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蓮卻是一點都不擔心,武松在她心中是無所不能的,她一雙明眸含情脈脈的看着武松。
“除非是有一條杆子,在地上一撐,我便能上去。”
武松腦子飛轉,可這坑洞裡面哪裡有杆子,他低頭看了潘金蓮一眼,心中一動。
“金蓮,我把你拋上去,你找一根杆子扔進來,越長越好!”
“我不去,我就要你這樣抱着我!”
潘金蓮緊緊抱着武松的脖子,小臉也是緊緊貼着他的胸膛,把武松的胸口都染黑了,“對了,我的臉上有木炭,把你弄髒了,真是對不起。”,潘金蓮摸出香帕,輕輕替武松刷着胸口。
“噗!癢!”武松苦笑道:“傻丫頭,此刻不是撒嬌的時候,你趕緊上去,黑李逵還等着我們去救呢。”
“我哪裡有撒嬌了?”潘金蓮羞得臉紅耳赤。
“好啦,好啦,你沒撒嬌,聽我話,乖乖上去。”
潘金蓮哪裡聽過武松說這等話兒,一顆心已經給融化掉了,武松說什麼便是什麼了,“都聽你的。”
“那就乖了,以後任憑你撒嬌!”
“我不撒嬌!”
潘金蓮心中一喜,正要說幾句窩心的話兒,身體卻是一輕,凌空飛起,待她回過神的身後,已經穩穩的落在洞口,武松的力度用得十分巧妙,她竟然感覺不到一絲的疼痛,便像是他輕輕將自己放在地下一般。
只是心中卻是一空,離開了武松的懷抱,她總是不情願的,何況武松沒有穿衣服,緊貼着他胸膛,可以感受到他的心跳,彷彿自己可以溶入他的裡面。
“哈哈哈,你不撒嬌,可我偏偏每天都要你撒一次嬌!”洞裡面傳來武松的聲音,潘金蓮歡喜得要命。
她稍稍緩神,左右四顧,樹林裡的確有許多掉落的樹枝,可都是枯枝,一折便斷,正常來說,好好的樹枝又怎麼會折斷呢。
要得到能給武松做支撐的樹枝必須要去折斷新鮮的,潘金蓮雙手用力一撐,“哎呀!”,她腳上疼痛,一屁股坐在地上。
“金蓮,怎麼啦?”武松一拍自己額頭,嘆氣道:“哎,我真傻,你腳受傷了,怎麼能讓你去找樹枝呢!”
“二郎,不礙事,我再試試!”
潘金蓮嘗試了幾次,仍舊是站不起來,她痛得眼淚都冒出來了,可是強忍着,不哼一聲,“二郎,我真沒用,還是使不上勁。”
“不礙事,你乖乖的坐在那裡不要動,我好好的想想辦法。”
潘金蓮還真乖乖的坐在原地,沒有武松,她是一個獨當一面的女孩,可是在武松身旁,她是願意把一切都交給他決定,她深信武松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其實武松在坑洞裡面還真沒轍,換作平日,他主意還是許多的,如今潘金蓮已經找到了,可辰時也到了,自己是要去救李逵,心中是十分焦急,在這狹小的空間裡,竟然也亂了套。
武松一時間想不到辦法,蠻勁一起,深深蹲下,用力一跳,他身形高大,有八尺,可坑洞有兩丈深,他沒學過輕功,無論如何也是不能跳到一丈餘。
連續試了幾下,自己就如同井裡面的癩蛤蟆,怎麼也跳不出井口,不禁盛怒,用力往地上一踢,嘭,地上的野豬給他踢得撞到牆壁上。
“二郎,怎麼啦?”潘金蓮聽到聲響,慌忙問道。
“沒事,我在踢野豬。”
“哦,你小心一點,那野豬的兩顆獠牙便像鋼刺一般,我猜石頭也可以穿透!”
“石頭也可以穿透?”武松稍一沉吟,看着野豬兩個獠牙,想了一陣,大笑道:“金蓮,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想到上來的方法了!”
