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繼續打啊!”握槍的老大面容猙獰,他臉上有傷,估計是被打懵了,才記起來自己手上有槍。
陸承北沒有再動,只是盯着眼前持槍的男人。
“你,給我放開他!”
持槍大佬對陸承北身後的徐至怒吼一聲,徐至迫於淫威纔不甘願地鬆開卡着小弟脖子的手,叨了一句,“不是你讓不要動的嗎?”
男子的理智顯然已經在崩潰邊緣,他一直用槍指着陸承北,“你,雙手抱頭。”
男子還是挺畏懼陸承北的身手,他上前一步,槍口差不多還有一釐米就頂在陸承北額頭上。
從我這個角度看過去,陸承北根本沒動。即使對方手裡有槍,他也不屈服。
“我讓你雙手抱頭聽見了沒有!信不信我開槍了!”
男子口沫橫飛,情緒十分激動。
“別激動嘛,我來我來。”徐至說着就將雙手抱着後腦勺,一副十分配合的模樣。
可他的舉動卻讓男子更加惱火,“我說的不是你!”
“這樣啊,你早說嘛。”
徐至抱怨着要放下手,男子卻忽然將槍口對向他,“你也一樣,不準放下!”
“你這樣很沒有原則,一會兒說不是叫我這麼做,一會兒我也一樣,到底要怎麼樣啊?”
聽到徐至的詭辯,我差點忍不住笑出聲,這種情況下也而只有他心能這麼大,還開歹徒的玩笑。
歹徒頭子此時氣得青筋暴起,分分鐘要暴走的節奏。
這時,陸承北稍微在徐至面前擋了一下,對男子說道,“你如果開槍的話,一個子兒都拿不到。”
“我還不要錢了,就要你們以命相償!”
“那你開槍啊。”
陸承北面不改色,語氣也很平靜,彷彿他面對着並不是可以一擊斃命的武器一般。
我爲他捏了一把冷汗,現在可不是逞強的時候,但是陸承北看着也不會向對方屈服。
歹徒頭子臉色變得陰沉起來,他往陸承北面前走了一步,直接將黑洞洞的槍口抵在他的腦門上。
“你也算有點膽色,但是很不幸的是,你惹怒我了。”
“那你還不動手?”
“你!我就不信你真的不怕死!”
陸承北嗤之以鼻,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歹徒頭子面色狠厲,似乎真的要動手了。
“不要!”
下意識喊了一聲,那個男人看了我一眼,陸承北瞅中他的空隙,直接一個反手繳槍,將歹徒頭子拿下。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我還沒反應過來,歹徒頭子已經嚎叫起來。
“嘶!你放開我!”
突然的立場倒置,歹徒頭子簡直憤恨得要吐血,但是陸承北纔不管他喊叫什麼,手上用力,歹徒頭子立馬倒抽一口涼氣,趕緊叫陸承北停手。
“讓他們都退下,把傅辰天交出來。”
陸承北還知道傅辰天也在這,我不禁心下咯噔一聲。
說起來,他是怎麼來的,怎麼會知道這個地方,我完全一頭霧水。
不過現在不是問這個的時候,因爲陸承北的快速反應,我們現在佔了先機。
歹徒頭子雖然心有不甘,但還是揮手讓自己的手下退開。
看見這個轉機,我心生喜悅。
但也許是看得太投入,我愣是沒注意到身後慢慢靠近的人。
等我解開腿上的繩子,想要向陸承北他們那邊走過去的時候,忽然被人從後捂住嘴巴。
“唔!”
側頭一看,竟是一個小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繞了過來,或者乾脆就是本來就在外面,現在看見情況不對進來的。
該死,我這不是拖後腿了嗎?
“陸承北,放開我們老大!”
這個小弟也不含糊,劫持了我之後,就對陸承北喊話。
挾持着歹徒頭子,陸承北將他往旁邊拖出一段距離,才側身看向我這邊。
我沒有求救,只是平靜地看他。
倒是徐至,一下就炸了,“你放開我家安安,聽到沒有,要不讓你們老大分分鐘歸西!”
指着我身後的小弟,徐至怒氣衝衝。
陸承北則是皺了眉頭,但是沒說話。
劫持我的小弟手上拿着刀片,就卡在我的喉嚨出。
刀片十分鋒利,雖然他現在沒有用力,但我已經能感覺到刺痛。
“放不放!”
小弟也是個狠角色,他吼了一句,手上就開始用力。
“嘶!”
脖頸間傳來的割裂感十分清晰,清晰得我頭皮都發麻了。
冰冷的刀片鑲進皮肉,雖然看不見,卻能感覺得到,有什麼溫熱的東西開始滲出來。
這時,陸承北喊了一句,“夠了!”
我看他是想放了歹徒頭子,就趕緊衝他喊,“別放!放了他我們誰都走不了!”
