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染,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但不是現在……”顧經年的聲音同樣透着疲倦,就着窗外的夜色,他臉上的表情易染看的分明,但有的事情不是顧經年這樣說。她就會相信的。
“不會的……“易染同樣無奈的往後退了退,聲音透着無力,“顧經年,不會的,真的再也不會了……這一次是真的,不是嘗試,不再是試探,是真正的失望了。”
“你……”顧經年伸手去抓易染,但手停在半空,看着易染躲避的姿態,手頓住了。
“哼……沒有新仇,也沒有舊恨……只是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了,如果你真的把我放在心上怎麼可以一次又一次眼睜睜的看着我陷入緋聞,陷入窘境,如果……”易染的眼眶紅了紅。聲音有幾分哽咽,她想到前一段時間自己還在哈巴巴的等着顧經年回心轉意,等着顧經年和自己共接連理,早生鬼子呢。
可現在,他顧經年手裡挽着的是別的女人,她的雙眸水光盈盈,嘴角帶着幾分蒼涼的笑意,“如果……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怎麼會捨得我。怎麼會捨得?”
眼淚毫無徵兆的流了下來,易染只覺得臉頰冰冰涼涼的一片,但卻感覺不到這些液體是從自己的眼睛中流下來的。
“九年前,我就看到你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你告訴我,要玩就玩,不玩就滾蛋……我當時轉身就走了,可是……”
“可是我一走出公寓的門口,我就後悔了,我應該把那個女人從你的身上扯下來,然後大大聲聲的告訴她,你顧經年是我的男人,誰也不能染指!”
“可是我沒有……所以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我不應該縱容你,亦或者我最應該的……是不應該愛你愛了這麼多年,所以現在無論你有什麼樣的苦衷,理由……我都不會再相信!”
易染伸手擦掉臉上的眼淚,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慢慢的走向顧經年,她輕輕的擁了擁顧經年的身體,然後擡頭,嘴角帶着天真的笑容,氤氳着水汽的眼睛都是柔光,她看着顧經年,說,“你記得嗎?”
顧經年看向易染的眸光沉了沉。
易染嗤的笑了一聲,抱着顧經年的雙手緊了緊,“你知道嗎?我們兩個第一次接吻……”說道這裡的時候,易染的聲音哽咽了,但她深深的嚥了一口唾沫,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氣一般,繼續直視着顧經年,“我記得好像是春末夏初,學校的紫藤花開的特別漂亮……”
易染的眼睛亮亮的。好像真的看到了一大片的紫藤花。
“那時候好像櫻花還沒有凋謝,但花期快要結束了……所以風一刮的時候,到處都是粉色的櫻花花瓣,唯美的就像日本的少女漫畫……呵……你知道嗎,曾經在我情竇初開的時候,我就特別想要在櫻花樹下和自己喜歡的人接吻。”
易染前期腳尖親吻了一下顧經年的脣角,只是輕輕的一碰,然後接着說,“但我們接吻的時候好像比日本動漫更加的浪漫,紫藤花明媚嬌豔,我也是像剛纔那樣輕輕踮起了腳尖……但你卻是俯身下來的,眼睛裡蘊着柔的化不開的濃情,彷彿你的眼睛裡,我纔是你的全世界,當時我就想,這個男人肯定是真心愛我的!更奇妙的是,就在那時……一陣風拂過,櫻花花瓣落了我們一身。”
“吶……我就像一隻剛剛破繭而出的小飛蛾,撲閃着翅膀,撲騰撲騰的飛到了你的身邊,繞着你不想離開,這一撲騰就是十年,後來我才慢慢的知道,你身邊的都是漂亮的花花蝴蝶,而我這樣一隻飛蛾終究是入不了你的眼,成爲不了你的全世界。”
“可我到現在才明白,你想要把自己給我,但你的心不在我身上,我也不會是你的全世界,我這樣矯情做作的女人……好像真的不適合做你顧經年的妻子!”
易染說完這句話,看着顧經年墨藍的眸子,然後雙手慢慢的攀上顧經年的脖頸,像是要把這個男人深刻的五官全部烙在自己的腦海中。
她再次踮起腳尖,親了親顧經年的鼻尖,臉頰,脣角……喉結,最後將臉頰貼到了顧經年的左邊胸口。
她用手指摳了摳顧經年心臟的位置,然後笑着說,“這裡有一顆痣吧,人人都說胸懷大志……可你不知道,我以前特別想做你胸口的這顆痣,因爲它是距離你心臟最近的東西,但現在看來我天真的可愛!”
