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百般奉承
陳芳從老太太房裡出來，他的長隨周令跟上來說道：“二小姐房裡的秋月在二門上等着，說二小姐請爺呢，只說是有事相商。”
陳芳一時也想不出來陳嵐找自己什麼事情，便跟着秋月到陳嵐的房中，見陳嵐正在做針線，還穿着之前見着的時候那套桃紅色的襖裙，不過是除去了之前的那披風。他也只認爲姐姐是幾個姐妹里長得最好看的，如今看起來還是自家姐姐更爲雅淑一些。
陳嵐見陳芳進去，就先拿着雙針腳勻稱形狀板正的鞋並兩雙襪子，兩個荷包兒，一塊用包袱包好了，說道，“原是我閒了給你做的一點春天穿的針線，你的針線上雖也有專門的人，大抵沒有自己做的仔細，這我多做上一件，就讓姨娘少做一件，她也能得鬆緩鬆緩。”
後面這句話頗爲入得陳芳的耳，因此忙含笑道了謝，又道，“姐姐不過想打發時間的時候略繡上幾針就好，咱們在外頭也有成衣鋪子，實不必費力的做這些，沒得倒累着眼睛。”
陳嵐聞言，將下面的丫鬟都支了出去，才說道：“之前大姐姐隨口說道聽說你在那錦繡酒樓做事可是真的？看樣子還是從大太太那兒知道的，我只說是從沒有聽你提過，這事我也不大清楚，你倒是跟我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原本還以爲你是弄個小鋪子，可曾想你連我也瞞着。不過這事兒也簡單，若是太太問起來大抵也是能清楚的。我這兒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就先跟你說一聲。”
陳芳冷笑道：“這有什麼難猜的，大抵不過是看我這兒還有什麼能壓榨的罷了。你倒是沒看的出來太太是如何的恭維老太太的老姐妹的，莫不是因爲人家孫子掌管着那玲瓏閣罷了。如今錦繡酒樓的生意好了，還不得把主意打我頭上來。”
陳嵐心裡也是這麼個意思，道：“說的可不是呢，原是上次你在祖母跟前說的不清不楚的。看你那樣子，大家都以爲是個不招眼的小鋪子罷了，平素裡賺個幾兩銀子的生意而已。哪曾想到你倒是弄得挺大的，就連我們幾個姐妹都聽說過那錦繡酒樓的東西的好。”
陳芳一笑，道：“我的好姐姐哎我那不是故意這般說的。不然的話哪裡還會有今天這等場面，不過我也是找到了好東家，人家不嫌棄弟弟的年齡小而且重用弟弟，弟弟可不得好生的回報。哼，若是母親或者大姐姐再問起來你就說那是人家的，我不過是幫主家做事，那錦繡酒樓哪裡能和弟弟我掛上鉤呢。”
陳嵐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我也是擔心着給你說一聲，照着母親那般態度的，你還是小心些好。你也莫讓姨娘擔心了，但凡我是個男兒家的，早就跟你出去打天下去了。不過你倒是對周圍的事上心些，萬一母親那邊開口，你怎麼不得略給他們漏個指頭縫，這不爲別的，大抵不還是爲了那一個罷。”
陳芳會意，笑道：“姐姐安心就是，弟弟我是省得的。若是真的來找我，我自有話說，定是不會讓別人算計了去。”
陳芳從陳嵐那裡出來，他的長隨周立立馬跟了上來，笑道：“爺，咱現在去哪兒啊？”
陳芳把包袱扔到他懷裡，臉上掛着笑容，道：“既然是來了，隨我去看看姨娘去罷。”陳芳看了一眼司徒氏的院子，心裡冷哼了一聲，還想着算計到他身上，也不睜開眼瞧瞧爺是誰雖然他是個庶子，但着實是老爺的幺兒，容貌自是不差的，又因爲這身份心智開的早，既是明白若是想安生的在這府裡生活下去，自然是得避其鋒芒。若不是現在跟了個好主家，他現在還不知道混成什麼模樣呢。說起來他不過是那錦繡酒樓的小管事，但是那不過是明面上的。哼，太太可是想得太好了不是，即便是有了老太太老姐妹的那層關係，她也不會從閻老闆身上得到什麼好處。
