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林景皓可是忙壞了,班主任嚴峰不知道怎麼的了老是叫林景皓幫他忙這忙那的,景皓徹底淪爲了一個免費的勞動力。而又恰月考即將到來,整個學校頓時陷入了緊張的氣氛中,月考前的準備讓馨怡這個剛上任不久的學***也是忙的焦頭爛額,而景皓也自然大包大攬的替馨怡減輕壓力。雖然每天時間安排的緊緊的,但景皓還得抽出時間來往小雪那跑,來照顧孩子們的李嬸最近染上了感冒,現在有時農忙的時候,村裡人也抽不出人來替換李嬸的工作,景皓只能更加勤快的往小雪那跑,替李嬸照顧照顧孩子。
“李嬸,李嬸!”這天傍晚,林景皓像着往常一般放了學便跑到了小雪她們住的房子裡,可走進院門,院子裡空蕩蕩的一個小孩也沒有,景皓不由一陣納悶,他站在院子裡朝着裡面喊了幾聲。
不一會兒客廳裡走出一個人來,正是李嬸,她看着景皓正站在院子裡趕忙招呼他過來。
“景皓啊,你來的正好,快進來,快勸勸小雪,我都一點辦法也沒有了。”李嬸一把拉住景皓的手臂就急匆匆的往裡走。
“小雪怎麼了?”景皓心裡一緊,看着李嬸臉上焦急的神色,不由暗想發生了什麼事了。
隨着李嬸走到大廳,景皓便聽到大廳旁小雪的臥室裡傳來了陣陣哭泣聲,景皓不由分說加緊往裡走,進了臥室,景皓便發現一個穿着白色連衣裙的小雪正坐在自己的小牀邊低頭哭泣,她的身邊擺着幾件嶄新漂亮的衣裳,而在小雪的身邊正有一道陌生的中年男子正不停地勸慰着什麼。
景皓將目光落在那個男子身上,他的臉上有着微微的胡茬,皮膚黝黑,一看便知經歷了不少歲月的洗磨。他的背樑很直,汗漬襟溼了他雪白的襯衫。他的樣子有些驚慌,顯然小雪的哭聲讓他變得有些手足無措,他的額頭冒着細汗,完全沒有注意到背後多了兩道身影。
“小雪。”景皓將目光移向小雪,關切的輕喊了一聲。
聽着有人叫自己,小雪慢慢擡起頭來,當看清眼前站着的景皓時,她立馬不顧一切的撲進了景皓的懷中,徹底放聲大哭起來。
“別哭,小雪,你怎麼了?看把眼睛都哭紅了,別哭了。”景皓將小雪從懷裡拉了出來,蹲下身來,看着小雪紅腫的眼眶不免又是一陣心疼,他輕輕地用手將小雪臉頰上滑落的淚珠擦拭掉,語氣分外的柔和。
“哥哥,我不想走,我不要離開這,我不要。”景皓的話也許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小雪漸漸止住了哭聲,但依舊不停的啜泣,她斷斷續續的哽咽着喊道。
“離開?爲什麼要離開啊?”景皓聽得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由的將目光瞟向不遠的那個中年男子。
也許是注意到景皓的目光,男子站起身來,他好奇的看了一眼景皓,顯然眼前的男孩能一句話讓哭的自己焦頭爛額的小雪勸住感到一絲驚訝。
“您好,我叫林景皓,是這附近嘉英中學的學生,請問您是?”景皓禮貌的問了句。
“你好,我是小雪的叔叔。”男子顯然對景皓的禮貌很是讚賞,嘴角也是勾起一彎淺淺的笑容。
“小雪的叔叔?”景皓不由一陣驚訝,很明顯男子的身份讓景皓很是意外,“您有十年沒有回來了吧?”
“你怎麼知道的?”男子一臉詫異的看着景皓。
“哦,景皓平時經常來這陪孩子們玩,特別是小雪,趙叔更是特意拜託他幫忙照料她。”這時景皓身邊的李嬸微笑着開口說道。
“他就是我爸提起的小皓!”小雪的叔叔平靜的臉上不經有些動容,他又認真的打量了景皓一番,熱情的走上前來一把抓住景皓的手,“真是麻煩你幫忙照顧小雪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了。”
“不……不用謝,您不用客氣,照顧小雪也是我自己樂意做的,我一直把小雪當自己的妹妹看待。”小雪叔叔的舉止讓景皓有些侷促,他微笑着擺了擺手開口說道,目光又看向小雪,在小雪的腦袋上輕輕地摸了摸。
“呵呵,小雪能有你這麼一個哥哥也是一件好事,你也不要老是您啊您的叫了。既然你是小雪的哥哥,你就叫我趙叔吧。”王叔的臉上浮現着爽朗的笑容,看向景皓的目光也是越來越親和。
“趙叔。”景皓微笑地喊了句,他忽然感覺衣角被人拉了拉,他低下頭去,看着小雪正楚楚可憐的看着自己,這才猛地想起剛纔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趙叔,您是剛回來不久嗎?”