易染能夠感受到顧經年胸口跳動的頻率,好像因爲自己的靠近有一點點的加快,她嘴角染上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這樣就夠了,如果告別的話,這樣絕對就夠了!
她鬆開抱着顧經年的手,然後一邊看着顧經年一邊往後退,直到將身子退到了窗戶邊。
夜風習習,其實s\t市二月份的天氣並不怎麼暖和,所以當易染站到窗戶邊的時候,她還是被風吹的打了一個冷顫。
她仰頭看着顧經年,就像曾經很多次看着顧經年那樣。
顧經年的視線緊緊的鎖着易染,好像這個女人隨時會從他的身邊消失一樣,半響,顧經年終於動了動嘴脣,“易染,給我兩個月的時間,只要兩個月!”
易染搖搖頭,說,“沒有兩個月,一分鐘都沒有了……”
“你爲什麼總是這麼固執,難道你不想知道這十年所發生的事情嗎?”顧經年看着易染艱澀出聲,“或許,事情根本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樣子,亦或者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個樣子……”
易染繼續搖頭,然後說,“無論是什麼樣子,這些回憶也好,看到的也罷……我都不開心,我不開心,顧經年你知道嗎?”
無論她的記憶是不是正確,但現在她看到,聽到的,感受到的,都沒有一點點的溫情!
顧經年垂在兩側的手指動了動,然後問,“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沒……沒有……我再也沒有任何要求了,這次真的,着的分手吧,老顧!”
“我不準,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顧經年的雙眸通紅,帶着幾分隱忍的痛苦,整個身體在隱隱發顫。
“呵……老顧,你知道我的,上一次我是把水果刀放在了手腕上,這一次……這一次你覺得我會做什麼,你知道的,我可以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易染看着顧經年笑着說,葉風吹起了她的頭髮,幾分迷離幾分落寞。
“我上一次爲了能夠確定和你在一起可以假分手來試探你,那麼這一次我可以爲了分手付出任何代價!”
“你到底想幹什麼?”顧經年沉着聲音說,在着昏暗的環境中,他臉上的表情卻帶着痛苦和自責。
易染有些不明白顧經年爲什麼會露出這樣的表情,但……這些都不是她可以追究的。
就在顧經年盯着易染的時候,短短的幾秒鐘時間,易染已經跳到了窗臺邊上,跨坐在了窗臺上,一隻腳在裡面,一隻腳在外面,她先是側頭看了看外面,然後幽幽的回頭,對着顧經年笑靨如花,“我剛剛看了一下,這裡也就是13樓而已,如果幸運的話,我跳下去就摔死了,當然……不幸的話,也可能就是個殘廢了,我想那個時候的我對於你顧總來說,應該沒有任何的價值了……畢竟一個癱子既不能暖牀也不能讓你睡!”
說完這些話,易染好整以暇的盯着顧經年。
顧經年看着易染對自己的安全無所謂,恨得牙關疼,但卻不能刺激易染,萬一有個冒失……易染有可能掉下去。
“你不要衝動,快點下來,只要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你想知道什麼,我統統都告訴你!”顧經年縱然氣的牙癢癢,但沒有辦法,他知道易染的性子,要是不然她如願,她遲早都會還回來的。
他曾經想過易染會給自己的各種各樣的報復,但從來沒有想過易染會拿她的生命做威脅,這個蠢蛋!
“你快點下來!”他一邊看着易染的眼睛說,一邊目測着他距離窗戶的距離,然後在心裡分析,自己最快可以用多長的時間跑到那邊,然後將易染從窗戶上拽下來。
“我不……你剛纔說的那些我不想聽,也不想要,現在……你也不要白費力氣想着怎麼把我拽下來,你知道的,我跟着武術指導學了很長時間,比時間,我不一定會比你慢很多……何況,你還要跑過來……”易染用眼神示意着自己和顧經年之間的距離,淡然的說。
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和後背全部都是冷汗,她有恐高症,雖然因爲職業的原因,她已經克服了很多,但現在坐在這麼高的地方這麼長的時間,她心裡其實怕的要死。
但她現在除了她自己好像沒有其他的可以威脅到顧經年,如果顧經年真的真的有那麼一點點的在乎自己,他應該會走出這扇門,然後跟自己老死不相往來,不然……顧經年這麼逼下去,她不主動往下跳,也會因爲恐懼症而掉下去。
“你出去,顧經年,你出去!你出去我就下來,不然你就等着給我收屍吧!”易染吼道,或許因爲用力太大,她的身子往外面偏了幾公分,要不是她手裡抓的緊,或許就真的掉下去了!
