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琰掃了她一眼,便繞過她的身子,顧自走到桌前坐下,面色沉凝如冰,一言不發。
孫琦珍挾了雷霆之怒等到這時候,本是要將滿心的委屈發泄個淋漓盡致的,然而慕容琰卻理也不理,視她爲無物,她再大的怒火和氣勢,也都成了打在棉花的拳頭,毫無用處。
孫琦珍氣哭了,她突然擡手,將發上的簪環一支支的全拔了下來,盡數全丟到了慕容琰的面前,慕容琰看看那些釵環,再看看披頭散髮的孫琦珍,微眯了雙眼,眸底有寒意一閃,卻依舊不開口。
孫琦珍將頭髮拉散,自袖子裡取出把剪刀來,嚮慕容琰恨聲道,“我既討不得王爺的歡心,便不該霸佔着這王妃的位置自取其辱,但皇家規矩,和離不得,妾妃便只能自斷青絲,往佛前恕罪去了。”
說罷,她抓起頭髮就要絞,張總管嚇得魂飛魄散,纔要撲過去阻攔,就見慕容琰已揚手“啪”一記耳光,狠狠的打在孫琦珍的臉上,慕容琰的語氣冰冷,全無夫妻間的半點情分,問,“你鬧夠了沒有?”
孫琦珍眼淚嘩嘩的淌,她倔強的昂着臉,一瞬不瞬的看着慕容琰的眼睛,“這話該我問王爺,是王爺您鬧夠了沒有?”
“我?”慕容琰冷笑,“我在鬧什麼?”
“您不喜歡我,可是礙於太后娘娘的懿旨。您不得不娶了我,”孫琦珍含淚冷笑,“大婚之夜你便冷落我,我只當王爺是事務繁忙,不敢對王爺有半句怨言。可是王爺待妾妃卻越來越冷淡無情,我誠惶誠恐,想着定是我做錯了什麼?才惹得王爺厭棄。可無論我怎麼用心討好王爺,王爺都視我如鄙履!我這才明白,王爺只是不喜歡我,您只是不願意和我呆在一起!可我依舊不敢抱怨,哪怕您盛寵南琴,哪怕您獨居清雅閣讓我成爲宮中笑柄,我也依舊不敢抱怨王爺,一心想着。總是我高攀了王爺的,怨不得王爺不開心,所以,只要王爺能高興,我便受些委屈又如何呢?”
說到這裡,孫琦珍閉一閉眼,“可是王爺,您再怎麼樣,您也不能動父皇的人啊,那可是大逆不道……”
“啪——”
慕容琰又一記耳光打了過去,這一巴掌打得更狠,孫琦珍“啊”一聲摔到在地,額頭正撞在桌腿上,只聽“砰”一聲響。就見一道殷紅順着她的額頭蜿蜒而下,她尚未來得及叫出來,下一瞬,就被慕容琰一把掐住了脖子,慕容琰面色猙獰,眼裡殺氣騰騰,自牙縫內擠出一句,“你說什麼?”
孫琦珍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一張白淨好看的臉因血脈不通而漲得通紅,她張着嘴卻說不出話,唯有徒勞的去扒慕容琰的手,可慕容琰的手就像鐵鉗似的,紋絲不動。
孫琦珍真的害怕了,就在這一刻。她才極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慕容琰真的會殺了她!
他壓根兒就不在乎她這太后嫡侄孫女兒的身份,他更不在意她豫王妃的身份!
邊上張總管已快嚇瘋了,球似的滾過來抱着慕容琰的胳膊哀求,“王爺,您快放手,王妃定是聽了小人的胡言亂語挑唆,她也是擔心王爺的處境,太過着急方纔口不擇言的,王爺,您再不鬆手,王妃就沒命了,王爺……”
慕容琰將孫琦珍往牆角狠狠的一甩,指了她道,“賤人。你既然知道自己是太后強塞給本王的,就該明白自己的身份,安安分分的在清水灣裡享受你‘豫王妃’的榮華富貴。別真拿自己當我慕容琰的什麼人?到我跟前來擺我長留宮女主人的架子!”
