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多拉歷169年11月26日這天,統伐區在荊川地區的巨炮對着太空發射衛星羣,已經組網工作。天上衛星網和地面基站羣,在統伐區心靈語言的河山描述中,增添了一個非常詳細的座標網格圖。
而與此同時,北方生態災難,讓統伐區也再一次地開始考慮尚未完成的“統伐”事業。
自148年朝着北方開始推進後,現在已經過去了二十二年。第一代的統伐區幹部都已經步入老年。
當下統伐區,控制的戶籍總人口872萬人。在人口年齡成分的圖標上出現了金字塔型。嬰兒潮在這幾年已經轉化爲教育潮水,小書包和紅領巾已經是社會上常見的現象。
現在的統伐區,現在的管理層,也不再是當年那個對治理情況把握不準,事事都要請示絕命位面給予政教指導的青澀團隊。
相反此時此刻,此位面的經濟、科技,提供的實驗數據給絕命位面提供了相當大的價值。讓絕命位面從另一個角度上重新認識了道路的正確性。
一切以利益爲原動力,驅動人去前方蹚困難,都是資、封行爲!無論其口號喊得多麼閃亮,都無資格居高號令。
資本交易,就僅僅是一場“交易”,既然是交易,就要平等,不能是:當了交易中的老闆,還要彰顯正確性,豎起牌坊讓別人必須服從。
一旦和商私攪和在一起了,就別指望“奉獻”的口號還有用。
如果依舊堅持是“正確”,就需要作爲特殊材料,不爲利動,只爲義從,來代價維持正確。
黃裕華作爲這一屆的最高中樞負責人,已經開始挑選統伐區下一任班子了。
王曉龍、楚滄,這些在沂水等組織方面出身的基層工作者,已經開始被納入中樞,對未來做準備。
曾經在珠氵角地區,粵地船員派和本土派之間的權力相鬥,即將成爲歷史問題。隨着新生力量的上臺,統伐區的格局即將打開。
從絕命位面而來的船員派們,算是給這個世界交付了一個完美的答卷,沒有成爲需要女僕服侍的固化階層。經受住了信仰考驗,面對絕命位面詢問,已然無愧自己來時胸前的紅徽。
169年年初,全華地區的共和總會上,黃裕華首要強調的就是:“統伐的任務到現在還差最後一個尾巴。自明年開始,統伐軍的軍事中心將再度北移進入新鄭,隨後再五年可以承載“行政中心”的職能。
首善之地的遷徙,最重要的,在當地建立一套可用的班底。
而班底形成,並不單單是要湊齊人員,還需要有實實在在的任務,來確保這道班底人員,流水不腐,戶樞不蠹。
所以歷史上華夏首府,亦或是重要經濟中心的建康,需要協調江南各郡百姓衣食,。亦或是邊防效應的“北都”,需要文武班子在運作時候,時時刻刻考慮守國門。
經濟、軍事都是有重大意義的國家任務,當一羣青年俊才確定自己的工作在爲這個巨大意義效忠,那麼纔有集團上凝聚力。
基層鍛煉出干將!就能如同燃料進入鍋爐一樣進入其中,將國家心臟燒得熱力騰騰!
歷史上也是如此:明朝的江陵陪都,在永樂北遷後,既沒有治理經濟實務,又沒有軍事壓力,各個班子的升遷體系完全脫離基層需要。
在明末崇禎老歪脖子樹盪鞦韆後,讓這爛幾百年的勳貴和南方文人們組成的班底猛然上臺了,崩得比南宋要快多了。
統伐區這個預備“五年之後”在將新鄭轉爲首都的安排,其實準備按部就班在五年後認真嚴肅地處理河套地區五色聯盟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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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伐區上下也一致認爲,五色聯盟這個問題很複雜,不是幹掉哪一個人就能解決!今天干掉秋孟非,明天會出現包孟非,後天再出現趙孟非。
從過去的建鄴江序,再到魏仁璐這個社會情況來看,這些自詡人上人,看着好萊塢電影作爲教育成長起來的人。單方面派人上去,從小處改變,毫無任何作用。
用衛刁民的話來說:“你以爲自己是攔住他們跳入懸崖的救世主,他們以爲你是阻攔通往成功捷徑的攔路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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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統伐區按部就班“行政中心”北移的計劃,也是有缺點的。那就是計劃趕不上變化,河套之亂的突發事件,表現出舊勢力在下坡路上猛踩油門的特性。
年末會議後,統伐區是比較匆忙確定了新鄭的軍事中心地位後,立刻將已經確認爲接班團隊的王曉龍、楚滄等人全部安排到了新鄭地!