顧經年看着易染的身子一晃,心都快嚇到嗓子眼了,他伸手往前垮了幾步。
“不要過來!”
易染穩住身體後吼道。
顧經年面色陰沉,看着易染,說,“真的準備死也不打算跟我在一起?”
易染點點頭,說,“是的,不願意!”
“好,如你所願!”顧經年伸出的手垂在了兩側,神情愴然,“你下來,下來我就走,好不好?”
“你先走,走了我再下來,不然明天見到的就是我的屍體!”
易染說完這句話,顧經年看了一眼易染,然後就轉身離開了。
看着顧經年離開的背影,易染的心裡幾分失落幾分輕鬆,失落的是顧經年就這麼的走了,自己和顧經年就真的這麼荒唐的結束了。
輕鬆的是,顧經年真的走了,她可以從窗戶上下來了。
聽到門被關上的時候,易染整個人虛脫了,身體一軟就從窗戶上跌了下來,她靠在牆上,一瞬不瞬的盯着那扇門。
突然,她就笑了。
這下,真的是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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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易染是從地上醒來的,昨天晚上她記得睡到半夜的時候,覺得身上天冷,所以扯了東西過來蓋,等她醒來的時候,她才發現,她把牀上的被子扯了下來,整個人卷在了被子裡面,要不是有中央空調,她或許都要感冒了。
易染撩開被子,木木的看了看酒店的房間,然後再看到身後的窗戶,短路的大腦稍稍有些回神。
哦,昨天晚上她跟顧經年徹底的掰了,或許她和顧經年糾纏了這麼多年,這個結果早在她的預料之中,所以悲傷的情緒沒有那麼強烈,縱然如此,易染去洗手間洗漱的時候還是看到了眼睛下面的兩個大眼袋。
先是冷水洗臉然後又是冰敷,直到易染覺得那兩顆眼袋沒那麼明顯,她才作罷,洗漱之後,她渾身像是散架了一般靠在沙發上,然後給小許打通了電話。
沒幾分鐘,小許拎着早餐就敲門進來了。
“小染姐,下午兩點鐘安排了採訪……”小許將早餐放在了易染面前的茶几上,看着易染的黑眼圈說,“你怎麼看起來這麼憔悴?”
易染撇撇嘴,說,“昨天晚上我準備自殺來着,可惜沒死成!”
或許是易染的語氣太多的無所謂,小許根本就把這句話當做笑話來聽了。
“你……小染姐,這個笑話不好笑好嘛!”小許不滿咕噥道。
易染:……“我也覺得挺無聊的!”說罷,易染看了看早餐,然後問,“今天帶的什麼啊,你吃過了嗎?”
小許點點頭,說,“吃過了,帶的生煎和小米粥!”
“嗯,生煎的味道不錯,你幫我點開微博,看看最近有什麼大事?”易染咬了一口生煎,對着小許說。
小許無語,但作爲合格的助理,要讓自己的主子開心,所以小許無奈的打開了易染扔在沙發上的ipad,然後問易染,“那個號?”
“當然是大v號了!”易染想也沒想的說,其實很久不看自己的大v號,她都沒樂子了。
小許:……其實易染的大v號他每天都有看,但是小許都不敢把自己看到的告訴易染,因爲指不定易染又會說出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話。
小許聽從易染的吩咐打開了微博,然後聽見易染說,“先看看榜單!”土圍引巴。
小許猶豫了一下,然後說,“榜單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
“不看看怎麼知道不好看……”易染挑挑眉,說,“唸啊……”
小許:……
“第一條是一個段子手爆照了……”
“誰啊,給我看看,長得帥不帥?”易染腦袋往小許的旁邊湊了湊,說。
小許將ipad的往易染眼神伸了伸,易染看着微博上的那張照片,恍然的說,“這個博主居然長這樣啊,我的微博小號有關注他,三觀挺正的一個人,我以爲是一個大叔樣,結果是個小鮮肉,而且看起來還受受的!”
小許:……“小染姐,弱弱的問一句,誰在你的眼裡最man啊?”
易染歪着腦袋想了幾秒鐘,然後說,“大概就是……其實我覺得言老師不錯,只可惜,我們性別不同!”
