就不告訴您二位了,還是得自己去看看好。”

“謝謝小二哥…”錦璃從懷中掏出一兩銀子遞給他。

小二笑着接過放入懷中,轉身下樓端茶。

喝過茶,吃了幾塊糕點,便結帳離開前往相思湖。

到了相思湖,兩人才知爲什麼叫鴛鴦樓。

鴛鴦樓並非一座取名爲鴛鴦樓的樓,而是男女爲鴛鴦,湖中小築爲樓。

站在湖邊,正巧有男子小心翼翼爬上空中的繩子,女子坐在木舟中,輕搖木槳,直向湖中心的小築。

男子慢慢向前爬,當爬到第一個籃子時,手伸入籃子拿出一張橫幅,上邊寫着用女子名字作詩一首。

關上橫幅放回籃子,開口吟道,“長安煙雨不見晴,風兮雲散爲卿傾。

手握纖毫細畫眉,執手不渝只爲情。”

詩吟完,男子繼續前爬,爬到第二個橫幅時,橫幅上寫的是“她是何時闖入你心的?”

放回橫幅,男子羞澀道來,“第一次湖邊相遇時…我知你是金枝玉葉,知你才情卓越,我無家財萬貫,也不能給你錦衣玉食,能給的只是這顆心和深情。晴兒,我愛你,嫁我可好…”話落,未等爬到小築便棄繩落水。

女子見男子落水,驚恐喚道,丟下手中木槳也跳入水中。

一會湖面便靜下,當衆人以爲快要出人命時,剛纔入水的男子抱起女子立與湖中,湖水只抵到男子胸口處。

脣齒抵死纏綿,一吻過後,女子抱着男子的腰,臉上有羞澀,有幸福,有欣悅。

“錦璃,這個還有那麼幾分意思…”顏初看着衣衫盡溼的二人,心生羨慕,同時也爲二人感到開心。

擡頭看着對面的小築,忽然有了幾分嚮往。

“以我們二人,到達對面輕而易舉。”

“其實試試也不錯…”

“想玩?”

“嗯! “那便去玩玩吧…”

走上前去,相視對望一眼,錦璃上繩,顏初下舟。

二人未用內力,只憑着自己靈敏和韌力步步前行。

錦璃垂眸看到湖上劃舟的她,心底那股無奈消失殆盡,殘留的是不知名的情愫和淡淡歡欣。

走到第一個竹籃邊,拿出一張橫幅,看了一眼便關上放回竹籃,腦中細細回想初見時。

勾脣從懷中拿出隨身攜帶的白玉笛子,置於嘴邊一首《鳳求凰》傳出。

這首曲子錦璃吹的極爲用心,聽着曲子,看着站在繩上的他看癡了眼,直到曲子結束才緩過來繼續前行。

走到第二個竹籃時如剛纔一般,看了一眼便將橫幅合攏丟入籃中。鳳眸輕動,飛身而下,待她未反應過來時便被他抱入懷中,穩落小築上。然後脣被什麼溫熱的東西堵住,帶着清香的氣息噴灑在臉上。

四周掌聲、驚呼聲響起,顏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他吻了?

擡眼望着他眸,想要從裡邊尋找到什麼,無果才放下心。

只是一場遊戲而已…

“姑娘,公子,這是我家主子給你門備的禮。”一位身着粉色羅裙的年輕女子手抱盒子走上。

“謝謝你家主子。”錦璃接過,向女子輕輕點頭。

“還有禮品?”顏初驚訝問道。

“自然,朝陽節凡事參與鴛鴦樓的情人都會備與一禮。”

“哦,錦璃,我們走吧…”在這麼多人面前被吻,雖然習慣了男子的禮節,但終究還是女子,還是有一絲羞澀…

“嗯!姑娘,先告辭了。”抱着禮盒,走到她身旁,離開。

走到一個算得上安靜的地方坐下,顏初拿過他手中的禮盒,打開,兩塊白玉擺放在盒中。

玉佩在陽光的照射下透了幾分流光,面帶笑容的拿起其中一塊細細撫摸。

見她面容帶笑,不覺寵溺笑問:“很喜歡?”

“不錯,這塊給你。”拿起盒中另一塊玉佩,放到他手中。

“給我?”看着眼前玉佩,低聲問道。

“這是你我一起的來的,自然要給你一塊。”放下手中盒子,將玉佩吊在腰際。

拿着玉佩淺笑未語,隨她一同站起,將玉佩放入懷中。

雲思萱看着那兩人,風輕吹動,白衫微拂,但這麼一副唯美畫面卻刺痛了她的眼。

面上斂去了笑,輕聲開口:“沒想到這麼巧…”

顏初尋聲望去,一位黃衣女子站在柳樹下,嘴角含笑,三千青絲綰成一個墜馬髻,流蘇輕附髮絲上,金步瑤在陽光下閃着金光,幾縷青絲調皮的逗弄着白皙的臉頰,美目中流動着幾分羞澀卻不失大方得雅的光彩。

“初…臣見過思萱公主。”錦璃轉過身來,見到黃衣女子,垂首行一一禮。

“北相不必多禮。”對於錦璃的行禮,女子眼中又是惱怒又是無奈。

“微臣見過思萱公主。”思萱公主是誰?辰國長公主雲思萱,她怎麼會在這?

見白衣女子向自己行禮,雲思萱心中疑惑,隨後又反應過來,開口一笑道: 想必這位便是王兄剛冊封的女將——賀將軍吧。”

“回公主,下官顏初。”

“本宮誤解了,望顏初將軍見諒。”雲思萱行禮致歉。

“你們打算就這樣閒聊嗎?”錦璃開口,眼帶無奈。

“本宮今日一人出宮遊玩甚是無聊,不如與兩位大人同行,不知…”止語看過二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下官不勝榮幸。”顏初答道。

“既然都是便行,顏初將軍和北相便不要公主公主的喚了,喚我思萱便好。”

“是。”

“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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