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逢喜事精神爽,能爲蕭禛駕車的自然是蕭禛平日裡慣用的暗衛,做爲隨侍蕭禛的存在,自然也大致預估到了蕭禛此刻的心悅和心急,主子的喜事,就是他們的喜事,自然也是急主子之所急,將馬車駕駛的穩穩的同時,也是及快速的奔赴皇宮大內。
靠近大內的時候,蕭禛平日裡慣用的座駕,在交匯之際,蕭禛快速的換了車架。東宮太子的專屬座駕,自然一路從宮門而入,順暢之際,然後再不能過車架之處,早有接到通報的侍者,傳了暖轎在此候着,沒有任何耽擱,蕭禛在最短的時間,出現在了太和殿的寢殿之內。
這是當今永和帝的寢宮,永和帝將大多數政務交託到蕭禛手上,就退居到這裡靜養。這兩年,一樁樁一件件,突然襲來發生的事情,也是不斷的消磨着永和帝的心力,比起兩年之前,熬幹了不少心血的永和帝,卻是比兩年之前衰老了足足十歲有餘!
比起從前的意氣風發,白髮染鬢的永和帝,比前些年更加清癯消瘦的同時,也比往日多了些暮氣沉沉的鬱色。幾經休養,修養之中一朝病重也是將他的身子底子拖垮了不少。不過,睡着的雄獅永遠也是獅子,蕭禛卻是沒有因此有一絲一毫的愉悅,該怎麼恭謹,還怎麼恭謹,朝政大事,第一時間告知給永和帝知曉,做足了本分,從來不肯擅權專斷,即使是永和帝已經准許,也沒有全權把控朝堂。
不是蕭禛膽怯行事猶豫,而是蕭禛吸足了前世今生,以及前太子大皇子的教訓,未曾徹底登頂無憂,絕不會有一絲一毫的不敬放鬆,擅權專斷,這個男子,再怎麼因爲母后對他有所愧疚,也擋不住,他若是對於他未曾允許的帝位有所覬覦行動,而產生的威脅感。帝王多疑,他自己都親身經歷體會,又有哪裡注意不到的呢?
是以,蕭禛在永和帝心中愈發的滿意的同時,嘴上說着蕭禛可以自行處理,對於蕭禛的態度,卻也是十二分的滿意。深深爲自己的決斷感覺到英明,因爲他爲大秦尋到了一個最合適的繼承人。這一年來,永和帝迷上了道家,每日固定早課,談經論道撫慰心中的悵然所失的後悔,以及爲之祈福安撫他自己的內心不平靜。聽到宮人通報蕭禛到了,他才身着一身玄色織金常服從內殿走出,在東次間招待蕭禛。
“老四,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可是朝堂上有什麼政務不通?慢慢來,你已經做的很是出色,比朕預料的更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這朝堂上下的掌控,需要一點一滴的額積累,好歹父皇還能幫你在坐鎮兩年,慢慢鍛鍊,總會熟練的!”
永和帝和顏悅色的對着蕭禛安撫道,語態讚揚的同時,也細心囑咐道:“這些日子天寒地凍,你平日裡進進出出,千萬要做好防護準備,你身邊伺候的也都要長點兒心,這乍暖外寒的數九寒冬,最容易使人不適。說到底,還是應該將你的大婚提上日程,日後娶個放心的太子妃在身邊盯着,也總比你身邊那些宮人更加盡心!”
這是他和葭兒唯一的骨血,如今身擔重任,忙碌政務,代他坐鎮朝堂,忙碌不堪的同時,這身邊可是一直清淨着,想着老四那點兒隱晦之疾,永和帝越發越痛恨王氏,都是她的過錯,差點兒毀了他和葭兒這唯一的骨血!老四政務已經可以稱得上嫺熟,這方便他已經不再有太多的擔心,現在讓他掛牽的就是老四的終生大事。
“朝堂上···!”蕭禛照例給永和帝回報了幾個朝堂要事,給永和帝朝堂在握的安心感,而後話題一轉,也是回覆永和帝的關切:“多謝父皇關心,兒臣會多加註意,兒臣身邊的人也都還是盡心的,父皇也要爲了大秦江山,多保重身體,兒臣一切還要聽父皇安排,聽父皇諄諄教導,父皇一定長命百歲的!”
到底是他和葭兒額好孩子,比起那些個逆子終是盯着他坐下的那個位置,也就只有置身紅塵之外,被他臨時強加重任在身的老四關心的是他的身子,朝堂要事最新狀況,從來都是第一時間彙總到他這裡,沒有一絲的逾越,看那,還是打着幫他看顧一段朝堂,等他回去呢!
只是,他自己的身子骨他自己知曉,早些年仗着年輕,鬥奸臣,鬥輔政大臣,鬥外族·····年輕時不以爲意,卻是早早的透支了身子,再加上還有曾經的損傷,病損···原先,憑着一口要爲大秦國泰民安的雄心壯志還撐着一口氣,只是,這幾年的連番打擊,最後葭兒那一點兒悲痛也不過是最後的催化,讓他大病一場的同時,也越發的認識到,他這副身子骨,也是差不多到了油盡燈枯的時候。也是如此,他對老四的身子才如此的更加關心。
不過,也是爲大秦尋到了合適的繼承人,心愛的人也早早的撒手人寰,重重打擊,雖不至於厭世,一個帝王的心力,這點兒堅定還是有的,但到底,到了如今的地步,他也差不多是看淡了生死。人總歸有這一步,早去也正好是向葭兒請錯。
他輕輕擺擺手,接着道:“朕的身子朕自己知道,那些所謂的長命百歲,萬歲萬歲萬萬歲,都不過是一句虛言,如今大秦交給你,我也是放心。政務繁忙,千萬不能忽略身子,朕就是你的前車之鑑!”
多少雄心壯志,還沒有完成,只能交託到老四手上。是以,永和帝也將目光轉移到如今一如既往形影單隻的蕭禛身上,好在,還有沈家那丫頭能夠靠近老四,早早的發現,到如今也能斷定,是唯一,有這樣的希望,他寧願老四被當作情種留名青史,也不願意老四被人戳破那點兒不得已的隱秘。不看見老四成婚生子,他到底是放心不下,也無顏去見他的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