“額……顧……”小許想說其實顧總也不錯,但一觸到易染的目光,自覺的選擇了閉嘴。
“第二條接着唸啊~”易染彷彿沒有聽到小許的語頓,然後接着催道。
“第二條……”小許本來是要念的,但一看到屏幕上的字,聲音就小了下去。
“怎麼,又有人黑我了?”易染挑眉,問道。
“額……是關於顧總的……”小許一邊看着易染的臉色,一邊小心翼翼的說。
“你們顧總?你們顧總怎麼啦?”
小許看到易染無所謂的樣子,心想反正橫豎都是一刀,然後念道,“顧氏總裁與冉氏千金訂婚,公佈七夕結婚!”
“七夕?日子不錯啊……”易染喝掉最後一口粥,扯出紙擦了擦嘴角,然後擡手,垃圾準確無誤的扔到了垃圾桶,然後咧着嘴對小許說,“你們這個老闆娘我可是見過的,標準的大美人兒……要不是我真的對女人沒興趣,不然我也想要一個那樣的對象!”
小許:……“小染姐,你真的……”
易染伸手,說,“你真的可以念下面的一條了……”
小許無奈,只能繼續念微博了,易染也沒有再說過和顧經年有關的半句話,唸到後面,易染有些無聊的揮揮手,然後說,“小許啊,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實誠了,怎麼就不知道偷偷懶呢……”
“我怕你不開心!”小許憋着嘴說。
“得,我的小乖乖哦,我最怕別人同情我了,尤其是你這隻小兔子,你們顧總結婚是好事,你們顧總結婚了……我也就斷了念想了,然後我也可以死心的回家了……”易染老神在在的說完這句話,伸手捏了捏小許的臉頰。
這回小許憋着嘴,忍着痛,愣是沒有躲。
“傻瓜!”易染看了一眼小許說。
小許的臉上的表情更加的憋屈了,易染沒忍住又揪了揪小兔子的臉,說,“你要是再這樣下去,我給樑梓琛打電話啦,啊……”
小許一聽樑梓琛,頓時嚇的往後縮了縮,易染看着這招百試百靈,躺在沙發上哈哈大笑。
“小染姐,你簡直是太壞了……”
徐錦西敲門過來的時候,便看到倒在地上哈哈大笑的易染,他擡頭看向小許,滿眼疑惑。
“小染姐瘋了……”小許對着徐錦西說。
“怎麼瘋啦,受刺激了?”徐錦西笑聲的說。
小許點點頭,徐錦西頓時默了,他走到沙發邊,看了一眼易染,說,“你要是不想去,今天上去就我一個去工作室!”
“不,不可以……”易染聽到徐錦西的話,然後猛的一下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可是你的狀態不是很好啊……”徐錦西擔心的說。
“有什麼不好的啊,挺好的!走走走,我們走……”易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拍拍小許,說。
徐錦西無法,只能聽從易染的,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易染真的想沒事人一樣,工作格外的認真。
因爲下午有采訪,而易染還在工作室,所以採訪就在工作室進行了,編導和攝像到的時候,易染正在和徐錦西在做一個裁剪。
他們進來後,易染便讓徐錦西一個人忙了,而自己走出了工作室。
“小染姐,沒打擾到你們吧?”編導笑着問。
“沒,沒有……”易染笑笑說。
“嗯,之前的問題許助有給你嗎?”
易染點點頭,說,“那些問題我沒有意見,就按照那樣來吧!”
編導或許沒想到易染居然這麼輕易的同意,當即面露難色。
“怎麼啦?”易染問。
“那個……”編導欲言又止,然後說,“導演說讓我們改幾個問題,這個是改過之後的問題!”編導猶猶豫豫的從包裡的文件夾拿出了一張紙。
易染面無表情的接了過來,然後掃了掃上面的問題。
“這次的設計是圍繞愛情,您對愛情有什麼自己的期待?”
“您怎麼看戀人如同衣服這句話?”
……
如果說上面的這些問題是隱晦的關注易染的私生活,那麼下面的這條直接就是八卦新聞了,“聽說昨天深夜有男士找過您,是爲了此次比賽的事情嗎?”
看完最後一個問題,易染半響沒有說話,編導或許也覺得這些問題有失偏頗,忐忑的站在原地,小心翼翼的觀察着易染的表情。
畢竟傳聞中,易染可不是那麼好惹的人。
編導猶豫良久,然後說,“小染姐,您要是不滿意的話,我們可以再修改問題!”
易染剛想說什麼,但低頭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放在木桌上的一份報紙,上面印着一行粗體大字,寫着,“《女神show》的女神之一喬函玥居然是顧氏總裁的小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