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蕎才動了要提前跑的念頭,隊伍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這不速之客很沒禮貌,來的第一天,就直接來掀了林蕎馬車的簾子。
林蕎正靠在紅兒的肩膀上打盹,這幾天她一直在琢磨什麼時候跑,怎麼跑的問題,晚上總是睡不好。車簾子一掀開,冷風呼的刮進來,生生吹得林蕎一激靈。
林蕎睜眼一看,就想踹人,這特麼哪來的熊孩子?看着生得蠻清秀,一聲招呼不打的就掀病人的車簾,太沒禮貌了。
“請問你找誰?”林蕎磨着牙問。
熊孩子看看她,從鼻孔裡“哼”出一聲,“也就長的這鬼樣子嘛,”說完簾子一甩,走人了。
嘎?
林蕎指着自己的鼻子問紅兒,“他……是在說我?”
紅兒很辛苦的憋住笑,誠懇搖頭,“不,我想他應該……是在說我。”
“切,你少來了,你側着臉窩在這暗影裡,他看得見你纔怪,”林蕎就開始擼袖子,這特麼誰家孩子,找架打嗎?
掀開車簾,林蕎纔想着對外罵上幾句救救自己的面子,不想那熊孩子正在離馬車不遠的地方,板着個小臉對慕容琰憤怒的抗議着什麼?
咦?
林蕎瞬間忘記了要罵人這回事,摸着下巴開始琢磨,這誰家孩子?膽兒居然挺肥,竟然敢跟活閻王咆哮,嘖嘖,嘖嘖嘖……
這陣子慕容琰的臉色就沒好過,此時更?得嚇人,卻居然和那孩子一人一句有來有往的交流着,看得林蕎頗爲稀罕。
他居然不發火耶!
他居然就算不高興也耐着性子跟別人說話耶!
這太嚇人了!
紅兒見林蕎看得認真,也伸出腦袋來張望。“看什麼呢?”
林蕎指指那熊孩子,笑道,“戲文裡纔有的東西,今兒給咱上演真人秀了。”
“啥?”紅兒聽不懂林蕎的新世紀名詞,懵懂的盯着慕容琰和那熊孩子。
“她是個女的,”林蕎看得津津有味,“你瞧,她沒有喉結,嗓子也輕細,難怪看着像個小孩兒。”
“女的呀?”紅兒瞪大了眼,繼兒就不屑,“這大姑娘家家的女扮男裝來找老爺們兒,呸,不要臉!”
林蕎嚇了一跳,忙將她拉進馬車內,低聲警告,“你要死啊,敢跟大殿下指手畫腳的女人,能是那普通人家的?你這麼大聲說這種話,是不想要命了?”
紅兒頓時嚇白了臉,扁了嘴就想哭,忽聽馬車上有人輕敲,三寶的聲音在外面道,“林姐姐,四殿下想見你,他說……想喝姐姐做的花果茶。”
自從林蕎由犯罪嫌疑人轉成救人英雄後,三寶每次見林蕎都訕訕的尷尬,林蕎倒不怪他,人家忠心護主嘛,誰叫那香餅確實是她帶來的!
“這……”
身爲專門跟來伺候慕容弈的宮女,對這個要求,林蕎自然不能推辭,便下了馬車,隨三寶往慕容弈的馬車上來,經過慕容琰和那女子身邊時,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就覺得那女子狠狠瞪了她一眼!
噎?
林蕎莫名其妙,咋的了這是?
我踩你尾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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罌草的毒性被壓制住後,慕容弈的精神就好了許多。見了林蕎,他嘴角泛起一縷笑意,“你的傷怎麼樣了?”
這些天來,林蕎怕見他,又想見他,“謝四殿下關心,奴婢已經好很多了。”
慕容弈?然的看着她,她怎麼變成這態度了?
見慕容弈探索的看着自己,林蕎有些慌,她忙掩飾的問三寶,“殿下不是要喝花果茶嗎?快把瓜果蜂蜜取來。”
慕容弈伸手牽過林蕎的手握住,搖頭道,“我不要喝花果茶,我只是想見你!”
