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順治

這天溫馨身子不舒服, 跟李媽媽請了三天假,一人在樓裡呆着也沒意思,就想出去溜達一圈。敲敲李香君的門, 人沒在, 不知又去哪野了。

溫馨回了房間叫上她的伺女。兩人出了門。剛到大門口, 正好碰到李香君的馬車。

溫馨故意陰陽怪氣的對着馬車簾子說:“喲, 這光天化日之下, 遮得這麼嚴實啊。做什麼缺德事呢?”

馬車裡傳來一聲輕笑,明明快天黑了好嗎~ “你想進就進來。我一個人。”

“誰信哪~”

李香君唰的一下撩開了簾子,還往旁邊側了側身子, 讓溫馨看。

確實是一個人。

溫馨咳了一下,“我先走了, 你慢慢等......”

李香君笑罵了溫馨一句, 又問道:“你去哪?”

“沒事, 閒着走走。”

“今天舊樓那有熱鬧看,你不去嗎?”

“什麼熱鬧?”溫馨來了興趣。

“你整天兩耳不聞窗外事的, 天天鑽樓裡幹什麼呢?”

“混吃等死.......”溫馨小聲說。

李香君翻了翻白眼,伸手拉溫馨上車,“走吧,我帶你去,秦淮河今天有喜事了。湊熱鬧去。”

“誰的喜事呀?”溫馨找個舒適的地方坐下。

“寇白門!”

溫馨一個激動就站起來了, “嘭”的一下, 在車頂上碰了腦袋。“嫁誰了?”

“聲勢顯赫的功臣保國公朱國弼”

聽起來挺威, 具體是什麼官溫馨也弄不清楚。但還是想看, 溫馨催促着, “那快走啊,別誤了時辰。”

李香君瞪了一眼溫馨, 又瞪了一眼,看溫馨一臉茫然的傻子表情,無奈的對趕車的人說,“派人轉告他吧,就說我先去了。讓他去舊樓找我。”

“是。”

溫馨好奇的問,“誰呀?”

“沒誰!”壞人好事的棒槌。

明代金陵的樂籍女子,脫籍從良或婚娶都必須在夜間進行,這是當時的風俗。這年秋天夜裡,朱國弼爲了顯示威風和對此次婚約的隆重,特派5000名手執紅燈的士兵位列兩排很有氣勢。17歲的寇白門濃妝重彩地登上了花轎。盛況空前,人潮洶涌,車水馬龍的。

溫馨在一旁看的熱血沸騰,這場面壯觀,氣派啊!李香君看着一臉喜色的寇白門卻有些擔憂的說,“我聽候方域說過,朱國弼實際上是一個非常圓滑狡黠的官僚。寇白門的單純是出了名的。這人不是她的良配。”

溫馨說:“兩人正好互補也挺好。”

互補的前提是愛的存在。兩人都願意取之所長,而朱國弼迎娶寇白門是一時的需要,數月後他那薄情寡意的性子便漸暴露,遂將寇氏丟一邊,依舊煙花柳巷之間。這是後話暫且不提。總之現在的婚禮是熱鬧的,一對新人是幸福的。

人羣逐漸散去,李香君領着溫馨坐上馬車回媚香樓。路過一處正在建的院落,李香君說:“這是錢謙益給柳如是蓋的世外桃源。”

“有錢人真會玩......”

“柳如是一方美人,無人不求。”

“比你還美?”溫馨問。

李香君笑道,“是很美,但我最美! ”

“臉大的.....”

“等着吧,秦淮河還要有喜事呢。做我們這行的,總要在年輕貌美時給自己留個出路。”

這是實話。溫馨不辯駁!

到了媚香樓,門口站着一個小廝,他對李香君說,“候大人在您屋裡等。”

溫馨哦了一聲,眼神曖昧。原來如此~

小廝又對溫馨說道,“冒大人也在等您。”

李香君也哦了一聲,眼神同樣曖昧....

各回各屋吧。

溫馨打趣不成了,乖乖的回了屋,讓董小宛儘快嫁給冒闢疆纔是她最主要的事情。溫馨一進門就扯開大嗓子問:“你帶贖金了沒?”

坐在桌子邊正獨自飲茶冒闢疆一口水噴出來,你別這麼唬,行不行。

溫馨大大咧咧的坐在冒闢疆對面,“我說,繩繩啊,你註定是要娶我的,早點打算早完事啊。”

冒闢疆官場沉浮多年,很少有對不上話的時候,可他在小宛這裡就是感覺自己的舌頭很不聽使喚,什麼是早點打算早完事啊?怎麼有點早死早超生的味道?“小宛姑娘。我等了你很久。”冒闢疆找到了節奏。

“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來。我去看寇白門的婚禮了。你娶我時要比這更隆重才行,才更符合您的地位不是。”

“......是吧。”剛找到的節奏又丟姥姥家了。

錢謙益給柳美人蓋的新樓只用了十天就完成了! 大量勞工,晝夜施工,只爲了美人早些入住,新樓命名爲“我聞室”。

自此,錢謙益更是來的頻繁,與柳如是兩人每日在“我聞室”裡詩酒酬唱,調情打趣。屋裡嫌悶就一起遍遊常熟風景名勝,或虞山探幽,或尚湖泛舟。錢謙益感嘆,“我很久都沒有這樣輕鬆愉悅了。”

柳如是溫婉一笑,“你現在賦閒在家,理應多些時間了。”

“是啊,我生命的大部分時光都消磨在失敗的官場角逐之中,現在終於放下了。”

“以後你想去哪我陪你。”

錢謙益擁住柳如是笑道,“那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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