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的爆炸剛剛結束,一個少尉站起來,高舉着手中的衝鋒槍,高喊:“兄弟們,衝啊,把小日本趕回去!”然後,帶頭越出戰壕衝向前沿。
“殺——!”後面的士兵發出怒吼,衝鋒槍,步槍一齊上陣。連重機槍手也拔出了防身用的手槍,跟在了衝鋒的隊伍後面。
“殺!——”戰友的情緒感染了周圍的人,衆人一齊發出喊殺聲,響徹陣地上空!
暈頭轉向的日軍還沒有從剛纔的爆炸中回過神來,忽聞殺聲震天,那氣勢猶如萬馬奔騰。一股灰色旋風,眨眼間刮到了眼前。同樣強悍的日本兵,端起三八大蓋,亮出明晃晃的刺刀,怪叫着,迎了上來。
噠噠噠……啪啪啪……呯——
獨立團士兵手中的衝鋒槍,步槍,手槍等等各式槍械紛紛開火,任何膽敢挑戰權威的敵人立馬灰飛煙滅。哈哈,想拼刺刀?做夢去吧!
崩潰,只是一瞬間。
這次,又是僞軍,最先調轉屁股向後跑。有的甚至連槍都拿不穩了,當個燒火棍,拖在屁股後面。日軍同樣沒有了作戰的勇氣,隨着潰兵向後撤退。
“八嘎!前進!不許後退!”從後面一路狂奔,終於帶着人衝上中國陣地的鬆井,尚有一腔餘勇。他憤怒的臉已經扭曲變形,腦袋裡只有狂熱的廝殺。他高舉着指揮刀,大喊着:“前進!前進!”
後退的日軍眼見中隊長都帶頭衝鋒了,也只好轉過身,硬着頭皮,向着中國人前進。可他們迎來的是依舊密集的子彈!
“前進!前……”鬆井一邊狂奔着,一邊大喊。可他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聽得空氣中傳來子彈摩擦的聲音,隨後,他的腦袋就如同西瓜一般爆裂開來。
後面的士兵再也承受不了了,沒有任何猶豫,轉身撤退。噢,不,不是撤退,是逃跑。甚至這些日本人比僞軍逃的還快。
“殺——!”
就在日軍逃向南岸時,靠近岸邊的蘆葦叢中,突然殺出一大批騎兵!那是馬占山的騎兵第一旅。騎兵立即衝進潰退的日僞軍,左砍右殺,上百名日僞軍頓時沒了腦袋。
在騎兵的高速衝擊下,一部分日僞軍被合圍,只有小部分逃的快的,跑回了出發陣地。
濱本喜三郎萬萬沒想到,中國人居然還能打反攻。眨眼間,帝國部隊就死傷上百人,連33中隊中隊長都犧牲了。他無力的跌在了椅子上,唉聲嘆氣的下令暫停進攻,並向關東軍總部請求支援。
……
“這一仗,我軍共擊斃日軍167人,傷其600餘人,斃僞軍700餘人,擊落敵機一架,擊毀敵坦克4輛。我軍亦傷亡200餘人……”副官向馬占山報告戰況。
“好啊!太好了!”馬占山喜形於色,一掃連日來愁眉苦臉的面容,這次真是打了一場大勝仗。
“可是……”副官欲言又止。
“怎麼了?可是什麼?”馬占山心裡一沉,難道正面獨立團的人都打光了?前面的戰報,馬占山已經知道獨立團的陣地遭到了日軍猛烈的炮火攻擊。到最後,說整個陣地都沒了。
“川軍獨立團龐龍上尉,通報我們,說要撤離陣地,在第二道防線大興陣地重新佈防。”副官頓了一下說到。
“哦,可能他們傷亡比較大,整個也情有可原,這2天頂住日軍這麼猛烈的進攻,也爲難他們了。”馬占山點點頭,自語道。
“沒有啊,長官,他們基本上沒什麼傷亡!”副官氣僨的說。
“恩?怎麼回事?”馬占山瞪大了眼睛。
“今天的戰鬥,他們傷亡總共不到15人,加上昨天也就10多人的傷亡。他們的一個加強連傷亡還沒達到1/3,尚有強大的戰鬥力。可剛纔他們突然要求放棄一線陣地,撤往二線。明明就是逃跑行爲!”副官憤憤不平的說。
要知道,東北軍的兄弟們,用重大傷亡才守住了一線陣地。爲什麼這個戰鬥力超強的獨立團,在傷亡能夠接受的範圍內確要主動放棄陣地呢?大家實在想不通。
馬占山沒有像副官想象的那樣,馬上咆哮起來。他皺着眉頭,沉默了許久。數分鐘後,他用沉悶的聲音下令:“命令獨立團,撤退至大興陣佈防;命令徐寶珍第3營接替原獨立團陣地,修復工事,嚴防日軍進攻。”
“啊,長官……”副官大吃一驚,這是要別人的部隊下來,自己的部隊上去頂啊。
“下達命令!”馬占山提高了聲音。
“是!”副官敬了個禮趕忙出去了。
馬占山,失神的看着桌面上的2份情報。1份是自己的求援電報,到現在爲止,國民政府沒有發出一兵一卒的援兵;第2份是獨立團,那個龐上尉直接派人送達的,上面寫着:據悉,日軍增調的第29聯隊第l大隊、第76聯隊第3大隊,第2師團第3旅團長長谷少將率第4聯隊、野戰炮兵第2大隊、工兵2中隊1小隊,混成第39旅團炮兵第2聯隊第3大隊將到達江橋,共萬餘人……
……
範宇的撤退命令,不光是東北軍的人理解不了,就連龐龍他們也理解不了。爲什麼仗打的好好的,突然要放棄陣地?
