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更加讓人心悸。
醫生把蕭元送進了重症病房。看到他緊扣着諾西的手,忍不住微微搖了搖頭。
“你對他肯定很重要,如此危險的時候都不放開你。是你男朋友嗎?”
“不是。”諾西冷冷道,垂眸不想說話。
醫生給蕭元整理好一切就迅速離去了,整個病房中,只有他們倆。
看到蕭元發白的指節緊扣住自己。諾西的眉間盡是悵然。她無法掙開自己的手,也就只能保持這個坐姿等他慢慢醒來。
身上的衣服看起來慘不忍睹,到處都是血跡,諾西也來不及回家換一件衣服。
醫院裡再無別人,有且僅有她守護在這裡。
蕭元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毫無生氣。
諾西看到他這脆弱的樣子,忍不住鼻子發酸。或許當年,蕭元也是這樣看着她的吧?
趴在牀邊,她很是飢餓。從早到晚沒吃過東西。這一刻,她似乎也撐不住了。她靠着牀褥,在風聲雨聲中逐漸昏睡而去。
當諾西再一次睜開眼睛,天色已經大亮。
她揉了揉痠痛的眼睛,駭然發現牀上已經沒了蕭元的身影。
看着手上還有尚未散去的指印,她一臉茫然,他去哪裡了?
“小姐,蕭先生的父親派人把他接走了,他讓我幫他對你說聲謝謝。”
門口響起護士的聲音,諾西機械回過頭,微微的點了點頭:原來是蕭十一接走了,他想必恨死她了吧?
他竟然沒趁她睡着的時候對她下手,真詭異。
諾西站起身,腦子一陣搖晃。她好不容易止住暈眩,踉踉蹌蹌的走出了醫院。
昨天的傾盆大雨一直到早上才變得小了些。此刻還飛灑着幾顆毛毛細雨。
仰頭看了眼陰霾的天空,諾西眉心輕蹙。她脫掉血跡斑斑的外套,站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徑自朝公寓而去。
車剛到公寓門口停下,諾西就看到了酒店外停着安辰墨那輛騷包的布加迪威龍……以及靠在車前一臉陰霾的他。
她臉色一沉,略微掙扎一下。還是取了一張美鈔遞給司機,打開門走了下去。
剛下車,安辰墨就大步朝她走來,眉間涌着寒意。
諾西輕挑眉峰,一臉寒霜的看着氣勢洶洶的安辰墨:他還有臉給她臉色看,真好笑。
兩人對望,許久都沒有說一句話。就那麼看着,不,是瞪着彼此。兩對深幽的眼眸裡,都泛着極爲複雜的情愫。
說不清,道不明!
安辰墨看到諾西眼底那一抹冰凍和倔強時,心中忍不住悵然,緊抿的脣線也略微有些緩和。
“小傻蛋,你昨天去哪裡了?你一夜都沒回酒店。”他隱忍着一臉怒意,用很是平靜的語氣問道。
諾西冷冷瞥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絲陰戾:原來他還是查到她在酒店了,哼!
她翻了翻眼皮,一言不語的走進了酒店。
“你站住,你給我說清楚。”
安辰墨氣急,大步上前一把拉住諾西。
諾西目光一沉,頓時滿臉風雨。“放開你的手。”
她陰森森的道,滿眼冰凍。
“小傻蛋,你真的不打算理我了嗎?我做錯了什麼讓你這麼無法原諒?”安辰墨痛心的看着諾西,滿臉都是受傷。
他不懂,他已經付出很多很多了,她到底哪裡不滿足。
“你沒有做錯什麼,是我錯了。我不知好歹!”她挑眉,滿眼無情,“緣盡了,就這樣吧。”
“還在因爲裴娜的事情生氣嗎?”
“你跟誰在一起,與我沒多大關係。麻煩你不要來找我,我現在過得很好。”
“小傻蛋!”
安辰墨上前一把抱住諾西,身體有股特別強烈的恐懼,他好像真的要失去她了。
諾西擡手一揮,掙脫了安辰墨的鉗制,她滿臉寒霜的直視他的眼眸。特別的兇悍。
“別跟着我,別讓我噁心你。”
冷冷說完,她無情的瞄了安辰墨一眼。大步越過他身邊,徑自朝着電梯而去。
安辰墨看着她傲然的背影,眉間盡是慍怒,傷痛和委屈。
她竟然說那種話?她還能噁心他?呵呵,呵呵呵呵!
一絲譏諷從嘴角泛起,安辰墨清楚的聽到自己心臟破碎的聲音。他就那麼站在大廳裡望着電梯,如同一尊凍結的冰雕似得,一動不動。
大堂裡面的人並不多,看到兩人爭執都悄然躲在一旁小聲議論。
“看,是安辰墨和千月呢。”
“是她嗎?戴着墨鏡看不真切。他們真的決裂了嗎?”