林蕎的臉騰的滾燙,那隻在慕容弈手中的手想抽回來又捨不得,整個身子都僵硬了,她侷促的咳嗽了聲,沒話找話,“呃……那個……外面那個女扮男裝的女孩兒是誰啊?”
“那是太傅孫之正家的小姐,”慕容弈拈起一塊茯苓糕放到林蕎的手裡,“餓了吧,快吃點東西。”
“太傅孫之正家的小姐?”林蕎邊將茯苓糕塞進嘴裡,邊若有所思,怎麼那麼耳熟?
“皇后曾要將她賜婚給大哥做豫王妃,被大哥在皇祖母年前的壽誕上給拒了,”慕容弈拿巾帕擦了擦林蕎沾了餅屑的嘴角,笑道,“可想起來了?”
“哦——就是她呀!”林蕎恍然大悟,她怎能不記得呢,慕容琰拒婚後,就當場選了好幾個漂亮姑娘進長留宮當淑人,這才引出紫蘭和小蓮兒的那一出來。
“可是,她怎麼女扮男裝的來了這裡?”
林蕎還是不明白,古代的規矩不是很嚴嗎?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啊不——大哥是知道的,他只是假裝不知道,”慕容弈一臉好笑的搖頭,“但那孫小姐明顯不是好打發的,這下可夠大哥頭疼的了。”
“是這樣啊,倒是個有勇氣的姑娘!”
但林蕎於是就不明白了,她喜歡慕容琰就喜歡啊,瞪我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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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蕎相當不喜歡這位孫小姐,覺得她已經不只是沒禮貌了,她還驕縱,自我,無法無天仗勢欺人!
孫小姐欺負她就算了,居然還欺負慕容弈。
“我不管,我就是要坐他的馬車,其他的馬車太顛,”孫小姐梗着脖子,倔強的站在馬車前就是不肯讓。
林蕎倒吸口冷氣,低聲問三寶,“這孫太傅很牛逼嗎?他家孩子連皇帝的兒子都不放在眼裡了?”
三寶從鼻腔裡哧出一聲來,“不過是仗着太后娘娘是她的姑祖母,仗着太后娘娘的寵愛,從小就不將別人放在眼裡,她對大皇子都這樣,何況是我家主子。”
“太后娘娘是她的姑祖母?”林蕎一臉懵的在腦子裡巴拉了半天,才一拍巴掌,“哦,他們是表兄妹啊。”
而且還是二代的表親了。
“哪兒啊,不是正經表親,”三寶卻不屑,低聲對林蕎八卦着。“皇上不是太后娘娘親生的,咱們皇上的生母仙薨的早,先帝就命當時的孫妃撫養照顧皇上,後來皇上登了基,她就成了太后了。”
“啊,這樣啊!”林蕎這幾年一腦子想的就是怎麼回現代,回現代無望後就是琢磨怎麼出宮,從不關心宮中頭腦們的人際關係情感八卦,太后不是皇帝親孃這種事,林蕎竟從沒留意過。
三寶看着那孫小姐,十分氣憤,壓着嗓子咬牙道,“一個大家千金,居然做出女扮男裝出來追男人這種事兒,難怪大皇子不要她,呸——”
“不行,四殿下還病着呢,哪能受得起顛簸,馬車不能讓給她,”看着慕容琰和孫小姐的對峙,林蕎一擼袖子,衝了過去。
“那個……咳咳,奴婢給小姐請安,”林蕎無視慕容琰的冰塊臉,笑面虎一樣的向孫小姐行下禮去。
“是你?”孫琦玉皺着眉,臉色不豫的瞪大眼,“你知道我是女的?”
林蕎笑眯眯的無比真誠,“小姐如此仙姿絕色,哪裡是那些五大三粗氣質混濁的男人可比的,若是連這點都看不出來,可不是瞎?”
