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定陸承北會來了後,他們竟然將我的嘴巴堵了起來。
打電話的那個壯漢斜了我一眼,讓一開始靠近我的那個歹徒留下看着我,其他人分散佈置去。
一看這個架勢,我心裡不由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果然,這些人來者不善,並不是衝着我來的。
知道陸承北會來,還要提前佈置,這恐怕是想對他不利!
想到這,我的冷汗就下來了。
也不知道這羣窮兇極惡之徒究竟想幹嘛,如果陸承北真的帶着米雪來,米雪怎麼樣,我無所謂,然而陸承北受傷的話,我肯定會恨死自己。
可是剛纔那種情況,這個電話我非打不可。
我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只能用眼神來表示自己的憤怒和不安,然而看着我的歹徒不爲所動。
最後,他索性走到旁邊拉了一條椅子回來,在我跟前坐着。
能聽到屋外在拖動什麼的聲音,我很急,但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歹徒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不知道過了多久,可能是覺得無聊,就衝我說道,“其實你比起米雪,也不差。”
我被他說得渾身一僵,以爲他要動歪腦筋,但是看向他的眼睛時,卻意外很乾淨。
瞬時我就有種感覺,這些人,也許並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起碼不是專業幹綁票這活的。
但是這種想法剛冒出來,我就趕緊將其從腦袋中甩開。
我纔不想得什麼斯德哥爾摩綜合徵,這些人,不管綁我的原因是什麼,統統都是大壞蛋!
撇開視線,我不打算搭理他。
但是他卻忽然對我很感興趣一樣繼續說道,“傳聞說你和兩個陸總都關係匪淺,是不是真的啊?”
這個問題,我一聽臉色就沉了下去。
之前米雪也問過類似的,真不知道一個大男人這麼八卦是要鬧哪樣。
再者,我嘴巴被綁着呢,根本說不出話。
我嗚嗚嗚地發着聲,倒是心生一計,起碼讓面前這個人給我嘴巴鬆綁了再說。
歹徒衝我眨了眨眼,而後眼睛彎了起來,“你是不是想讓我替你解開這塊布?”
趕緊猛點頭,總算是溝通到一個頻道上了。
然而下一刻,我就知道自己把對方想得太好說話。
歹徒伸手過來,最後卻只是試了試有沒有綁緊,一邊說道,“你這塊布是我大哥綁的,我可不敢隨便解。”
他話音未落,外面就有人走了進來,“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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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光線下,我只隱約看到有什麼東西被丟了過來。
還沒反應過來,下一秒突然就被摁倒在地上。
“嗚嗚嗚!”
感覺到上衣被撩起,我劇烈掙扎着,這些人怎麼說話不算話!
幾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大不了來個玉石俱焚。
大約過了半分鐘,按不住我,歹徒似乎放棄了。
他從我身上撒手,卻冷不丁說了一句,“別亂動,要不你我都可能死在這。”
一句話,我還沒理解過來是什麼意思,身體就先僵了。
然後,我就看到了他手裡的東西。
是一個黑色的小東西,但是帶着顯示屏,接頭部分連接着幾條顏色各異的線。
見我眼睛都看直了,這個歹徒竟然很好心地提醒我,“這是微型炸彈,現在呢,我會裝到你身上。”
“唔!”
“別亂動,要不碰到開關,咱倆都沒命!”
他的語氣雖然並不是威脅那種,但卻比威脅更有用。
我當下就不敢動了,任憑他在我腹部固定好微型炸彈。
冰涼的觸感,彷彿在就是死亡的倒計時一般。
剛開始我見到這個黑色的金屬玩意時,它是完全安靜的,但是在安裝好了後,歹徒不知道動了哪裡,我隱約能聽見“滴滴滴”的聲音。
全身的血液隨着這一聲一聲的計時慢慢降低溫度,我無法形容此時真實的感受。
腦海裡自發走馬燈一般晃過自己至今爲止的人生,最後畫面停留在陸承北身上。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可以叫作絕望,難道對方要我和陸承北同歸於盡?
然而沒等我理順自己的人生,歹徒就將我的衣服放下去,隱藏好,一把將我拉了起來。
“走吧,人已經來了。”
下意識屏住呼吸,我其實心裡倒希望陸承北不要來。
他們的最終目標不是我,也許根本不會把我怎麼樣。
但是,現在再想這些已經來不及了。
被歹徒架着往外走,沒入光中的時候,我眯起了眼睛。
等視線適應了後,一睜眼,就看到對面離着有十幾米的陸承北,以及面如菜色的米雪。
她顯然怕極了,但我又何嘗不怕呢,我身上還埋着定時炸彈呢!
