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白白眼睜睜地看到七寸蓮蛇張開了大口,將站起身的蔓於給吞了下去。
那一刻,一股瘋魔般的想法如野草般從心底快速地滋長起來,她要殺了這個畜生!
沒有猶豫,此刻身上的威壓疼痛一切都不足爲懼,柳白白內心只有一個想法,殺了它!
她站起了身,渾身的骨頭都在噶滋嘎資的作響,但她沒感覺,她只是一股腦兒的便想向着傳送陣外衝去,她要殺了它,身後的李路跟鄭京兆看到柳白白的動作也一樣紅了眼睛的站了起來,要向着傳送陣外衝去。
然而,柳白白還沒觸碰到傳送陣的邊緣,她便感受到視線一陣晃動整個身體感受到一股劇烈的拉扯,下一刻眼前一黑。
她,便知道來不及了。
陣內陣外,宛若一條通天溝壑將他們給隔得遠遠,變成永遠也到達不了的地方。
昏迷前,她只覺得心如刀絞。
又一陣身體感受到劇烈撕扯的感覺,將她昏迷的神魂給再次喚醒,下一刻柳白白三人便被拋棄在了洞的外頭。
一股青草味兒串入柳白白的鼻尖,她睜開了眼簾,眼底閃爍着憤怒的火光似有要走火入魔的徵兆。
這裡是他們最初進來的地方,再穿過漆黑的黑洞後,第一個來到的地方。
周遭鬱鬱蔥蔥,正前方是一扇巨大的門,白色大門上頭有着火紅色的花紋。
然而此刻柳白白的心情卻不復當初,她半跪在地上心中充滿了失魂落魄,周身氣息不穩,眼底帶着一股瑩瑩淚光看起來非常的嬌弱宛若一碰就碎的花朵。
柳白白覺得自己被浸在了一個巨大地名叫時間的溪河裡。自她來到這個弱肉蠶食的修仙屆遇上小夥伴們之後她便暗暗立誓要守護他們,或許最初只是因爲她沒辦法守護她的爸媽到最後,所以當來到修仙界遇上這羣小傢伙的時候她便不自覺的拿他們當替代守護他們,但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相處,他們早就是她在這界的家人,蔓於那就是她的妹妹她的女兒一般的存在,還記得當初剛相遇的時候她小小的。還不到一個成年人腰的高度。她搖搖晃晃的手中握着一隻比她還要大隻的荷葉對着她笑着說:“柳柳,我們一起去做叫花雞!”
聲音軟軟糯糯的,甜進了她的心裡。那也是她跟他們真正開始熟悉起來的契機,後來那小姑娘總是黏着她柳柳柳柳的叫,滴滴咕咕的聲音宛若黃鶯出谷,她曾問她說:爲甚麼叫她柳柳?
她甜甜的笑着說:因爲柳柳就是柳柳。是隻屬於我的柳柳,他們都叫白白我纔不要跟他們一樣呢!
語氣裡帶着小孩子的嬌憨。後來一直隨着年歲的成長她也一直叫她柳柳,與蔓於相處她從來都是最放鬆的,因爲她們瞭解彼此。
想到這裡柳白白的眼底變閃過一道火光,整個眼底暗了暗。周身的氣息又再次不穩了起來。她還記得剛剛那個狀況,那個畫面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腦海裡。
蔓於站起身將李路一把推了開來,她的眼睛晶亮的宛若被山泉水給清洗過一般的清澈。眼底帶着笑意,那是對於救了李路的開心。然而就是在那樣的一個畫面裡,蔓於被七寸蓮蛇一口吞掉了,一點兒也不剩。
想到這裡柳白白眼底又一股邪氣蔓延了起來,她多想衝上去將蔓於給拯救出來,然而,老天卻不給她這個機會,只能讓悲傷逆流成河的將她逐漸淹沒。
然後柳白白擡起頭看向立在眼前的大門,她突然眼睛一亮,她想既然他們是從這裡進去,那他們在進去一次找到小於不就行了。
柳白白撐起殘破的身軀,忍着渾身碎骨之痛向着白色的那門前去,她腳步虛浮地向着那裡走了過去,沿路上鮮血不斷地滑落滴在了地上,她一步步的走了過去,擡起手中不知何時出現的玉璽想要將它給塞入那個凹槽,然而那凹槽就像被罩了層透明的防禦罩一樣不管柳白白整麼放手中的玉璽都會被彈開。
柳白白顫着手不斷地一直重複着一樣的動作,不知何時她只感覺到面頰一片冰涼,下雨了嗎?
柳白白不斷地將玉璽想要塞入凹槽,卻一再的被彈出,她只是想要進去而已啊,她只是想要進去而已啊...爲甚麼不給她進去?袁福易的可以,爲甚麼她的不行?爲甚麼不行?她只是想進去而已啊...小於在裡面等着她...爲甚麼不給她進去?
柳白白開始擡起手中的玉璽砸着白色的大門,手掌上傷口被柳白白的摧殘下再次迸裂的開來,鮮血染紅了白色的大門。
柳白白站在那,手撐在門上,手握成拳的不斷地敲着,心中只想着,開門啊...求求你,開門好不好...
就在柳白白覺得就快被悲傷淹沒的失去神智的時候,一股冰涼串入腦海,將她那眼底地沉淪給驅逐了出去。
柳白白那雙失去焦距的瞳孔上終於逐漸的清澈起來,她停住了砸向石門的那雙手,一雙充滿了哀傷的眼睛深深地閉了起來。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蔓於會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她一轉頭,便看到同樣跪坐在那裡的李路跟鄭京兆,他們的眼底同樣充滿了哀傷,特別是李路,柳白白看出他心底的意思,他覺得一切都是他害的。
看到這一幕柳白白的心又不自覺地揪了起來,她強撐着殘破的身軀走了回去,站在他們的身前。
逆光下他們看不清柳白白的表情,卻也逐漸將眼中的焦距給凝聚了起來看着她。
就好像此刻的柳白白就是那根水中的浮板一般讓他們伸手便要抓住,柳白白看着他們,心中已有決斷,她說:“我不相信蔓於死了,你們信嗎?”
鄭京兆跟李路眼底寫滿了哀色,如果可以他們寧願不信,所以他們搖頭。
“今天,是秘境關閉的最後一天,出去之後我們要找到袁福易,唯有他的鑰匙可以再次打開這扇大門,一百年後,我們再回來這裡,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活着,纔有希望。”她說,同時也是對自己說。
活着,纔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