林蕎出五毛錢跟老天爺打賭,她不信會有女人不喜歡被人當着心上人的面誇讚美貌!
果然,孫琦玉一直充滿敵意的小臉立刻綻開了花,她捏着衣角,邊有些扭捏的偷瞄慕容琰,邊紅着臉謙虛,“哪有,哪裡有啊……”
切,原來就一紙老虎!
“小姐想坐四殿下這馬車是不是?”
孫琦玉點頭,一指慕容琰,氣哼哼道,“他給我安排的那馬車又破又小,顛得我骨頭疼,我纔不要坐。”
林蕎上下打量着孫小姐,贊同的點頭,“對,小姐金尊玉貴身嬌體嫩的,自然坐不了那個,不過……”說到這兒,林蕎無比誠懇的對孫小姐道,“這四殿下身子不好,是出來尋藥的,若是被顛出個好歹,別說是奴婢們了,就是大殿下和小姐您,只怕皇上那兒也是過不去的。”
“可是……”孫琦玉滿臉的不情願。
“小姐別急啊,奴婢有個主意,”林蕎笑着將孫琦玉拉到一邊,湊到她耳邊低聲嘀咕了幾句。
孫琦玉騰的紅了臉,“這……這不好吧?”
“怎麼不好?小姐忘了,你現在可是女扮男裝呢。”
孫琦玉想了想,就點頭,“好。”
“小姐果然是明禮賢淑之人,”林蕎朝孫小姐福了一福,“那奴婢先告退了。”
笑吟吟回身,林蕎朝慕容琰幸災樂禍的嘿嘿笑,活該,你招來的爛桃花,你自己擺平,別想禍害我家男神!
慕容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倆嘀嘀咕咕,待見到兩人都回頭衝自己嘿嘿笑,慕容琰心頭頓時浮起一絲不詳,他纔要跑,那邊孫琦玉已經嬌滴滴的對他叫,“琰哥哥……”
……
回到馬車上,林蕎打着哈欠昏昏欲睡,三寶和紅兒卻手託下巴對外看得津津有味,三寶對林蕎崇拜得五體投地,“林姐姐太有辦法了,太有辦法了!”
紅兒驕傲的點頭,“就是,那可是林姐姐!”
兩人目光所望之處,一匹赤紅大馬四蹄翻騰,馬上,慕容琰的身子挺直僵硬,他的身前坐着粉面含羞不時驚呼卻緊抱着他死也不肯下馬的孫琦玉……
果然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般配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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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蕎的傷勢好得差不多後,就恢復了每天在慕容弈身邊伺候。
一方面,她確實不放心慕容弈的身體;另一方面則是——這地兒太特麼的冷了。
林蕎在現代時雖也是北方人,可是現代處處都有暖氣啊。交通也方便。到了這取暖靠抖交通靠走的年代,要是把她一個人丟出去,她只有死路一條。
林蕎冷,那孫小姐也扛不住了,慕容琰的胸懷雖然廣闊,也擋不住那寒風凌厲的威力,再加上,馬背也實在槓得屁股疼。
此時隊伍已經出了大肅朝國境,到了隸屬魯國境內的漠北,但魯國和大肅朝向來不和,曾屢次進犯大肅朝的西境,被慕容琰平定,後魯國恨慕容琰入骨。明裡暗裡的都想取慕容琰的腦袋。
慕容琰十分小心,在離魯國還有百多公里時,就將隊伍打散,或扮演商人或扮演農夫,遠遠近近的分散開在他們周邊保護,而他們自己則扮成來魯國投親的一家子,大搖大擺的進了魯國。
來接他們的是個在魯國頗有點影響力的商人,對慕容琰一口一個的表弟叫着,沿關過卡時,還大方的指着慕容琰給魯國人介紹,“這是我大表弟,”又指着後面的馬車,一臉憂愁的,“那是我小表弟,可惜小表弟路上得了風寒,起不了身了,唉……”
城門關卡上的軍官就衝商人拱手笑,“陳老爺百忙之中還親自來接,想來必定是關係極親厚的,小表弟得了風寒也不要緊,回府了找個郎中瞧瞧,再緊着養一養便好了。”
陳老爺拱手回笑,“多謝吉言,改天來家中飲酒。”
“好的好的一定去,”軍官再拱手,拱完手大手一揮。慕容琰等人就過去了。
就這麼一路的拱手下來,三天後,一行人終於到了祈寧山下,山腳下,早有先前來尋藥的人在侯着了,一見了慕容琰就開始哭。
“大殿下,不是小的們不盡力啊,實在是那山峰太高了,天兒又冷,山峰上盡是冰凌子,滑不溜丟的上不去啊,連老鷹都不肯往那搭飛啊……”
這首領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慕容琰的手在刀把子上抓了半天。到底沒好意思抽出來砍人,慕容弈是人,手下也是人啊,總不能白逼他們去摔死。
這一路奔波下來,慕容弈已挺不住了,那臭藥丸每頓連吃三顆都沒用,一張好看的像天外飛仙的臉全是青色,樑萬成每給他把一次脈,都要想一次自己是直接就在這兒跳崖的好?還是回京城被砍頭的好?