孫琦珍驚恐的看着慕容琰,雙淚交流,已嚇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慕容琰站起身,又道,“本王公務繁忙,你卻還拿這無端荒謬的話來本王跟前瘋言瘋語,實在是不成體統!”
說罷,他吩咐張總管,“王妃的母親‘病着’,招惹王妃想念傷心,你趕緊派人套車,連夜送她回孫府!”
“是……啊啊……”張總管張着嘴,吃驚的看着慕容琰,“爺,這這這可不行啊,這這這要是傳出去了,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那邊怎麼交代?”
慕容琰緩緩回頭,冷冷的看着張總管,脣齒間有着森森冷意,一字一句道,“王妃‘想念’母親,你也敢攔着?”
“王爺,”孫琦珍終於回過神來,她連滾帶爬的撲過來抱着慕容琰的腿,哭得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王爺,您不要趕我走,我再也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慕容琰負手而立,看也不看她,語氣淡淡,“南琴已經被你的人帶回京城了,你當本王不知道嗎?”
“王爺?”孫琦珍嚇得一顫,“您……”
“口口聲聲的不敢有怨呢?”慕容琰垂下眼皮,面無表情的看着孫琦珍,“原本看在太后的面子上,我並不打算爲難你,豫王妃這個身份的榮華富貴也任由你享受去,可是,孫二小姐,你也太不知足了。”
說到最後“知足”這兩個字時,他彎腰伸手,拎起孫琦珍,眼裡滿滿的都是厭惡,“是,本王每次在你屋裡留宿,都不碰你,嗯,你不滿意是不是?”
說到這兒,他手上用力,“咔哧”一聲撕開孫琦珍的上衣,就當着張總管的面,將手伸到了她的胸衣裡,抓住她胸前的豐盈肆意揉捏。嘴角一絲譏諷獰笑,“怎麼樣?是不是很舒服?現在你滿意了嗎?”
孫琦珍到底是大家小姐,怎禁得住他這樣的羞辱,當即羞憤得大叫,轉頭就往柱子上撞,被慕容琰抓着她的肩膀拽回來,另一手已放開了她的胸,轉而去撕她的下裙,“你要的不就是這個嗎?來,本王給你。”
“不要,不要啊——”孫琦珍嚇得心膽俱裂,她拼命的去護自己的衣服,嚎啕大哭,張總管早嚇得衝了出去,他關上門在外面苦苦的求,“王爺,您息怒,王爺您息怒啊……”
慕容琰終於鬆了手,他將兩隻手緩緩的舉到眼前,嫌棄的皺眉,似乎上面沾了什麼極骯髒的東西?他抽出塊巾帕來,一點一點仔細的將十根手指慢慢都擦拭了一遍,這纔將那塊帕子朝孫琦珍的臉上一扔,問,“你是要回去?還是要留下?”
孫琦珍看着眼前這個面孔猙獰的男人,她想說她要回家,她也想說她再也不要見到他了,然而話到嘴邊。卻是顫顫的一句,“留……留下……”
“好,留下就留下,”慕容琰突然笑了,看着她的眼神分明無限溫柔,“珍兒,只要你乖乖的,本王——會待你好的,知道嗎?”
“知……知道,”孫琦珍被他突然綻放的笑容炫花了眼,似被蠱惑了般點頭。
慕容琰就極滿意的點頭,“真乖,那就趕緊回去睡覺,明天本王過去陪你用午膳,哦對了,前些時本王看你的南珠項鍊斷了,特意命人去尋了串極好的珠子回來,明天帶給你,好不好?”
孫琦珍又點頭,“好!”
