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潘多拉時代開始時,地球的生命們開始狂歡,人類文明則是步步頹廢。
無線電通訊已經失去了效果,傳統的電纜電報鐵路又屢屢遭到破壞,在最初的幾百年,各個城市是依靠吉普車來進行交流。然而汽車這東西是需要一套完整的工業體系來維持的。
當汽車失去了工業品保養後,五十年後,各個城市就僅僅只能靠着“龍馬”這種體型龐大,擁有馬、牛基因的載重類牲口進行物資和信息的交流。
而每一個城市由於生產交流上的隔閡,也無法維持過於先進的教育。
在這一百年來,各個城市從九年義務教育,倒退到三年掃盲教育,最後退回到了一年掃盲,導致各個城市維持在一種黑鐵蒸汽時代的技術畫風。
其實全民大教育在這個生產力下也並不是絕對不行,至少在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前,全民掃盲就被強制推進過,那時候東亞大陸廣大農村也依舊是牛耕生產力狀態。只是潘多拉時代後人類衰退帶來的失敗主義,讓人類沒有了前進的士氣,沒有士氣也就沒有人努力。
全民教育!這是一個社會上層對下層的付出性策略。如果按照私利心來推演社會發展,這個策略是不可能持續的。
當處在社會主義社會中,每年的教育投入,本屆的執政者都看不到產出,都只是既定政策。——如果沒有政策約束,對於最高管理者來說,自己如果能權衡下,將這筆資金“暫時”挪用,投入更要緊,嗯,本屆任期內能看到顯著成果的項目,遲早會進行操作。
當處在資本主義社會中,在議會上對教育資金進行申請的聲音明顯就是弱勢的。軍費,資本市場的經濟,哪一項不都有大量人在奔走呼喊?並且議會老爺們也都不是公立基礎教育培養出來的,而且削減公共教育資金的投入更是能讓階層穩固。
同時,當下享有義務教育權益的團體中,青少年過高的估計了自己在社會中的作用,他們會呼喊環保,會呼喊社會公平自由,唯獨不會呼喊給自己加作業。
至於在潘多拉時代開始時,九年義務教育,是怎麼一步步,漸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當阻止潘多拉場侵蝕人類文明的所有努力都失敗後,殘餘的人類開始習慣於這麼苟延殘喘,第一代的知識團隊,更傾向於該如何保持所在團隊的繼續存在,而不是聽有些聲音絮絮叨叨什麼傳承火種恢復輝煌,所以社會地位的分配上無意之間忽略了教書育人。
當第一代知識分子時代落幕後,第二代都不願意服從分配去“十年如一日教書育人”。最高統治階層迫於人力不夠的現實,就改成六年義務教育,甚至這時候會出現一些“明見者”,他們認爲現在的生產無需那麼高的知識水平,只要掃盲就可以。例如街上買菜,就不需要了解複雜的數理化,這東西沒用啊?
但是教育這東西,社會進行了寬鬆化,但是不代表所有人都與你一起寬鬆化進行良性競爭,社會永遠不會缺乏階層競爭的人。潘多拉時代第二代知識分子執行六年義務教育後,社會就實質性分層了。
社會管理需要做表,分類,在統計中快速找到資源最欠缺的部分進行填補。
工業技術方面,蒸汽機的維修和生物結構解剖和鏈接,需要了解立體幾何。——高技術崗位都需要系統教育灌入的知識。
當這類問題出現後,各個區域的人類城邦發現後就進行彌補了嗎?不,沒有彌補,人之道,損不足以奉有餘,一切反而加速了這個過程!
當掌握知識的階層和上階層相互重合,那麼,已經貴族化的階層就更不會爲基層教育這種艱苦且名利少,還背叛自己階層的事出力。
進而在潘多拉時代八十年後,幾乎所有的城邦都決然放棄了舊文明時代的大教育。
文明就是如此,一旦放棄進步,那麼就是大幅度後退。且不說潘多拉時代這些城邦經濟體,就是二十一世紀的地球,當時的第一序列發達國家們也在教育上犯下如此錯誤,結果,開了一個頭,後面則是多米諾骨牌。
哪怕在這墮落的過程中,有那麼一些政治家有逆轉這一切的想法,但是決策都是佩戴重重枷鎖糊牆。
枷鎖1:“明面上:學校學術自由,暗地裡:政府撥款給教育界但是不受政府監督。”
枷鎖2:“每一個老師都講政治正確,不對學生干涉,但是學閥通過控制教師發出同樣的聲音,進而在一代知識分子中完成羣體捏合。”
最終,當教育墮落後,就找來麻醉劑暫時安慰。
這個“麻醉劑”例如:“自己所在社會的學生在開放教育下,涌現的都是自我學習的創新天才,別的社會嚴格考覈的學生都是書呆子,缺乏創新能力,全部都是抄我們的想法。”
爲了讓這自我麻痹更有效。並且舉出愛迪生自學成才,蓋茨中途主動從大學輟學的個例來佐證。
一個社會團體缺乏教育,那麼無知,驕傲,自滿,也就會在文化中演化!