“噗!便是我不提醒你,你也是有辦法上來的。”潘金蓮十分自豪的說道,但凡戀愛中的女孩,無論是在北宋還是在現代,自己男朋友都是無所不能的,不然你就不會在校園裡,在大街上看到一個連三歲小孩都知道他在吹牛的男人,偏偏有一位女孩雙眼閃着星星看着他,總以爲他懷才不遇,當然,武松並非吹牛的人,這裡話題扯遠了。
武松在靴子上一摸,喝了一聲彩,原來匕首還在,他摸出匕首,將野豬的兩個獠牙割了下來,把匕首插好,一手拿着一個獠牙,擡頭看着洞口,也不多想了,雙腿微微用力,跳起三尺,左手用力,往坑壁上一插。
半個獠牙插了進去,他身體便掛着坑壁上,竟然十分穩妥,雖然雙腳離地,沒有依靠不是很舒服,不過也可以忍受。
武松左手用力往上一引,身體升高兩尺,他右手用力一插,獠牙又進去半個,左手的獠牙拔出來,右手牽引,身體升高,左右獠牙一插,就是左右手互相交替,二十餘次,竟然到了洞口。
他右手伸出洞口,將獠牙往洞口的地上一插,一用力,便上去了,擡頭處,耀眼生輝,太陽已經出來了,在廣闊的空間,十分舒服。
“二郎,你出來了!”潘金蓮十分高興。
武松也是十分高興,一把抱着她,在她臉上接連親了幾下,哈哈大笑。
“髒!”潘金蓮看着武松滿臉的碳灰,不禁嗔道。
“不礙事,金蓮我們趕緊回去,不然那老太君擔心了!”
“二郎,不要回快活林了,你把我送到孟州府葉家,馬上便去牢城營安平寨!”潘金蓮以爲老太君在快活林。
“金蓮,老太君在孟州府的客棧裡面。”武松單手穿過潘金蓮腋下,往身後一擺,潘金蓮立刻穩穩的上了他的背,“我揹你回去!”
潘金蓮容顏十分俏麗,凡是漂亮的女人,沒有不注重自己外表的,她此刻頭髮蓬亂,滿臉漆黑,很想到小溪旁洗刷一番,可是想到要救李逵,也不說這事了。
“二郎,老太君爲何在孟州府?”潘金蓮問道,武松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要回答這個問題,便要說雲雀兒的事情,“雲雀兒勾搭我,我便離開。”這幾個字武松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他知道潘金蓮把雲雀兒當成了妹妹,要是自己說出來了,她心中一定很難過,反正也不會回快活林了,雲雀兒永遠害她不了,也懶得說了。
“我知道了!”潘金蓮恍然大悟,倒是把武松嚇了一跳:“人們常說,女人有第六感,特別是對有沒有其他女人靠近自己丈夫或者男友尤爲靈敏,莫非金蓮知道了。”
“老太君想念李逵,在孟州府離李逵可以近一點,她的心就安樂一點,這事情她是說過的。”
“原來是這樣!”武松心中笑道,其實這也是老太君的心願,他便道:“便是如此!”
兩人雖然分別了才一個晚上,可是經歷許多,自然有說不盡的話題,潘金蓮也把假李逵的事情說了,她躲到李鬼牀下聽了一個晚上那旖旎的風光,自然是沒有說的。
“原來竟然有人長得跟李逵一模一樣,這倒是好辦了,待我解救了李逵,不必受那殺威棒,土布袋,盆吊,然後便去把李鬼抓了,還他清白。”
“二郎,李鬼的夫人也不算壞,你放過她吧。”
“她要抓你,怎麼不算壞了?”
“她保着了我的清白,方纔我救了她,她也跟我道謝,這人不差,只是貪財。”
“你丫,就是心軟,對了,她如何保住你的清白?”
潘金蓮不願在武松面前撒謊,便扭扭捏捏的將那事情都說完了,武松聽得哈哈大笑:“那女人果然厲害,用這方法對付男人,哪一個男人還有氣力!”
潘金蓮羞得把臉藏在武松脖子後,想到昨晚那風光,忍不住字武松脖子上輕輕的吻了兩下,在他耳邊低聲道:“二郎,待你我洞房花燭的時候,你也會對我如此.....如此粗野麼?”
武松感到而上一陣溫熱,再聽了她的話兒,不禁心神大亂,呆呆的說道:“自然不會,我還會十分溫柔的伺候你呢。”
“怎麼溫柔的伺候?”
