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諾厭倦透了和章澤楷糾纏不清,他使勁壓制着自己的怒火,深呼吸了好幾次,才勉強壓低聲音對章澤楷說:
“阿楷,咱倆認識多少年了?如果咱們兩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還用等到今天?!你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成熟,別再這樣幼稚。是小孩子嗎?難道你還想玩非法拘*禁那一套嗎?”
章澤楷抹了一把臉:“小諾,你不和我試試,怎麼就知道不合適,不能在一起?”
他上前一步,近得臉對臉了:“你也說了,咱們認識好多年,咱們兩個是青梅竹馬,我比魯亮早認識你。爲什麼不給我一個機會?”
章澤楷揮揮手,手下們魚貫走出房間。只剩章澤楷和安諾兩個。
安諾:“我也想給你機會,可是我的心裡過不去。”
章澤楷:“小諾,是你逼我——”
兩人瞬間撲到一起,想制服對方,揮拳、擡腿,躲閃,安諾仗着身材比章澤楷靈活一點,一腳蹬開章澤楷,爬起來往外跑,章澤楷氣急敗壞,拼命一撲,把安諾撞得身體一歪倒下來,頭重重撞在紅木傢俱上,昏了過去。
章澤楷爬起來,跑過去,看到倒在地上的安諾頭部旁邊一灘血,當場嚇壞了,聲音都哆嗦了:“小~諾,小~諾~,他*媽*的,快來人——”
安諾覺得暖洋洋的特別舒服,他看到,自己被一羣人擡起來,送到救護車上,章澤楷的手和身體一直在抖,然後,到了醫院,被送進ICU,他身上被插上各種管子,氣管被切開,上了呼吸機,上了心電監護——
安諾飄在半空中,想:難道自己是死了?還是隻不過魂魄離體?他試着向病牀上的自己飄過去,想回到軀體中,可是無論怎麼試都沒能成功。
他只好失望的飄在半空中。醫務人員來來去去,看了他的數據後搖頭然後出去。然後換了另外一撥醫生——
好像過了很久,他無聊的靠在牆上想,也許回不去了,自己可能會慢慢消失。
後來,先是章澤楷進來,他跪在牀邊聲嘶力竭的喊:“小諾,小諾,求求你,別死,只要你活過來,我再也不逼你——”
然後,過了一天,二哥安鴻飛來了,把章澤楷揍了一頓,嘆着氣坐在牀邊。
單雄智來了。
大哥安鵬飛來了。
老爹來了。
徐令敏和彭來了。
朱迪來了。
師父江奕翔來了。他結婚之後,兩人再也沒見過面,就算他幾次回香港,師父也都避開了和他見面的場合。想不到,師父能來見他最後一面。
魯姥姥和西西來了,哭成了淚人。
安諾也傷心起來,他看不得老人和女人孩子流淚。
然後,他想,爲什麼他的阿亮沒有來?
過了幾天,阿亮終於來了——他被推着進來的,頭部包着紗布,右腿打着石膏高高吊起,雙手緊緊抱着一個古香古色的綠玉罐。
安諾興奮的向魯亮衝過去,然後穿過魯亮的身體,他失望的轉過身來飄在半空中,無奈的看着魯亮:阿亮,你怎麼了?怎麼受傷了?咱們兩個原來也沒有在一起的緣分,多年來,聚少離多——
安諾心灰意冷的飄得遠遠的,背靠在門邊的牆上,看着阿亮,聽着他們說話。
他幾天前被挪到這家醫院的頂樓一個大大的豪華病房裡,這裡足夠大,而且可能因爲被判定基本上醒不過來,沒有再繼續控制人員探視,所以,現在,探望他的人都在這個大房間裡。
但是因爲病房夠大,一點不顯得擁擠。
老爹對魯亮說:“小子,東西你拿到了?如果老三醒過來,你們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老爹這是鬆口答應自己和魯亮在一起了?看來他還是知道了。
魯姥姥:“亮啊,小諾是世上少有的好孩子,他不是夭折的命,肯定能醒過來,這東西真能喝?別藥着小諾。”
二哥問魯亮:“阿亮,這就是那什麼綠玉髓?真能行?”
大哥不耐煩:“囉嗦什麼,前幾天不都商量好了,這玩意要是沒用,阿亮能拼了老命去取嗎?阿亮,好樣的,趕緊給老三喝,別耽誤了,我怎麼看着老三這兩天這氣越來越短了——”
魯西西在病牀邊喊:“哥,快點拿過來給哥哥喝下去,哥哥準能醒過來,我有預感。”
魯亮被推到病牀邊,他小心翼翼的把手中小小的綠玉罐泥封打開,拔出玉塞,把玉罐口對準安諾的嘴倒下去,一滴翠綠翠綠的濃稠水滴樣的物質流入安諾的口中,馬上沿着口咽流入食管。
半空中的安諾正琢磨這是什麼東西,突然一股巨大的引力把他瞬間拉到牀上的軀體上,他下意識的閉上了眼睛,忘了自己現在根本沒有實質的軀體。
牀上的安諾動了,他的眼皮動了動,身上一陣顫抖,然後睜開眼睛——醒了。
不提衆人的驚喜。
安諾睜開眼睛,張口第一句話:“章澤楷呢?我殺了他!”
章澤楷這個害得他差點成了植物人的始作俑者,開始還不顧衆人的打罵陪着他,後來就不見蹤影。
魯亮驚喜的笑容慢慢收起,輕輕撫着安諾的臉頰:“別再恨他了,爲了得到綠玉髓救你,下了一個極其兇險的古墓,關鍵時候,他幫了大忙。”
安諾迅速好起來,很快能下地行走,然後才知道,爲了取得綠玉髓,章澤楷死活非要跟着魯亮下墓,結果拿到了綠玉髓,卻中了墓裡的毒氣,昏迷不醒——變成植物人的竟換成了他!
章澤楷出事後,就在安諾住的醫院救治,但至今昏迷不醒。
跟着章澤楷的保鏢們不敢回報凰義安,只能留在醫院看護章澤楷
。本來安諾老爹狂龍恨不得宰了他,幸好安諾醒了,要不然章
澤楷不可能安安靜靜躺在病牀上。
安諾完全痊癒後,和魯亮一起去探望章澤楷。
章澤楷靜靜躺在牀上,和當初安諾不同的是,他能自主呼吸,沒有切開氣管,沒上呼吸機,因爲護工照護得好,除了瘦了一大圈,面色不錯。
安諾看過了他,心情很複雜,和魯亮出來後,兩人默默走過醫院旁的一排店鋪,安諾問魯亮:“那綠玉髓還有嗎?”
魯亮搖搖頭。
一家店鋪裡面打開了音響,依稀有低低的歌聲傳出:
總是以爲時間還漫長,卻再沒有年少的輕狂
過往的趣事大多荒唐,是我們懂事前的模樣
總在一個人的晚上,不知不覺開始惆悵
。。。。。。
聽的人心裡酸酸的,魯亮摟住安諾肩膀的手緊了緊:“醫生說有恢復的可能,別太擔心,明天咱們就遍尋名醫偏方,總有辦法。”
歌聲繼續傳過來:
夜晚再黑總有月光,會把所有心事照亮。。。。。。
安諾側頭看向他,輕輕笑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