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宇用十字準星套上了一個日本人,扣動了扳機。噠噠噠,聽到3發子彈出膛的聲音,範宇習慣的放開了扳機。這是他玩遊戲的經驗——3發點射。AK系列的槍支後坐力大,如果連續射擊,槍口會跳動的很厲害,恐怕只有前面2發能準確的擊中目標,後面的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點射是一個優秀射手最常用的射擊方式。
子彈拖着閃光,準確的擊中了正在奔跑的日本人,他一下子就撲倒了,手中的步槍在地上滑出去老遠。
打中了!還不錯!範宇暗自高興,自己坐在移動的車上,還能擊中奔跑的敵人,算很不錯的成績了。這個輔助瞄準器,真是個好玩意兒。他在位置子上喜形於色,差一點手舞足蹈。
啾——!
正在範宇爲擊斃第一個敵人偷着樂的時候,一發子彈擊中了車門,子彈在裡面的防彈裝甲上發出一聲尖叫。這一叫,嚇的範宇一身冷汗,心臟劇烈跳動,手抖也開始發抖了。
他孃的!範宇暗罵,別忘了,這裡是戰場,不是遊戲。一不小心,自己小命可真的玩完了。範宇定了一下神,把頭縮到車門後面,重新瞄準新的目標。不過,他這個姿勢實在是……
日本人原本在專心的對付被包圍的匪徒,根本沒有料到從背後會突然殺出來一個程咬金!在機槍和突擊步槍強大火力的突然打擊下,猝不及防的日軍就像被割草一樣,掃倒了一大片,日軍的機槍火力點更是重點照顧對象,僅範宇能目視的敵人屍體就有5~6具。還能動彈的,拼命翻滾、奔跑試圖找地方躲避子彈。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管你什麼汽車啊,保住小命要緊。範宇的車隊沒有減速,一溜煙的衝過了日軍的防線。日本人連投手榴彈的機會都沒找到,5輛汽車就如同大象一樣撞了過去。
“幽靈,我們到了,5輛黑色轎車,不要攻擊!”戰術頻道里,範宇開始向孔傑通報,以免緊張作戰的幽靈小隊誤傷自己人。
“幽靈收到,我們在藍色燈光處。謝謝長官!”頻道里傳出了孔傑哽咽的聲音。其實就算範宇不通報,孔傑他們也知道是範宇到了。那樣的汽車,那MG42獨特的射擊聲,一進入戰場簡直是一種標誌。
“發現目標。”衛隊在戰術頻道里報告。
車隊關掉了車燈,向着一處發着藍光的街角慢慢駛去。
“火力全開,掩護!”範宇直接下令。
幾輛汽車的天窗都被推開,每輛車頂上都架上了一挺MG42通用機槍。立刻,令人恐怖的“撕布條”般的機槍聲,掩蓋了其他所有的聲音。什麼38式步槍,什麼歪把子機槍,統統都是浮雲,被MG42掃射的日軍立即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彈雨!連輕機槍都被打的大氣不敢出,那些步槍手,就更不敢逞能了。
5挺MG42組成的火力網覆蓋了前後左右和上部,對所有可疑目標進行無差別打擊。
日軍被打的不敢擡頭,甚至不敢瞄上一眼,心裡簡直鬱悶至極。原本這劫匪已經被團團圍住,眼看火力也弱了下去,估計是快沒有彈藥了。包圍圈也正在縮小,擊斃或者活捉這些劫匪只是時間的問題。可就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從外圍衝進來幾輛黑色的轎車。暈死了,那還是轎車麼?步槍機槍對他們射擊完全沒有作用,子彈紛紛在擋風玻璃上劃開。車身上早就是洞洞連洞洞了,可裡面的人照樣生龍活虎的,一點也沒有中彈的跡象。不僅如此,這車上似乎裝滿了自動武器,四面都吐着火舌!特別是車頂上的那挺機槍,那射速,簡直無以倫比,那聲音,就如同是死神在咆哮。天照大神啊,哪裡還是轎車?整個一羣鐵甲戰車!
