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則實,實則虛,虛虛實實,本來就是人心理的揣摩,哪裡算得準對方算計到了哪一步,用最坦然的姿態迎戰,事半功倍。”
對於後來究竟發生了什麼,蕭裴琛他們究竟想出了怎麼樣的方法,這些葉婉兮都不知道,因爲她對於這個從來都不感冒。
她所感興趣的,無外乎是畫畫,以及看着自家相公,現如今不能畫畫,蕭裴琛又再說一些她不感冒的話題,索性走出營帳,自在地行走。
進入桑城之中,葉婉兮本以爲在戰事逼緊的桑城,這裡百姓的生活會受到影響,誰知裡面的氣氛竟然十分地平和,絲毫沒有戰亂時的緊迫感。
葉婉兮身上也沒帶個錢,蕭裴琛從來都沒有給過她零花錢,心疼自己。
雖然這裡的生活依舊平和,葉婉兮還是察覺到這裡經濟的落後,商品品種少的可憐,大部分是那些價值很少的手工製作的東西,除此之外,那些稍顯富貴的東西基本上都沒有看見。
布莊中的布匹也都是一些棉麻的材質,錦緞基本上沒有。
見她進去,老闆十分熱情地上來招呼:
“公子,您想要買些什麼啊?”
葉婉兮唔了一聲,笑吟吟地問道:
“老闆這裡除了這些,就沒有那些什麼綾羅綢緞嗎?”
老闆聽到葉婉兮這話,雙眼放光,但是最後只能暗淡了下去,嘆了口氣,回道:
“公子有所不知,桑城貧困,這裡的百姓大都穿棉麻的衣服,哪裡買得起那些綾羅綢緞,故而小店也沒有那些錦緞。”
“那若是有人需要呢?這桑城之中總有幾個富貴人家的吧?”葉婉兮靠在一旁的櫃檯上,和掌櫃索性閒聊了起來,反正也沒啥生意的。
掌櫃可能是太無聊了,葉婉兮問什麼,他便也就答什麼。
“這桑城之中,哪裡還有什麼富貴人家,這裡的地都不能種糧食,只有山上能夠種一些桑樹,只能在秋季收穫一些桑果果腹罷了。
所有需要綢緞的,需要提前一個月預訂,然後我們在去其他的城買入。
唉,說起來,真的很不方便啊。”
葉婉兮點點頭,摸了摸鼻尖,眨了眨眼睛,問道:
“桑城的桑樹很多嗎?”
掌櫃上下打量了葉婉兮一番,然後笑着問道:“公子不是桑城人士吧?”
葉婉兮挑了挑眉,說道:
“對啊,初到桑城,四處走走看看,外面戰火紛飛,桑城裡面竟然還能做生意,我感到十分地疑惑啊,我還以爲這裡的百姓會流離失所呢。”
掌櫃哈哈大笑,收了笑聲,對着葉婉兮說道:
“公子不要走,你在這裡等一下,我去泡兩杯茶。”
“好。”
老闆匆忙地走進店裡的隔間,葉婉兮看了看外面,然後十分自在地坐在了椅子上,唔,站着有些累了。
過了一會兒,老闆端了兩杯熱氣騰騰的茶出來,看到葉婉兮還在,眼角的笑意愈發深了。
“公子,粗茶一杯,莫要見怪。”
葉婉兮笑眯眯地接過茶水,笑得瀟灑恣意:
“粗茶自有粗茶的味道。”
掌櫃看葉婉兮沒有絲毫的嫌棄,反倒是態度好地令他歡喜,他也喝了一口茶,暖暖的茶水淌入腹中,掌櫃舒服地眯了眯眼睛。
“掌櫃貴姓?”
“沒什麼貴賤之分,我叫江興。”
“葉熙。”葉婉兮下意識地伸出手,掌櫃一臉疑惑地看着她。
葉婉兮也突然意識到握手是現代的禮節,態度大方地解釋道:
“這是我們家鄉的禮儀,初見時,握手錶示友好。”
江興立刻興致勃勃地跟葉婉兮握手,笑着說道:“倒是有趣的禮儀。”
一觸即放,葉婉兮喝了一口茶,手貼着溫暖的杯壁,整個人微微縮着,像一隻慵懶的貓。
“公子有所不知,這桑城之所以叫桑城,就是因爲這裡的山上都種了桑樹,這滿城的桑樹,索性就叫桑城了。”
“掌櫃知道,一種白白胖胖的蟲,專吃桑葉,然後會結出那種蠶繭的。”既然滿城都是桑樹,爲什麼不發展紡織行業呢,浪費了這個大好的資源,好可惜的。
江興仔細想了想,斟酌地問道從:“公子所說的莫非是那桑白蟲?”
葉婉兮汗顏,這個是什麼鬼啊?
