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西的腦震盪並不太厲害,用藥三天就不再有昏闕的感覺。
只是膝蓋的傷比較嚴重。好幾天了,也都還有些腫。歐陽讓她多養養,所以走路還得靠柺杖。
席若飛得知諾西受傷,每天都會來醫院一趟。他也不多話,就那麼用一種痛心疾首的目光看着諾西。眼底的抑鬱無法言喻。
誠如此刻,他又揚起了那痛心的眼神,直勾勾的睨着諾西。
諾西嘴角微顫了一下,微微別過了頭。
“看着我的眼神!”
席若飛沉痛的道,這錯了也就算了,態度還這麼不端正。他這麼好看她,悉心的栽培他,她怎麼可以如此糟蹋自己的身體。
“席導,歐陽大哥說了,這傷沒問題,去參加電影節一定可以穿齊臀小短裙。”諾西眉間涌起幾條黑線,很無奈的道。
“那麼長的疤痕,他能弄掉嗎?”
吹毛求疵是席若飛一貫的毛病,可能是因爲諾西的外形太完美,所以他見不得她有一丁點的瑕疵。
“實在弄不掉,也沒關係嘛。我又不介意。”諾西糾結的看了眼席若飛,訕笑了一下,“沒人會那麼注意啦。再說我也不是大牌明星。”
“你不介意我介意,誰說沒人注意啊?要不是那些追捧你的人都被保鏢給攔住了,這醫院都會被擡起來。諾西啊,你不要這樣妄自菲薄嘛,我要捧一個人,是絕對能夠風靡全球的。”
席若飛惆悵的輕嘆一聲,拿出了一份文件,“既然你受傷了,沒事看看劇本吧。”
“這麼快就出來了?”諾西愕然,翻開劇本瞄了一眼。“墨這次演什麼啊?”
“他……唉!”
“怎麼了?”
“安已經打算退出影壇,這個禮拜就會開一個影迷告別會。我想留下他,可他已經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一提到安辰墨息影的事情,席若飛眼底還有些水光。
若不是安氏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是如論如何也不會讓他退出影壇的。那麼優秀的演員,現在已經不好找了。
諾西聽得安辰墨要退出影壇,心也忽的一下沉了下來。他走了,她還留着嗎?
“諾西,你不要退出影壇,想也不要有這個想法。娛樂圈雖然是一個大染缸,但所謂清者自清。你若獨樹一幟,自然會有人尊重你。你很難得,我希望你在這條路上走下去。安不一樣,他承擔的東西很多,所以也只能取捨一些了。”
席若飛特別嚴肅的看着諾西,苦口婆心的勸導她。
諾西淡然輕笑,動容的看着席若飛,“席導,我沒想過要退出,你放心好了。卡羅簽了我五年,我無論如何都會給他多賺點棺材本的。”
“好好,知道就好!”
聽得棺材本幾個字,席若飛啞然失笑。卡羅可就是用這三個字,讓安辰墨一次又一次妥協的。但這一次不同,他實在也沒理由把安辰墨留下了。
因爲安氏發生的事情,已經超乎想象了。
“好好養傷,一定要把膝蓋上的疤痕去掉。十一月初,東京電影節開幕,我要挽着你走紅地毯。”
“謝謝席導。”
諾西心間掠過一絲感動,她在席若飛的身上,看到了一個真正電影人的真摯。
待席他走後,諾西下牀拄着柺杖走出了病房。她慢慢的走到醫院的花壇邊,坐在那裡發呆。
安辰墨今天很早就去了新地,因爲公司新地奠基,他要代表安少飛出席。自從打算息影后,他已經開始逐步把安氏的擔子移到了自己肩上。
所以很多事情,他都親力親爲,事情也逐漸多了起來。
這醫院的環境很好,再怎麼說是安氏投資,所以不但佔地很寬,還很氣勢磅礴。
單就這個花園,就有好幾百平。花園裡種着很多花草,只是因爲是初秋,所以看起來也很是殘敗。
諾西靠着長椅,目光冷冷的瞥着四周巡邏的保鏢。心間的悵然沒有之前厲害,但卻依然有些抑鬱。
安辰墨雖然調開了阿飛他們,但又叫來了另外一批人。他們日日夜夜輪流守護在醫院外面和裡面,寸步不離她左右。
諾西對此再沒異議了,因爲安辰墨的心思,她懂!他能做到的,就是這些!
眼下公司的事情已經佔據了他大部分的時間,他有時候忙裡偷閒跟諾西通一個電話,都會樂上一天。
對於這樣一個男人,她還能有什麼不滿足呢?
雖然心中始終有一些遺憾,可她已經在努力適應這些。就像秋小白適應了安少飛的關心一樣。
“裴諾西,要找你,還真不容易!”
