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 蕭仲敬依約來找林若汐,他穿了一身夜行衣,也給林若汐帶來了一套, 林若汐看見夜行衣小興奮了一下, 感覺自己像女俠。
林若汐換好衣着, 把白天的想法告訴了蕭仲敬, 關照他等會看到皇帝須確認一下他的狀態。蕭仲敬本來就有所懷疑, 林若汐如此對他分析,便愈加警惕了幾分。
蕭仲敬帶着林若汐穿梭在京城的上空,皎潔的月光照着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東帝國的夜晚安靜祥和,希望這種祥和不要被戰爭打斷。
雖然夜已很晚, 但是當蕭仲敬和林若汐來到御書房的時候, 皇帝仍在伏案批奏摺, 只是他的神情已沒有往日的安寧,坐着不到半柱香時間, 必定要焦躁地來回走兩圈。
蕭仲敬和林若汐對視了一眼,蕭仲敬撿起幾顆小石子,分別打在旁邊伺候的內侍穴道上,幾名內侍軟趴趴地倒了下去。
“誰?”皇帝警覺地喝到。
“皇上不必慌張,是我們。”林若汐生怕皇帝的聲音引來御林軍侍衛, 忙開口說道。
皇帝一聽這聲音, 愣了一下, 望向門口, 他日思夜想的臉龐出現在了眼前, 他閉了閉眼睛,晃了晃腦袋, 想把這幻覺搖走。
但是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林若汐已經走到了距他數米的距離了,不是幻覺,是她。
他貪婪地凝視着對面的那張臉、那雙眼睛,比以前多了幾分明媚,少了些許憂鬱,看來她過得很好,他也就放心了。
“你。。。來了。”皇帝艱難地開口,生怕一出聲,面前的人就消失了。
“是,給皇上請安。”林若汐優雅地蹲下行禮。
“免禮。”皇帝想伸手扶起,但手卻停在了半空中,因爲他看到了蕭仲敬站在林若汐的旁邊。
是啊,她一個人怎麼能進得來這深宮,只怪自己眼裡只看到了她,沒發現她旁邊還有個他。
皇帝一甩手,哼了一聲,轉過身去,原本溫和的聲音變得冷漠生硬,說道“你們來幹什麼?知不知道擅闖皇宮是死罪。”
蕭仲敬和林若汐對望一眼,以前的皇帝絕對不會這樣,他一直是溫文爾雅的,溫潤如玉的,好看的臉上一直笑着的。
林若汐不知爲何心中一酸,做皇帝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事情,原本這麼好的一個人現在便成了如此這樣。
蕭仲敬知道此時絕對不能刺激到皇帝,以免激怒他,於是他對林若汐附耳悄聲說道“我先回避一下,你好好跟他說,不要激怒他,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
林若汐點點頭,待蕭仲敬退了出去,她開口說道“皇上登基,若汐還沒有機會恭喜皇上。”
皇帝聽得蕭仲敬離開,心中平復了情緒,轉過身來說道“三小姐不用多禮,今日可是有事情找我?”
“記得若汐初見皇上,是在醉仙樓,那時候皇上還是三皇子,若汐很榮幸能與皇上結下盟約,皇上還記得嗎?”林若汐柔聲說道,她循循善誘地說道。
“記得。”皇帝的記憶被林若汐拉回一年多前。
怎麼可能不記得,那一天,她的身影便烙在了他的心底,他慶幸能與她同在一條戰線。
“那皇上還記得您曾說過的話嗎?”林若汐看着皇帝的臉色小心地說道。
皇帝不語,他記得與她說過的每一個字,他不知道該說哪句。
林若汐見他不語,便說道“若汐與您結盟那天,您曾經說過,本王雖不才,卻也知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如若能有幸繼承皇位,必定以民爲本,護百姓一個周全。”
“是,朕說過此話。”皇帝點點頭。
“所以,今晚若汐來此便是爲了此事。”林若汐看着皇帝的眼睛說道。
她的眼睛還是那麼地有蠱惑力,讓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心,如同第一次見她時的情景。
“你是來勸說我,不要出兵古屹國?”皇帝一語中的。
“是的,若是兩國相爭,受苦的必是百姓,現在的兩國關係並未到水火不容的階段,何必爲了一件莫須有的事情開戰呢?”