潘金蓮問了這句話,羞得臉上火燙一般,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慌亂,暗暗禱告:“二郎,你千萬不要說,羞死人了。”
可心中有另外一個想法,卻是十分願意聽,終於武松還是沒有說出來,兩人緊緊的貼着,沒有說話,一直走到那婦人的茶館。
武松心念一動,走過去說道:“老人家,小人妻子受了驚嚇,可小人並沒有帶銀子,可否向你討一碗薑茶定驚?”
老婦看到武松跟潘金蓮平安歸來,也十分高興,笑道:“一碗薑茶不值多少銀子,老身再做點點心給你們吃吧。”
“老人家不必了,我們趕着回去救人,這薑茶也是在路上喝,待明日自當回來奉上銀子。”武松想了想,說道:“老人家,我便是武松,雖然此時十分落魄,說出來也是失禮,可欠了銀子總是要留下姓名的。”
“嗯,怪不得!”老婦聽了點點都,十分高興,卻沒有很驚訝,“老身也聽到府尹衙門聽審的人形容過都頭的外貌,昨晚你離開時候,也覺得十分相似,就是想不到.....想不到竟然有福氣遇上。”
武松自然聽出她本來是要說:“想不到如此的落魄。”,最後硬是改了過來,潘金蓮一心想討點水洗臉,可是聽武松說得焦急,自己也不敢開口了。
她接過老婦的薑湯,道了一聲謝,心中十分感動,他知道武松焦急救李逵,可是仍舊擔心自己身體,怎麼也耗費一點時間給自己討一碗薑湯。
兩人很快就進入了孟州府,路人看着一個赤了上身的大漢揹着一位蓬頭垢臉的女子,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此刻的潘金蓮卻是暗自慶幸:“幸虧我的臉面蒙黑了,沒人知道我本來面目,就是二郎十分面懵,要有人認得,定會想,打虎武松如何背了一位乞丐婆。”
“漢子,你昨晚背一個瞎眼乞丐婆進來,我已經通融了,今日你又背一位年輕乞丐婆進來,難道你是丐幫的麼?”掌櫃子慌忙出來阻攔。
武松聽他說潘金蓮是乞丐婆,勃然大怒,冷冷道;“我沒給你銀子麼?”
潘金蓮知道武松要發怒了,要是他打人,隨便一個手指,便可以將眼前的掌櫃子弄死,她急忙道:“二郎,救人要緊,不要跟他計較。”
“嗯,我知道了。”武松聽從了潘金蓮的意見。
掌櫃子不知道自己竟然從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聽了潘金蓮的話,立刻怒道:“我還沒跟你計較,你倒是跟我計較起來了,你滿身髒兮兮的,把我的被子牀鋪弄髒了怎麼辦?”
潘金蓮想想自己的衣服的確很髒,覺得十分抱歉,“掌櫃子,髒了我們給你賠錢便是。”
“賠錢?呵呵,你有錢麼?”掌櫃子冷笑道:“你們押下的金釵,其實只有三分一是金子,本來就一人居住,三天房費是夠的,此刻你們是三人,又要賠償被鋪的銀子,便是一天都不夠,你們走吧,這裡不招待了。”
武松是氣得直想打人,不過一則潘金蓮讓他不可打人,二則掌櫃子一看就是孱弱之人,武松不屑打他,三則趕着救人,四則潘金蓮腳上有傷,也是要請人家找大夫的。
武松強忍着怒火說道:“葉孔目,康節級都是我的兄弟,你派一名夥計去請他們過來,自然有人給你們銀子!”
掌櫃看武松身上沒有衣服,褲子也是破的,可長得威武,不像一般人,此刻又說出葉孔目和康節級的名字,也是不敢怠慢。
“那我便遣人去請他們二位,要是你跟他們其中一位認識,我自然是放心的。”
武松繼續道:“勞煩你替我再請一名大夫過來,我妻子的腳上受傷了。”
“待我找了葉孔目和康節級再說,萬一你不認識他們,請來大夫還不是我給銀子。”
武松也懶得跟他說話,徑直走進房間,自從武松出去之後,老太君一夜未眠,聽得腳步聲,慌忙問道:“武松,你回來了,金蓮呢?”