驀地一個冷漠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諾西駭然扭過頭,看到蒂娜面無表情的站在了自己面前。她頓然一驚,眼睛情不自禁朝她身後看去。
“別看了,我跟他們說我是你在a市的朋友,給你帶信來的。他們給我三分鐘時間見你。裴諾西,你這囚鳥般的生活,看起來也很滋潤嘛。”
蒂娜無不譏諷的道,眉間泛着一層濃烈的寒霜。
諾西微微蹙眉,不羈的翻了翻眼皮。
“既然你只有三分鐘時間,我看你還是廢話少說。不要懷疑他們的時間觀念,說給你三分鐘,絕不會多給一秒。”
“哼!”蒂娜別過頭,看到那保鏢還真的在看時間,她的眼底更是泛起一絲怒氣,“蕭元想見你,他的頸骨骨折,現在起不來。可是很想你。”
“是想殺我嗎?”諾西睨着蒂娜,一臉的冷漠。“他帶人去襲擊安氏,得到這下場那也是自作自受。”
“你應該很清楚,他對付任何人,卻從來沒把你怎麼樣。他從始至終都很愛你,容不得別人欺負你。反正話我已經帶到,你去不去隨你。他在康汀醫院。”
言罷,蒂娜重嘆一聲,落寞的離去。
她陪在他身邊日日夜夜,卻抵不過從不鳥他的諾西。
她不清楚諾西身上到底有着什麼東西吸引着他們,爲何個個都像中了罌粟的毒一樣,欲罷不能。
諾西看着蒂娜遠去的背影,眉間涌起一絲悵然。她說的沒錯,她和蕭元之間,並無深仇大恨。
算起來,在a市混跡黑社會的那幾年時間裡。她和蕭元之間的打打鬧鬧,反倒算是一種友情。
那時候她的朋友不多,她很孤獨!
不過比起眼下卻是要好太多了,在這裡,她沒有一個交心的朋友。
秋小白夫婦疼愛她,安辰墨的兄弟們呵護她。彷彿這些都成爲他們的習慣。
可她要的不是這些,她希望有小七那樣的朋友。可以交心,可以打打鬧鬧。
唉……
再回到病房,時間還很早。諾西想到蒂娜的話,心裡有些沉甸甸的。或許,她應該去看一眼蕭元。除卻和安辰墨這層關係,以個人的名義去。
只是,這會讓安辰墨很不開心的,他一直不希望她和異性見面。
正想着,歐陽拿着藥劑走了進來。看到諾西一臉悵然,他有些納悶。
“怎麼了?一臉的不高興?”
“歐陽大哥,如果你的妻子不希望你和以前的朋友見面,你會怎麼辦?”
“我覺得她不會有異議吧?這不衝突啊。朋友是朋友,戀人是戀人嘛。你問這個做什麼?我還沒女朋友,你要跟我介紹?”
歐陽挑眉揶揄到,讓諾西很是尷尬。
“我就是問問,那你今天要出去嗎?我想和你一起出去,順便去見一個朋友。”
諾西藏不住心思,一切都掛在臉上。
歐陽瞬間就明白她問話的意思了。他眉峰輕蹙,有些遲疑。
安辰墨之所以安排那麼多保鏢在這附近,自然是不想讓諾西到處走。
她要去見誰呢?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安辰墨不會喜歡這個人。否則她會告訴他的。
“沒關係,你要不方便就算了。”見得歐陽有些爲難,諾西慌忙道,但眼底卻泛起了一絲落寞。
“沒事,你要去哪裡?我送你過去好了。”不忍看到諾西眼底的難過,歐陽連忙答道。
最近和諾西相處久了,知道她是一個心思單純的女孩。她愛憎分明,也沒什麼心機。讓人無法拒絕她的請求。
“謝謝歐陽大哥。”
諾西聞言臉色一喜,慌忙就要下牀梳洗。
“你慢慢整理,一個小時候我來叫你。”
“恩!”
歐陽走後,諾西換了一套休閒裝。頭髮也紮成了馬尾。整個人很利落。
只是臉色還有些不好,眉間比之她以前,更多了悵然若失的東西。
整理好一切,諾西拿起手機,想要跟安辰墨打個電話。但又想到他在新地出席會議,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歐陽不一會就回來了,已經換上了一套帥氣的西裝。見得諾西拄着柺杖,他紳士的伸出了手。
“女士,需要我提供溫暖的懷抱嗎?”
“嘿,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這位帥氣的紳士。”
諾西淺笑道,把手遞給了歐陽。
歐陽一把抱起諾西,大步朝着轎車而去。他今天之所以打扮這麼拉轟,是因爲要去見自己一個多年的紅顏知己。
曾經的初戀啊,激動!
諾西睨着歐陽眉宇間的雀躍,輕挑了一下眉峰,“去見戀人吧?這麼亢奮。”
“算是吧。”歐陽也不隱瞞。他啓動轎車,順着大門轉了出去。
而他剛一轉頭,安辰墨就開着車駛了進來。恰巧與他們擦肩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