更奇怪的是,就算躲在黑暗中的隱蔽部,只要腦袋敢伸出去,馬上就會引來彈雨。好像對方把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哪裡還有什麼黑暗的掩護?還是找個牆角來的踏實。
這便是範宇得意之處,他將飛船榔頭號上爲數不多的夜視儀,帶到了北平。每輛車的機槍手,都配發一個,所以像耗子一樣躲藏的日軍在機槍手面前是一覽無餘。
範宇停止了對敵人的射擊,其實,他根本找不到射擊的目標了。聽到MG機槍猛烈的射擊聲,日本人早就躲得無影無蹤。機槍連續射擊時槍口的閃光在黑暗中顯得那麼的刺眼,讓範宇甚至感到幾乎無法尋找目標了。突擊步槍,機槍的連續射擊讓車內也是硝煙瀰漫,刺鼻的味道讓範宇覺得好不舒服。反正汽車在緩緩的行駛着,他乾脆打開車門跳了下去。
“哎……老大!”車裡的衛士驚呼,紛紛打開車門衝了出來,在範宇的前面圍成一個圈。
火力掩護依舊沒有停歇,彈殼噹噹噹的掉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槍口的閃光似乎都快把街道照亮了,街道兩邊,被擊碎的青磚,瓦片,嘩啦啦的往地下掉。範宇的皮靴走在落滿彈殼的青石板路上,發出咔咔的響聲。他心裡非常震撼,MG42的威力他的知道的,這槍的射擊他也是見過的。不過對他來說,5挺機槍同時射擊進行的火力掩護,範宇也是頭一次看到。閃光中,看到街邊的民房上的碎磚爛瓦嘩嘩的掉落下來,範宇開始擔心起來。這些都是中國人的民房,打壞了房子不說,裡面的同胞會不會因此而受傷?
原本他就是想用突襲的方式,直接衝進來救人,他沒有選擇,要想自己毫髮無損的從日本人手裡把兄弟救出來,不上點猛藥怎麼行?這回殺雞就要用牛刀。可是,他未曾料到,在打日本人的同時,也會對同胞們造成損失!快進快出!這是現在範宇心裡的唯一想法。
範宇跑向閃爍着微弱藍光的地方,一面抱着槍,四處移動槍口,衝着試圖擡頭的日軍時不時的點上一槍。
前方,閃光中幾個人從牆角閃了出來。
“長官!”爲首的孔傑剛要敬禮,卻被範宇攔住。
“別忘了,你現在是劫匪,不是兵!”範宇嚴肅的大聲說。
“是!”孔傑含着淚,不知道是激動了,還是傷心了:“長官,我搞砸了……”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把你的人擡上車。咱們撤!”範宇擡起槍口衝着對面樓上閃出的人影開了開了幾槍,他也顧不得有沒有擊中,招呼衛隊把幽靈小隊的人弄上車。
幽靈小隊受傷的人被衛隊扶了出來,上了車。日本人時不時的像地老鼠一樣,伸出脖子,胡亂放上一槍,子彈到處亂飛,他們拿範宇的車隊一點辦法也沒有。範宇只是不斷的調整槍口,體驗着射擊的滋味。他孃的,都快成打地鼠遊戲了。
範宇一邊射擊,一邊退回到車上,連續的槍擊聲,快讓他的耳朵聽不見其他聲音了。他關上車門,拍拍老二的肩,衝着老二喊道:“走!快走!”
“是——!”老二抽身回來,扔掉手裡的槍,啓動了汽車。
汽車的引擎發出一聲怒吼,輪胎和地面摩擦發出嘎嘎聲。範宇感覺自己猛的向後一仰,汽車便竄了出去。嘩啦啦,最後一輛車從屁股後面扔下了許多三角釘!這東西,不但扎汽車輪胎,也扎人的腳!來吧,小日本,只要你不怕疼,你就追!