“老太君,我沒事,二郎救我回來了。”潘金蓮驕傲的說道。
“阿彌陀佛,菩薩保佑,老身唸了一宿的佛經,總算沒有白費。”老太君喜得直招手:“金蓮,你過來,給老身摸摸,看你有什麼損傷。”
“只是腳上受傷,並無大礙。”潘金蓮立刻說道。
“那趕緊請大夫!”
“老太君,不礙事,此刻是讓二郎趕緊去牢城營安平寨,早點替伯伯打點。”
“金蓮,老身一宿沒睡,除了唸經爲你禱告,也是有想鐵牛的事情,雖說施恩跟他有過節,不過到了牢城營安平寨,總不能不問情由便對他加害,估計也是先挨一百殺威棒,鐵牛被打慣了,那一百棍也是可以忍受的,只要武松今日能趕到,便不礙事了,你們二人對老身母子仁至義盡,老身豈能再三催促,況且金蓮你受了傷,先替你治療再去不遲。”
武松和潘金蓮聽了,也是十分以爲然,按照一般慣例,犯人到了服役的地方,也是要先審問一番,對過供詞,跟護送的差人交接了公文,再來處理的,的確不會說一來到就將李逵置之死地,殺人的勾當一般是半夜進行。
“漢子,葉孔目去了北帝廟還沒回來!”一名夥計氣沖沖的走進來:“我再去找康節級,他在賭錢,還給他打了兩耳光,說正贏錢,便來要錢,斷了他的運氣,他還說問他借錢的人只有他表弟一個,不管也罷!”
“嘿!”武松搖頭苦笑,這很符合康節級的性格,就怪自己沒有說明是武松了,不過就算說了,估計也不相信,自己才送了一百多兩銀子給他,怎麼會向他借銀子呢。
“漢子,我看你是來胡混的,你趕緊走吧!”
掌櫃子也進來了,武松十分爲難,他要到牢城營安平寨,一定要把潘金蓮和老太君安頓好。
“這樣吧,勞煩這位大哥拿了那金釵到大街東側那當鋪,說是武松來當的,讓他先當五十兩銀子....”
“哈哈,哈哈,你是武松,我便是林沖了!”夥計哈哈大笑,掌櫃子也搖頭苦笑,心道:“今日遇到了一個傻的,好好的被鋪都給玷污了,他這金釵還不夠賠呢。”
“你莫要取笑!”武松虎眼一瞪,罵道:“老爺讓你去便去,再遲片刻,我可要打人了!”
夥計昨晚見識過武松的厲害,也不敢說話,掌櫃子心道:“去一趟也好,能換多少算多了。”,便道:“你去跑一趟吧。”
不到一盞茶功夫,夥計又氣呼呼的跑回來,指着武松罵道:“呸,你這漢子,長得如此雄偉,竟然是個招搖撞騙的人,那當鋪的人如何認得什麼武松!”
“怎麼可能?”武松十分奇怪,他昨晚纔到過那當鋪:“那年輕人怎麼不認識我了?”
“什麼年輕人,裡面就一個六十來歲的賬房先生。”
武松心中十分躊躇:“這可慘了,今天什麼黴運都碰到了,葉孔目不在家,康節級去賭錢了,當鋪的青年也不在,董超薛霸押解李逵到了牢城營,孟州府如此大,也是英雄地,我自稱英雄,卻竟然拿不出幾兩銀子!”
他要是使強,自然是能夠走出客棧的,可是這裡有老太君和潘金蓮,一個眼睛不方便,一個腳上不方便,自己便是打將出去,又如何能將兩人一同帶去牢城營呢。
即便此刻用武力鎮壓了衆人,可自己怎麼也要去救李逵的,如何放心將二人留下,武松越想越苦惱:“哎,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自古英雄也是有落難的時候,當年秦叔寶落難客棧,他可是有黃驃馬可賣,我也是透骨龍,可是送給姐姐孫二孃了,此刻身上只有一條爛褲子,就算肯賣,也沒人買啊!”
“漢子!此刻我的牀鋪已經給弄髒了,就算趕你走,也是無補於事,我倒是有個方法讓你賺錢給房費.....”
掌櫃的一番話,令武松如同找到救命稻草,慌忙問:“掌櫃子請講!”
“孟州府是英雄地,來往的都是好漢,昨晚看你身手不錯,你可在客棧門口的大街上打幾套拳法,算是賣武,那些好漢看到了,自然會打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