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慕舟帶我參加的,是很高端的活動,只向各種各樣的老總拋出橄欖枝的那種。
這種活動多半是促進合作,加強交流之類的,像我這樣的人,本來應該一輩子都沒有機會參加。
但是現在,以陸慕舟女伴的身份,我得以身着價值不菲的禮服出現在這裡。
不得不說,還挺激動人心的。
跟着陸慕舟到達會場,是市裡唯一的一家六星級酒店。
排場特別大,光門口鋪着的紅地毯就十幾米寬。
踩到實質地面的時候,我下意識挺直了腰桿。
也許是到了這種場合後,就會有的自覺,我也不想給陸慕舟丟臉,必須給自己穿上“名媛”的僞裝。
陸慕舟似乎看出了我的緊張,就輕聲對我說,“這個活動不需要你具體做什麼,保持微笑就夠了。”
“嗯,我明白。”
於是,真的只需要保持微笑。
從踏上紅地毯開始,我彷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拋卻了以往的那些不堪,也沒有生活中那麼多的煩擾,僅僅只需要把光鮮亮麗的一面展現出來。
其實這種感覺,也挺好的,有種虛榮的成分在裡面,但是膨脹起來並不會讓人感覺到不適。
陸慕舟進場後,一路和很多人打了招呼。
大家在把我認爲是陸慕舟的女伴這種認知的前提下,對我十分友好。
所有的人都是那麼彬彬有禮,笑臉相迎,彷彿就是一個和諧美好的小社會。
我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高端的聚會,這種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讓我有些心花怒放。
說不清楚具體是什麼感受,但棒極了。
溜了一圈,陸慕舟帶我到放着低酒精濃度的飲品面前,笑着對我說,“看來你還挺適應這種環境的。”
眨了眨眼,我想我現在應該滿眼都是晶亮的星星。
因爲我不管看人,還是看物,都是嗶咔嗶咔的。
“也不是,就是覺得……感覺特好。”
聞言,陸慕舟笑得更開懷了一點,“那以後,我就多帶你來這種場合。”
正想道謝,旁邊忽然走過來一個人向陸慕舟敬酒。
“陸總!真是很少見啊,你平時不是不太喜歡出席這種場合嗎,怎麼今天想着來了?”
說話的人笑着和陸慕舟碰了碰杯,而後又禮貌地過來和我碰了杯。
聽他的口氣,好像陸慕舟不經常來這種場合一樣。
等人走遠,我才湊到他旁邊問他,“你不喜歡這種場合嗎?”
被這麼問,陸慕舟微微一愣,而後溫和地回道,“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
怔愣地看着他,我剛想問這是什麼意思,會場門口忽然一陣譁然。
轉頭看去,我確實愣了一下。
是陸承北!
如果只是他,那還沒什麼,重點是,他身邊還跟着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不管從服裝還是打扮,整體看起來就給人一種十分高貴的感覺。
和高大瀟灑的陸承北站在一起,我腦海裡莫名蹦出“天作之合”這個詞語。
如果光從外面上來看,他們兩個確實很般配,但這不代表,我就會承認陸承北的這種行爲。
那個女人很親暱地挽着他的臂彎,笑得一臉幸福。
而陸承北看她的眼神,帶着一股寵溺的意味。
這時,我聽到旁邊有人在竊竊私語。
“看見沒有,那個全身都散發着金光的小姐就是最近那位出手十分闊綽的金融投資巨頭的千金啊!”
“難怪看起來這麼耀眼,和陸承北倒是郎才女貌。”
聽着這些議論,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昨晚他還說我對他來說算是特別的,轉眼就又搭上了一個新的女人。
我心裡空空的,無所適從。
看來凡是從陸承北嘴裡說出的話,都應該大打折扣後再削去個零頭。
簡而言之,我就不能信他的屁話。
搞得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如果今天沒有和陸慕舟一起來這裡,我肯定還偷着樂。
“安安,怎麼了嗎?”
見我望着陸承北那個方向有些出神,陸慕舟出聲喊了我一下。
瞬間回神,我閃爍着眼神轉過身不再去看。
“沒什麼。”
“走,我帶你去認識幾個人。”
“……好。”
跟在陸慕舟身後,我走出兩步後又控制不住地回頭望了一眼陸承北。
他邪肆地笑着,看上去很高興的樣子。
那是當然的,身邊有多金又漂亮的女人陪着,誰會不高興。
其實走得離他們遠遠的,對我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
起碼不需要在陸承北面前強顏歡笑,也不需要強迫自己說違心的話。
說到底,我還是怕相見尷尬吧?