“來人,”慕容琰起身,“送王妃回去。”
張總管聽得屋內沒了動靜,這才鬆了口氣,他也不敢喚別人進來收拾,顛着大肚子取了件慕容琰的披風過來,給孫琦珍裹上,這才扶了孫琦珍往外走,慕容琰待孫琦珍走到門口時,忽又開口,“珍兒。”
“啊?”孫琦珍嚇得一激靈,忙回頭,只見慕容琰過來,眼裡分明泛着滿滿的情意,“珍兒,你剛剛說——本王動了父皇的人?”
孫琦珍整個身子頓時僵硬住,她白着臉看着慕容琰,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邊上張總管忙道,“王爺,這肯定是有心之人在王妃跟前挑撥,王妃她——”
“這種居心叵測的話,王妃聽見時,就該拿出你豫王妃的身份來彈壓了,怎能任由別人嚼舌根呢?”
“是……是!”孫琦珍木偶般的點頭。
“嗯,”慕容琰微笑着替她攏了攏披風,“外面風大露水重,王妃小心。”
“是——”
張總管一脊樑的冷汗,將孫琦珍扶了出去,到了清雅閣外,孫琦珍忽而回頭,看向那個映在廳窗上挺拔的身影,“譁”的滿眼的淚……
那是她還在小女孩兒時,就深深映在腦海裡的人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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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琦珍去後,慕容琰臉上的笑慢慢褪去,他轉頭看向張總管,“南琴呢?”
張總管心驚膽戰,忙回道,“爺放心,南琴姑娘已被章將軍救走了。”
“嗯,”慕容琰點頭,冷冷吩咐,“傳我的話,即日起,着重保護阿蕎,無論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也不能令她有分毫的損傷。”
“是,”張總管答應着,卻不急着出去傳話,他小心的看着慕容琰的臉色,“王爺,您和王妃如今鬧的這樣僵,這……”
慕容琰卻冷笑,“她若是個聰明人,當知道今後該如何自處?”
“但這消息若傳去孫家和太后娘娘那邊,總是不太好,”張總管是真心替慕容琰着急,他總覺得打狗還看主人面,如今嘉和帝的心裡眼裡只有那個四兒子,慕容琰再在這時候跟太后和孫家鬧不和,只怕不是好事兒。
慕容琰自然明白張總管的意思,“正是因爲如此,我纔不能讓她太放肆。”
“那爺您剛纔是故意的?”張總管茫然了,這怎麼不是安撫,反而得兇狠蹂躪了,王妃纔會更聽話呢?
慕容琰拋過去一個“你不懂”的眼神,問,“章寒還有幾天回來?”
“呃——”張總管忙道,“已傳回信了,說是——最遲後天晚上。”
“他回來了就好,”慕容琰心間陡然一刺,他深吸了口氣,對張總管道,“吩咐下去,不管老四那邊是什麼動靜?都按兵不動,看看他到底要做什麼?”
希望一切都是誤會,希望所有的事都是他的錯覺,希望所有的“恰好”也只是恰好而已,希望——這個弟弟還是他疼愛庇護了十年的那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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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蕎甜甜的一覺直睡到中午。才睜眼,就被等在牀前的紅兒一把抱住,“姐姐好睡,你可算醒了。”
林蕎揉着惺忪睡眼一看,大喜,“紅兒,原來是你?你這麼快就到了啊。”
“嗯,昨兒夜裡收到信說接我來行宮,我可高興了,我還沒來過行宮呢,”紅兒很雀躍。
林蕎就故意板下臉,“好啊,原來你是惦記着來行宮玩兒,不是惦記來陪我。”
“哪能呢。都有都有,”紅兒忙抱着林蕎的胳膊撒嬌,“四殿下都吩咐我好好照顧姐姐呢。”
“四殿下?”林蕎一愣,“他……他從回來了?”
江南那麼遠,他這去了又回來,可夠快的。
“嗯,”紅兒點頭,“四殿下是前兒夜裡回的宮。”
“前兒夜裡?”林蕎又一愣,昨天夜裡她還在故意跟慕容琰說起慕容弈在江南,慕容琰卻沒提他已回來了,是忘了說,還是故意的不提?
