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怎麼收稅,要你管?

時間緊迫,東郭離加快了彙報的語速:“主上,這次我送來了秋衣三千件,但如果戰爭持續下去,我們還要準備冬衣。現在趙城內男子數量極其不足,大部分預備役已經被抽調到國都附近,如果這一仗需要跨越寒冬,恐怕明年的日子就難過了——青壯年都在打仗,我們的冬麥還沒有種下去,明年開春沒有收成啊。”

對東郭離這個疑問,趙武也無可奈何,他稍稍想了想,又吩咐:“公子周在這裡,不如我們也在周室開一座店鋪吧,周室雖然衰落,但給王室賣東西,一定掙錢。把我們的‘原地’莊園利用起來,直接面向周室販售貨物……另外,想辦法問問孫周,看哪裡能買到糧食……目前,我能做的只有這些,其他的,只能等我回去再說了。”

齊策拱手請求:“主上,你如今出兵在外,公卿大夫都待在國都,國中的情況我們一無所事,我隨主上出征也幹不了什麼,不如我先回國內,替主上運作聯絡。”

趙武跳上戰車,想了想,回答:“也好,你讓師修過來,把師偃也撤回去,都出徵幾個月了,師偃也該回去看一看自己的家了。”

齊策躬身送趙武出營,他提醒:“主上,這次去沙隨——凡事能推脫則推脫,絕不要事事爭先。”

趙武大笑:“我當然明白,我受了那麼大的欺辱,如果還像沒事人一樣聽他們指派,真當我是個麪糰……齊策,請致意公子周,就說我先走了。”

這一路行進,郤至有意識的不來趙武軍營騷擾,想必他也很不好意思見到趙武。

於是,趙兵一路逍遙進入沙隨。

國君厲公似乎也不好意思見趙武,但等趙武一入營,他立刻派隨從胥童過來問話,胥童第一句話讓趙武聞出了陰謀的味道:“寡君問:武子,國中下達召集令,爲何你只帶來了兩千甲士,兵車數量也不夠,其餘的武士與兵車呢?”

春秋時代,“寡君”既是自稱也是尊稱,當它是尊稱的時候,意思是:“我國那位獨一無二的傢伙”,或者“我國那位至高無上的傢伙”。這種尊稱一般出現在外交辭令上,本國外交使者經常如此對外稱呼,而代國君問話的人,也可以用這個稱呼尊稱國君。

國君這是在尋找趙武的錯誤,以掩飾自己的錯失。

趙武拱了拱手,平靜的回答:“他們交稅了。”

交稅的人不再交納軍賦,這是慣例。

胥童愣了一下,馬上又問:“寡君問:稅呢?”

趙武臉陰了下來,他擺手招呼人遞上寶劍,陰陰的回答:“君上是在問‘徵’,還是在問‘稅’?”

趙武這句話是反駁。

他是貴族,他可不是納稅人,他是“納證人”,向國君交納的是“徵”不是“稅”……至於他領地裡的稅,他愛怎麼收,願意收多少,國君似乎無權過問——這是他的“領權”。

這就是封建!

問一個納證人稅的問題,即使你是國君,手伸得也太長了點。

胥童眨了眨眼,馬上問:“寡君問:現在纔是秋季,召集令下達的時候是春季,春季可不是收稅季節,你怎麼就收稅了?”

趙武慢慢的抽出寶劍,語氣越發冰冷:“你以爲只有郤至能殺你嗎?我便殺不得你們嗎——我剛剛回答一個問題,你馬上順着我的話題用‘寡君問’來詢問我——這到底是君上想知道,還是你想知道?君上何曾知道我怎麼回答?難道君上是在派你這位嬖人來侮辱我嗎?”

胥童見到趙武氣勢洶洶揮舞寶劍,猛然想起:傳說中,面前這個人是格殺了天下第二的人。他立刻跳了起來,倒退着退出趙武的軍帳,神情狼狽。趙武不依不饒提劍追了出來,陰陰的說:“雖然這問題不是君上的提問,但你既然問了,我給你一個答案,答案是:要你管?!”

趙武這話既是回答了國君,也是回答了胥童。

簡單的說就是:沒錯,我是隻帶了兩千士兵參加戰鬥,其他的預備役我沒有拉上戰場,我的兵力人數遠遠不夠規定的員額,又怎麼了?那些沒有上戰場的人,他們交稅了,所以無需承擔軍事義務。

你問我他們交的稅在哪裡——這話你不應該問,我向國王交納的是“徵”,只要我“納徵”的數目一個錢不少,你管我怎麼向領地百姓“收稅”?