當統伐區中最前途似錦的這一批人統一都調度到了中原城市,統伐最後一戰基調已經定下了。
相對於衛鏗對秋孟非和素凌霜最終還沒有戰勝‘異化’蠱惑的無奈,統伐區則是激動人心,因爲這場對舊時代的滌盪之戰,他們已經等了很久很久了。
在內部會議上,羅紅星是這麼對黃裕華這些老船員派們說:“有些事情,要交給下一代人處理,但是交給的是真正能幹事的下一代。同時要讓下一代放開手腳,
而不是綁住下一代手腳,然後把我們辦砸了鍋的,甩給他們來接班。建鄴,五色聯盟的前車之鑑,在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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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會後,新組成的軍事班子在新鄭搭建了。戴着紅領巾的青年幹部們正在進行積極部署。
楚滄看着由外太空觀測系統,新增添的北方信息沙盤,拳頭重重地錘在了黃河上:“必須要將這股想要在人類中製造‘先天特殊化’的妖風給掐滅了!”
在一旁的王曉龍看着北方地圖說道:“是啊,走到了今天,這其中過程中,有‘朝黑暗開炮,迷茫中保持着抓住一縷光的渴望’、有‘光芒擴大後激動的鼓掌、熱淚盈眶’,以及‘在勝利觸手可及時,爲了抓住,而做出的最後吶喊’……這些都是無法準確傳遞給後世的。我們能做的,就是不讓僥倖心理,來肆無忌憚地塗抹,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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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伐區的陸地鐵路、空中運輸機開始調動時候,衛鏗是已經先動了的。
與船員派們想要在自己這一代解決城邦的意願一樣。衛鏗同樣不願意將“真新正”那一代的恩怨留給下一代解決。
在北方基地中,範唐文等作戰小隊正在焦急地在黃河下游等待着。範唐文所穿戴‘破軍機甲’,自帶的碳基頻段檢測體系中,已經感應到了前方的異種質變了。
這位統伐區在北方的將軍,不由得對着通訊系統中的衛鏗,發起了第十五次鏈接通訊。
範唐文:“那邊情況怎麼樣了,聯繫上了張強了嗎?”
衛鏗將新出來的太空視角轉接入給範唐文。此時不僅僅是河套地區出現了碳基異變,燕北關外附近的多個區域也出現了碳基異變。
衛鏗看了一下衛星提供的數據,調出了北地有機輻射實時地圖:素凌霜和秋孟非在北方殘留的有機物儲存點非常多。現在這些“蟲子”們都有爬出來的跡象。
太空視角上,那一個個有機物儲存點上,溢出的生命擴展,就如同小蟲子一樣。但是如果視角拉近到地面,這是整座山上都被菌毯覆蓋。然後全部樹木有機物全部融化在菌毯中,被收集到地下洞窟的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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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着,衛鏗提供給了範唐文想要知道的關鍵信息。
衛鏗將大興安嶺的一個有機物節點上進行了標註,然後和包鋼市畫了一條線。這剛好是那個包鋼市素凌霜,從北方趕來的路線。
衛星剛剛上天幾個小時,在分析各地有機物頻段時候,發現了隔着上千公里的兩地頻段相同,根據一個月前張強行動前發來素凌霜頻段信息,衛鏗現在當即可以判斷,包鋼市不僅僅是秋孟非在外圍圍着,素凌霜也混進去了。
哦,至於這個科研項目可以說早就準備了,發現素凌霜的陰謀也只是附帶的。
在整個衛星檢測圖上,還有一個相距更遠的天殛龍同頻現象,那就是“建鄴方面”和“南海諸沙”的生物頻段同頻。這個同頻,是魏仁璐的。
這個衛星的偵測體系的建設,就是衛老爺想弄清楚,“魏老師”想搞什麼幺蛾子。
【對於這些舊時代的人精們,衛鏗只能通過革新技術,通過不對稱的信息渠道,來破解他們的問題。】
回到當下,範唐文看到了包鋼城內竟然是素凌霜抵進了其中,聯想到包鋼城剛剛發來的公告。範唐文:“不好,這?”他剛想領命。
衛鏗迴應道:“我已經過去,能不能鏈接上他(張強),就這五分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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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鋼城東側。
在生物潮水中,秋孟非靠在了黑色鐵線蟲構成的沙發上,憐愛地看着前方的城市。在確定素凌霜已經通過腦蟲控制了碳基發射塔的基站,以及包鋼城市首後,他內心徐徐地吐了一口氣。
按照素凌霜給他發的新計劃,他要開始緩緩撤兵,休養生息。
而素凌霜則會領導城市的反抗軍對外圍‘生物潮落’進行一場成功的突襲!雙方會一起演出一番戲,維繫五色聯盟這場變亂後仍然在人類手中的假象。當然,攪混水後,讓統伐區不能北上進攻他們,同時吸引南方城邦中那些不滿統伐區的選民們投奔自己。
說到這,秋孟非轉向望着自己導師,這個被死死控制在一輛大巴車上的蔣老師。
秋孟非:“我的老師,我給你的提議,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這位額頭上被插入無數黑色線蟲,但是仍然保有意識的蔣老師,用驚懼的目光看着秋孟非:“你是瘋了,當年你不是這樣。”
秋孟非原本是想要讓所有人類全部成爲天殛龍附屬的,但是,恰恰是建鄴的投奔者讓他改變了主意!走上天殛龍融合的道路是孤獨的,除了愛情,他還是想要有被認可的。
秋孟非:“如果建鄴的老師們來,我將視作心腹,未來反攻統伐區佔據的世界時,你們會成爲我構建新世界的功臣。”
被線蟲再一次戳入腦子中,泯滅了部分意識的蔣老師望着這個瘋狂的計劃,在恐懼中搖擺着!