“姐姐,四殿下瘦了好多呢,”紅兒說着。就垮下小臉,“往年四殿下雖不得寵,可日子過的也清閒,現在皇上說是待他好了,卻派給他那麼多的差事,四殿下身子還沒好多久呢?”
說到這兒,她捏了捏林蕎的胳膊,“姐姐來行宮裡好像也沒享到福啊,我聽說姐姐被人下毒了,姐姐你真是命苦,接二連三的被人陷害,怎麼就躲不開呢,唉,瞧姐姐瘦的。”
林蕎無奈的看着紅兒笑,她不來的時候,林蕎想她,這來了吧又聒噪個沒完。拍了拍紅兒的手,林蕎起身洗漱,紅兒就忙服侍她用了午膳,待林蕎被她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坐到窗前吹涼風的時候,才笑向紅兒道,“就知道接你來是對的,你一來,我就舒服多了。”
紅兒卻撅嘴,“那也不早點去接我。”
“我錯了,”林蕎跟她額頭抵額頭,笑着道歉。
“聽說墜兒被賜婚了,嫁給了你那位寧大哥?”果然是好事不出門。八卦傳千里,墜兒被賜嫁的事,連在京城內皇宮中的紅兒都知道了。
林蕎神色一?,就嘆氣,“唉,也不知道她過的怎麼樣?她不喜歡寧大哥呢,嫌棄寧大哥的臉太?。”
“哧——”紅兒正端了杯茶在喝,聞言頓時噴了,她抱着肚子笑了半天,才道,“墜兒那蹄子,果然是沒照過鏡子的,她若是等出了宮回家,最多嫁個開店的小販好麼。”
說完又笑,笑完又將墜兒到底是怎麼嫁給寧勁遠的事又打聽了個仔細,林蕎少不得避重就輕的將那日的狗血說了一遍,等紅色笑夠了,太陽也下山了。
有紅兒在的日子,林蕎自然是舒服的,每天被紅兒照顧得週週到到,燕兒雖還留在身邊,卻只能做些粗使活計,但林蕎倒也不冷落她,讓她閒了就做針線活——將那袍子連縫兩件。
一件給嘉和帝;一件給慕容琰。
至於她縫了幾針的那件,則被她收了起來,一來針腳確實難看,二來,便是在嘉和帝和慕容琰都誤以爲那衣服是給他們的後,她便沒了心情。
紅兒對林蕎讓燕兒將袍子縫了一件又一件也好奇,問了幾聲林蕎不願意說,也就不再問。依着林蕎的叮囑,她將燕兒的一舉一動盯得死死的,再不給燕兒留半點動手腳的機會。
可任是她們這樣防,還是出了事。
這一天?昏,燕兒端了甜湯進來給林蕎喝,林蕎依老規矩,讓她拿小碗分了,三人分享。見燕兒喝完,林蕎和紅兒就也一人喝了一碗,三人正坐着說話兒,忽然燕兒一口鮮血噴了出去,一頭栽倒在地。死了。
林蕎被這一嚇,整個人就癱軟了下去,被紅兒抱在懷裡直流虛汗。紅兒也嚇壞了,大叫起來,一時鄭雪梅帶人衝了進來,都駭得面無人色。
這事兒出來後,是皇后親自帶人來查,查來查去就在燕兒喝的茶裡查出了一種叫千霜草的東西,這種草本沒有毒,但混合了甜湯裡的去暑藥,就成了劇毒。
但這千霜草只有燕兒的茶碗裡有,林蕎和紅兒的茶碗裡,都沒有。林蕎和紅兒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爲就那茶,也是一個壺裡倒出去的。
謎底很快揭開,那千霜草的汁是被抹在燕兒的茶碗蓋上,而千霜草則是湖邊生長的一種極普通的草,什麼人都可以拿得到。
皇后面色凝重,命人去查到底誰和燕兒有仇?
