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林瀚遠的思緒不免回到十幾年,那時候二姨娘薛宛慧是隨着夫人薛宛煙一起嫁過來的,夫人溫柔美麗聰慧,二姨娘溫順清秀善良,姐妹二人感情也非常好,先後爲他生下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一家人其樂融融。

只是,夫人的突然離世讓這個家措手不及,所幸自己當機立斷娶進來的新夫人是個能幹的,把整個內宅重新打造了一番,自己也可以放心讓她去管。

當年二姨娘嫉妒新夫人,在屋裡行詛咒之事被自己禁足到靜心苑不許進出,當時也是一時怒火攻心做的決定,事後也曾跟新夫人商量是不是處罰太重了,但是新夫人勸自己先關個幾年,看事情消下去了便放她出來,自己也就隨她去了。過後幾年兩個兒子都跟自己提過此事,只因政事太忙內宅的事情也就沒顧上理會。

今日,聞到二姨娘以前一直爲自己專門調製的薰香,便忍不住想起她的好來。那時自己剛剛當上侯爺,政事繁忙,常常處理事務到很晚,精神非常疲憊,睡眠也不好。二姨娘是調香世家的女兒,調的一手好香,便幾日不眠不休爲他專門研製了一款能安神、解除疲勞的薰香,自己用了過後確實是神清氣爽,疲勞盡除。

林若汐也不打斷林瀚遠的回憶,他回憶的越多對二姨娘越有利,只是給了林浩鴻和林浩豐兩位哥哥安慰的眼神,便靜靜地喝茶,順便養養精神。

一炷香時間,林瀚遠回過神來,語氣中還飽含着眷念地說道“一晃十幾年過去了,若汐你去看二姨娘的時候,她可還好?”

林若汐放下茶碗,不緊不慢地說道“二姨娘身體還不錯,只是每天點着這薰香常常跟丫頭唸叨着父親和我們這幾個孩子。”

“宛慧一直都是善良的女人,你們兩個的孃親剛去世時,就是她照看你們的。”

“是,大哥和女兒也經常念想着二姨娘,希望能有機會盡一份孝心。“林若汐說罷,對着林浩豐使了個眼色,是時候讓二姨娘的親生兒子打親情牌了。

“父親,兒子不孝,這麼多年未能對娘盡孝道,懇請父親能解除二姨娘的禁足。”林浩豐跪倒在地懇求林瀚遠。

眼見林瀚遠並未立時說話,還在猶豫之中,林浩鴻和林若汐對視一眼,便也跪倒在林浩豐一側。

“父親,今日一家團圓,如二姨娘也在那便是侯府圓滿了。二姨娘當時做錯事肯定是一時糊塗,這麼多年過去了,二姨娘已經悔悟,懇求父親解除二姨娘的禁足。”林浩鴻說道。

“是呀,父親,可憐我們三個從小沒有孃親,您就放了二姨娘吧。”林若汐還是這麼楚楚可憐。

林瀚遠眼見三個兒女都跪倒在面前,也不由動容,站起身扶起三個兒女,“都起來吧,這件事情我會考慮的。”

林若汐見林瀚遠如此,便知此時應該能成,便和林浩鴻、林浩豐一起站了起來。

恰在此時,趙文柔已經準備完畢祭月拜神的物品,帶着林若鳳和林若雪走了進來,請侯爺一起至後院主祭。

一家人隨着趙文柔來到了後院,院子中央擺放了香案,上面供放着香爐和月餅瓜果,由林瀚遠主持祭月拜神儀式,每人都要焚香祈禱,以示對月神的敬畏。

林若汐在林浩豐之後焚香,她走到香案前,腦中浮現出在現代和父母一起過中秋節的情形,過現代已沒有焚香祭拜的儀式,不過還是有全家團圓在一起過節、吃月餅的習俗。

林若汐現代的家住在一樓,門前有個小院子,裡面種滿了花花草草,到了中秋節的晚上,林若汐的爸媽便會在院子中間擺個小桌子,上面也是堆滿了林若汐愛吃的水果和零食,當然少不了月餅,雖然只是個裝飾。

吃好晚飯,林若汐和爸媽便會坐到小院子中間,吃着瓜果說說笑笑,看着天上的大月亮,吹着初秋的微風,林若汐覺得那個時候是最幸福的。

還以爲可以這樣陪着父母好多年,卻沒想到會到意外來的這麼突然,林若汐不禁心中一酸,差點掉下淚來,林若汐忙定心凝神,硬生生把眼淚給逼了回去,如果這時候掉眼淚,得要費好大一番勁來解釋了。

熱鬧了一陣子,待到儀式結束,大家便各自散了回屋,趙文柔引着林瀚遠去了自己屋子。

林瀚遠由着趙文柔伺候完自己洗漱,舒服地往牀上一躺,誇讚趙文柔到“夫人,今日晚膳和儀式安排的非常好,辛苦你了!”