“肯定是,那臉型特別像。而且如果不是千月,安辰墨怎麼會來這裡?聽經理說,他每天都會來,再晚都會過來一趟。”
“真可惜呢,我很喜歡他們兩個。”
議論的聲音因爲太靜,所以清楚的傳到了安辰墨耳朵。他斜眸怒視着這些服務生,大步走向了前臺。
“告訴你們老闆,如果誰敢把千月住在這裡的的消息散播出去,誰就會立馬消失在波士頓。我說到做到。”
他陰森說完,轉頭再看着不斷上升的電梯愣神。
片刻後,他落寞的離去!
諾西回到房間,迅速走到窗邊看着樓下驅車離去安辰墨。她的心在微微抽疼着,一次比一次厲害。
她癡癡的看着他絕塵而去,眼底映着一層淺淺的水光。
決裂讓人心碎,也讓人慢慢變得堅強。
再回到臥室中,諾西把自己買來的小娃娃一個個擺在牀頭。
每一個娃娃都特別逼真,讓她愛不釋手。
她渴望自己也能生下來一個如此可愛的寶寶。到時候,她這顆千瘡百孔的心,就可以寬慰許多。
洗去一身塵埃,諾西靠在牀頭髮呆。她輕撫並未有任何變化的小腹,心裡哇涼哇涼的。
過幾天就是小蝶的婚禮了,她已經答應了小蝶給她當伴娘。她不知道自己這個模樣,會不會影響她的喜悅。
不知道到時候,還會不會遇上讓她無法割捨的他……
安辰墨驅車上路,一雙星眸裡盡是悲涼的寒意。
緣盡了,緣盡了……
諾西那冷若冰霜的話在他腦海如雷貫耳,他無法接受她這三個字。可是看着她冷酷無情的樣子,他竟不敢追上去。
他怕她更加的厭惡他,更加的不想理他。
他不明白,明明愛得那麼刻骨銘心的兩個人,爲何忽然間就形同陌路,比陌生人都還不如。
小傻蛋,你真的相信那些無聊的流言蜚語嗎?你就那麼懷疑我對你的忠誠嗎?你明明還在乎我的,爲何要對我那麼冷漠?你知不知道我很愛你,我不能沒有你。
車裡的音響還不斷重複那首我只在乎你,每一句話,每一個詞都震撼着安辰墨:這是他們最愛的歌,可現在聽起來卻是那麼諷刺。
他啪的一下關掉音響,手機也在這一刻忽然響起。
他拿起電話,看着上面的名字莫名窩火。
“什麼事?不是叫你沒事別煩我嗎?”
“老大,你這更年期還沒過去嗎?說話這麼衝?”
電話那頭的雪狼聽得安辰墨這憤怒的聲音就忍不住吐槽。他最近脾氣太大,讓人有點受不了。
“有屁快放。”
“小四來紐約了,據說當了蕭十一的手下。上次你和裴娜的照片就是他拍的。對了,還有請你喝藍色妖姬的那個服務生,被人殺了。警方昨天凌晨的時候發現了屍體,都被截肢了,有點慘。”
“知道是誰下手的嗎?”
安辰墨蹙眉,臉色更有些難看。
當他在酒店回憶起在酒吧的點點滴滴時,就知道那個服務生有問題。派阿飛去找他的時候,這人再也不見了。
直覺告訴他,這事並不是裴娜一個人就敢來做的。她必然還有誰在給她出謀劃策。
安辰墨第一時間懷疑的是科爾,因爲他一直都特別想要拆散他和諾西。
但後來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他覺得這事不那麼簡單,這背後應該有着更大的陰謀。
所以他特別的疑惑。
“我估計是小四下手的,這傢伙是普羅旺斯地下拳賽的散打冠軍,武功也不是一般。那服務生在你酒裡下藥,估計也是聽了他的指使。眼下殺人滅口,似乎說得過去。”
“廢話!你打電話就說這事嗎?”
“當然不是,我們聽到傳聞,傑拉德伯爵丟失了一件特別珍貴的玉佩。眼下英國那邊據說都鬧得紛紛揚揚。我猜,是不是他的翡翠冰荷給人偷了?”
“難道是猛虎乾的?”安辰墨挑眉,心裡愈加的匪夷所思。
“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因爲只有他一直在窺視翡翠冰荷,我不知道他得到翡翠冰荷是想做什麼。”
“你繼續監視他的行蹤。”
“我知道。對了,靈狐的婚宴,你最好不要擺那臭臉,別影響別人好心情。”
“小傻蛋真的會去當伴娘嗎?”
“那是當然,小蝶已經非常誠懇的邀請我當伴郎,我是特別期待的。”
“你要不想死那麼快,你最好當天出點什麼能說服人的悲劇,否則的話……”
“哎喲,做兄弟的,當然會給你考慮啦。我們一致商討決定,我當天吃一顆瀉藥。”
“不行,得三顆!”
放下電話,安辰墨心情比之前稍微好了一些。他驅車徑自朝安氏總部而去。
而當他的車剛到總部樓下的時候,卻忽的涌來一批圍攻的記者。
記者們來勢洶洶,似乎得到什麼專人的密報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