沒錯,那時是春天!春天裡我讓百姓交納了整年的稅,那又怎樣?我喜歡讓老百姓半夜三更到我的廁所裡交稅,純屬個人愛好,純屬行使我的“領權”,要你管?

只要我交納的徵稅數目沒有缺少,只要我領地內的老百姓願意,我想怎麼收稅,你管不着!

胥童確實怕趙武動手。

實際上國君真有點不好意思見趙武,是胥童建議來找茬,讓趙武不好意思當面提自己的戰功。但胥童也知道,如今別國的卿大夫在場,趙武真要動手殺了他,國君也不好意思處理這位大功臣,而其他國家的國君與卿大夫不免還要冷嘲熱諷幾句,所以,他胥童死了白死。

胥童有膽量來找趙武,是聽說趙武特別能忍。

晉國卿大夫都解散了自己的私兵,指示這位小娃娃繼續戰鬥,這小娃娃居然乖乖遵令,孤軍在鄭國一待一個月,而且餓的連楚軍發黴的糧食都打掃回家。所以胥童覺得,這樣的小娃娃,欺負一下也無妨。等趙武低頭認了錯,他就給國君找見了不獎賞趙武的理由,一方面稍稍報了點家仇,另一方面在國君面前也立下了功勞。

趙武提着劍追出營帳的情形被所有人看在眼裡,宋國、齊國執政嘴角含着微笑,衛國國君衛獻公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孩子,他拍着手,笑的樂不可支嚷:“這便是殺了‘天下第二’的武勇嗎,刺啊,你倒是刺下去啊!武子,寡人支持你,快刺!”

殺一個嬖人,對於貴族來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衛國執政孫林父嚇的臉色發青,頻頻用目光勸止自家國君,可他的目光對衛獻公無效,因爲這小屁孩壓根不知進退,繼續嚷叫:“刺啊,你別光比劃。揮揮手,一切都結束了!”

無奈之下,孫林父只好做和事老,過來拉着趙武的肩膀,低聲勸解:“小武子,這位是國君的近臣,列國國君面前,給留點體面。”

不知天高地厚的還有邾人,他們看到胥童逃的狼狽,齊聲鬨笑:“胥大夫,這是格殺了‘天下第二’的猛士,你若有膽量挑戰,當初在鄢陵戰場上怎麼不要求與潘黨‘致師’,或者,你也帶一千人去追擊楚軍十五萬大軍?”

邾人這句話,算是正式揭開了潘黨的秘密,也揭開了晉人的傷疤。

晉軍領軍統帥智罌只好跳了出來,呼喊:“小武,到這來!休得理會那胥童。”

荀罌說“休得理會胥童”,實際上再說:別理那些煽風點火的各國君臣。

趙武提着劍走入智罌軍帳,智罌先恭賀了趙武有了後嗣——當然,他是在恭賀自己的女兒替趙氏立下了大功。寒暄過後,智罌問:“潘黨是怎麼回事?我來的時候問過韓起,韓起哼哼的不肯說,他父親倒是交代了一些事情,現在我要聽你說說。”

趙武一招手,侍從遞上一個木盒,木盒裡裝的就是那支弩弓,趙武把對孫周的話重複了一遍,智罌感慨的拍拍趙武的肩膀:“小武,仁人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算了,這種說法對國君也是個臺階,把弩匣給我,我去跟國君說說。”

趙武痛心疾首:“我的一個標準師啊,岳父,能要回來點戰俘嗎?”

智罌笑了:“小武,這事就算了吧。那些僕人已經分配到各家中,怎能再討回來。”

趙武舔着臉說:“那麼把甲氏賜給我,那地方原本是狄人的地盤,土地荒蕪,河澤氾濫……我也不要國君爲難,把甲氏故地賜給我,我自己着手開發——岳父,你也知道,趙地的耕地少,我每年都爲糧食發愁。”

智罌馬上贊同:“沒錯,你出口討要甲氏,國君一定肯的。再加上這件武器,既能遮國君的醜,也能顯示我晉國大夫的團結……我去跟國君說。”

當日,直到夜晚降臨,智罌才返回自己的軍帳,看到趙武哼着小曲,在他帳篷裡架起了小炭爐,細心的烤着肉串,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漢毫不客氣的搶着吃趙武烤的肉,智罌笑了:“你這廝,真沒辦法說你,別人受了你這麼大的委屈,恐怕早已暴跳如雷了,你還有心哼着小曲烤肉——給你!”