林蕎??的坐在慕容弈的牀前,眼淚就沒斷過。
她一直都寄希望於慕容弈的毒並不深,每次看慕容弈換掉樑萬成的藥,只吃那臭臭的藥丸,她就總覺得這或許就是什麼獨家秘方,專門剋制這罌草的,所以其實可能也許——慕容弈的這一切都是裝出來迷惑人的。
宮鬥小說裡都是這麼寫的,不是嗎?
可是爲什麼,慕容弈的臉色會越來越差,身體會越來越虛,昏睡的時間會越來越久?
她一直想着,等慕容弈身體好了,她也就放心沒有遺憾了,她就可以在回宮的路上偷偷溜走了。
那時就算山高水遠再不相見,但各自安好,彼此儘可以放心的相忘於江湖了!
她怎麼也不願意相信,慕容弈的身子,是真的挺不住了!
用樑萬成的話說就是。“老臣絕想不到,四殿下竟能挺得到祈寧山!”
“慕容弈,我該怎麼才能幫到你?”林蕎看着昏睡中的慕容弈,心如刀絞,“我不要你死,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那罌草!”
門簾一掀,樑萬成頂着頭寒氣進來,頹然的往椅子上一坐,看着牀上的慕容弈??的發着呆,他剛剛去山腳下折騰了半晌,也沒人能爬得上那山峰。
看來,他這條老命真的要交代在這兒了。
林蕎一看樑萬成的臉色,心裡就一沉。她倒了杯熱茶遞給老樑同志,問,“樑大人,怎麼樣了?”
樑萬成一口氣將茶全灌進肚子,才頓足捶胸,“北峰上盡是積年不化的冰雪,實在沒半點立腳之地啊,沒辦法,真的沒辦法……”
千山萬水的來了,卻是這樣的結果,林蕎無論如何不肯接受,她扭頭衝出營帳,慕容琰正迎面回來。見了林蕎,忙問,“怎麼了?”
林蕎顧不上理他,越過他直奔山腳下,慕容琰愣了愣,一轉頭見樑萬成也喊着“林姑娘”追了出來,他便忙跟上去,邊走邊問樑萬成,“怎麼了?”
樑萬成邁着兩條老腿邊氣吁吁的追邊回,“林姑娘聽說沒辦法上得了峰頂,就急了……”
待大家都追到山腳下時,林蕎正仰着脖子對着那面光滑如鏡子的山峰發愣。慕容琰走過來將林蕎一把拽過來抱進懷裡,將厚厚的貂皮大氅緊緊的裹在她身上。喝道,“你的傷還沒好利索,出來幹什麼?快回去。”
林蕎的注意力都在那山峰上,完全沒有留意到他的動作,她拿手直推慕容琰,“別吵別吵,我在想辦法。”
“這麼多人都想不出辦法,你能有什麼好主意?”老樑同志直襬手,“快回去吧,別添亂了。”
林蕎不理,只問他,“你確定那上面有罌草?”
