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琛離開之後,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顧暖每天去公司幫言墨管理公司,從單純白目變得雷厲風行;言墨每天在家看孩子哄孩子逗孩子,整個一家庭婦男,就那他還挺知足。
顧暖收到了顧琛的電子郵件。他告訴她,他剛在F國安頓下來,接過來一段時間可能會很忙。
顧暖回覆了郵件給他。她告訴他她會照顧好父母,讓他在外面安心忙事業,不用惦記。
於是兩人的郵件就這樣一來一往,雖不頻繁,但聯繫也沒有中斷。
這期間,達觀國際發生了一件不算大事的大事。準確說,應該是奇事纔對——程邵彬和蘇昀庭這倆貨,出櫃了。
沒錯,出櫃了,宣佈戀愛關係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了!
除了景恬偷偷哭過一次,其他人都對這兩位表達了恭賀:“恭喜兩位!什麼結婚啊?什麼時候生小孩啊?”
每當聽到這些人欠扁的問題,兩個男人的嘴角總是一陣抽搐。但誰也沒後悔做這個決定,沒辦法,真愛啊!
言墨聽說了這個消息後甚是稀奇,連聲嘖道:“我以前只聽說蘇昀庭的性取向和我們正常人不一樣,怎麼程邵彬也是?”
末了,他又慶幸的補了一句:“還好我不是。”
顧暖偷偷淬了他一口,心說,那是你太遲鈍了唄!這兩個男人都曾經深深的愛過你啊,你更不知道了吧?
顧琛離開一個月之後,言墨接到了楚文傑的電話:“F國那邊傳來消息,顧琛的情況很不好,可能也就是這一兩天他會回國,你做好準備。”
言墨握着手機的手指猝然一緊,心口的疼蔓延開,淡淡“嗯”了一聲。
顧暖聽說有志願者爲言墨捐獻了眼角膜,心情很激動,逮着楚文傑問個不停,志願者叫什麼,家裡還有什麼親屬?她要去感謝他們。
“志願者要求保密,不願意透漏姓名,”楚文傑說,“再說了,人家家裡有人去世,就已經夠傷心的了,你還跑去提這件事,不是給人添堵嗎?”
顧暖一想也對,這件事便就這樣作罷了。
幾天之後,言墨進行了角膜移植手術。顧暖一直在手術室門外焦急的等待着。
手術結束之後,手術室的門從裡面打開,首先被推出來的是捐獻者的屍體,整個人被白布罩着,只能看到一個大致輪廓,讓顧暖判斷出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
當醫生助手推着移牀經過顧暖身邊時,顧暖只覺心口猝然一疼,那種心慌意亂來的莫名其妙。
她朝着移牀走了過去,突然很想伸出手,揭開那個男人身上的白布,看看那究竟是怎樣一個男人。
隨後走過來的楚文傑叫住了她:“言少手術結束了嗎?”
顧暖回過身,朝着楚文傑點了點頭:“嗯。”
在她身後,醫生助手已經推着移牀離開。顧暖遠遠望了那個方向一眼,便安靜的等在手術室門邊,等着人把言墨推出來。
言墨的眼睛恢復的很成功,幾個月之後,他的視力已經與正常人無異,而言爵和言葵已經九個多月了。
這天晚上,顧暖接了個電話,回到牀上就跟言墨嘟囔:“是我媽打來的電話,顧琛已經好幾個月沒跟家裡聯繫了,我爸媽都很擔心他,你說他是怎麼了啊?”
