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親事(三)

“什麼?要將我嫁給靖南王府的二公子?”顧憐有些尖銳的喊道。

“小點聲,小點聲,這也纔剛剛議親,具體還沒有定下來呢!”文姨娘安撫着女兒,心裡卻是泛起了愁。

這個穆沉霜雖說是靖南王府的二公子,也佔着一個嫡子的名聲,可是京都的人家誰不知道,這穆沉雪不過是靖南王在外面養的外室所生,根本不受待見,更不要說他那不堪入目的品行了,這女兒嫁給了他,這輩子恐怕就毀了,可是老爺偏偏不懂這些內宅裡的事,一心只覺得和靖南王府聯姻對顧府有利,覺得蓮兒可以嫁一門這樣的王孫子弟很是風光,完全不顧女兒的幸福。

“姨娘,你可得給我做主啊!那個二公子可是京都有名的風流浪子,更是吃喝嫖賭樣樣精通的頑劣子弟,女兒要是嫁給了他,這輩子就毀了啊!”顧憐撲倒在文姨娘的懷中,低聲抽泣着。

“姨娘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呢!可是夫人一心想將你推出去給二小姐避嫌,老爺又一心想攀上靖南王府的高枝,姨娘我身份低賤卻是沒有說話的餘地啊!”文姨娘抱着女兒,一時間也是悲從心來。

顧憐知道指望文姨娘是沒有用了,指望顧老爺,顧夫人更是沒有希望,現在整個顧府怕是都覺得她一個庶女可以攀上這樣一門親事,已經是很不容易了,除了巴結靖南王府,不會有人考慮她的幸福的,所以眼前她所能靠的也不過十她自己了,只能說是讓另一個身份地位同那穆沉霜相當或者更甚的人來提親,這見事情纔會有轉機。

只是又到哪裡去找這樣一個人呢?她不過是顧府的一個庶女,又被顧老夫人拘在家裡三年,上一次的宮宴因爲那個宣宜郡主的故意使壞,讓她也沒有真正露臉,如今這京都城裡,恐怕已經沒有人記得她這個顧家三小姐了。

“對了,蓮了,之前你不是說過那個司徒明宇曾將你誤認成了思語嗎?”一直悲泣的文姨娘突然精神一震。

“是啊!可是那又如何,我總不能和思語換親吧!”顧憐很是落寞。

“換親雖然不可能,可是搶親卻還是有機會的。”文姨娘的眼中盡是算計。

“搶親?”顧憐一頭霧水。

“你想啊!既然這個司徒明宇可以將你錯認成思語,而沒有阻止兩家的議親,那麼想來他對你的印象應該也是不錯的,甚至說對你也是有幾分憐愛的,那麼你何不自己再爭取一下,讓這司徒明宇真的鐘情於你呢!”文姨娘的臉上露出了幾分笑意。

“就算他鐘情於我了,可是他卻早就和思語定了親,難不成還能退親不成?”顧憐依舊沒有看到什麼希望。

“夫人不是說穆家的二公子看錯了人,將你錯認爲了思語嗎?爲什麼司徒家的大公子就不能也是錯認了呢?到時候只要司徒明宇和你情投意合,他們難道還強行將思語嫁給司徒明宇不成?”文姨娘笑的意味深長。

顧憐聽到這些,卻是突然雙眼放光,覺得大有可行之道,而且對司徒明宇的印象也頗佳,若是嫁他爲妻,也不失爲一段好姻緣,更可以藉此好好滅一滅顧思語的威風,讓全京都的人都知道,她不過是憑藉是嫡女的身份,又和自己長的相似才接連有人上門提親,其實人家看上的是她這個庶女纔對,到時候看她還如何囂張,滿京都來算,恐怕她也嫁不到比安北王家更高的人家去了,那樣,自己一輩子都會比她高一頭。

“還是姨娘對我,可是我現在根本就見不到司徒大公子,如何讓她鍾情於我呢?”顧憐提出了一個比較實際的問題。

對於司徒明宇,顧憐很有信心,憑藉她的才華與美貌加上現代的超前知識,只要給她一定的相處機會,他一定會愛上自己的,可是如何才能見到他呢?畢竟在這古代想出一次門可並不容易。

“明天安北王府會過來回節禮,你說着司徒大公子會不會再扮成小廝,去看一看真正的顧思語呢?畢竟上一次他可都是將你認成了思語的。”文姨娘淺淺的笑着。

她雖然不如夫人那般精明能幹,可是對於男人卻是比夫人瞭解的更爲透徹,這個司徒明宇既然如此好奇他未來的新娘子,那麼一次不成,一定還會來第二次的,否則絕不會死心的,更何況是見了蓮兒這樣貌美的妹妹,更是一定會對姐姐好奇。

