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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家,她張嬌和田青的家和那棵大桃樹相映成輝,偶爾有幾隻鳥雀唧瞅着翔躍其間。屋頂升起了一縷青煙,張嬌知道,定是她的青青在給她做飯吃了。

自從新婚第一天青青給她做了早飯,這之後的幾天也都是由田青做着飯,沒有君子遠庖廚的思想,有的只是親手爲自己喜愛的人做自己想做得事兒。

“青青,我回來了。”張嬌給了田青一個大大的微笑。

“回來了,可以吃飯了。”田青也回了她一個微笑。

“我就知道青青對我最好了,你看,這是什麼?”張嬌揚了揚手裡的盒子。

見田青不答,張嬌立馬說道:“笨青青,這是那趙家夫人給了診金了,足足有五十兩。”說完還比了個五的手勢。

“我家阿嬌真棒。”田青笑着摸摸張嬌的頭。

“青青,有了這五十兩,我想拿一部分讓盛兒去學堂,你覺得呢?”

“無論阿嬌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真的嗎?我就知道。”

“那是自然,這本就是你掙來的錢,你想怎麼花都可以。”

“不,這雖是我掙得,但這卻是我們的家裡的錢,是我們兩個人的,所以怎麼用,當然也得得到你的認可和同意。”張嬌看着田青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田青做事的手停頓了一下,不過張嬌沒有看到。感受到張嬌的認真,田青的心裡暖暖的,這麼多年來,從來沒有人像她一樣,這麼在乎他的感受,被別人保護的感覺真好。

“快吃飯吧,明天我送盛兒去周夫子那兒。”田青說道。

“謝謝你呀青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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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張嬌和田青倆人就去了王氏那兒。

當告知要送張盛去周夫子那兒唸書的時候,王氏哭了。

自從張嬌的爹爹和祖父過世後,這麼多年來王氏每天想的都是如何將他們姐弟倆個拉拔長大、養大成人,至於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什麼的她卻是真真的不敢再奢望了。只要他們姐弟倆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將來能有一個好歸宿,一個美美滿滿的家庭王氏做夢都會笑醒了,也不愧對張家的列祖列宗了。

所以當聽到還可以送張盛去念書的時候,王氏是真的哭了,原來這些年來她的辛苦沒有白費,女兒長大了,知道疼人了。

“娘,您別哭了,這樣好的事兒,您應該高興纔對,現在怎麼反而還哭了呢?”張嬌說道。

“嬌嬌,娘沒哭,娘這是高興吶,真真是高興。”王氏喜極而泣道。轉念又想到了什麼,又說道:“可是嬌嬌,你哪來這麼多銀錢給盛兒上學,這是兒你和田青說過了嗎?你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了,凡事要以夫家爲重,若是你時時刻刻的想從夫家撈點東西爲這孃家,這種讓人戳脊梁骨的事兒,娘就頭一個不答應。”王氏板着個臉。

“娘,這我當然知道,田青自是應了女兒女兒纔過來和您商量的,您就別操這個心了。再說這銀子可是女兒給人看病後得的診金咧,是女兒自己的錢。”張嬌又道。

王氏搖搖頭道:“嬌嬌,話不是這麼說的,什麼叫是你自己的錢,照你這麼說,你給人看病得的診金就是你自己的錢,那田青他自己掙得錢就是他自己的,哪有這個理。”

張嬌剛想說是呀,我又沒拿他的錢。再說,重點不在這裡吧,我們現在討論的可是張盛上學堂的問題。

看到張嬌那不明所以的小臉,只聽得王氏又道:“那你說說,家裡的一切花銷用度是不是都是由田青出的,你想買什麼也是他畫的錢,每次到娘這兒來,又是不是田青出的錢買的東西,現在你們有了人情往來是不是也是田青出的。嬌嬌呀,雖說男人養家餬口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如果倆人分的這麼開、弄得這麼清楚明白的,是會寒了自家男人的心的。娘這樣說,你明白嗎?”