“淑妃要毒害朕,難道就讓她恣意妄爲嗎?”皇帝一提起淑妃,雙目又變得通紅,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壓制自己憤怒的情緒,他不想在林若汐面前失態。
“淑妃對皇上一往情深,怎麼可能毒害皇上?再說了,皇上不是已經派人日夜監視着淑妃的行蹤嗎?你派出去的人可有察覺她下毒?”林若汐苦苦相勸。
皇帝沉默了,他確實派了自己的暗衛監視着淑妃,所以每次林若汐來到淑妃的宮裡,他都能知曉。此次他的暗衛確實沒有發現淑妃下毒,但他最近總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以至於沒有細細分辨便下令出兵。
林若汐見皇帝在思慮,便也不打擾他,此事疑點太多了,若是林若汐不認識淑妃,倒也不會這麼肯定,但是以林若汐對淑妃的瞭解,她寧肯自己死,也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知曉淑妃宮裡有皇帝的暗衛,是林若汐無意中發現的,這並不奇怪,畢竟是曾經害過皇帝的古屹國的公主,皇帝放着她也是情有可原。
林若汐今天就賭淑妃沒做過此事,皇帝的暗衛自是沒有發覺,她看到皇帝不語,心中的石頭落地,自己賭對了。
“你是說,此事爲有人陷害淑妃?”皇帝遲疑地開口。
“不僅僅是陷害淑妃,還是想挑起兩國爭端,坐收漁翁之利。”林若汐分析道。
“難道是他?”皇帝猛然想起那個人。
“對了,皇上,您最近是否經常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遇事焦躁,容易發怒?”
“確實如此,朕最近不知怎麼了!”皇帝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腦袋。
“我懷疑皇上誤服了思慮丸,此藥服下後,便會出現皇上這樣的症狀。”林若汐說道。
“豈有此理,肯定是他!”皇帝怒拍桌子。
林若汐嚇了一跳,突然感覺一陣涼風吹過,一個黑影從身邊掠過,站到了皇帝的身邊。林若汐定睛一看,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紫袍人,蒙着面看不清他的樣子。
“皇上,您說的是誰啊!哈哈哈!”紫袍人放肆地笑着道。
蕭仲敬也從門外飛身進來,把林若汐護在了身後,該死,這個紫袍人武功太莫測了,自己居然來不及攔住,那人便衝了進來。
“你。。。”皇帝指着紫袍人怒道,氣得說不出話來。
“閣下是什麼人?居然夜闖皇宮?”蕭仲敬喝道。
“你們不也是夜闖皇宮嗎?”紫袍人反問道。
“我們是皇上的朋友,豈是你這個賊人所能比的?”林若汐氣道。
“朋友?只怕我與皇上的關係,比你們親近百倍。”紫袍人不屑地說道。
“你住口!”皇帝突然開口大聲喝止紫袍人。
紫袍人看了一眼暴怒的皇帝,便緩緩地走到林若汐的面前,說道“你這女娃,不簡單,沒想到皇帝會對你用情,看來是留你不得了。無論是誰,只要影響到我的計劃,那便休怪我不留情了。”
蕭仲敬護着林若汐退了幾步,悄聲對她說“此人武功太厲害,我護着你行動不便,你先跑,我隨後就來找你。”
不料,沒等林若汐反應過來,紫袍人便已動手向林若汐攻去,蕭仲敬大驚,忙把林若汐往旁邊一推,與紫袍人糾纏在了一起。
但紫袍人三下兩下便把蕭仲敬逼退到角落,重新向林若汐攻來,蕭仲敬一看大急,飛身一躍,擋在林若汐面前,生生受了紫袍人的重重一掌。
一大口鮮血噴出,蕭仲敬的身形像紙片一樣飛了出去,林若汐見此情形,猶如自己被擊中那樣生痛,她大叫一聲“仲敬!”便往蕭仲敬跌倒的方向撲了過去。
就在紫袍人對着林若汐的後背,再想來一掌的時候,皇帝一聲大喝“住手,否則我自刎在你跟前。”
紫袍人收回了掌,冷冷地看着皇帝手拿寶劍橫在自己脖子上,說道“我勸你別做傻事,你自己不想活,難道你也不想你父母活了嗎?”
“我管不了那麼多了,不過就是一死,來呀!總比活着做你的傀儡要好!”皇帝面露戾氣。
“好,我放他們走,你別衝動。”紫袍人擔心皇帝情緒激烈,做出傻事,趕緊緩和口氣說道。
“放他們走,快!”皇帝喊道。
“算你們命大,還不快走!”紫袍人對着蕭仲敬和林若汐陰森森地說道。
林若汐對蕭仲敬的傷憂心萬分,也顧不上許多,對着皇帝說了一句“保重。”便扶着蕭仲敬退了出去。
“他們都走了,你還不把劍放下!”紫袍人意圖奪下皇帝的劍。
卻被皇帝喝住“你站着別動,等他們安全離開,我自會放下。”皇帝要爲林若汐和蕭仲敬爭取離開的時間。
“好!你最好乖乖地給我活着,否則,他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一定讓他們下去陪你。”紫袍人恨聲說道,他這一輩子還沒被人威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