“你放不放!”小弟的態度很明確,他也一點不憐香惜玉,卡在我脖子上的刀片隨時可能划過去。
“同時放,我們放了你老大,你也放了安安!”這時徐至插了一嘴,他站在離我更近的位置,但也無濟於事。
陸承北面帶遲疑,然而小弟卻忽然往臉上劃了一刀。
“喀!”雖然劃得不深,但是血已經流下來。
當下,陸承北立刻讓他住手,“我放。”
我還來不及再吼他一句,陸承北就已經放開了歹徒頭子。
歹徒頭子一逃脫陸承北的口控制,冷不丁就給了他肋間一個肘擊,順勢搶走他手中的手槍。
陸承北因爲劇痛彎下腰,徐至想要去幫他,卻來不及,那個男人對着陸承北背部再重重一擊,陸承北整個人都趴到了地上。
“住手啊混蛋!”我瘋了一樣,劇烈掙扎起來,身後小弟來不及收回刀子,我只覺脖子的一側被拉了一下,而後就有什麼溼潤的東西涌出來,比剛纔還要快得多的速度。
“老大!糟糕,她的脖子劃開了!”
小弟的聲音有些失措,我此時還沒感覺到有什麼。
擡手摸了一下脖子,觸目都是鮮紅色。
那個歹徒頭子見狀,暗罵一聲該死,而後就讓小弟按住我的傷口。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間失去大量血液,讓我有些缺氧,我只走出兩步,全身就開始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
噁心,眩暈,甚至有些無法呼吸,一下跪倒在地。
伸手想要去觸碰被打倒在地的陸承北,但是距離太遠,我根本夠不到他。
徐至大驚失色地往我這裡衝過來,他嘴巴迅速開合着,但是我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與此同時,廠房被撞開的大門外面忽然涌進一羣人,眼前的場面忽然混亂起來。我只來得及看上一眼,看起來像是武警,但此時已經木了的腦袋根本做不出判斷。
在閉上眼睛前,我看到陸承北弓着身體,捂住肋間朝我走了過來。
“滴,滴,滴”,耳邊一直規律地響着這個單調的旋律,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沉睡了有多久。
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地都是黑色的,彷彿無盡的虛空,沒有頭沒有尾,沒有過去也沒有未來。
伸出手去,什麼也碰觸不到,但是卻能看清自己,也不是完全黑暗的嘛。
轉了一圈,四周都是黑色,沒有其他的色彩,也看不見其他的人。
我卻莫名心中很平靜,並不害怕。
試着奔跑起來,我記起以前也有一次是這樣,也許能跑到一個有出口的地方。
然而這一次這段路,卻顯得特別地長,長得以我的精力無法到達彼岸。
這個時候,忽然迎面吹來一陣陰風。
我順着風的方向猛地轉身,就看到自己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站着一個人影。
說是人影,是因爲我只能看到輪廓,看不到對方的臉。
彷彿有什麼黑色的物質將對方的面容以及身體侵蝕掉了一樣。
張了張嘴,我想開口詢問對方,卻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
這時候,那個人影,也不知道是正面還是背面,忽然轉了個身。
我想上前的時候,人影忽然就跑了。
我撒腿跟上去,但是人影跑得很快,我的體力很快就跟不上了。
而就在我想放棄的時候,那道人影忽然跑回來,直接抓住我的手。
我擡頭一看,這時才透過薄薄的黑霧看到對方的面容,這不是陸承北嗎!
彷彿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卻在同時,以陸承北的面部爲中心,出現了一個漩渦,轉速不斷變快,並帶有強大的吸力。
我登時竟然一點也沒有要掙脫的意思,就直接被拆碎了吸進漩渦裡。
“唔!”
再次睜開眼睛,我喘着粗氣,熱霧在鼻間循環,聲音也有些粗重。
焦距恢復後,我才發覺自己是在醫院裡,會覺得呼吸的聲音不對,是因爲戴着呼吸罩。
“唔……”
想要動一下身子,脖頸間卻傳來撕裂一般的痛感。
“安安,安安你醒了!”
徐至本來似乎是在打瞌睡,我微微動了一下,他立馬驚醒,看着我喜極而泣。
我看着他,要說話有些困難。
他擦了擦眼角,但眼淚還是洶涌地奔了出來,一邊擦一邊對我說,“你嚇死人了知道嗎?還睡了那麼久,知不知道我擔心死了!”
看着徐至,我微微皺眉,想問他我究竟睡了多久。
徐至似乎能看穿我的想法一般,他立馬說了一句,“你睡了兩天,不過現在什麼事都解決了,小天天雖然遲了點,還是順利去了美國。”
聞言,我不禁鬆了一口氣。
這時,病房門被從外面打開,走進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