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好陰霾的天色!
安辰墨仰頭睨着天際,樣子很蒼涼。
寒風蕩起幾片枯黃的樹葉飄搖,有一片葉子就那麼飄啊飄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他扭頭拿起落葉,傻呆呆的看着。這枯黃的葉子就像燃盡的油燈似得,再無生機。
他的小傻蛋,彷彿也像這凋零的落葉一樣,再等待宣判死刑。
唉!
他抑鬱的嘆息着,鑽進了轎車,開着車朝爵士商務酒店而去。他的心好痛,像是千瘡百孔似得。
此刻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馬路上的車愈加的多了起來。
人行道上的人都行色匆匆,像風一樣。
安辰墨堵在車流中,悵然的靠着椅背。一雙星眸無神的盯着前方,好像看到了世界末日似得悲涼。
“嗨,夥計!”
左側,傳來一個特別雀躍的聲音。
安辰墨扭頭看過去,瞥到了一臉春風得意的科爾。他正叼着香菸,睨着他邪笑。
“看你那幸災樂禍的樣子,是不是覺得自己意氣風發啊?”安辰墨蹙眉,冷冷扯了扯嘴角。眼底越過一抹不屑。
這傢伙無所不用其極的對付他,他肯定真以爲他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他很囂張!
“我聽說安氏被迫停止一切運營,我開心啊。真想請你去慶祝一下。”科爾冷笑道,毫不掩飾眉間那股對安辰墨的憎恨。
要知道,他是他視爲禍害級的瘟神人物!
“你放心,我會尋機會找你慶祝的。等着。”安辰墨咬牙切齒道,臉色寒得跟冰塊。
“我坐等!”
科爾噴出一口煙霧,笑嘻嘻的轟着油門囂張離去。
安辰墨微眯起眼睛盯着科爾遠去的影子,眼縫冒出陰森森的寒光:別讓我查出這事是你乾的,否則我讓你們boyyd公司從此在這世界上消失!
他暗忖道,心中特別憤然。
這本就陰霾的心情,因爲遇到科爾的挑釁而愈加的難受。
他氣呼呼的回到酒店,砰的一下把車鑰匙扔在了茶几上。鑰匙一打滑,又拋到了地上。
“大爹地,你怎麼了?”小寶跑上前撿起了鑰匙,一臉忐忑的看着安辰墨。滴溜溜的眸子瞪得大大的。
安辰墨心一軟,俯身一把抱起了小寶。
“大爹地心情有點不好,是不是嚇到小寶了?”他溺愛的親親小寶的臉頰,有些慚愧。
“沒有沒有,大爹地心情不好,小寶唱歌給你聽好不好?”小寶捧着安辰墨的臉頰,滿眼期待的道。
最近她剛學會一首新歌,迫不及待要獻寶。
“好啊,聽小寶唱歌。”
安辰墨放下小寶,俯身坐在了沙發上。不管他再大的火氣,看到如此天使般的寶寶,也都消逝了不少。
“那小寶唱啦?”她一臉雀躍的道。
安辰墨點點頭,臉上漾起一抹淡笑。
小寶親了親嗓子,奶聲奶氣的開唱。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
她一邊唱,一邊跳。像個小天使似得。
安辰墨聽得她的歌聲,忽然間就想起了毀在自己手中的那個寶寶。如果不是他,寶寶也應該有六歲了吧?
六歲,比小寶都要高一點點。肯定也是這麼可愛,這麼讓人心疼。
小寶唱着唱着就停了下來,一臉膽怯的看着安辰墨。因爲他流淚了。
她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擡起小手輕輕抹去了他的淚花,“大爹地,你爲什麼哭?是不是小寶唱的不好聽?”
她憋着嘴,有些小委屈。
“沒有,小寶唱的好,跳的也很好。大爹地就是太喜歡了,開心的。”
安辰墨隱忍着淚光,心疼的抱起了小寶。他心裡難受極了,恨自己怎麼那麼愚蠢。竟然親手害死了自己孩子。
靈狐從樓上偷偷探了頭出來,看到客廳的一幕,他忍不住嘆息的搖了搖頭。回頭又推了推身邊的雪狼。
“你看老大,多可憐的樣子。真讓人看不下去。”
“我們又沒什麼辦法。這是心結,解不開的。”雪狼頭也不擡的忙着手上的資料道。
“唉!”
靈狐輕嘆一聲,探過頭睨着安辰墨。
“老大,有收穫。”
“哦!”
安辰墨慌張的抹了抹眼淚,大步朝着電腦房走去。
靈狐把手中一份資料遞給他,掀了掀眉。
“他們人皮面具的製作工藝顯然差強人意,被我一下就發現了。david的那個助理和這個蒙洛,都是科爾安排過去的人。他在三年前就下手了。這是那個做人皮面具的師傅,這個傢伙技術最爛。”
他唾棄的指着資料上的一個看起來很猥瑣的傢伙道。
“你怎麼找到的?”