“哎,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孝啊。也許我早些日子拋開手頭上的事趕回來,我大哥就……這一切都怪我啊!” 趙叔說着語氣有些哽咽,他的目光中滿是悲痛,本以爲能功成身就回來合着親人們好好團聚,卻沒想到卻與自己的哥哥天人倆隔,想起從小打到一直對自己關照有加的哥哥,趙叔的眼眶也是漸漸溼潤。
“趙叔,您也不要太難過了。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我想您大哥在的話也是不希望你過於自責的,您現在可是家裡的頂樑柱啊,保重身體啊!”景皓也是有些難過,但他還是柔聲勸慰着趙叔。
“你說的對,我已經讓我爸和我哥失望了一次了,我絕不能讓他們失望第二次。其實這次來,我爲的也是準備接小雪還有我爸去我那生活,我要給小雪找最好的學校,讓她能更好的學習,將來能成就棟樑之才。” 趙叔伸出寬闊的大手準備摸摸小雪,可小雪卻一臉驚恐的躲到了景皓的身後。
“趙叔,您現在做什麼工作啊?您能和我說說你這些年的經歷嗎?”景皓開口問道。
“好吧,你也別光站着,來坐。” 趙叔招呼着景皓坐到牀沿,他又伸手招呼李嬸,“李大姐,你也到這來坐下吧?”
“不了,不了,你們聊,我想這時候飯已經蒸好了,我得去準備孩子們的晚飯了,我先忙去了。”李嬸擺擺手笑了笑便和大家告了聲別走出了臥室。
景皓抱着小雪走在牀上,趙叔則拉過一條凳子坐在景皓身前,他看了一眼縮在景皓懷中的小雪,臉上浮現起一絲苦澀,他幽幽的開口說道“十年前,我遠赴廈門沿海,當時聽說遠洋捕撈能賺大錢,於是憑着一股腦子熱,便毅然的出海從事遠洋捕撈工作。當時我什麼經驗也沒有,一直當個普通的水手,這麼一干便是六年。因爲從事遠洋捕撈,經常就是出海幾個月,然後回來休整些日子,便又要出海,幾乎沒有回家的機會,而且當時也是滿腦子的沒有拼出一番事業來便不回家的念頭,於是一晃便是六年光陰。到了第七年,我當時工作的遠洋公司因爲過度壓榨資深漁工工資,導致很多人選擇離開。後來公司也虧損倒閉了。我便憑着六年裡從那些老漁工手中學來的技術活,和六年裡辛苦掙來的錢一股腦的投了進去自己買了一艘舊漁船,拉着一幫與我一起離開的漁工一起自己拼搏。期間我們因爲沒有自己的銷售渠道也是虧損了不少錢,但我們還是咬牙扛了過來。後來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們終於慢慢打開了銷路,我們漸漸的壯大起來,我也請來了更多以前認識的資深漁工,在不斷的奮鬥中,越來越多的人蔘入了我們。終於在去年年末,我們共同出資成立了自己的遠洋捕撈公司,而又經過一年的完善分配,公司漸漸上了正軌,我這纔有空趕回來一趟,可沒想到這一別就是十年啊!”
趙叔的嘆息聲傳入景皓耳中,景皓的心裡也是久久不能平靜,雖然王叔只是輕描淡寫的講了一遍十年的經歷,但景皓卻明白包涵在其中的是多少的辛酸苦難,趙叔憑藉自己百折不撓的鬥志和堅定的信念一路風風雨雨走來。他似乎聽到了當年那個年青人在門前豪氣決然的話,“除非功成身就,不然絕不踏進家門一步!”那是一次聊天,趙爺爺和自己說的,當時趙爺爺老淚縱橫,他等了十年,十年裡自己的兒子杳無音信,而更不幸的就是的另一個兒子竟然也離自己而去,這對一個老年人來說是多麼沉重的打擊啊。景皓沒有開口,而是緊咬着牙齒,將小雪緊緊抱在懷裡。
“既然我回來了,我就不能再讓我的親人受苦了。到了我贖罪的時候了!”趙叔看着窗外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