只聽張嬌答道:“娘,您放心,女兒明白的。”雖然張嬌現在還不是很清楚。她只是這麼說說而已呀。

看到張嬌仍是一副半懵懂的模樣,王氏說道:“娘很感激你爲這這個家想,只娘不是那種人,娘只希望你嫁給了田青你們倆個能夠開開心心的,娘就知足了。盛兒唸書的事兒,娘會自己想辦法的。”

“可是,娘”張嬌剛準備說,就看到田青牽着盛兒的手走了過來,張嬌馬上跑向田青,對他說道:“青青,你快幫我勸勸娘,送盛兒去念書的事兒娘不同意。”張嬌又把王氏剛說的話撿了幾句說給田青聽。雖然張嬌東一句西一句的,好在田青全然明白。安撫了張嬌幾句就向王氏走了過去。

田青對王氏說道:“娘,阿嬌剛已經跟我說了,盛兒去念書的事兒,是我同意了的。您就別操這份兒心了,這一部分錢家裡還是不缺的。這些年來靠我打獵掙得錢已經不少了,雖說不能給阿嬌過上大富大貴的日子,但也絕不會少着她的,您就放心吧。再說,盛兒這個年紀也該啓蒙了,張家只有盛兒這根獨苗,只有他好,張家才能好。”

王氏拉着田青的手道:“好孩子,我替盛兒謝謝你,嬌嬌能嫁給你,該是她的造化。娘也謝謝你了。”

田青說道:“娘,一家人不用這麼客氣的。”

“好、好、好,好孩子。”王氏拉着田青的手連連點頭。

吃完飯後,田青帶着張盛就去往周夫子家。張嬌和王氏就留在家,話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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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你真的要送盛兒去上學嗎?盛兒真的可以向虎子他們一樣可以去念書?”在去的路上,張盛一臉的不敢置信,在得到了田青肯定的回答後,更是開心的不得了。“姐夫,謝謝你,太好了,你真的是太好了。哦,我也可以和虎子一樣去念書了。”就這樣,張盛硬是說了一路,那得意的小模樣快活極了,直到到了周夫子家才停了下來。

“周夫子,近來可好?”田青拱了拱手說道

“哦,是田青啊!”周夫子捋了捋他的鬍子,笑着說道:“之前你新婚,夫子沒去湊那個熱鬧,怎麼樣新娘子現在可好?”

“謝謝夫子記掛,一切安好。”田青答道。“夫子,田青今日前來,是送我家這小舅子來您這兒做學問的。”說完把張盛叫到周夫子眼前。

周夫子看了看,道:“嗯,看着到像個伶俐的,來,告訴夫子,以前可念過?”

張盛先是乖乖的給周夫子行了個禮,然後說道:“回夫子的話,盛兒不曾上過學,不過,姐姐曾教過盛兒一點兒。”

周夫子道:“哦!不錯,那你告訴夫子,姐姐都教過你什麼,你給夫子說說。”

張盛答道,好的,夫子,說完便開始背了下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

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

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

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

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

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爲......”

周夫子捋了捋鬍子,笑道:“嗯,不錯,那你給夫子說說第一句是個什麼意思,你是怎麼理解的。”

張盛點點頭對周夫子道:“人生下來的時候都是好的,只是由於成長過程中,後天的學習環境不一樣,性情也就有了好與壞的差別。”

周夫子對張盛讚道:“嗯,甚妙甚妙。好,你這個學生,夫子收下了。”

張盛驚喜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嗎?謝謝周夫子。盛兒定會好好努力唸書的。”轉過頭又對田青說道:“姐夫,姐夫,周夫子答應了。”

田青答道:“嗯,盛兒真不錯,你先去和其他同學玩兒去,姐夫還有些話兒和周夫子說。”

“好的,姐夫。姐夫再見,夫子再見”說完就蹦蹦跳跳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