可查來查去,都說燕兒爲人活潑親和,別說跟人結仇,就平日裡和她拌嘴的人都沒有過。
這件事報去了嘉和帝跟前,嘉和帝彼時正忙,就命皇后去處理,皇后將內務府的人喚去狠狠訓斥,“林蕎中毒,寧嬪出事,到今天這個叫燕兒的暴死,你這個內務府總管是怎麼當的?”
李槐戰戰兢兢,“老奴有句話,不知該不該說?”
“說,別吞吞吐吐的,”皇后怒道。
“這千霜草須要新鮮的草汁和那甜湯裡的去暑藥混在一起,方能有毒,所以,這個東西就算是被人提前抹在那茶碗蓋上,也是沒用的,所以……”說到這兒,李槐小心翼翼的看了皇后一眼,“所以這下毒的人,必定是當時在場的人。”
“你是說——林蕎身邊的那個紅兒?”皇后狐疑的問。
“老奴不敢斷言,還請皇后娘娘做主,”李槐戰戰兢兢,林蕎雖只是個宮女兒,可是這宮女和宮女是不同的,如今的林蕎比一般的主子娘娘還不能得罪。
皇后想了想,就一拍桌子,“將紅兒帶來。”
紅兒很快被帶到,拶子一夾板子一夯,就招了,道那草汁是她抹的,而她是受了林蕎的指示,至於林蕎爲什麼要這麼做,她卻不知道。
都知道紅兒和林蕎是感情極好的姐妹,紅兒又是被特意從宮內接出來伺候林蕎的,所以她的話自然就有了可信度。
但涉及林蕎。皇后就不敢擅自做主,恰逢這時候慕容琰陪着嘉和帝前往城外校場閱兵。皇后當即派人快馬傳信過去給嘉和帝;便命人將林蕎先看押起來。
但信使回來後,卻嚎啕大哭着回皇后道,“娘娘,皇上的馬在校場上受驚,將皇上摔了下來,如今皇上昏迷不醒……”
“什麼?”皇后頓時大吃一驚,“怎麼會這樣?”
信使道,“王爺如今嚴命不許將此消息傳揚出去,只命小的來悄悄告訴皇后娘娘。”
皇后嚇得渾身發抖,“那……那大殿下還有什麼話沒有?”
“沒有,”信使搖頭,“王爺讓皇后娘娘心中有數,但表面上不得泄露分毫,找個藉口帶衆位主子娘娘們回宮,務必不能令人生疑。”
皇后白着臉點頭,“本宮……知道了。”
待信使去後,皇后想了想,就命人將孫琦珍叫來,將此事細細的告訴了孫琦珍,臨了,她對孫琦珍道,“琰兒傳話說,此事絕不能泄露分毫,顯然皇上這次摔的不輕,爲防不測,你趕緊親自回家裡一趟,通知你父親做好準備。若皇上這次……”說到這兒,皇后一咬牙,“若皇上果然有不測,琰兒登大寶之位絕不能有誤。”
孫琦珍的臉色也變了,她趕緊起身,點頭道,“母后放心,臣媳這就回去。”
走了幾步,她卻又停住步子,回頭問道,“母后,臣媳聽說……那個叫林蕎的殺了個小宮女兒?”
皇后皺眉,“這樣的時候,你還管這個?”
孫琦珍卻搖頭。“母后,臣媳是覺得這叫林蕎的是個不詳人,若不是她引出這場殺戮,皇上又怎會墜馬?這都是她招引來的不吉利,若不除了她,誰知道後面還會害到什麼人的身上?”
她這話指的其實已經極明白了,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兒子,皇后便覺確實戳心,“可是……她如今是皇上的心尖子,若處決了她,明兒皇上龍體安和了,豈不是……”
“母后,這個時候不能多猶豫,再者說,那千霜草能死一個,就能死兩個,就算皇上龍體康健了,只朝那紅兒身上一推,也就罷了,”孫琦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