因爲都是她通過電子郵件跟顧琛聯繫,再把顧琛的情況告訴家裡,如今沒了顧琛的消息,她媽就把電話打到了她這裡。
“興許是忙,再等等吧。”言墨安慰她。
顧暖點了點頭,窩在言墨懷裡,沒多久就睡着了。
言墨見顧暖已經熟睡,便將她輕輕放在牀上,起身下了牀,出了臥室往書房走去。
第二天,顧暖就收到了顧琛回覆的郵件。
“你大舅哥說了,恭喜你眼睛復明。”顧暖對言墨如此說。
她之前的郵件裡,告訴了顧琛言墨已經做了移植手術的事,沒想到現在纔等到他的回覆。顧琛在郵件裡說,他最近爲了考察市場,在邊陲小鎮待了幾個月,那邊經濟太落後,連上網都成了問題,因此只能現在纔回復郵件。
好吧,顧暖想,原諒他了。
言爵和言葵十個月的時候,顧暖送了父母一所大房子,完全用自己掙的錢買的,要知道,她做代理總裁的那段時間,雖然工作辛苦,可是薪資待遇也是超級高的。
而如今,言墨重回公司賺錢養家了,她也功成身退,繼續在設計部做她的設計總監。
她的成功案例越來越多,名氣也越來越大。老公英俊耀眼,氣質不凡,又能賺錢,關鍵還疼她寵她,家裡兒女成羣,大女兒顧念乖巧懂事,小女兒言葵古靈精怪,小兒子言爵軟萌可愛。
顧暖覺得,自己的人生簡直像開了外掛一樣,步步精彩。
話說回來,送父母一所大房子,讓他們在裡面頤養天年,是顧暖很久以來的夙願,而今終於實現,她真是太開心了。於是顧暖興奮的給顧琛發了郵件,告訴了他這件事。
週日的下午,陽光暖融融的透過玻璃窗照進來。顧暖在客廳陪着三個孩子玩鬧,言墨坐在書房的電腦前,登陸顧琛的郵箱,給顧暖回覆郵件。
點了發送鍵後,他很小心的將那個郵箱退出,不留下一絲痕跡。
回覆完郵件,言墨輕嘆口氣,看着窗外發了會兒呆。
顧琛已經因白血病去世三個多月了吧?而顧琛的眼角膜,也遵照顧琛的遺囑,移植給了他。他現在,不止是一個人在生活,也是肩負了顧琛的希望在生活。
那天,顧琛打電話告訴他:“我希望在我死後,把眼角膜移植給你,這樣我就能在很近的地方,一直守護着她們母女。”
他還說:“我不希望我的家人因爲我的離去而傷心,所以,在我離開後,幫我守着這個秘密。我知道你能做到。就算不能,也幫我儘量守着,守到不能再守的那一天,謝謝!”
言墨想,顧琛真是給他出了個天大的難題。要怎麼把失去至親的消息,告訴顧暖和她的父母呢?換來的,只怕是椎心泣血的傷心吧?
那麼,就像顧琛說的,能守一天是一天吧!
言墨走出書房,下樓走到客廳,看到又哭又鬧亂作一團的三個孩子,突然感覺頭大如鬥。他給顧暖使了個眼色,顧暖會意,和言墨手牽着手悄悄出了家門。
兩個人上了停在門口的車,立刻相視哈哈大笑起來,那樣子,活像擺脫了什麼大麻煩。
言墨親自開車,他先是幫副座的顧暖繫上了安全帶,然後又去系自己的,一邊系他還一邊感嘆:“能有片刻的清閒還真是不容易!”
顧暖損他:“活該你!誰當初心心念唸的要孩子要孩子!現在好了,三個!自作孽不可活啊!”
噢天!真的不敢想象,每天被一窩孩子追着在耳邊吵鬧是什麼感覺。
她轉而又問他:“我們現在去哪兒?”
“約會!”
顧暖沒想到言墨所謂的約會,就是帶她來這裡——約克小鎮,他們最初同居的地方,他們最最甜蜜的開始。
才一進門,顧暖就被言墨低頭吻上,繼而進展到一發不可收拾。
從大門到臥室的牀邊,衣衫散落了一地,彰顯着大牀上一對男女的急不可耐。
密密麻麻的吻在顧暖脖頸間蔓延開,全身仿如過電一般。情到深處,顧暖恍惚間聽到言墨在她耳邊說:“我愛你!”
她摟上他的脖子,微微仰起頭:“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