“有紙筆嗎?”既然時代不一樣,叫法不一樣,溝通起來實在是難,索性用畫的。
一個下午的時間,葉婉兮竟然都在和江興說蠶如何吐絲,然後人類是可以利用這些絲來織布的。
江興覺得不可思議,葉婉兮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哪裡知道怎麼樣織布啊,只是她所知道的常識告訴她,蠶寶寶可以吐絲啊。
在歷經了三個時辰的勸說,江興終於相信所謂的桑白蟲真的是可以用來織布的,但是所有的一起,都需要他去摸索。
葉婉兮覺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她只能幫到這裡了。
在江興將信將疑,摸索的時候,葉婉兮喝完了最後一口茶,一不留神便離開了布莊。
此時的葉婉兮不知道,自己無意中消遣的一個下午,造就了日後桑城紡織業的繁華,而最大的老闆今生一定要找到的人,便叫葉熙。
侃了一個下午,葉婉兮走出布莊的時候,已經是日落西山,她覺得很不好意思,期間她喝了江興五杯茶,三份好吃的糕點,還吃了好些的桑果醬。
但是桑果醬真的很好吃啊,好想買回去吃啊。
冬天的黑暗來的非常快,葉婉兮還沒有走完這條街,天色已經徹底暗下來了,葉婉兮加快了步伐,她本來就是路癡,天黑了,愈發地癡了。
兜兜轉轉,葉婉兮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倒是感覺空氣中有一股汽油的味道。
葉婉兮眼睛一亮,難道是到了原油蒸餾的地方?
那索性進去問問路好了。
推開門,院子裡空空如也,葉婉兮小心地走到門前,還不等她推開門,就感到一隻溫熱的手輕而易舉地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誰?!”葉婉兮厲聲喝道,希望能夠引起這裡人的注意,但是好死不死的,可能是那些煉油的人都去吃飯了,竟然沒有一個人!
“你便是如何利用石油的人,是嗎?”陰冷的聲音,猶如毒蛇順着自己的身體一點一點地往上爬,一層一層地起雞皮疙瘩。
高信恭,竟然是高信恭。
“二哥,不說就殺了他。”高信然的聲音,無比兇殘地響起。
葉婉兮頓時淚流滿面,爲什麼,爲什麼又是她,第二次了,她撞到了槍口上,而且他們也是要殺了她。
孽緣啊,真是他孃的孽緣啊!
“說!”高信恭手下的力道猛地重了很多,葉婉兮感覺自己的喉嚨都有被掐斷了。
她雙手抓住高信恭的手,用力地搖搖頭,她不知道啊,她真的不知道。
“二哥,他不知道,殺了他。”高信然這個小妖孽的聲音還好死不死地響起,葉婉兮立刻劇烈地掙扎。
緊接着,她聽到高信然冷哼一聲,身上便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尤其是她還在劇烈掙扎,匕首深深地刺入肉中,還被她不小心拉扯到了。
那感覺,簡直酸爽地不要不要的,一瞬間眼淚直接涌了出來。
高信恭顯然已經懶得捏着她,直接一手將她甩到了一旁,高信然的匕首剛好抽出,飆了一地的血。
葉婉兮倒在地上,咬着嘴脣,大睜着眼睛看着穿着黑衣的兩人。
高信然看到葉婉兮的臉,握着還在滴血的匕首上前兩步,仔細地打量了她一番,然後冷笑着說道:
“二哥,說來也巧,這人竟然是葉熙。”
高信然說出葉熙這兩個字時,顯然是咬牙切齒的,一個人的存在,導致了南盛連吃了兩個大虧。
葉婉兮猛地睜大了眼睛,腦子中只出現了三個字:完蛋了。
“殺。”高信恭俯視着狼狽的葉婉兮,涼薄的嘴脣吐出這一個字。
高信然剛纔刺中葉婉兮的左肩,因爲葉婉兮的掙扎所以沒有刺中心臟,但是血流地十分奔放,簡直要一江春血向東流了。
高信然的動作極快,葉婉兮看着越來越逼緊的高信然,嗓子沙啞,氣息虛浮地喊道:
“小情人。”
匕首停留在心口,葉婉兮的胸膛不斷的起伏,睫毛不住地顫抖,顯然是嚇得不行,但是爲了自己的小命,她不敢放鬆。
原本一臉殺意的高信然瞬間便一臉的驚愕,這個世界上唯一會叫他小情人的人,只有葉婉兮一個。
高信恭耳尖的聽到了葉婉兮那一聲小情人,也愣了片刻,不過很快的,脣角便扯出了一抹陰寒的笑意。
“葉婉兮,我們又見面了。”
葉婉兮已經沒有力氣揚起頭給高信恭一個燦爛的笑意,她所能做的,只是一把抓住高信然握着匕首的手腕,聲音悽楚地說道:
“小情人,不要殺了我。”
說完便因爲失血過多,直接昏了過去。
“葉婉兮!”高信然直接丟了匕首,連忙扶過葉婉兮,在她的傷口上快速地點穴止血,看着她慘白的臉,心裡一時間很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