趙武看了一眼智罌手上的東西,反問:“什麼東西?”

智罌回答:“竹符——有了這個東西,你可以調集軍隊對外用兵。不過君上說了,國中不

會支援你一兵一卒,你要引得甲氏狄人大舉入侵,便狠狠處置你。

還有這個,國君許可你五年免徵……不過,君上有點沉不住氣,他把你的弩匣向列國君主展示了,解釋了晉國對擊殺潘黨一事保密的原因,並請求列國君主也對此事進行保密——這小孩,他這麼一說,估計明日這消息就傳遍天下。”

趙武從爐子上拿起一串烤的吱啦吱啦響的肉,萬事無憂的說:“那是該韓伯操心的事情,我手頭的弩匣已經交了出去,列國刺客要想奪取這件武器,只有去韓伯府上碰碰運氣……”

智罌像被燙了屁股一樣跳了起來,勃然大怒:“你這小子,我家嬌嬌才生了孩子,你莊園的武士都帶來了,這還了得……”

趙武漫不經心的說:“我趙城雖然城牆殘破,但也不是隨意可以攻進去的,再說,現在有了國君的竹符,我可以把預備役全部調回去,怕什麼。”

智罌在地上轉了一圈,心中不安的說:“不行,你身邊還有師偃閒着,我看你手頭有兩千鐵甲軍,一千木甲軍,你讓師偃帶一千人回去——國君孟浪行事,把機密透露出去,想必也不會責怪你調兵保護莊園。”

趙武順竿爬:“那就讓一千木甲軍回去。只是這樣一來,下軍留在這的兵力太少了。”

智罌奇怪的看了趙武一眼:“你手頭的鐵甲軍應該戰鬥力最強,爲什麼不派他們回去?再說,這些鐵甲軍從春天就開始打仗,也該回去看看了。”

趙武搖頭:“鐵甲軍有兩千,讓他們回去,就不能厚此薄彼,必須讓他們全部回去,否則他們要鬧事。而一旦把鐵甲軍全部派回去,我手頭只剩一千木甲軍,那些都是預備役,打不成仗。”

所謂“木甲軍”,春秋時代也稱“柳甲軍”,也就是身穿柳條編織成的藤甲。但這種甲,對於小國家來說已經是上等裝備了。

趙武這麼一解釋,智罌明白了:“我手頭的兵力也捉襟見肘,先前陪你參戰的五千私兵已經解散回家,目前下軍所有的智傢俬兵是新招募的,只有一萬一千人。說起來,真正遇到戰鬥還要靠你出力。

我聽國中卿大夫都在誇獎,說你的私兵體力實在好,在野地裡搜索了一夜殘敵,第二天還能爬起來追逐楚軍數十里,真是好士兵。”

說到這些兵,趙武臉色便苦了,他伸出指頭,盤點着:“岳父,你知道嗎,現在這羣超期服役的士兵每天要花掉我多少錢,我每天坐在帳篷裡都盤算着花費,感覺我口袋裡的錢像噴泉一樣,不停的向外涌去,這樣打下去,花多少錢算是頭。”

智罌也被烤肉的味道吸引,他走到火爐邊,奇怪的看了一眼那位埋頭搶吃烤肉,絲毫不管趙武的趙氏家將,舉起烤肉串說:“我跟國君說了,如果打敗鄭國,應該允許你參與“徵(稅)”的分配,以酬謝你的大功。”

趙武恨恨的扔下烤肉鉗子:“這話說了等於沒說,我們國家出動數萬大軍,四軍齊出,都沒有讓鄭國屈服,現在憑藉我們下軍一支殘軍,就能讓鄭國屈服?你問問國君,他自己相信這種事嗎?”

智罌嘆了口氣:“聯軍內部也不合啊,國君拘捕了魯國執政季文子,後來還是士伯出面勸解,才放了季文子,據說拘捕季文子這事,郤犨受了賄,與魯國內賊勾結……”

趙武擺手:“算了,這種雞皮搗蒜的事情,我沒興趣,竹符拿來,免徵令給我,我還是回去睡覺,唉,睡夢中也要想着我那嘩嘩流出的錢財。”

趙武領着身邊的壯漢揚長而去,地下扔了一堆烤肉鉗子,爐火上還烤着幾串肉,智罌品嚐了一塊烤肉,豎起大拇指誇獎:“這小子……咦,似乎有點大麻的味道,不過分量很輕,滋味很淡,不足以殺人,卻可讓肉變得更鮮嫩可口,怎麼回事?武子怎麼知道這個秘法?”