吉安城就是如此,當一身黑灰的探險者們跑了回去,對上層彙報了這個“神秘”“新生”“怪異”的人類基因羣落體。
吉安城的決策層,在沒有繼續調查的情況下,就急吼吼的做出決策!
曾龍牧的那七八個智囊們爭先恐後的表現。
他們交出決策方案時,可能是這樣的心態:調查?仔仔細細調查幾天拿到大量資料後推論,那是平庸的馬後炮,只有根據現在少量的信息,判斷(蒙)對結果,那才能顯得我等超出普通人的智謀!
其實,他們也調查不了!調查是需要大量人力,儘可能從多個視角進行觀察,然後有每個人默契謙遜的將自己的觀點視作整個調查的一部分。
這下共同結論的時不能有任何“個人能力”的心態,不可強行以自己調查爲主,將其他人的觀點設爲輔。
總而言之,沒有平民教育的吉安城智囊們表現的和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某國對華智囊團的水平一樣。
他們對衛鏗出現做出的推斷和結論如下。
推斷1:這是一個由人類基因爲主誕生的羣落。該羣落誕生的起因可能是包括吉安城在內的多個城市產生的人類基因輻射作用下,巧合出現的,也可能是北方長江上游的融合人羣落南下了一個分支。
推斷2:這個羣落目前的力量十分薄弱,沒有發現能和馭獸師抗衡的大型生物獸,大部分個體僅僅是手持槍械等裝備。
推斷3:該羣落正在迷茫狀態,所以提出了六個月內不希望與我方接觸的要求。有可能處於進一步分散過程中。
結論:吉安城必須儘快派遣力量,在其尚未進一步強化的時候,控制,甚至摧毀,取代其核心。
如此巴拉巴拉,這些縣城內的小專家們剩下的話就沒什麼營養了。
無外乎是“我城邦內現在馭獸師數量衆多,新調試的機械戰獸力量強大,現在可以牛刀小試,對內對外展示力量。”
在吉安城的辦公室內,曾龍牧聽完了報告,將目光轉向兩個年輕人,其中那位男子還在看資料,而一旁的女子,則是手拽了拽盆栽上的金桔,她對曾龍牧問:“叔叔,您的小桔什麼時候熟?”
曾龍牧:“你呀,少動,就熟得快一點。”隨後轉向一旁的男子。
曾龍牧:“方宏啊,這次我想讓你去執行這個任務。”
方宏點了點頭。
曾龍牧看了看兩人,說道:“等你們回來,這盆金桔,就給你們送去。”
……
一個月後,也就是衛鏗來到這個位面的第七十八天,某人,嗯,某些一千多人掰手指數日子算着自己還有二十多天就要回去的時候。
吉安城的大鐵門在城樓蒸汽機的啓動聲中,咯吱咯吱的拉開了。
一支由二十輛馬車組成的車隊從城門中魚貫而出,車廂上用金屬凹凸標註“吉安”的疑似繁體漢字符號。
牽引牲畜是重量達到兩噸的重裝挽馬,不,這種混雜多樣基因的龍馬,鼻腔中噴着熱氣拖動着精鋼底盤和金屬懸掛橡膠輪胎的車輛,從城門前護城湖上岩石拱橋上緩緩駛過。
由於生命放射下各種生物的生命力相當頑強,橡膠這種樹脂液體還是能夠搞到的。
馬車四周是鋼殼子,當然不可能做到坦克那樣對機槍全方位防禦,但是在車窗附近的鋼殼厚實一點,人可以躲在車窗部位的鋼盾內,駕着重機槍對周圍進行射擊。
而在這個車隊的後方是三頭身披金屬鎧甲的戰獸,這些生物和機械的縫合怪將前身搭在板車上,半靠着輪式車輛前進,這些就是馭獸師們的機械戰獸了。
這些重量超過五噸的機械戰獸,體內都有着鰻魚一樣的發電細胞,用來驅動胸口和前臂的機械在戰鬥中打開。但是這種驅動並沒有那麼持久,劇烈作戰只能支撐二十分鐘。
而其馬車中有一個金屬盒子中的培養槽,其中微生物複製正在散發着生命輻射,而這些生命活動時是被機械戰獸控制的,戰獸們可以從中抽取能量。好似無線充電。
該車隊一路向西,發出了金屬獨有的聲音。而這一切剛開始,就被衛鏗一支外派的偵查組盯上了。
可以說,吉安城在自己穿越快結束後的最後十來天如此動作,讓衛鏗不禁想起了遊戲時限任務,每到最後總有事情發生。
關於迴歸這件細節,衛鏗詢問了系統的相關流程。
迴歸開始是,所有自我個體都重新聚集在一開始降臨的點上,並且整個過程持續半天時間。也就是說,從這裡撤離然後重新換一個地方再撤是不可能的。眼下必須要把這些不速之客阻住才行。
阻住,分爲文阻和武阻。
文阻就是談判據理力爭,武阻就是武裝扼制,衛鏗不是沒有想過文阻。但是當對方帶着軍事武器的時候,還試圖文阻,就是“9.18時請國聯調停”般天真了。
但是武阻,則是有問題。衛鏗已經明確的看到了這次趕來的隊伍中有重機槍,這是自己沒辦法解決的。
衝鋒槍和重機槍不是一個概念,前者有效射程只有一百五十米,無法作爲班組戰術核心,而後者在五百至一千米範圍內可以對對手步兵的任何行動進行火力壓制,可以說,重機槍就是火力的核心。
至於弩箭,前面是在半叢林環境中欺負怪獸,如果是在正規戰場上,單單是這個需要站立才能對射的要求就足以致命了。
依靠組織力量意志力戰勝對手?衛鏗:我是中人之姿,意志力不可靠。
並且,對方纔是本地戶,想要依託完美地形給予全殲,那得是讓對方智力下降到一定程度才行。如果戰爭計劃一上來就預設的完美,歷史上是有前車之鑑!