“抽絲剝繭唄,你不是說他們極有可能是在臉上做文章嗎,我就鎖定了全球製作人皮面具的工藝大師。一層層篩選,就找到了這個鳥人。我已經親切的拜訪過他了,他現在在醫院的搶救室。”
“留氣了嗎?”安辰墨蹙眉道。
“該問的都問出來了,留了一口氣。”靈狐得意的揉了揉鼻頭又道。
“科爾讓他製作了兩張面具,分別給了他信任的兩個人去埋伏。三年啊,他們也真沉得住氣。他應該是一接手boyyd公司就開始部署了。”
說道這裡,靈狐忍不住也嘆息了一聲,“這傢伙,比起莫爾斯那老傢伙要厲害多了。”
“哪又如何。我一樣會讓boyyd集團在這個地球上徹底消失。”
安辰墨冷冷道,眼底掠過一抹陰寒:不讓他好過的人,他一向都會還以顏色。
“對了,當年和蒙洛鬼混的那個女人也找到了。她似乎是wo酒吧有名的舞女,深得科爾喜歡。”
雪狼又把一張照片遞給了安辰墨,輕挑的抖了抖眉頭,“我估計她的技術肯定不錯。”
“有點追求吧你。”靈狐見得雪狼一臉的猥瑣,掄起拳頭就朝他最薄弱的某個地方揮了過去。
“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那喇叭花也是花嘛!”雪狼縱身躲過靈狐的襲擊,更加猥瑣的道。
“好了!你們去會一會他的那什麼首席設計師和財務總監,好好招待他們倆一下。”他陰笑着瞄了眼雪狼和靈狐,頓了頓又道,“至於那個女人麼,事情過去三年了,警方也已經結案。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喲,老大,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仁慈,這不像你啊?”
“我還沒說完。”安辰墨冷然一笑,又道,“既然已經結案,找個厲害的男公關,用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你的意思是?”
“嗯哼,也算給蒙洛出口惡氣!”
“這算是便宜那小鴨子了。”雪狼無不惋惜道,惹來幾道鄙視加唾棄的眼神。
佈置好了一切,安辰墨的心又沉了下來。
因爲即便他們找到兇手,可也找不到能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
安氏,依然像是立在一顆原子彈上,隨時都可能被砸的粉身碎骨。
“我先休息了。你們也早點睡!”
他嘆息一聲,轉身下樓。回到了自己的臥室。
這一場仗,就算他會贏,那又如何呢?他的小傻蛋,能不能醒過來,纔是最重要的!
看着窗外暮色沉重,安辰墨心緒難平。他衝了個澡,又悄然離開了酒店,徑直朝着wht醫院而去。
他不放心諾西,一點都不放心!
醫院中此刻靜謐得一塌糊塗。四下裡一點聲音都沒有,詭異得像是走進了天堂似得。
安辰墨來到病房門口,看到裴凌還坐在牀邊守着諾西。他好像不知疲憊似得,一直都在。這讓他特別生氣。
他推門而入,守着一旁的保鏢迅速起身,個個陰森森的看着他。
“退下去。”
裴凌轉過頭喝到,眉間泛起一抹不耐,“不是叫你不要出現了,你不自知嗎?”
“我現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別惹我。”安辰墨走過去,陰戾的看着裴凌。他一把推開他的輪椅,徑自坐在了諾西面前。
她依然很恬靜的躺着,並不知道牀邊有兩個男人在爲她爭風吃醋。她的一頭秀髮已經被全部剃掉,戴了個白色的帽子,看起來更加可憐。
“小傻蛋。”
安辰墨拉着諾西的手,心酸得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他已經準備好做一個好丈夫了,可她卻成了這樣子。
她的指頭上依然戴着他爲設計的鑽戒,很魅惑,很璀璨。
“當初小傻蛋說,要等着你醒了才舉行婚禮。她已經答應嫁給我了。裴凌,你又何必呢?你回去a市吧,我會照顧她的。”
安辰墨嘆息的看着情敵,無不沉重的道。諾西疼愛裴凌,他並不想與他爲敵。可是他再這麼堅持下去,他可沒那個耐心忍得住脾氣。
“我不會走的,你死了這條心吧。”裴凌冷冷的道,臉上透着悲情。
他猶記得他墜樓的時候在她耳邊說的話:如果有來世,給他一個機會愛她。
現在既然上天留下他的命,也算是第二次重生。他完全可以肆無忌憚去追求她。因爲他不再是她憎恨的仇人的兒子,她心中的芥蒂可以去除。
安辰墨看到他固執的樣子,心中憤怒,卻又無可奈何。
兩人都互不相讓的守在那裡,等着手術的時間一點點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