轉眼又看到趙武扔下的酒瓶,他舉起酒瓶品嚐了一下,評價說:“好酒!”

七月,沙隨之會結束,會議期間,國君始終沒有接見趙武。趙武也懶得去奉承這位不知進退的國君。會議結束後,智罌領着多國聯軍轉向鄭國,從鄭國最北方打到最南方,在鄭國的田野中,他們沒有受到任何抵抗,但所有的鄭國城池都似乎難以攻克,智罌無奈,轉向了依附楚國的南方小國:陳國與蔡國。

夜幕降臨,荀罌彷徨無際,走出自己的營帳巡視大營,走到下軍左矩位置時,忽然聞到一股香味,荀罌微微一笑,順着味道走向左拒一座營帳。

撩開帳篷的簾子,荀罌被帳篷裡的酒味薰的眯起了眼,只見趙武坐在帳篷中央,手裡拿着一卷子竹簡,他身邊一個乾瘦的老頭,那是新來的禮儀教師師修,正在給趙武講解春秋禮法。

大帳裡爐火燒得很旺,趙武桌案上右側堆着老高的竹簡,左側燃燒着兩尊小炭爐,一尊小炭爐上面架着一個鐵板,鐵板上的肉被烤的吱啦吱啦響着,透出濃重的香氣。旁邊一個小炭爐上放着一個瓦罐,瓦罐裡浮沉着幾個錫制的酒樽,其中一個酒樽敞着口,帳篷裡的酒氣正是從那個酒樽裡冒出的,那是一種山楂果的甜香。

荀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的侍從退下,他不客氣的坐到趙武身邊,先衝師修拱了拱手,恭敬的說:“修子,孩子這麼大了,依然教導不斷,不放棄老師的責任,真是一名國士啊。”

荀罌對師修如此恭敬,稱呼對方爲“修子”是最近的事情。最近,隨着趙武在列國名聲漸漸傳揚,許多人不免對教導趙武的幾位家臣充滿崇敬。在古代那種缺乏信息傳播手段的情況下,幾位孤臣能夠在毫無家族背後的支持,僅僅依靠口傳心授,教出這樣一名出色的弟子,許多人不免猜想,也許那羣家臣掌握了非常先進的教育方法。於是,他們對這些家臣的敬仰之情油然而生,已有不少大家族將這些人樹立爲榜樣,用於引導自己的屬下。

接下來,順理成章的,師修與師偃被貴族們尊敬的稱之爲“修子”、“偃子”,這兩人在趙城開辦的、專門教育趙城孤兒的學校也變的門庭若市,貴族們都想把自己的子弟送到這兩位門下,期望這兩人能教導出類似趙武的傑出來。

荀罌這是誇師修,師修禮貌的躬身與晉國第六位正卿行禮,而後說:“老師勤奮,也需要弟子努力,所謂教學雙方互相長進(教學互長),就是這個意思。”

師修這是變相恭維了趙武的好學不倦,趙武自然也要謙遜一下,他回答:“活到老,學到老!”

其實他想說的是:拼命拼命,不拼沒命。

這兩人的桌案前,那名魁梧的武士昆神情自若的烤着鹿肉,他不停的用夾子翻一翻肉,查看一下肉排的鮮嫩度,覺得可以入口了,他就夾起一塊,也不謙讓座位上方的主子與老師,自顧自的大口嚼起。

荀罌早就對這名武士與趙武之間奇怪的主僕關係感到詫異,但一向注重禮節的師修對此事視若無睹,他一個外人,自然不好干預趙武的家事,便也學着對方的動作,隨意的夾起一塊醬好的肉脯,扔到鐵板上燒烤起來。

“八分熟,最多八分熟,才鮮嫩入口,過了火候,肉就有點老了,嚼起來費勁”,趙武停下了閱讀,手裡拿着竹簡,好心的提醒。

荀罌嘆了口氣,嘟囔一句:“我這幾天注意看了一下,發現你對士兵可真是愛護,每有受傷者,你總是親自動手進行包紮,予以診治,士兵們都視你爲親生父母,武子,這掌握軍心的能力,實在高明啊。”

停了一下,荀罌翻了一下肉塊,頭也不擡的提醒師修:“烤的時候少加點麻的種子(大麻),那東西危險……都說趙氏武士體力強勁,我們從鄭國打到了蔡國,如今困頓於蔡國之下,進退兩難啊。”

