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四一章 感受胎動

滿目焦急的程大夫人在婆子的攙扶下下了馬車,請小七叩響藍怡家的火紅油漆的雙扇木門。

宇兒聽到敲門聲,握着妹妹的手緊了一緊,擡頭看着孃親。藍怡命於燕前去開門,迎了程大夫人、小七進來。身後的婆子僕從帶下大小十幾個匣子的謝禮,整齊跟在後邊。

小七先和藍怡打了招呼,又說明了來意。程大夫人便向藍怡莊重地行禮,轉目看向宇兒和文軒中間的喚兒,眼淚盈滿眼眶,顫抖地擡手,連聲喚道,“喚兒,真的是喚兒!菩薩保佑,我的喚兒終於回來了,快來讓祖母瞧瞧,怎得瘦成了這個樣子。”

喚兒緊緊抓住大哥的手,歪着總了兩個角的小腦袋看着程大夫人,沒有動作。程大夫伸出的雙臂略顯僵硬,悲傷道,“這才幾個月,喚兒就不認得祖母了麼?”

程大夫人身後閃出一個華信之年的纖瘦婦人,滿臉是淚的走到喚兒身前,“喚兒……”

喚兒看到生母,眼淚瞬時流了下來,撲進孃親的懷裡無聲痛哭。藍怡打量這個纖瘦嬌弱,頭上只帶了兩隻銀簪,並無多與佩飾的婦人,知道這就是喚兒的生母,程自牧的妾室,寧姨娘了。聽小七說喚兒一直由生母撫養長大,兩人的情分自然非同一般。

不過,看寧姨娘無視衆人,只顧抱着喚兒痛哭,藍怡與宇兒對視,均有些失望。

喚兒的生母,一看就不是能上得了檯面的。

藍怡見尷尬在旁抹眼淚的程大夫人,出聲提醒道,“大夫人,屋內坐吧。”

待到衆人進屋,抱着喚兒的寧姨娘才終於想起把喚兒交到程大夫人的懷裡,自己恭敬地站在大夫人身後。喚兒坐在祖母膝上,小臉掛着眼淚,無聲地抽泣着,看得程大夫人心一陣陣地疼。

宇兒見程大夫人是真的喜歡妹妹,心才放下一些,嘴角也有了一絲笑模樣。擡頭見程大夫人身後那一身新衣的婆子正在偷眼打量自己,宇兒皺起小眉頭,直直地瞪了回去,這個婆子,正是上次被宇兒推下山坡的那一個。被宇兒一瞪,趕緊收回視線,老實地低頭站在大夫人背後,不敢再看宇兒。

程大夫人感激藍怡和宇兒的話說了一籮筐,看着宇兒的視線越發的柔和慈愛,宇兒看在妹妹的面子上,也勉強掛了點笑模樣聽着。程大夫人又問了帶喚兒回來的那對夫婦的情況,藍怡詳細介紹了一番,又道,“也是因爲那婦人自身難保,纔想給喚兒再找個好人家。在這樣的災荒年頭,喚兒能遇上他們,已是萬幸了。”

程大夫人連連點頭,“正是,正是。歌兒,回城後差人去吧那一家子請到家中來,咱們要好生謝謝人家。”

小七點頭。程大夫人摸着喚兒的背,摸着她背上突出的一塊塊的脊柱骨,心疼不已,再看她還算乾淨利索的衣着,再一次對藍怡生出由衷地謝意,“那對夫婦是喚兒的恩人,您和宇兒也是喚兒的恩人,這份情,程家記在心裡,永不敢忘。若是您不嫌棄,以後咱們便當做親戚走動吧,也讓喚兒多和兩個小哥哥一處玩耍,這孩子在家中也沒個玩伴的。”

藍怡自然點頭應下,宇兒和文軒也目露歡悅。宇兒招手,“妹妹,過來。”

喚兒聽話地走到宇兒身邊,宇兒給她整了整小衣裳,又擦了擦臉,叮囑道,“回家了,要聽祖母和姨娘的話,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多跑跑,不能總讓人抱着,知道了?”

喚兒乖巧點頭,拉住宇兒的手,滿眼不捨。程大夫人看着他們兄妹相處的如此好,心思難免又浮動了,“這血脈相連的親兄妹就是親兄妹,否則喚兒怎麼能在村口一眼就認準了宇兒呢!”

見宇兒臉色不算難看,程大夫人又想開口,但卻被小七攔住了,“週二嫂,賈夫人給喚兒開的藥,還要吃幾天,咱們帶幾包回去吧?”

程大夫人和寧姨娘聽喚兒在吃藥,也緊張了。

藍怡笑道,“帶不帶的都可,瑤姨說喚兒的身體已無礙了,這段時日飲食上注意一些,少腥燥便可。”

又坐了幾盞茶的功夫,程大夫人等人便帶着喚兒走了,文軒和宇兒拉着喚兒的手,三個小傢伙依依不捨。

程大夫人見此,趁機煽動道,“宇兒,文軒,不若你們跟着妹妹回去住些日子吧,城裡最近來了一幫耍雜耍的,回頭讓你們小七叔叔帶你們去看,好不好?”

文軒用力搖頭,“不去了,要不你們再讓妹妹多住幾日再回去吧,我們倆昨天說好了要一起去放羊的,對不對,妹妹?”

喚兒點點頭,程大夫和寧姨娘卻臉色不太好看。

文軒高興地笑了。程大夫人摸摸喚兒的頭髮,“喚兒的太爺還在家盼着,等她去見過太爺,再送她來和你一起玩兒。”

看着喚兒被抱上馬車,宇兒忍住不又想囑咐幾句,但卻覺得不大好,又皺起了小眉頭,喚兒回頭看着大哥,張張嘴,說不出話,眼淚汪汪的。宇兒站在藍怡身邊,更覺得捨不得了,故作大氣地擡擡手,“回去吧,有空了就回來住幾天,不許鬧脾氣。”

母子三人看着馬車轉彎不見,纔回家,坐在院中有些失落。文軒摸着孃親隆起的肚子,滿是希望地道,“小妹,你快出來吧,二哥想你了。”

宇兒也把手放在孃親的肚子上,“小妹,大哥也想你了。”

藍怡無奈地笑了,瓜兒剛滿四個月,要出來還早着呢。不想在這時,一直在肚子裡安生貓着的瓜兒,忽然動了動!

母子三人都感受到了,一致驚喜地看着,希望她再動一次,不過許久之後,也不見瓜兒再有動作。

“娘,妹妹,會動了!”文軒大聲歡呼道,“妹妹要出來了!”

“不是,姥姥說妹妹要臘月才能出來,現在還早着呢!娘,剛纔妹妹動的是胳膊,還是腿呢?”宇兒摸着孃親的肚子,猜測道,“應該是腿吧?”

藍怡搖頭,“娘也感覺不出來,或許是腿吧。”

“小妹的腿,真有勁兒!”文軒拖着小腦袋,很滿意,“等妹妹出來了,肯定比姐姐跑的還快!”

藍怡第一次感受到胎動,心中的感受十分其妙,真真實實地感覺到了,自己的腹中,孕育着一個小小的生命,她,會動了!

周衛極,咱們的瓜兒,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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