周立跟在陳芳後頭，嬉笑的拿着包袱跟在陳芳的身後，心想別人還把府裡的那兩個少爺當做寶呢，只不過是一個是個舉人老爺，另外一個小少爺整日的只知道在後院廝混，旁人還以爲這家裡最差的就是自家爺了。哼那些沒見識的，個個都是把魚目當做了珍珠罷了。這些天跟在少爺身邊，見識的多了自然是知道爺做的那可是大營生。另外兩個少爺除卻了平日的月例還有老太太夫人的賞，哪裡還有個什麼別的餘錢。哪裡能和能錢生錢的自家爺比自認是跟對了主子，這些年跟着主子他家裡也是殷實了起來，爹的病治好了，就連弟弟也能認得字。這不就是他賣到陳家的目的麼，素日來看到那些看不起他家爺的下人們，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到了姨娘的院子，姨娘見到他滿臉的驚喜，雖說陳芳還不到定親的年紀，年歲也不大。但是前一年出去說是做了什麼小生意，幾乎是整日的不着家。這會兒姨娘也是有好幾天沒有見過他了，她就生了陳芳和陳嵐一兒一女，陳嵐生下來不到一個月就被抱到老太太那兒養。她是沒辦法，那時候平日裡也只得偷偷摸摸的去瞧兩眼。而且生了陳芳之後，她就把兩個人的愛都給了這麼個養在身邊的兒子。而且姨娘也不是傻的，自然是知道這府裡啊最能靠得住的可不就是兒子了。
姨娘這裡本沒有什麼陳芳正穿的衣服了，倒還讓她這麼一回兒的功夫，翻了一堆的鞋襪籠袖出來。
陳芳心裡暖暖的，笑道，“姨娘快別翻了，回頭收拾也麻煩，我還能少了衣裳穿不成？”
姨娘道：“你平日的不着家的，我這不是擔心不是？我原打算給你做雙厚襪子穿的，如今才弄好了一隻，等兩天我弄好了就給你送去。”
“姨娘不用着急，二姐姐給我做了兩雙呢。”陳芳笑道，姨娘到底是擔心拉着陳芳有嘮嘮叨叨的說了些小心身體、多穿衣服可別凍着的話。陳芳就任由姨娘拉着簌簌叨叨的說，等到姨娘說完了，陳芳又從袖口裡拿出來幾張一百兩的銀票塞到姨娘的手裡，笑道：“我聽說前幾日那邱姨娘爲了月例的事情鬧了起來，說是府裡的月例都比平日裡少了些。我那份自有姨娘收着，這幾百兩姨娘就拿着，索性用錢的地方也別小氣。”
“你這孩子怎麼又往姨娘這兒送錢，姨娘這兒有呢。”雖然陳芳跟姨娘說過一些他弄得什麼鋪子之類的，但是姨娘終究是對着外物不大懂得，但是對於兒子能掙錢了是高興大多於擔心的。這看到兒子給自己錢，又是安慰又是心疼，索性就把那銀票往陳芳手裡塞。
“姨娘就拿着吧，我平日裡又不用着什麼錢。不然權當姨娘幫兒子存着還不成麼？”到底陳姨娘還是收了銀票，不過陳芳走的時候又找了跟在姨娘身邊的嬤嬤，讓她好生看着些姨娘，若是有什麼該花銀子的地方可別是小氣了，還塞給裡嬤嬤兩錠銀子，差不多能頂上嬤嬤幾個月的月錢了。嬤嬤自然是高興的應了，陳芳算是知道些這嬤嬤的底子，看她這般這才放了下心去。
“三爺，咱這不在府裡呆了？”周立看到陳芳出來，立馬的跟上去問道。
“回來可不就是來見見客人，如此便是該回去了，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呢。”陳芳壓低了聲音說道，索性父親也不在府上，自然是少了去跟父親請安的空當。一主一僕牽着馬從角門裡出來，就直奔錦繡酒樓去了。
上房裡，司徒氏放開了心思奉承着柳老太太，只不過放的太開沒瞧見老太太隱隱有些不大高興了。自然是司徒氏素來在老太太跟前有些木訥的，如今這般了放開了說那些個奉承話，雖說是爲了陳府好，但是老太太總覺得擱在老姐妹面前落了面子，自然是不悅的。還有剛纔芳兒的事情，雖說老太太沒有疼陳桂陳蘭這些嫡孫子那般疼陳芳，但是老太太自然是不會承認她是個偏心的，自是認爲她對孫子孫女都是一視同仁的。但是這兒媳婦偏生的在她和老姐妹面前就看得出來是薄待了芳兒，心裡更是不悅。索性她是不大喜歡這個大兒媳婦就是了，雖說是看不上眼，但是也沒辦法，自然不能越過老大媳婦讓老2媳婦管家的道理。若真是那樣子的話，外人可怎麼看他們陳府。而且老大的官職還比老2要高，還有那媳婦同宗的當朝相爺的司徒相爺家，自然是不能也不會做出越權的事情來。不過這也是老太太這些年把內帳攥在手裡的大部分原因，對於兒媳婦管家的時候那點個事只當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只要是她做的不過分。
等到吃飯的時候，便是讓下人們請小姐們過來一塊用飯。陳嵐這才見着了弟弟說的太太那百般的奉承之事，心裡自然是略有些不屑，面上不顯只專心用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