腳步有些虛浮地被帶到空地的中央,我這時才發現這裡是很遠郊的地方,因爲旁邊還有一個魚塘一般的大水池。
陸承北陰沉着臉色,目光觸及我的時候,眉頭皺了起來。
但很快,他就恢復平日那種自信滿滿的樣子。
“人我帶來了,你們把她放了。”
他直接對我這邊的匪徒說,但是大個子似乎很不滿,上前一步就衝陸承北囔道,“說放就放?你先讓米雪過來!”
聞言,米雪身體幅度很大地抖了一下。
我倒是有些同情她,畢竟現在會獲救的人是我,而要陷入水深火熱中的人是她。
然而陸承北不是讓人說一是一的人,他幽幽地瞥了一圈這邊,說道,“虧本的買賣,我不會做,要麼,讓她們兩個同時往中間走,要麼,我把米雪再帶回去。”
“呵呵,你以爲我會相信你的屁話嗎?你帶米雪來,不就是我救我們手中的這個程安安!”
“是嗎?”
冷笑一聲,陸承北的視線在一瞬間變得十分冰冷。
他看着我,幾乎一字一句說道,“我按照你們的要求,把人帶來。你們既然指明我來做這件事,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買賣不做,沒關係,我沒損失。”
說完,陸承北拉了一下米雪轉身就要走。
這時,大個子按捺不住了,“等等!好!讓她們兩個同時走,同時交換。”
“……”
我站在綁匪的身後,現在別說走了,我站着都有些腳軟。
耳旁一直揮之不去的倒計時,簡直要將我折磨瘋。
這時,我聽到摁着我的歹徒輕聲對大個子說,“還有兩分半鐘。”
“好。”
說完,大個子像拎小雞一樣一把將我拎到前頭,重重推了我一下,“想活命,就往陸承北那邊走。”
“……”
我有些猶豫,如果我過去,就是將危險帶給陸承北。
可是很快我就沒有遲疑的機會,因爲一把手槍抵在了我的後腦勺上。
“你走不走!”
迫不得已,我只能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艱澀地嚥了咽口水,米雪和我一樣緊張,不,她比我更緊張。
而就在我們兩個快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忽然腳步不穩,身子一歪便朝旁邊摔去。
這一摔把我給嚇得夠嗆,估計她應該是太緊張,崴了腳。
可與此同時,空氣裡猛地迸發出破空之聲。
“砰砰”兩聲,我身後不遠處有人倒下。
還沒反應過來,旁邊的樹叢中忽然躥出許多穿着制服的人。
一時間,子彈橫飛,硝煙瀰漫。
我下意識回頭一看,匪徒似乎想上前來拉我和米雪,但很快被警察截去來路。
雙方激烈地交火,我抱着米雪,兩個人都不敢動。
幸好有負責斷後的警員俯身跑過來將我們兩個帶離。
但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對方似乎是打紅眼了,看用我和米雪威脅不成,就想置我們於死地。
負責保護我們的警察頃刻被打中,獻血噴濺了我一臉。
當下簡直快瘋了,無法思考,也無法判斷,甚至忘了我身上還有炸彈的存在。
我的腦海一片空白,直到另外一個警察急急跑過來將我和米雪扶起。
我轉頭去搜尋陸承北的身影,卻發現他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他看着我,表情有些古怪。
這時,我才突然記起我身上的炸彈。
因爲離得近,那名警察也感覺到異樣。
“什麼聲音?”
他這麼一問,我還沒來得及回答,陸承北突然朝這邊吼,“她身上有東西,多半是炸彈!”
聞言,警察同志大驚失色,“炸彈,在哪兒?”
我順勢將衣服撩起,還剩十五秒爆炸!
當下警察同志立刻做出反應,可能是我的這個炸彈是簡陋型吧,所以警察也沒有做很繁瑣的拆彈。
只是快速的抽出軍用匕首一下割斷緊緊纏繞在我腰間的固定膠紙。
因爲劃得急,似乎劃傷了我,我只覺腰腹一疼。
五秒。
他單手抓住炸彈,用力往外一扯,順勢向水塘深處丟去。
完成這個動作,警察同志不帶一絲猶豫,轉身就將我撲倒在地,用他自己的身體將我罩住。
“都趴下!”
“嘭!”
“嘩啦啦……”
巨大的水浪迎面撲來,我因爲被保護着,所以沒怎麼溼。
但是剛纔這一幕,實在太驚險了,我憋氣憋了半天才重新喘上氣。
再晚一點,我就會被這炸彈炸得粉身碎骨!
雖說,我被成功解救,但是陸承北在談判時,及最後關頭的表現,讓我很不滿。
他這不是將我放置在危險中嗎?他首先考慮的只是他自己。
被送回家後,我整宿都在做噩夢,每每被嚇出一聲冷汗醒過來。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第二天,我沒想到我和米雪的名字又同時出現在報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