“姨娘,我知道了,你放心,只要明天司徒大公子來,我就一定會再遇上他的。”顧憐也笑了,因爲同樣瞭解男人的顧憐也猜到了司徒明宇肯定會來。

倆母女又一起商量了一下顧憐明天穿些什麼好,在那裡偶遇畢竟合適,等等一些細節,才心滿意足的散了。

顧憐從文姨娘那裡出來後,卻並沒有真的閒着,畢竟如果明天不成功,那麼她可就是一點機會都沒有了,所以無論如何她也不能失敗,所以首先的她就將安和頂住顧思語,保證她明天絕對不能出現在後院裡,而安平則負責打探前方的動靜,保證她可以預見司徒明宇,而她自己則要好好想想說辭,讓司徒明宇對她真的做到一見傾心。

惴惴不安過了一夜,好不容易到了天亮,顧憐就早早的打理好一切,到顧老夫人和顧夫人那請過安後,就一個人跑到假山那邊守株待兔的等着司徒明宇了,這裡最靠近後門,上次司徒明宇也是從這裡走的,想必這一次他若是再來也會經過這裡的吧!

來到上次他們偶遇的地點,顧憐這一次可就不是扔石頭髮泄了,而是一個人默默的坐在那裡,手裡拿着一朵墨菊,一邊撕着花瓣一邊暗自垂淚,竟是從早上一直維持着這樣的狀態,片刻都沒有停下,真真做到了實圖實景實傷啊!唯恐錯過了任何時機。

皇天不負有心人,在正午剛過一點的時候,司徒明宇果真扮作小廝在再次的經過了這裡,而一身翠綠色羅裙,坐在假山一角,周圍鋪滿了墨菊花瓣的顧憐也很快就被司徒明宇所發現了。

美人垂淚,自是惹人憐愛的,特別是顧思蓮這種本就嬌柔溫婉的女子,更是讓人暗自心疼,更別說顧憐的刻意爲之,有意烘托了。

“可是顧三小姐?”司徒明宇試探的問了一聲,不自覺的走到了顧憐的身前。

“啊!是司徒公子啊!你這是……”顧憐一副很是驚訝的樣子,一邊摸乾眼淚,一邊尷尬的和司徒明宇打着招呼。

“我……顧三小姐這是怎麼了?爲何事一個人在此暗自垂淚的。”司徒明宇不好說自己是爲了見顧二小姐的,轉而問起了顧憐。

“沒有,沒有,我不過是被風沙迷了眼而已,哪有的暗自垂淚啊!”顧憐勉強的笑着,可是那雙紅紅的眼睛卻透着一種讓人心疼的味道。

“三小姐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若是信的過我,到也是可以跟我說說的,說不定我可以幫上一二呢?”司徒明宇出言相勸。

顧憐卻依舊不肯承認自己有哭過,兩人推脫了許久,顧憐才悠悠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司徒公子又何必問起呢?我的事就是姨娘也是幫不了我的,更何況是公子呢!說來不怕公子笑話,我是因爲最近家人給我議的親事而傷心。”顧憐嬌美的小臉上,滿是愁苦,卻有着一種說不出的韻味,很是美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顧三小姐又何來的傷心之說呢?”司徒明宇問之。

“公子不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二姐姐那樣好的名聲,公子況且不放心想要親自瞧上一眼呢?更何況是我了。”

司徒明宇無言以對,他確實不太放心那些內院裡的傳言,總覺得什麼事還是要自己親自看上一眼才能放心,所以自己的親事也是在上次他見了顧三小姐,以爲她是顧二小姐以後纔算真正定下來的。

“身爲女子,我自然是不能像司徒大公子那樣偷偷去看這議親之人了,甚至說就是看了,我這樣身爲庶女的身份也不容我選擇說話,可是靖南王府家的二公子,卻是人盡皆知的浪蕩公子,不學無術,更是先着要娶我二姐姐不成,轉而纔想娶我這個相似的妹妹充數的。”顧憐一邊說着,一邊就默默的掉下眼淚來。

“三小姐別哭,這婚事還正在議,想來還是有迴旋的餘地吧!”司徒明宇勸道。

顧憐卻再不說話,只一個人默默的扶膝而泣。

其實司徒明宇也明白,顧府這樣的人家可以攀到靖南王府這樣的親事已經是得來不易了,別說是一個區區庶女,就是嫡女,若不是自己同她有婚約在身,恐怕也會嫁的,在這高門大戶中,又有幾家的父母真正在意這女兒家的幸福呢?就是皇家的公主不也大都是嫁到番邦去聯姻來平息戰事嗎?

想想那靖南王二公子的平行,再看看眼前這個嬌柔溫婉暗自哭泣的女子,沒由來的司徒明宇就生出了一絲心疼來,輕輕的將手扶着顧憐的背,無言的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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