我的臉皮沒有陸承北那麼厚,沒辦法做到各種模式自由切換。
如果沒被發現我在這裡,下一次見到陸承北的時候,也許還能給自己留點顏面。
然而我這種心不在焉的狀態,註定會出事。
陸慕舟在和相識的人聊生意上的事情時,我百無聊賴,正晃盪的時候,竟一下撞上端酒經過的酒童。
頃刻,紫紅色的葡萄酒灑了我一身,落在潔白的蕾絲禮服上,彷彿染上了輕薄的血色。
周遭瞬間安靜下來,我也是懵了。
酒童一下就慌了,九十度深鞠躬不斷地向我道歉。
“安安!”
陸慕舟趕緊走回我身邊,焦急地問我有沒有別的地方受傷。
剎那成爲焦點,我的表情有些僵,訕訕對陸慕舟說道,“我倒是沒事,但是這件衣服估計毀了。”
其實撞人的是我,看見酒童那麼自責的樣子,我想安慰他。
卻在這時,人羣自動分開一條道,一個一身白西裝的男人走了過來。
“陸總,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開腔就是道歉,我看到陸慕舟走過去和那個人握了握手,似乎很熟的樣子。
打完招呼,白西服男人看了一眼我,就讓酒童先退下去,而後走到我面前,突然抓起我的手。
幾乎條件反射要掙開,但是瞬時接受到陸慕舟的眼神。
他輕輕對我搖了搖頭,這是什麼意思,讓我不要掙扎?
愣神的空檔,男子已經抓起了我的手,輕輕在我手背上落下一吻,“美麗的小姐,恕我照顧不周,你的禮服,我會幫你搞定的,請隨我來。”
男子的嗓音十分溫潤,但帶着我不太習慣的貴公子腔。
下意識望了陸慕舟一眼,他走上前來解釋道,“這位是宴會主人,沒事,你隨他先去處理一下裙子上的酒漬。”
既然陸慕舟這麼說了,我自然就乖乖跟着去。
“小姐,很抱歉給你製造了麻煩。”
男子在前面走着的同時,再次道歉。
我倒是對這個人有些好奇,按理說能舉辦這種宴會的,都不會是等閒之輩。
但這個人卻如此謙遜有禮,同樣是有錢人,陸承北怎麼就差那麼多呢?
“沒事,只是髒了衣服。”
敷衍地回答着,我眼前忽然閃過那個酒童驚慌失措的樣子,就趕緊又補了一句,“剛纔是我不小心撞到人的,就別怪那個酒童了。”
聞言,男子似乎覺得挺有趣的,他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我一眼,“我看起來像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嗎?”
他這個問題倒是讓我一下答不上來,但也似乎並不一定要聽到回答,男子耐人尋味地笑了笑,而後對我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他把我帶到會場裡面的一個房間,“小姐,馬上會有女服務生過來幫你處理,請稍等片刻。”
“嗯,好。”
男子似乎本來想陪着我等,但這時會場外忽然來了個人要喊走他。
他表情有些爲難,不過最後還是一邊對我說着抱歉一邊往外去了。
老實說,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麼喜歡道歉的人,這裡的風土人情總體上來說,比我一直所經受着的那些,實在好得不是一點兩點。
房間只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我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酒漬。
其實這種材質的衣服,用溼紙巾將紅色的印記吸掉就可以,我自己都能弄。
想着,我就開門朝外張望了一下。
所謂的女服務生還沒來,我能怎麼辦,就先在這裡等着吧。
和外面的喧嚷比起來,這門一關上,倒是十分清靜。
只是我沒想到,關上門我剛轉身,忽然身後就襲來一陣冷風。
下一秒,一個迅猛的力道一下將我摁到牆上。
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脣上便一熱。
腦海中警鈴大響,因爲嘴巴被堵上,我是一句呼救都喊不出來。
牙關死咬着,我試圖掙脫,但對方將我的雙手固定在頭頂上方,抓得牢牢的,我根本掙不開!
卻在這時,突然襲擊我的人忽然放開我。
我這纔看清楚站在我面前,緊貼着我身體的人是誰。
“陸承北!”
陸承北直接捂住我的嘴,眼裡明滅不定,他看起來似乎和平時有點不太一樣。
我一下就炸了,“嗚嗚嗚”地厲聲抗議着。
然而他卻無動於衷,還調侃我,“怎麼,過了一個晚上,連接吻都不會了嗎?”
我倒是想反駁,但是根本說不出話來,只能幹瞪着他。
心跳加速,除了陸承北的撩撥,還因爲這裡是一個隨時都可能被發現的地方。
我可不想這副模樣被別人看到,但是陸承北卻不是這麼想的。
他一把捏住我的下顎,強迫我張開嘴後,一個熱吻便頃刻襲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