“換衣服!”剛衝出日本人的包圍圈,範宇便下令。
“啊?”後座的孔傑沒明白。
衛隊成員已經開始從位子下面抽出軍服,給自己套上。範宇摸出一件來,扔給孔傑,自己也開始穿上他從沒有穿過的,上校軍官服。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國民革命軍的上校制服,只不過範宇他從來沒穿過而已。孔傑也趕忙把範宇扔給他的軍服穿上,這是一件准尉軍服。
車隊七拐八拐的,似乎已經甩掉了日本人,範宇下令:“停車!”
轎車嘎的一聲停下了,車上跳下去一個衛兵,他們每人手裡都拿着一副車牌。那是軍隊的車牌,當然這車牌也是真的,不過仔細看着車牌還是和北平軍隊的車牌有所不同,因爲這牌子是川軍的。現在不管着軍裝,這車牌有沒有用,範宇都用上了。
車隊很快又重新啓動,士兵們手裡的突擊步槍,機槍,微型衝鋒槍都換成了清一色的德國毛瑟手槍——這纔是中國軍隊常裝配的武器。
“停車!”車隊橫穿了剛纔的戰場,試圖從另一邊離開。可這條路依舊有中國的軍警設置了路障把守。
嘎,汽車聽了下來。
嘩啦啦,手持步槍,背後插着一把大刀片子的軍人包圍了上來,如臨大敵一般。
“他*的,怎麼回事?”身穿副官制服的老二跳出去,衝着爲首的軍警大罵。
“對不起,檢查!”一個少尉軍官站出來,禮貌的說。看到是一個國軍軍官,軍警也不得不客氣一點。
“查個屁,你知道車裡坐的是什麼人?”老二氣急敗壞的吼道:“就在剛纔我們遭到了不明身份的人攻擊!如果再不把我們團座送到安全的地方,老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或許是老二的氣勢壓住了對方,對方聽了也是一個激靈。不過看着這5輛黑色的轎車車身上到處是彈孔,少尉依舊生疑。他嚴肅的說:“抱歉,長官,我們也是執行命令,請出示您的證件。”
“你……”老二暴怒,高高的舉起拳頭。
“哎,張副官!”範宇強忍住心裡的笑,板着臉,打開車門。老二這小子,叫你演戲還真不賴啊,不過是不是有點過了點?“人家兄弟也是在執行公務,不要爲難人家。”一邊說,一邊摸出自己的軍官證,遞了過去。
老二趕忙手起了拳頭,跑了過來,畢恭畢敬的雙手接過範宇的證件。再跑回去,趾高氣昂的說:“仔細看,小兔崽子,看清楚了,別嚇着你!”
少尉已經看到了範宇的制服,然後認真的辨別了一下範宇的證件,確定這證件是真實的。不過他還是奇怪,這證件上寫的是川軍獨立團上校。
獨立團,是什麼編制?少尉納悶了。
“還沒好?”老二開始催促了:“老子告訴你,剛纔槍戰,老子有幾個兄弟受傷了!要是他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老子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聽了這話,範宇皺了下眉頭,心裡道:老二,你小子也太過了點吧,那兒學的?
少尉沒說話,心裡直嘀咕。部隊被調出來,只是說日本租借地發生了槍戰,具體什麼情況並不清楚。上峰調集部隊守住幾個主要路口,爲的是防止日本人乘機偷襲,是怕日本人像在東北大營那樣來個什麼事變。卻沒有料到,此時會從裡面衝出來一個什麼川軍的上校。看着樣子,剛纔和日本人打的火熱的,十有八九就是這位上校和他的的衛隊,人家這不也在暗示嗎。
作爲一箇中國人,眼看日本人對中國的侵略,這位29軍的年輕少尉,早就恨不得馬上去前線和日本人拼命。但是上峰一直有命令,不得向日本人主動進攻。部隊雖然都是氣憤不過,可是作爲軍人卻只能服從命令。看來,對上級命令有異議的,還不止幾個人呢。
少尉想了想,決定當“貓頭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對不起長官,誤會了!”他將範宇的證件還給老二,敬禮,然後一轉身一揮手:“放行!”
老二收下證件:“這還差不多!”
範宇衝着少尉點點頭,眼中流露出一些感激。少尉也點點頭,會心的笑了笑。
車隊重新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