荀罌這話是隱晦的指責,他在說:小武你不努力啊!人都說你的士兵體力好,可我們從鄭國打到蔡國,其餘三國聯軍在圍城的時候,好歹還吶喊一下,唯獨你的士兵連吶喊都不願意做。

每次到了城下,別的軍隊在那裡扯着嗓子喊,你在城下架起了小炭爐烤肉,結果,“趙武烤肉”成了列國一道風景,鄭國、陳國、蔡國的士兵都喜歡看着你在城下烤烤肉,叫幾個自己的士兵上前品嚐,鹿肉吃完了,爐火熄滅了,你就拍拍手收兵了,這樣打,可不行啊。

趙武嘆了口氣,很無奈的說:“兵無戰心啊……等等,你說大麻種子——哦,好像火鍋裡都放這東西,我竟然不知道……修,你帶來的調料怎麼混入大麻?”

師修離席而起,賠禮:“我出來的時候,貨物是師偃打點的,師偃做事應該不會出錯。至於大麻種子——調料裡絕不會混入這東西,我趙氏沒這東西!”

荀罌深深盯了師修一眼,閒閒地說:“這東西不要碰了……說正事,我們下面的仗怎麼打?”

第283章 誰纔是天下第一將第295章 國都內的奪權企第144章 釣大魚要下大餌第112章 視覺盛宴第7章 終於“上位”了第35章 或許是場謀殺(上)第235章 “王對卿”的戰爭第64章 殺國君的不是一個人第225章 逃跑的藝術第240章 世界第一“連弩”的兇焰第88章 今天咱不想上班第135章 最屈辱的投降第215章 天下第一都城第224章 魏氏的貴族風度第60章 罕,你家的麥子很好吃第11章 “回禮”太嚇人(下)第12章 嚇死人不償命(下)第105章 後果很嚴重第286章 彷彿衝進一團迷霧中第50章 請容許我俘虜你第232章 拒絕回家的潘黨第151章 傳統被羞辱者第172章 屠殺進行時第220章 南北初次大碰撞第161章 我決不撤退第260章 化干戈爲玉帛第251章 霸主的心思很難猜第261章 明知道無效的努力第335章 披羽毛的不一定是鳥人第190章 兩個時代的交手第273章 玩着玩着成了天下霸主第87章 秦國的警告第132章 對自己狠才能活第97章 揚眼中的“大國軍人”第220章 南北初次大碰撞第303章 知道我在追你嗎第52章 你是我的打工仔了第62章 誰來殺國君?第19章 領主大人對生活的思考(上)第12章 嚇死人不償命(上)第111章 老牌投降國居然不投降第315章 萬事無恆常第157章 你不過來,我去找你第317章 自是中國無戎寇第53章 小公子哥的收藏第260章 化干戈爲玉帛第286章 彷彿衝進一團迷霧中第104章 葬禮上的刺殺第252章 黃金鞋下不覺冷第72章 刺客也瘋狂_第94章 強按牛頭去喝水第115章 國君的欠條第40章 我們從來都是孤軍奮戰(上)第129章 我們無兵可戰了第55章 專業搶劫者第147章 唯餘馬首是瞻第220章 南北初次大碰撞第154章 舉賢不避親的老大夫第271章 我有了新的戰爭目標第306章 所有人都不是旁觀者第133章 求你了容我降了第5章 一個春秋人給現代人的教育(下)第32章 雖是毒婦,卻是母親(上)第158章 看我不嚇死你第144章 釣大魚要下大餌第76章 製造“春秋第一討債高手”第230章 觀衆太不配合第91章 一對翁婿兩個烏龜流第249章 請容許我俘虜你第316章 咱是內人第254章 被選舉上的第97章 揚眼中的“大國軍人”第321章 撐死膽大的第82章 看我的家族報復第222章 爲華夏而戰第269章 牛人到哪兒都是牛人第155章 魯國的三百勇士第一百九十八 掌漁翁得利第300章 馬匹話可不能當真第59章 斷後的又是我第7章 終於“上位”了第90章 紅包照拿要糧沒有第88章 今天咱不想上班第58章 我的插心劍第341章 嚇死人不償命第137章 真拿叛亂當玩耍第269章 牛人到哪兒都是牛人第85章 七城之主很牛氣第182章 鏖戰在國都第304章 每一根羽毛都要換成錢第162章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第152章 又一場謀殺第228章 心悅君兮君不知第213章 饕餮盛宴第33章 如臨大敵如履深淵(下)第16章 軍國主義國家不好混啊(上)第6章 爲了生活,努力發明(上)第108章 大家都不容易第15章 領主“專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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