“呵呵,你們別死腦筋。現在小鬼子,士氣正旺,人數又比我們多,還佔有空中優勢。陣地戰這麼耗下去,對我們沒有什麼好處。別忘了,我們的目的是把部隊拉上前線練兵!而不是消耗自己。”範宇笑呵呵的說,他可不生氣。
範宇沒有實話實說,現在他很清楚,江橋抗戰的結果,還是失敗的。畢竟大環境是整個國民政府都不抵抗,僅僅靠地方上的一些部隊難成氣候。歷史上,馬占山連連發出的求援電報,個個都是石沉大海,這個他不用問也是知道的。只是由於他範宇的介入,讓日軍的傷亡人數大大增加了,戰鬥的激烈程度也增加了。可他的一個加強連上去,總體上也不能改變什麼。明知不可而爲,已經算是強人所難了,不如順着歷史的發展暫時走下去,以後來大展身手。而且,今天他的所作所爲,還不知道對歷史有什麼影響。還是減少點影響比較好。當然這些話不能對其他人說,只好編個合理的理由。
龐龍這些克隆兵都是嚴格執行範宇的命令,最多也是表情上提提疑問,部隊很快就從陣地上撤了出來。可獨立團前腳撤出來,東北軍一個營後腳就上了前線。這讓範宇大感意外。
“怎麼?情報沒送到馬占山那裡去?”範宇問龐龍。
“報告長官,情報準時送達!”龐龍肯定的說。
“那他們還上去?”範宇疑惑:“上去的不是去送死嗎?”
“長官,他們給我的回答是,寸土必爭!”龐龍說到。
“哎,這個馬占山。”範宇嘆息的搖搖頭。歷史上,馬占山爲江橋抗戰付出的可是他全部的部隊。英雄就是英雄,什麼時候也改變不了。
“這樣,炮排不動,還是要給友軍支援一下。給他們2個基數,不,3個基數的彈藥,打光了才撤回來!”範宇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是,長官!”龐龍回答後,安排去了。
……
當獨立團撤往第2防線的時候,日軍再次發動了新的進攻。在飛機、坦克、炮兵的掩護下,日軍步兵、騎兵衝擊正面陣地。中國守軍拼死抵抗,併發生了慘烈的白刃戰,給日軍再次造成重大傷亡。但是日軍明顯感覺,正面的抵抗明顯弱於前面幾次。故而,不停的發動一浪接一浪的攻勢。戰至當日20點,正面防禦陣地失守,守軍撤退至兩翼繼續抵抗。
入夜後,馬占山親自趕到前線,指揮吳德霖團和徐寶珍團從正面反攻,激戰至凌晨5時,將第一線敵人驅逐。但隨即日軍壓上新增援的部隊,繼續猛攻。
獨立團炮兵排,在東北軍抗擊日軍進攻時,給予了強有力的炮火支援。數個小時的戰鬥,炮兵排連續不斷地開炮射擊,真的是連炮管都打紅了。炮兵排的裝填手早就累的不行,卻堅持不下火線,爲了保證火力持續性,龐龍緊急調集步兵輪番上陣,不停的向炮膛內裝填炮彈。直到將3個基數,近2000發炮彈全部打光,這才撤回。
雖然獨立團沒有再參加一線陣地的抵抗,但是不代表獨立團就不管不問前方的戰鬥了。獨立團的狙擊小組,一直單獨活躍在一線陣地和二線陣地之間。他們時而隱蔽;時而主動出擊,獵殺日僞軍的軍官;時而配合友軍,遲滯日軍進攻。他們如幽靈一般漂浮不定,被東北軍譽爲:幽靈部隊。
因連日苦戰,守軍雖拼命衝殺,白刃格鬥,但傷亡很大,又無援軍,彈藥告罄,工事被毀修築不及,東北軍馬占山部於當晚主動撤至三間房一帶,重新佈防。此戰,中國軍隊傷亡1850餘人,斃日僞軍2000餘人。日軍濱本支隊幾乎被全殲,高波騎兵隊傷亡殆盡。
6日夜,獨立團又獲得一次補給,依舊將部分彈藥分配給了馬占山。運輸機將新的一個步兵排送到了前線,而撤走了輪換下來的步兵排、傷員及陣亡士兵的遺體。並將東北軍部分傷員也一併帶走了,可是東北軍傷員太多,大部分人仍舊滯留齊齊哈爾市內。
7日晨,當日軍尾隨中國守軍撤退的方向,向大興陣運動時,又碰上了那支神秘而恐怖的部隊阻擊。就如同一頭橫衝直撞的野牛,嘭的一下,猛的撞到了一堵厚厚的城牆上,撞了個七葷八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