太平洋戰爭中的海軍馬鹿,設定作戰計劃,總是追求完美,預定米帝鬼畜絕對會被自己的戰略欺騙,然後上套,最後皇軍大捷。
戰爭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經過了一次洗禮後,衛鏗集羣在應對戰爭時,絕對不會寄託於一兩種可能存在的有利條件。
……
衛鏗怎麼想都覺得現有條件沒把握,必須求助於系統了。
面對衛鏗的這一次主動對話,白靈鹿應答的非常流暢,先是對衛鏗眼下的危機表示了關切。然後是相信衛鏗能夠解決問題並願意儘可能的給予幫助,然後分析了現在威脅的情況,這個威脅只是短期的,只要成功度過將取得不一樣的成果。
最後闡述了一個系統援助方面的條例:“可以立刻提供相關武備支援,不過相應物質支援,需要延長穿梭返回通道抵達的時間。”
簡而言之:拿到援助後,你必須在該地區多駐紮,不,多停留一段時間。
面對這樣的回答,衛鏗後牙槽磨了磨問道:“會推遲多長時間。”
白靈鹿:運輸物資的質量是標定你體重三分之一爲一個單位標量,您現在是1523人,單位標量45.3344噸。完成一個單位標量的運輸,會延長通道到達時間一百天的時間。兌換必須在一個標量以上,三個標量以下。
衛鏗們在經過了一定程度激烈討論,嗯,如果衛鏗是一個人的話,這種討論就是自我在猶豫。
衛鏗們討論的關鍵,是到底是兌換一個標量下精打細算,還是多留一點餘地換三個標量。
如果衛鏗沒有分裂成多分體的話,面對自我如此猶豫,那麼會選擇拋硬幣,亦或是自己抽自己幾個巴掌看看第幾下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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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現在,則是進行了比較,看自己這個集體中到底哪種看法比例高。
五分鐘後。
衛鏗的通訊組對白靈鹿回答了一個統一的方案:“兌換三個標量。”就是能兌換的極限。
白靈鹿對衛鏗這突如其來的豪爽,有些意外。
然而現在衛鏗集羣全員做出大方的選擇,其背後的邏輯是:都要臨戰了,那就要破釜沉舟,軍事物資購買一定要儘可能的得到保障,絕不學大清在甲午海戰前購艦扣扣索索的表現。
確定了物資的總量後,然後就是訂貨了。
衛鏗通訊11:“那個單兵核彈來十發,就是冷戰那種當量五十噸的核子火箭筒,嗯,我知道怎麼用,挖塹壕,穿上防護服。對了,摩托車再給我來兩輛,哦,別擔心我,我們這邊沒人報名投射,我來。”
關於這個投射核子火箭,衛鏗內部是不缺報名志願者。衛鏗們:這種硬漢裝備,人生應該來一發。
不過白靈鹿很快就否定了衛鏗們的狂想。
白靈鹿真心實意的解說:重元素原子在穿梭的時候無法穩定,如果你能在本位面找到足量人造元素進行標定,才能投送這種裝備。
白靈鹿說這些話的語氣非常客氣,缺心眼的衛鏗總覺得這小娘子末尾的語氣彷彿是譏嘲“窮逼”二字。
人窮智短的衛鏗沒法反駁,只能悶在心裡嘆了一口氣。
數分鐘後
衛鏗就開始仔細查看自己可以接受的傳送物資清單。這些,都是一些較爲普通,嗯,這些日子都被自己想到過的物品了。
衛鏗通訊34對白靈鹿道:“看來,你已經有了規劃了。”
白靈鹿:“您在位面開拓中遇到困難,作爲監察者應當爲您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