樑萬成一愣,繼而點頭。“確定,之前已有人看到過,可惜還沒等採到手,就掉下來摔死了。”
林蕎一拍巴掌,“肯定有就好。”
她推開慕容琰,跑到山峰前伸手摸了摸那冰壁,一拍手,大笑,“有辦法了。”
“你有辦法?”慕容琰和老樑齊聲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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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蕎的辦法並不複雜,找兩個擅長攀巖的人,先在腳上纏上草繩防滑,揹着繩子和一堆現宰殺的羊腿,從山腳下開始,一人手執火把烘烤冰面,待冰面有所融化時,將才殺割下來的尚帶着溫度的羊腿往上一貼,寒風一吹,立刻死死沾上;踩着羊腿當梯子上去一層,再烘烤冰面再沾羊腿,並且每遇堅實上翹的岩石時,就將繩子拴上去以防不測,羊腿不夠了就係繩子下來裝,就這麼一步一步一點一點的往上挪,雖然慢,卻極有效率。
“林姑娘實在是太聰明瞭,老夫怎麼就想不到還可以這樣?”樑萬成歡喜得鬍子亂顫。樑家一百多口的性子保住了!
林蕎仰頭緊張的盯着山峰,頭也不回的說,“那是因爲你沒看過金庸的小說。”
“啥?”山風呼嘯,樑萬成沒聽清,“林姑娘你說啥?”
“呵呵,沒什麼啦,”林蕎沒法跟他解釋金庸是誰?只得找話題岔開他的注意力,問道,“樑大人,這山峰這麼難上,當年你家人是怎麼得到的啊?”
“也不是都生在山峰上,偶爾其他地方也會有,但那幾率太小了。”樑萬成搖頭晃腦,“祖父當年得那一株,實是天緣巧合,天緣巧合啊!”
“可是……既然是這麼難得的東西,怎麼竟會被人下在四皇子身上?”林蕎轉頭看着慕容琰,神色間盡是悽楚,“四殿下獨居重華宮長年不出,他能招到誰能惹到誰?竟然會被人在他身上用這麼陰狠的東西?”
慕容琰一直坐在邊上??的看着他,眼裡盡是探究,此時聽她一問,他眉頭一皺,眼裡就冷了下來,沉?了一會兒後,他道,“這事兒……你不要問了。”
“我不要問?”林蕎衝到慕容琰跟前,怒道,“我不問,你也不問嗎?他可是你親弟弟!”
“林蕎!”慕容琰厲聲喝止,他騰的站起身子,向邊上人吩咐,“來人,將這個膽大妄爲的東西帶回去。”
“啊?”
所有人都驚了,誰也沒想到慕容琰竟會在這時候突然翻臉,樑萬成愣了一愣,趕忙來求情,“大殿下息怒。林姑娘也是太關心四殿下,這才失了分寸禮數,念在林姑娘立了大功的份上,就……”
“住口,”樑萬成的話還沒說完,慕容琰連他也罵上了,“你在宮裡當差那麼多年,連基本的規矩也忘了嗎?”
樑萬成張了張嘴,一張老臉上盡是無辜,他就是想給這小姑娘求個情,不至於這麼大罪名吧?
林蕎極委屈,可是她不傻,跟天犟也不敢跟這活閻王犟啊。再委屈也只能乖乖的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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帳篷裡,孫琦玉正杏臉含怒,待林蕎一進門,孫小姐揚手就給了她一耳光。
林蕎受了那麼大的傷,身子正虛,被這巴掌打得一個踉蹌,砰的摔倒在地上,孫琦玉過來一腳踩在林蕎的手上,咬牙冷笑,“很不錯啊,連大殿下都勾引上了,你好大的膽子!”
在那“馬背同騎”事件後,林蕎一直以爲這孫小姐雖然跋扈驕縱,但骨子裡應該不會太惡毒。今天才知道全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