他是研究文明傳承的。在二十年來,每次在教導畢業的學生時,都會問一句:“諸位,大破滅前時代,給我們留下的寶貴精神有哪些?”每每給學生提問,他都能把握住答案,然而現在他自己正在接受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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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在包鋼城內,原本白色燈光的會場樓房中,由於延伸出了密密麻麻的血絲而變得燈光詭異了。
在發完了對統伐區的聲討後,素凌霜露出了真的面目。在血色的絲網房間中,曾經官僚氣息十足的市首現在已經目光泛白,處於被概念重新植入中。
素凌霜看着一千米外那座聚集着難民的樓房,目光中複雜。
正如秋孟非想要留下來建鄴人一樣,素凌霜也不想徹底毀滅五色聯盟這個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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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白:這種所謂“心軟”,則是不適應,從一個社會性的生物,徹底變化成一個母巢的主人,還是有奶嘴依賴心理。心裡想着要把一些自己以前覺得順眼的事物保存下來,作爲成爲主宰時,可以品味過去的回味。
當然,素凌霜和秋孟非理智上的理由,則是對於南方統伐區力量的忌憚。以及他們融合的天殛龍對衛鏗的畏懼!故,準備暫時保留最後的人類社會,逐步切香腸試探,人類社會的底線。
當然爲了執行這個計劃,素凌霜要解決掉一切知情者。
在市首等意志力脆弱的官僚,正在素凌霜神經網絡中接受馴服的過程中時。
素凌霜,朝着張強的關押地點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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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鋼城,是一個冶礦城市。這個城市在大破滅前,人口就不多,居住區並不大。大破滅後被改造的,成爲了人類的安全堡壘。
現在張強被關押的地點是一座礦產儲存點,五色聯盟的典獄所中一隻六個翅膀的似鳥似蝶生物,蹲在這個水泥框架的建築上方,前後左右四對複眼偵察着一切。
當素凌霜抵達的時候,這個監察獸對着其噴射出警告的探照燈,試圖警告。
但是沒等她開火,一道飛旋機械盤子直接切碎了這個機械獸的脖子。這個五色聯盟典獄機械獸斷裂的脖子掉落在地面上,扭動地噴射血液,然而很快就被周圍爬出來的五個一米高蜘蛛控制住了。
素凌霜高挑的身材腳踩着血液,從斷裂的機械手上橫跨而過。
而在大門前的,持槍的士兵也因爲被蜘蛛噴射的毒霧噴中,癱坐在了大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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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倉庫內的,原本奉命看守張強的士兵們陷入了慌亂。
張強看着樓下的素凌霜,對着慌亂的看守者說道:“她是來找我的,你們找準機會從側面逃跑吧。”
幾分鐘前,這些將張強視作五色聯盟叛徒的士兵們,現在有些不好意思。
爲首的士兵:“大哥,上面說你是統伐區奸細,這個事,我們也不知道情況。”
張強平淡地迴應道:“我的確是統伐區的人。同時,我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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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掌聲在空曠的倉庫中響起。
身上彈射出了生物節肢的素凌霜走了進來:“是統伐區的人!一直就沒有效忠過五色聯盟是嗎!”
張強凝視着這個仇人,表情輕蔑道:“二十年前,我效忠的是黃河。十年前我效忠的,是包含黃河的人類文明。當然,這個文明也包含我的。而你以己之私,偷換概念,取名義高地,謀私篡權!”
素凌霜似乎覺得張強註定要死,笑着看着他問道:“沒錯的,現在我就是五色聯盟,五色聯盟就是我,你還有什麼想罵的?快點說,要不然馬上就沒機會了。”
一旁的六位看守者們面面相覷,他們察覺到自己好像是聽到了不得了的事情,也意識到聽到這些東西,自己是不可能活着出來了。
而且現在外面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
張強似乎也是知道了命運,露出了笑容,緩緩地說道:“你和你爹一樣,骨子裡都是一樣的虛僞。”
素凌霜在聽到張強說到自己父親,表情變成狠厲這是她最不能原諒的事情,電光火石間,她聯想到了自己父親遺骸就是這個人轉交的,一瞬間表情變得無比可怕起來。
這雙臉蛋上頓時間冒出了大量密密麻麻的疙瘩,如同海蔘的糙皮一樣,但是一瞬間她壓了下去。對着張強擡起了手,一條條觸手從上方垂落下來,滴落着涎水,觸手的中央張開了滿是倒刺的口腔。
素凌霜陰森森地說道:“看來,我需要對你剝皮拷問。”
張強也做好了爲了黃河,爲了統伐,去赴死的最後準備。
然而就在這時,遠方的天空中出現了亮光,而素凌霜部署在房間的觸手如同被強酸強鹼般灼傷,萎縮。
生命輻射同樣強大的衛鏗精準地找到了素凌霜這個“老同學”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