趙文柔溫柔地坐在牀邊幫林瀚遠按摩腿腳,嬌羞地說道“家和萬事興,爲了這個家再辛苦妾身也是願意的。”

“說得好!如此氣度不愧是我林瀚遠的夫人!”林瀚遠哈哈一笑,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隨後話鋒一轉“夫人哪,如你所說家和萬事興,今日這團圓夜還有一人未能與我們團圓,甚是遺憾哪!”

“不知侯爺所說何人?今日幾位少爺和小姐都在了呀?”趙文柔也許是太久沒有看到二姨娘這個人了,所以一時間竟想不起。

“十幾年前,二姨娘被禁足在靜心苑,如今這麼多年過去了,也該反省好了,過幾日把她解禁了吧,一家人也好團圓在一起了。”

趙文柔聽了這話,一下懵了,怎麼十幾年都不關心的人,今天居然要解禁,便委屈地說道“侯爺今日怎麼想起她來了,您忘記當初她是怎麼詛咒妾身的嗎?”說罷,低着頭抹眼淚,樣子惹人憐愛至極。

“哎呀,夫人,你怎麼哭起來了,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而且畢竟二姨娘也沒對你造成傷害,你剛剛也說了家和萬事興的嘛。”林瀚遠連忙摟過趙文柔柔聲哄着,但話裡卻是沒有一絲鬆動。

林瀚遠喜新不厭舊,趙文柔是知道的,就從前段時間給林若汐那個丫頭找奶孃找丫鬟就能看出,趙文柔思忖了半響,雖然整個內宅自己做主,但畢竟侯爺要管的話,自己還是得乖乖地聽話,如今看侯爺的意思是非放二姨娘不可了,也罷,隨水推個人情把她放了,在侯爺面前賣個好,不信那個二姨娘能翻出什麼花樣來。

於是,趙文柔擦了擦眼淚,楚楚可憐地擡起頭,紅着眼睛說道“侯爺,妾身知道輕重,妾身受點委屈算不得什麼,重要的是侯爺開心,明日妾身便解了二姨娘的禁足,也多了一人幫助妾身料理家事。”

林瀚遠聽了趙文柔的話不禁大喜,這夫人就是知書達理,柔順聽話,自己的意思從來不會違背,便伸出一隻手擡起趙文柔的臉龐,親了一口說道“夫人果然識大體,只是家裡的事情必須還得你做主,別人要管我是萬萬放心不下的。”

趙文柔聽此話便知侯爺對自己極是滿意,只要家中大權在握,還怕一個二姨娘不成!便將柔若無骨的身子整個靠進了林瀚遠懷裡,嬌嗔地叫了一聲“侯爺,您太擡舉文柔了。”

林瀚遠聽見這叫聲,骨頭酥了半邊,便樓着趙文柔滾進了香帳中,手一揮,粉色的帳簾便遮住了這一屋的春色。

林若汐自儀式結束後,便在青蓮的陪護下回到了馨香苑,林若汐坐下接過墨竹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便擡頭問伺候在一側的青蓮,“今日你可看出什麼沒?”

“回小姐的話,侯爺面色憔悴,可能與平日勞累得不到很好的休息有關;夫人臉色紅潤,看樣子保養的極好,青蓮並未看出有何不妥;三姨娘臉色蒼白,可能與體質偏寒有關;幾位少爺和小姐都年輕,從面相上看並無什麼不妥”

“嗯,父親平時忙於朝政,加上睡眠不好,那肯定是會過度勞累的;三姨娘臉色蒼白,這與她被灌下紅花也有關係,體質肯定是偏寒的,怕是很難再受孕了。”林若汐慢慢說道。當初趙靜柔七年內生了三個孩子,可見其不是一般的受寵,爲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她便把陪嫁的丫頭紅絮給了林瀚遠做三姨娘,但爲了不讓其爭寵並隨時拿捏,硬是給她灌下紅花導致不能懷孕,才放心地讓他伺候林瀚遠。

“那也未必,體質是可以調養的,把身體調理成適合受孕的體質也未必一定是不可能的;侯爺的睡眠也是可以調理的,我聞着小姐帕子的香味,覺着是可以解除疲勞的,可以試試給侯爺一用。”

“青蓮,你接下來多研究研究醫書,看怎麼樣才能把三姨娘調理成可受孕體質。”

“是,小姐,青蓮定當盡力一試。”

秦嬤嬤和墨竹聽着小姐和青蓮的一問一答,有點雲裡霧裡,不知道小姐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不過小姐既不打算跟她們講,她們也就沒有必要知道,等到有必要的時候小姐會跟自己講的。

林若汐自是知道奶孃和墨竹的心思,便也不費心思解釋,等到事成之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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